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
公子叹气。“都听母亲的。”
下午周老先生回来,醉醺醺倒头就睡,直到饭后才醒。据公子说,先生醒来后听到消息,只是抚掌而笑说“果然”,并不惊讶。公子还问他来年春闱的事。
“我原以为先生会说什么‘趁热打铁’的话,要我一鼓作气,可是先生叫我等一等。可下次省试就要三年后了。”公子回来对我说。
我笑道:“万一开恩科呢?这可是说不准的事。况且即便不开,过四年公子也只十七岁。”
公子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春闱要进京考呢。公子到时候去,也把我带上可好?我只在书里、画上见过金陵,也不知是多么富贵繁华。”我面露神往。
“自然带着你。”
“公子当真愿意带我出门?”我见他一口答应,还有些不敢置信。
“我何时诓过你?这一向都是你哄我,我从没骗过你罢?”
我心道公子样样都好,就是有个爱翻旧账的毛病,还是这样的“心胸宽广”;面上笑道:“是是是,公子千金一诺言出必行,又是端方君子,自然不哄人。只有我巧言令色,是不是?”
公子笑道:“我若说是,你又要恼了。”
我趁势佯怒:“公子果然这样觉得么?”
“不敢,不敢。”他笑着摆手,又道,“好了,不生气了。我给你剥石榴赔礼如何?在禾城时你说想吃石榴,这里没有,我叫人送来的,还很新鲜。”
“公子还记得?”我又惊喜了,“眼里总不见,我都要忘了呢。”
公子笑笑。“我若不记得,等下了市你再念叨怎么办?”说着,他感慨,“我的冬香什么都好,就是记性实在太差。”
我觉得公子的口吻近乎是个慈爱的长辈,觉得又别扭又好笑,不免说道:“我记性哪里差了?公子什么东西在哪个箱子里,我可都清楚。公子难道记得自己的玉佩荷包都在什么地方么?”
这样说来,其实我和公子真是半斤八两——自己的事情全不放心上,倒记得旁人许多琐碎!想着,我笑起来。
公子倒没问我为什么莫名其妙笑。他看着我,神情温柔剔透得像一块白玉。
“好,你说得都对,你最有理。”
接下去几日,府里忙碌热闹极了。
先是鹿鸣宴。州考次日,上了榜的举子们要去州长官府上赴宴。阿翁是巡抚,于是这宴就在前院花厅设下,奏唱起《诗经·小雅》中的《鹿鸣》之诗。我们人在后院,却也知道公子在宴上风光无限,一时竟盖过解元;
再就是中秋。这也是卫家十多年来头一回的“团圆”,阿翁不免高兴之余生出感慨。他拿十分慈爱和蔼的眼神看着公子,然后一口气给了他许多自己的珍藏——
“澈儿这一向不在府中,往年的份儿都要给你补回来。”
我心想若是压祟钱、生辰礼,大节小节林林总总的赏都补齐了,阿翁的收藏该得搬掉一半;不过阿翁显然没醉的太过分,这一点慈爱恰到好处,并且见好就收。
而这是我第一个没和爹娘一起过的中秋。伤感是必然的,但我并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
韩大娘很有创新精神地做了鲜肉馅儿的月饼,味道却出奇的好。只可惜他们不能尝到。
第 19 章
接着就是阿翁的六十寿辰。当日一早,府中上下都按尊卑主次站在主院里,一直排到院外;郎君们带着公子站在最前,领头给阿翁拜寿,口中各自说着吉祥贺词。领了赏退下,各归其位开门迎客。
阿翁有亲兄弟三人,都外放在别省,因此他们各自派了儿孙前来贺寿,与阿翁、几位郎君以及族中宗亲等男宾同在外院开席;卫洵、公子与卫浚年纪小,老夫人不欲他们与门客们客套,便令随着女眷在内院坐着。因而我跟着公子只在老夫人面前,满屋子都是环佩珠翠,瞧得人眼花缭乱。
来的女客们见了公子,自然是装模作样细细打量了,先夸相貌清俊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不愧是世家子弟风范,再打叠起千百种早早备好的说辞,变着法儿把公子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天上难得地上唯一的这么一个旷世奇才。语言之丰富,语气之真挚,情感之饱满,好似赴宴前集体在夸夸群进行了深度培训。
我单单是听着就觉得牙齿一阵阵发酸。可看老夫人谦虚不失自豪、含蓄又带着自得的笑容并且时不时反夸令宾主尽欢的行为,我又感到由衷的敬佩,心想官夫人不愧是官夫人,若换我,光是记住这些客人是谁家妻女就够呛了,谁还记得她儿子几岁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公子还是端正坐着,时不时回一句“夫人谬赞了”。他在待人接物上总是很有礼的,不过也只限于“有礼”,不像卫浚那样天生活泼话多,和谁都容易熟络。不过也好在是这样的性子,让人歇了和他多说几句话的心思,转而去逗卫浚。
我注意到卫洵全程都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反而是卫湘因为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