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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座的仁慧皇后敛眉,嘉德帝却是一笑,叫她平身,叫内侍赐了她一卷棋谱。复对宁王道,“看来宁王在朕面前有所保留啊。”宁王笑着躬身,称“儿臣不敢。”嘉德帝道,“如今你已大好了,倒要把用在琴棋书画上的心收一收了,朝堂的事也要分担些才好。”宁王躬身应“是”,谢恩接过了赐他的一套寒玉棋具。
“太子么……”徐若媛和宁王都退下去了,嘉德帝才对了元成,却目注他手,“太子的扇子很别致,似乎颇有妙用啊。”
元成看了看合在自己手中的扇子,又看看嘉德帝,无语。
嘉德帝却又问德琳,“杜教习觉着呢?”
德琳垂目俯身,“陛下圣明。”克制着告诉自个儿脸上的热不是心虚、不是心虚,委实是日头太毒了,哪怕这时候日光已然西斜。
觉出身旁的仁慧皇后要失笑了,嘉德帝才放过了底下的那两个人,“你俩个败于人手,再怎么样也不能甘之若饴吧?”逡巡着看了两人一遭,道,“这样好了,就赐你们两个扇面吧,无事扇扇风亦能去火。”言罢自有内侍捧了匾盘至元成和德琳面前,所置的果真是两幅扇面,上好的素锦底子,绘着栩栩如生的……蝴蝶戏猫图!“画是仿得宋徽宗的,也是当朝大家的手笔。你二人万不可轻忽。”嘉德帝好心加以说明,“谢恩吧。”
元成和德琳叩首谢恩——德琳也就罢了,元成的声音很有些悲愤的意味。众人听不出,一味欢欣鼓舞:众人中并无几个是真正爱棋的,终于不用再在这儿生耗着,又不能说话又不能乱走的,都似解了枷锁一般,待嘉德帝和仁慧皇后一起驾,忙不迭的都跟着散去了,瑜妃倒是落在后面。
“你和杜教习的私交如何?”她问谭玉君——她虽已人老如珠黄,目力却还好,兼之有嘉德帝的那句“宋徽宗”框着,居高临下,便轻易看出那扇面一幅是晨间的蝶飞猫扑,一幅是午间的蝶息猫憩……蝶猫,猫蝶,猫蝶者,耄耋也,帝、后原来是这样的心思,瑜妃不觉露出笑意……
第110章 余韵
徐若媛回去的时候,芸香和兰慧已先得了讯儿,边迎出来边给她道喜。徐若媛见四下无人,才嗔着二人道,“有什么好喜的?”一面把棋谱交给兰慧,一面抱怨着“这一天,热死我了”,自进屋里去了。
两个丫头见她面上虽是笑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觉纳罕,不敢问,只是出来进去的手脚都不自主地轻悄了。
徐若媛独自在窗下风凉了一阵子,觉得好受了些——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论理她今儿该高兴的:想出的风头出了,又被嘉德帝那么当众赞扬,还就势向宁王示了好、弥补了前回对他的不敬,一举好几得的事,被她借着一盘棋全做成了,有几个人能长她这样的头脑?可……
可一想到宁王始终淡淡的样子,散出来时谭玉君那副讥诮的嘴脸、还有韩颖嘴里向她道贺、神情却分明是不以为然的,以及看不出不以为然、却比不以为然更令她觉得刺眼的大大方方的燕云秋,心里顿时又乱起来……
她承认,她棋不如人,可这话她都说到明面儿了,嘉德帝还让她和杜德琳比试,她有什么办法?还有宁王,若不愿意指教她,自跟陛下说去,棋下到半截儿来一句“我来“,就把她给闪到一边儿算怎么回事?幸得元湘公主叫着她一块儿看棋,不然那后半局她杵在一边儿能不能臊死?
一想到当时的情形,芒刺在背的感觉又清晰起来,再想到他对杜德琳的礼让有加……不可避免地就像又看到了德琳坐在对面、元成立于她身侧……只觉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是她多心么?她怎么总觉得杜德琳和太子殿下之间有些不寻常呢?尽管她确认他二人未说过话、亦没有什么令人起疑的举动,可怎么就是感觉不对呢?
拧眉想了一阵,心绪益发低落,不由叹了口气……
“小姐?”芸香正端了消暑的冰镇乌梅汤进来,闻声诧异。
徐若媛被她一叫回过神来,怔了怔,暗骂自个儿长他人志气:她是太把杜德琳当回事了吧?今日嘉德帝跟她说了能有十多句话,跟杜德琳不过说了一句,赏她徐若媛的是珍本棋谱,赏杜德琳的不过是时令的扇面——宋徽宗的画……能是什么呢?《御鹰图》还是《芙蓉锦鸡》?任是什么,不过是仿的,能贵重到哪儿去?况还不过是沾太子殿下的光!这么想着,心里渐次又昂扬起来,跟着想到元成说“徐教习休故布疑云”时笑吟吟的模样,眉梢唇角不觉都弯了起来。接过芸香手里的乌梅汤,笑着道,“告诉兰慧,等把刚刚儿那棋谱找人捎给公子……罢了,还是找人叫公子来一趟。怎的了?”
芸香低着声音,说“公子怕一时半会儿倒不出功夫。”
“又怎的了?!”徐若媛立起了眉,不知她那兄长又闹出什么新花样了。
“小姐还是问兰慧吧。”芸香这回连头都低下去了。
“快说!”徐若媛喝了一声,大约猜到了七八——兰慧跟她的哥哥有些不清不楚,芸香是知道的,此时拿出这副看似为难实则幸灾乐祸的嘴脸,所为何事还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