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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的小光点,落叶纷纷挣脱枝桠为她铺就回家的路。邬玉志揣着沉甸甸的饺子,仿佛揣着一肚子乱撞的小鹿,颠来撞去、滑滑溜溜地挤作一堆,是青春可爱的模样。
白家掩映在茂密的梧桐叶后,仿佛一座建在树上的房子,令邬玉志充满遐想。她踟蹰地上楼,在没有考虑好开场白的情况下,生涩地叩响铜狮子嘴里衔着的铜环,哒哒哒、哒哒哒……好熟悉的节奏。
“请问找哪位?”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
“请问冰哥哥在家吗?”邬玉志把稚嫩的声音递进去,好像在等待对方给自己盖一个红戳子。
“哦,来找公子的啊,是公子的同学吧。”沙哑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用枯枝般的笑容顶开门缝,弯腰哈背地拿出一双棉质拖鞋摆放到邬玉志跟前,“先换鞋,不能踩坏地板。”
邬玉志抬眼望去,温润的地板散发着幽幽的光伴浅浅的香,屋子里的一切都低低地垂着,意图亲吻这块高贵而忧伤的地板;她悲哀地发现白家是她的围城,凡在此外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进来,凡在此处的人都被它囚禁,这里充满了故事也充满了无奈;她怜悯地望向忠实的老仆,仿佛透过时间的缝隙抚摸她粗粝的身心;如果来的是一个普通姑娘,或者是几年前的她来到这里,都会毫不犹豫地扑进“围城”的怀抱,享受摒弃现实的片刻欢愉;但是,她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姑娘了,在经历那些不争气的岁月后,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普通;所以,面对“围城”的撩拨,她心底的魔鬼发出异常凶猛的咆哮;从前,她将魔鬼囚禁在沉潭之底,拒绝与之相见,但这一次,她知道魔鬼是对的,这是一种特别的警告。
“冰哥哥……”她喊他,百转千回的甜,千回百转的苦,像一台电影放映机站得毫无感情,却在脸上咔咔咔地风云变幻。
白冰晖摘下耳机,转头对上她的眼,他没看到那块蓝天白云是那样忧伤,忧伤得风都吹不动,他一见到她就笑得像个小太阳,满足得溢了出来:“小玉,你好呀。”
他向她问好,请她入座,仿佛她还在他楼下,只不过都长大了、懂事了,不会再有黄髫小儿的争执了。
忠实的老仆端茶而来,小心翼翼地给他们勘上,颤抖的悬腕如蛛丝脆弱,孕育了邬玉志眼里晶莹的泪花。
她伸手端杯子,触碰到老仆长满老茧的手指尖,微微笑道:“阿姨,您是冰哥哥的妈妈吧?”
老仆的手指像触电般缩回来,连忙撇清:“怎、怎么可能,夫人上班还没回呢。我是、我是……邻居,住得近,得空过来照顾下公子的。”
“哦,邻居啊,您真好心。”邬玉志拿腔捏调,“住哪儿啊,我就住下院啊,怎么没见过啊,您不是我们这院里的吧,这山上就我们局机关一个院子,您住哪儿住得近哪……”
邬玉志是事无巨细的侦探,几句话便挑破了遮羞的纸。老仆匆匆退出,留下既羞且愤的白冰晖。
“为什么?”白冰晖抬起受伤的眼神,质问她。
她撇撇嘴,故作轻松,没什么,随口问问的,别当真。压抑在心底的魔鬼正用利爪挠着心房,仿佛一个硬物擦过黑板,事半功倍地给人以烦躁感。
“她是我老家的亲戚,借住在我家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冰晖的解释听起来格外苍白,但他并无力阻止这一切,他只能尽力避开这一切,至少希望让她知道他的努力,看到他并没有无所事事。可惜,世事恰好相反。邬玉志只晓得一个人要攀高是多么不容易,从来不明白高处的人要俯低也是很难。她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甚至逻辑自洽地曲解他将他当做邪恶里最严重最关键的一环。她仿佛武林强人,为了胜利不顾一切,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非要这样羞辱我吗?”白冰晖猛地站起来,推开椅子,桌上的茶杯被他带倒,叮铃哐当地晃了一圈,最终落在邬玉雉的□□,染出一片落日余晖。
她被烫到了,猛地站起来,茶杯终是碎了,仿佛是故意放任的结果,但嘴还是硬的,不肯承认自己的无心。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够成熟,成熟得足以看透人心,那样的话,就会明白白冰晖的无奈,会明白邬玉志的受伤;或者不够宽容,宽容得足以悦纳自己,那样的话,就会知道时间才是解决一切的良药,而非人本身,没有做到不是他们的问题,只是时间还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们盯着满地碎渣,争着将口水都唾到“尸体”上。
“我羞辱你,我有什么资格羞辱你!”邬玉志揪着疼痛的大腿大声疾呼。
“因为、因为……因为你知道我心里觉得对不起你和你妈妈!”白冰晖也大声回应她,他本来不想戳破这一切,可现在不得不剖白自己的真心,“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看不起叶姨,更没有看轻你们,我对叶姨非常感激;或许当年,她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来我家,但她对我却是真心实意的,我能感觉得出来。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如果之前我不小心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做错了,不小心伤害到你,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想你也感觉得出,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出来,你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