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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又怨又恨,心里还有一股气出不来。她强忍住,不让眼泪再落下来。
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哪里就值得你这样子对待了?你口口声声爱她,爱她,爱她!难道一个“爱”字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哼,你们爱吧!看你们能爱多久。再多的爱,能熬过几年呢?最多也就几年的功夫,都会过去的。诅咒你们的爱,尽快过去。诅咒你们,在爱里不幸。
韩依惊讶地发现,原来她还有这么恶毒的一面。
她还是妥协了。她不能自欺欺人。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文思和欢欢的爱情历经了磨难,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如果她就此否定了对于爱情的信仰,那么此前为了文思所做的种种,又算什么呢?她比谁都更加相信爱情。
她是犯糊涂了。
一路上靠着那一点发狠的恨意,果真没有再流一滴泪。恨意是一时的,支撑不了多久。等到她清醒了,或者是越发迷糊了,她的对文思的恋恋不舍还会卷土重来。这一种无形的刑法还会继续折磨着她。
往后该怎么办?
唯有变得加倍的冷漠,来抗衡文思的冷淡。
回到院子里,脚还没有踏进门槛,她就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将起来。再也忍不住了。
“你怎样会哭的那么撕心裂肺?”陈兰走过来扶着韩依,试图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见她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滚落,竟然心疼起她来了。
陈兰不说还好,一说,韩依就哭得更加凄凉了。只要脑海里一浮现文思和欢欢恩爱的画面,她的心上就有一根针,一针一针扎在上面,难言的疼痛。
她不断呜咽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陈兰真想不到,韩依平时看起来那么持重有主见,竟也有不管不顾的一面。
她边哭边大喊着,声音变得沙哑:“我就想好好大哭一场。我难过,我伤心,我为什么不能哭?我要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我哭,是因为我还在想他。我想他,就是想着他。我就是要哭,让眼泪全部都流出来。哭完了,眼泪流干了,我就可以把他放下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韩依也哭累了,就趴在地上睡着了。陈兰不去动她,在她身边放了一床毛毯。抬起头已是夕阳西下,余晖脉脉,照着院子一角。
昨天的夕阳和今天的有什么两样呢?可人就太不一样了。
误把过客当归人 7
太阳都还没有出来。
一两声清脆的鸟叫声把人们从梦境里唤醒。三面环山的好处就是,三面都能传来美妙的自然歌声。这一处卢萨卡的偏远郊区,绿树青草环绕。远处那唯一的一条可以通往市区的柏油马路,这时稍微变得忙碌起来。稀稀拉拉的行人,一两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企图把这个清净的世界一角唤醒。
时间还早。韩依兴许是已经醒了。陈兰还在睡梦中,留恋梦里的美好世界。现实里的残缺,她只能在梦里寻找圆满。
梦有治愈的功能。
然而今天的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做梦呢?
只听得好几辆挖掘机同时在作业,咯咯咯敲击石块的声音此起彼伏,还伴随了施工人员的吆喝声。一会儿是独奏,一会儿是交响曲,好不热闹。
陈兰起先还以为是做梦呢!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几回,终于意识到这是窗外传来的声音。那声音近在咫尺。后来连那高亢的吆喝声也听清楚了,是有人在高喊:“Work, work, fast, fast。No work no money。”
这种蹩脚的英语,一听就是出自中国人之口,口气里还带着中国某个偏远农村的乡音。
乡音难改。也真是辛苦了那一批没有任何语言基础的施工人员,千里迢迢来到了非洲,为他们造桥修路的。然而他们只是在完成领导下发的一项任务,就跟在中国时插秧种菜是一样的。他们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打发了一天又一天。他们觉得心里很踏实,也看不出手里的这项任务有多么伟大,富含了多么特殊的意义。
中国的农民,背井离乡,来到了非洲之后,也还只是一个农民。
陈兰对这个声音有点好奇,想推开窗户看一看究竟。然困意还没有完全消失,她仍闭着眼睛,懒在床上。
众多的声音当中,还夹杂了一个声音,是一首熟悉又陌生的歌曲。那歌声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再一听,真切的就在楼下了。众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尤其是挖掘机发出来的声音,那么的刺耳,使人烦躁。
陈兰强迫自己闭着眼睛躺着,以为还能睡一会儿。睡眠中的时间,会从眼睛的缝隙里悄悄溜走。等到再睁开眼睛,半日已经过去。
陈兰越是想睡着,外面挖机的声音就越响亮。一声一声,似乎是有一把锤子,直敲进她的脑袋里来。还有那悠远而飘渺的旋律,在风中打转,在云间穿梭。这个旋律她记得,歌词她也有印象。小时候经常听妈妈在耳边哼唱。那首歌就叫《南泥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