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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天气的阴寒而松懈。
曲淩河破堤,不但淹没了附近的农田村舍,也淹没了官道,越来越强的水势隔断了沿途兵站之间的联系,补给物资送不进来,若不及时填补疏漏,整个西大营被困于洪水之包围之中,如折翼的雄鹰,很难施展其作用。
功备营更是不敢懈怠,几乎是整营尽出,疏堵附近的河道,修整洪水过境后的道路,已经忙碌了三天了。
云初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眼里的,就是这样一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场面。一间大而繁杂的屋子,中间用土筑起的几个炕台上,高高低低的码着书本卷册,堆起了几座不小的山头,将书山后面那几个执笔的营吏几乎全摭住了。
原本充斥着一股潮湿腐烂发霉味道的屋子,现在又多了一股苦涩的草药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使这屋子里的空气混浊得使在不好受,但在大屋里忙碌的人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云初吸着鼻子憋了半天气,实在有些忍不下去,咳了一声,接下来的咳就不由她控制了。
“醒了?你这个小娃娃,也真是能睡,老夫十日的瞌睡都顶不上你这一觉。”随着说话的声音,从书山后面站起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老人来,一头乌发松松地盘在脑后,稀疏的胡须不长不短刚及下颌,看起来还不到五十岁,相貌生的很是喜感。
“梁主薄。”云初想坐立起来给这位前任中书仆射大人行个礼,可脑袋和脖颈动了动,却没能起得了身,周身沉重的象坠着块大石头似的。
云初的胳膊原本就有伤,在与月匪混战时正好被一把斜刺扎在那条伤臂上,她没有穿盔甲,斜刺入肉就勾住了骨头,扎的很深。陈阵替她清理了创口的出血,但是面对扎在肉里的武器,陈阵也束手无策。
功备营是西北军的一个苦役营,主要营务就是修补各处营区、官道、驿馆兼器械造办,人员多来自京城及各地州府的罪囚人犯和被诛连发配的亲属族人,数量庞大,成份复杂。
梁书辞也不帮她,站在炕前笑眯眯地看着,待她挣了半天实在动不了躺安稳了些,才笑咪咪地开口:“游七少爷的手段,你不乖乖躺个十天半拉月,哪儿能轻松起得了身。”
梁书辞随然说的轻松,听得贺云初冷汗都下来了。他嘴里的这位游七少爷是渐江苍南人,因为卷入一桩贪墨案被发配到了临河,因为懂点医术,被贺靖带到了功备营。
贺云初在功备营的时候,是见识过他的手段的,比起两榜进士的学问来,那一手诡谲狠辣的医术才是傍身的根本。想想的小胳膊小腿在那位活阎王手中搓来捏去,贺云初整个人都不好了:“梁主薄,我的腿是否还在?”要不然为何下肢会没有知觉。
梁书辞的笑容实在太灿烂,那一瞬,贺云初真恨不得拿把刀抵在他脖子上问:“你们是不是同伙的,合起伙来害我的。”
似乎是猜到了贺云初的心思,梁书辞笑着笑着也就不笑了,将笑容改成了蔑视:“你伤的是胳膊,关腿何事。”
“那我为何不能动?”
梁书辞摸了摸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终于肯弯下腰来跟贺云初说话,他声音压的很低,象小孩子说悄悄话一样嘀咕了一句:“贺靖的主意。”
“啊?”贺云初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睛,随即放松下来。其实她对山谷是的战势一点把握都没有,即便半一半人留给陆煦去设伏,将精锐悉数留在了身边,一冲入阵中她就知道,此战,绝无胜算。救不出贺元初不说,还得搭上身边这一百多兄弟进去。
既然知道结果,她反而无所顾忌了,杀伐大开大颌,如一阵旋风般与月匪缠斗在一起。
关健时刻,如果不是李崇杀进来,她现在恐怕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李崇带兵来援,贺靖就不会不知道贺元初在太子仪驾中的事,所以,她能想到的事,贺靖比她更精。只是她还没想明白,明明是丹州大营的精锐出师,李崇和他手下的人为何要扮作斛律氏族兵掩去真实的身份,在功备营到来之前撤出?
贺云初盯着屋顶因年久而泛黄的椽木,心里一颗石头沉沉地落下来。贺靖和李崇一来,贺元初肯定无虞,但没有军令擅动刀兵,就必须得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否则,依贺靖的行事风格,他可不会顾念亲情这种无用的理由。
陆煦和德昭都没有进营来,原本是为不想让他们知晓她与功备营的这层旧情,现在想想,倒也是个两全之策。只是身边势力单薄,功备营又在贺靖的掌控之中,那个长相阴柔的游七公子又是贺靖的忠犬,贺靖要真想拘她二十天,游七决不会在第十九天时放了她。
贺云初委委屈屈的望着梁书辞:“我身上痒痒,唤安猿进来帮我挠挠行不行?”
梁书辞不笑了,但那张颇为喜感的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却比笑着的时候更令人毛骨怵然:“你还是个小娃娃,老夫为你挠如何。”
贺云初心里一抽:“ 男女授受不亲,我再小也是女子,你莫坏了我的名声。”
梁书辞虽然这么说了,却没有真的就动手,维持着他那种莫可奈何的表情:“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