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0
食,他会让她们挑喜欢吃的拿走。陈星跟江彧开玩笑:“江老师,怎么每次都是饼干呀?都吃腻了。” 江彧笑道:“哦?你们想吃什么?” 陈星道:“就没有喜茶什么的,学校生活艰苦,我都饿瘦了……”
第二天,陈星再去的时候,江彧人不在办公室,桌上却放了五杯多肉葡萄,底下压了一张黄色便签纸,上面用飘逸的字体写着:拿去喝,都是半糖。陈星十分惊讶,她一句玩笑话,江彧居然当真了。只是为什么是五杯呢?她分给中素、秦川、夏天各一杯,剩下一杯,留给了希达。中素咬着吸管问她:“江彧怎么会买奶茶给你?” 陈星道:“不知道,可能他一时兴起吧。”
放暑假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修,他们的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陈星趴在桌上玩手机,中素实在无聊,戳了戳她手臂,道:“出去玩吧。” 陈星道:“去哪里?” 中素想了想,笑道:“去碎心湖采莲蓬。” 希达也闷得慌,听到她们的对话,心里好奇,追了出来。他叫住中素,笑道:“带我一起吧。” 中素把眼珠子一转,希达便跟上她们,二人游变成了三人游。路过二班的时候,中素蹑手蹑脚推开虚掩的后门,拍醒呼呼大睡的夏天。夏天一脸茫然地望着她,中素笑道:“快别睡了,值周老师来了。” 秦川笑道:“他这几天打游戏到半夜,你别再吓唬他了。”
月明星稀,碎心湖的荷花正是怒放,碧叶红莲,层层拥挤。荷盖高举,间隙中探出支支荷箭,殷红似朱砂,浓郁如同未研开的墨。簇簇红莲之间,冒出鹅黄色的莲蓬。绿水凉爽,芰荷清香,在晚风吹拂下更显清郁,徐徐扑面而来。中素蹲在岸边,伸出一截皓腕,拧下墨绿的荷茎,衬得肤色如藕色般嫩白 (1)。藻挂萍开,惊得鲤鱼曳尾而去,涟漪道道,月色也跟着水纹微微荡漾起来。
陈星拾了根树枝,扑出半个身子,拨了一个莲蓬过来,轻轻一扭,递给中素。希达站在柳树的阴影里,寂寂地望着她们。他的眼眸中倒映出湖水的波光,陈星转头笑道:“你快过来。” 她剥了半个莲蓬递给他,希达笑道:“谢谢。” 他细细咀嚼,莲子还未熟透,清苦中带着甜涩,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夏夜的蝉鸣和蟋蟀声此起彼落,他们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中素笑道:“希达,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坐在一起聊天。” 希达道:“为什么?” 中素笑道:“拜托,你是钟希达,你的名字就意味着遥不可及。”
希达把玩着白白胖胖的莲子,唇角的弧度渐渐变得渺茫。他想起很久以前还和嘉言在一起的时候,陈星看他的眼神。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他始终对她淡淡的,因为自卑 —— 他这样的人,也配爱吗?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陈星的?仔细回忆,大概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开始了。那天他在练习室弹钢琴,突然听到门口响起了《菊次郎的夏天》。他出去一看,便看到陈星低头坐在那里,穿了一条浅紫色的连衣裙,上面印着碎花小雏菊,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那是一首很简单的曲子,但那曲子里有他从未拥有过的快乐。她对秦川笑得那样开心,他躲在墙后面偷偷窥视,就好像她在对自己笑。希达想,命运总是这样阴差阳错,如果那时他和嘉言分手了,她还没有和秦川在一起,那该多好。而现在,他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存在,或许对陈星来讲是一种困扰罢?
他拔了一根草,圈成指环套在无名指上。中素吃完了一个莲蓬,想再采一个,可是离岸边实在太远了。希达道:“我来吧。” 他朝那个莲蓬探手,几乎要跌到湖里去,陈星拉着他,笑道:“你小心点。” 希达终于够到了,他把它拧下来,扔到中素怀里。他笑道:“什么遥不可及。动不动就夹我的排骨吃,中素,你太口是心非了。” 中素笑容满面,跟他玩猜拳,说是输的人下学期回来要请吃一礼拜的排骨。陈星看着他们,这样的景象恍如梦境。
暑假,希达家里的无尽夏开了,满丛绿叶中冒出大朵大朵淡蓝色花球。蜂蝶殷勤,翩跹环绕。日影西斜,他坐在沙发上,能看到横斜的枝叶从墙角探出。偌大的房子,常年只住他一人。门外竹影斑驳,小桥流水潺潺。空寂的亭台轩榭尽头,一株合欢树郁郁葱葱,粉白的花瓣如针尖细腻,悄无声息飘落。希达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发了好一会呆。过了一会,他走到钢琴前坐下。琴声轻悠,若有若无,夕阳在他半边侧脸洒下沉沉的阴影。是《菊次郎的夏天》。
就在这样平常的一个黄昏时分,希达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他父亲钟怀远病重,让他去医院看看。希达有片刻的出神,细算来,他已经有整整七年没有见过父亲了。希达冲了一个冷水澡,洗着洗着,他便分不清脸上究竟是花洒里冲出来的水还是他流的眼泪。他先是沉默地哭,然后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冷水喷在他背上,溅得到处都是。
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远到他都快不记得了。父母离婚,法院把他判给了母亲。他母亲要带他出国,希达说什么都不愿意。于是他母亲把他一个人丢在杭州,一年偶尔回来看他几次。后来,母亲再嫁,父亲续娶,无论在哪个家庭,他都是多余的那个。他常坐在落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