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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却带着偏见看我,这不公平。”
“什么叫公平?”邬玉志咄咄逼人,“你的公平就是以前欺负我,现在跟我说对不起,而且我必须接受,否则不公平?我妈妈该当免费保姆,这叫公平?我爸爸该当忍气吞声的好人,这叫公平?你高高在上跟我说不公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破碎的瓷片再一次发出叮铃哐当的声音,仿佛远古的编钟悠然而响。白冰晖蹲下身子将它们扫拢在自己的脚尖前,那些委顿的茶渍划出了一道道弧线,可怜可叹,原本他们生之意义在于让人品尝甘苦清香,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辜负,但人生如寄、命不由人,人犹如此、茶何以堪,它们闭上眼睛,溘然被搅成一团污渍。
邬玉志胜利了,她打败了高高在上的白冰晖,了却了多年的夙愿,但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岂止没有兴奋,看到蹲下身子沉默不语的白冰晖后,顿觉羞愤难当,恨不得立马消失;不是她释放了魔鬼,而是她变成了魔鬼。彼时,她还不知道,任何一种成功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吵架也是一样。如若白冰晖今后不原谅她、疏远她,或许能让她长点记性吃些教训,懂得“赢”的背后是“输”、“得”的背后是“舍”,可是老天偏偏是个笑里藏刀的狠角色,在她成长过程中树的“敌人”不过是白冰晖而已;白冰晖很快就会原谅她,即便受多少次伤,也会念着当初的好,但这种爱太奢侈太伟大,没有人配拥有他。
“这是林锦璃托我带给你的饺子,记得吃饭。”邬玉志快刀斩乱麻地从白家跑出来,老仆追上,让她把脚上穿着的白家拖鞋换下来。
似乎是从这天起,局机关的梧桐树落下了今年的第一片树叶。一叶知秋。似乎永远处在夏天的局机关终于走到了秋天,似乎永远欢腾雀跃的孩子终于独坐窗前惆怅。邬抗宣布,小玉年满十三,按照交通法的规定可以独自骑自行车上学,于是,买了一辆银色的自行车,开启了女儿的新生涯。叶芝不放心,特意叫顾念带一带邬玉志。邬玉志不乐意,每天早早地起来踩上自行车一溜烟就跑了。叶芝总要追到局机关门口目送,直到被风带下的梧桐落叶掩盖掉女儿的身影才罢休。白冰晖跟在远处,踟蹰不前,推着车子一遍一遍在酥脆的梧桐叶上碾来碾去;那些俊俏的叶脉经过他那宽大粗重的轮胎的磨练,成了精灵遗落在凡间的翅膀。而后来的顾念会碰见返家的叶芝,一心一意追赶一骑当先的邬玉志,惹得破碎的梧桐叶漫天乱舞。直到扫地的老大爷来,将俊俏的、破碎的、整齐的、凌乱的梧桐落叶聚拢,点燃,化成一把青烟。三人你追我赶的车辙串起了梧桐落叶无尽轮回的残生。
Chapter 14
邬玉志常常会回想爸爸生前,记忆的起点是白家请的那顿饭,那餐饭是一场鸿门宴、一个分水岭、一枚糖衣炮弹、一处引发千里之堤溃败的蚁穴。如果当年邬抗没有将发现温泉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白学文,或许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但世界上没有“如果”,白学文理所应当地感激邬抗,将邬家请回来做客,这是时隔多年后邬家第一次以客人身份进入白家,格外令叶芝动容。舒予苏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家门,特意在餐厅摆了一个圆形转桌,白学文拱手起立相迎。师兄弟仿佛回到了并肩作战的年代。
“师兄、嫂子,我们好多年没这样聚在一起了。”白学文打开一瓶白酒,一一给大家斟上。
“是啊,上一次两家人聚在一起还是在玉志出生前,你问我城建局的那个项目你该不该接。”邬抗感慨回忆,“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他将杯中物饮尽,也不能抒发多年来的抑郁。
“当时师兄你说,我非池中之物,不大胆地闯一闯将来一定会后悔。”白学文眯起双眼,呷了一口酒。
“我没说错,那个项目你干得很好。”邬抗与他干杯。
“要是师兄去做了,只会做得比我更好。”白学文先干为敬。
“没有什么可假设的,你总会做得很好的。”邬抗坦诚,“这一次你接手温泉开发项目,我看将来会成为坛□□片,你和这个项目都是。”
白学文给邬抗添酒夹菜,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自是有许多往事要追忆。
叶芝和舒予苏之间总是绕不开孩子。
“小冰以后是走音乐专业吧。”叶芝有些羡慕又有些心酸地说,“小冰真是争气啊。”
“音乐有什么搞头,小冰也就是玩一玩,将来还是要走正行的。”舒予苏甩甩手说。
“可是,小冰那么喜欢音乐,那么有天赋,不学专业可惜了。”叶芝觉得自己是白冰晖半个妈,忍不住建议。
“搞艺术最没出息了,将来就是做生意也行,我可从没见过有哪个领导是学钢琴出身的。”舒予苏头头是道地说。
”孩子能不让你操心就是走大运了,哪能管得了那么多。你瞧我们家玉志,天天在外头野,成绩就是个不上不下,我也没有太多要求了,今后能自己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叶芝道。
“这天赋也是分优劣的,你们家玉志的天赋是差了点。”舒予苏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