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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陈兰一点不觉得这首歌好听。
一点都不耐听。搅了别人的好梦。
是谁在放这首歌呢?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分明是有人在恶作剧。可是她从不轻易与外界的人来往。她没有朋友,自然也没有敌人。
难道是韩依在外面招惹了不好的人?一定是韩依惹来的麻烦。
这个麻烦的女人,从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安分过。
不安分的女人。
各种的猜测和埋怨,充斥了陈兰的脑子。她此刻是再也睡不着了,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出于本能地排斥,耳里所有的声音,在她听来,都如噩梦中传来。
如此这般挣扎了一段时间,陈兰还是起来了。走到阳台上侧身一望,原来是中国的施工队,挖掘机和洒水车已经进场了。
怎么会有中国施工队?这里怎么会变成施工现场?陈兰又回身去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已不算年轻的男士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面,手里煽动着一把芭蕉扇。当洒水车从院子外面经过的时候,歌声从微风里穿过。原来是洒水车上的歌声。中国制造的洒水车,还带来了原汁原味的民族歌曲。陈兰忽然就好像是置身于国内某个城市的某条大街上,有一辆洒水车迎面开来。路上的行人一听到那嘹亮的歌声,隔着老远,就跑到了街道的边边上,等待着洒水车先行通过。洒水车过去后,路面湿了一片。
多么熟悉的场景。
再一听,也觉得这熟悉的歌声美妙不可言,与方才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的全然不同。
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
好地方来好风光,好地方来好风光。
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
唱着唱着,那陕北的风光就好像是一幅画卷,一一展现在眼前。明明是同一首歌,同一个声音,只是因为听的时间不同,听的心情不同,那效果也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此便可知,很多时候,外在的人事物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心境的不同,随之而产生的反应也截然相反。
心随景变,还是景随心变?
两者都有可能,就好比是唯物论和唯心论之间的较量。
陈兰不由地跟着旋律哼唱起来。一首陈年老调,竟然在辽阔无边的非洲大陆上响起来了。苍茫而熟悉的歌声,把身在他乡的游子带了回来,又带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这是一首老歌,从歌词到旋律充满了沧桑之感。
坐在树下的那个人不住地抬头往上面看。歌声吸引了他,抑或是陈兰吸引了他。
是啊,这么个偏僻的荒郊野外,竟然会有一栋小别墅!小别墅里,竟然住着一个中国女人。要是在中国,也还能接受。可这里是非洲,是非洲的赞比亚。
“大妹子,你这歌声真好听。你究竟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呢?”那个陌生的男人已经悄然来到了院子外面,仰着头正和陈兰打招呼。他来赞比亚已有三年了。有时候单位里的人忙不过来,就委托他出去买工地上需要的材料。进了一家建材店,一看那店主,还以为是遇到了同胞,就上前热情地打招呼。等他说完了,人家冷冷淡淡地来一句:“我不是中国人。”
这句话虽然是用英文说的,他还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原来是韩国人。后来又发生了差不多的一件事,不过是换成了日本人。所以他后来就算见到了中国人,开口说话之前也会好好思量一番。
这一次却是他的疏忽了。陈兰也放开了嗓门说道:“你见过哪个日本人,韩国人,会唱我们中国人的歌?还是这么一首老掉牙的歌。”陈兰尽量提高了声音,只是还是很小声。她不大习惯这样和一个不相识的陌生男人交谈。
那个陌生的男人嘿嘿一笑,有几分尴尬。两人隔得太远,那尴尬的窘态也是都看不清的。
“喂,我姓平,单名一个云字。平云,平步青云的平云。你怎么称呼呢?”平云很快就转换了话题,高声冲陈兰喊道。
陈兰那边没有回答。仔细看了那人一眼,猜着那人的年龄应该和自己相仿。后来才知,那人比自己大了两岁。
陈兰后来还是没有说什么,就管自己回到房间里去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倒是有增无减,如同天边的日头,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也渐渐上去了。她的清静被搅乱了。
人生在世,有很多的事,很多的人,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一不留神,就把原有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陈兰这后半生只想逃,却逃也逃不了。
直到下了楼,却见那平云站在了院子里。不请自来的客人,陈兰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平云忘了已经和陈兰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了,不厌其烦又说了一遍:“我叫平云,平步青云的平云。大妹子,你怎么称呼呢?”
看起来他很为自己的名字骄傲。可是他早就过了平步青云的年纪了。估计是常年在外晒的缘故,他的肤色很是接近黑人的肤色了。额头上几道皱纹,沟壑分明。直待他摘下了安全帽,才见得他头发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