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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没见过女医,故而天生就对这位奚姑娘带了三分敬意,认为她十分了不起:能够十五六岁就给人诊脉看病,一定是天赋极高了!
“那是我母亲他们。算算时辰,大约也要讲完了。奚姑娘,不如同去偏殿?”
“好。”
一路上卫湘时不时会就卫淑的一些情况问些药理知识,奚姑娘极为详细耐心地答复了;但除此之外的问题,回答都十分简明扼要,似乎不愿意多说。
到了偏殿,正巧里头开了门,住持送夫人与公子们出来。我们一行人前去用素斋,奚姑娘自然留下诊脉不提。
虽说奚姑娘的确令人尊敬,而卫湘待人都是温和有礼;但我总觉得卫湘对奚姑娘,似乎是要主动结交的示好。可和自己的大夫当朋友,似乎并不常见?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放榜的时候桂花已经开了。为了缓解公子的紧张,我特特地找小丫头们在桂树下铺了干净纱布,请公子来一同摘桂花。
公子先是笑着瞧我们几个扯低矮的树枝乱摇一气,又替我们摘了一些略高的,然后接过竹竿来打了好几下,笑问我:“还要么?”
我见布上已有许多,连忙笑道:“够了,够了!若全采了,院子里就没有香气了。”
公子抬手从我发上捏下一朵,笑道:“瞧你满头满身都是,还不抖了,留着给阿姐一起下锅么?”
我这才发觉茜云小叶她们也是满头满身,皆是方才摇花时沾到,一时间你闻我一下我嗅你一下,拍拍打打,嘻嘻哈哈闹个不住。
正笑着,鹊儿急冲冲跑过来了,对我们说道:“一进屋子,人都没有,原来都在这里,可叫我好找!”
“放榜啦,道贺的人挤了一院子,公子快去罢!”
我们的心高高悬起了。
第 18 章
即便考前满心想着公子是天纵奇才一定能考上,此刻亲耳听到消息,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真的吗?公子当真是中了吗?”
鹊儿在前面走着,回头笑道:“千真万确!去的人回来都说瞧得真真儿的——何况公子就排第四,这怎么会错!”
公子看上去要冷静很多,问道:“大兄和二兄呢?”
鹊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报喜的人来了许多,大约也有别的好消息。”
到了才知道,原来卫泽也中了第一百五十二名;而卫洵落第了。当着秦氏,夫人并未表现出十分的喜悦,时不时还谦虚几句;苏氏却喜气洋洋,一叠声要赏报喜人。
此时阿翁与几位郎君都不在家中,故而老夫人命人厚厚赏了二门上那些人,又笑着说要赏小郎君们身边服侍的人。
苏氏笑道:“这样的喜事,不妨阖府都赏了罢!”
老夫人笑瞅她一眼,道:“你倒乖,白白说了一声,拿着公家的钱你做人!”
苏氏作势拍了下脸,笑道:“该打!到底还是没精得过母亲。我这就拿出钱来包红封儿,不要公中出一个钱。”她又瞥了眼夫人,笑问:“只是我再怎么赏,也不能越过三弟妹去。”
夫人闻言,微微笑道:“是一样的喜事,我不敢越过大嫂。大嫂预备多少,我跟着就是。”
老夫人仿佛才想起还有一个孙子,道:“洵儿也不要灰心。你原是年纪小,开蒙也晚。好好儿读三年书,下回再考。平日无事,便同你大兄三弟多研习研习课业。”
我站在公子椅后,正对上卫洵。他低着头,在老夫人提起他时站了起来。我看见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在“下回再考”的后半句话中熄灭了。“是。”
这样的神情谁看了都觉得不忍。老夫人又道:“这些天提心吊胆,我知道你们歇得很不好,泽儿眼睛下头都乌青了。如今可都把心放肚子里,暂且顽一顽。正好过几日鹿鸣宴就在外头花厅里,接着再给你们祖父做寿。”
小郎君们都站起来答应着,然后散了回到各自正房。
夫人直到进了自己院子,左右无外人,这才喜形于色,携着公子的手坐下,笑道:“周老先生的话不错,我儿果然是天资过人!我已经派人去告诉你爹了,他知道了必定高兴。”
公子问道:“先生回来了吗?”
夫人道:“先生一早就出去了,至今未归。谢礼已经备好,等先生回来,我就叫人送去。”
眼看着夫人已经在考虑鹿鸣宴上公子该穿什么衣裳,公子起身正色道:“母亲,此事还是不要太过张扬的好。”
夫人撇撇嘴:“你这小子,真是和你爹一个德行——还不许我在自己院子里说几句了?”说着捏捏公子的脸,“再让娘得意一会儿。真是个小古板,你爹都没你这么正经。”
我很想笑,但忍住了。夫人在外总是端庄有礼,大夫人面前更是恭谦,只偶尔这么“真性情”一回,还要被少年老成的公子一本正经“说教”一番。想想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