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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果然好眼力,这位安图安队正,还真不是一般人,樨霞谷一役运筹之周详,谋划之诡谲,连擅战的成年男儿都未必能及。正如公子所言,战前派出的数路斥侯,沿途各处求援,打的皆是功备营的旗号。但不知为何,最终到场的只有群加的几支斛律蒙谈氏的族兵。人马虽然不多,却胜在安图事先的谋划,生生将月匪和沙匪引入地涝沟那样一个死穴,进得去出不来。等两支匪帮相互内耗的差不多了,侯将军也到了,这才有惊无险。”
刘道远听完刘坤的话,良久没有应声。半晌:“地涝沟是一个甚地方,怎么可能消耗掉上千的人马?”
刘坤认真应道:“地涝沟是樨霞谷内的一处山谷,终年云摭雾绕,对面十步不识人,因常现彩色云雾,又名仙女湾。”
刘道远却不以为然。月氏军千里轻骑,派出的又怎会是些平庸之辈,更何况是五百捍兵对一百斥侯。而且沙匪既然能与月匪前后夹击,两支人马之前定然是有联系的,就算布局者谋划精诡步步为设障,相互配合的人马就算初时没意识到,但这样的局面并不会坚持多久,一旦醒悟,绝地反击的力量又岂是一百多斥侯和一群族兵可抵挡得住的。这场战事,究竟是怎么赢的呢?
只不过刘道远此时的历练还完全无法想象这场战打的有多惨烈。
刘道远默了一默,又问道:“斥侯队伤损如何,为何未进营?”
刘坤眉头也是紧锁:“队中参战的兵士属安图亲领的人马伤损最多,听备营打扫完战场的兵士们说,二十多人带伤,抬了十几具尸首。在仙女湾伏击的那一支,倒是没什么伤损。据说这位安大人曾出身于功备营,但手下人马未入营而是扎在了外面,却不知是谨慎还是有其他事务在掣肘。”
刘道远也是一皱眉:“听侯悦基的语气,似乎并不知此战之因是太子仪驾,又是为何?”
刘坤正色道:“安图战前未曾对部下提及太子圣驾一事,故军中兵士皆不知此事。安图谋划将两支股匪引入仙女湾的同时,将太子一行引出了樨霞谷,出山丹岭径自往东,中途正好遇到夏州大营外训回营的人马,便护送着往夏州去了,功备营的人马到时,战事已结束,他不知此事是自然的。”
默了一默,刘道远又问:“樨峡谷一战,你以为安图如此大费周折运筹帷幄,真是为了太子吗!其实她盯上的是那批马,不是几百匹,是上千匹。侯悦基带回来了四百多匹,死伤了一百多匹,剩余的呢?跑了!?”
刘坤也是一怔,显然他也是不了解这个情况的。
刘道远微闭了闭眼,脑中渐渐清明,不由地笑了:“如此胸怀韬略之人,若能将其收于麾下,先生觉得可有裨益。”虽是问人,但神情眸光却无半点迟疑,刘坤赶紧起身揖道:“若有此人相助,于公子定然如虎添翼,只是这样的人生性犷达,招揽也非易事。”
刘道远唇角一蹙,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一个小女子而已,再胸怀韬略,也终是要受驭于人的。”
想想她对此战战功志在必得的决心,事后却甘心情愿拱手将功劳送于侯悦基,无非就是想换个人情,将他留在功备营安心养伤。
既然是这么重情义的一个人,软胁也必然在情之一事上。对情之一事,他虽不敢说驾轻就熟,却也自信应对起来游刃有余,若真留在了功备营……
“你去把李太医叫进来吧。”他吩咐了一声,刘坤只是稍稍怔了一怔,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一紧,往前一步跪下了。
“虽然人才难得,但公子身份矜贵,万不可再做不智之事,您倘若有丁点差池,我等即便开膛破腹也难谢其罪。”公子这步棋,虽然替她挡这一箭冒了点险,却也为接下来要做的事省却了不少事,算是意外走了一个捷径。
刘道远诡谲一笑:“你们不懂,对安图这样的铁血义士,功名利禄都不算什么,一个情字,却可以让她为你赴汤蹈火,也可为你粉身碎骨,虽然替她受了一箭,却还是值的。”他摸了摸胸骨,伤口已经在愈合了,皮肤烧灼着,麻麻的痒。
刘坤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劝也没用了,若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使尽手段也定会去做,劝是劝不住的。刘坤站起身,执了礼刚要退出,却听到身后又说了句:“顺便去查一查那个放冷箭的人,是什么背景。”
替别人受了一箭,若不查清这一箭的目的稀哩糊涂的受这份罪,那铺在也不是他的性格。
☆、丹北烟雨(二)
贺云初重伤昏迷,侯悦基接收了仙女湾战局的果实,又得了西巡随驾官员的大力赞勉,一时风头无两。
淅淅沥沥的春雨整整下了一夜,以至于次日天亮的时刻都比往日晚了近一个时辰。
雨依旧在下,空气湿冷的厉害,在北方长大的人很少见识这种春季雨势连绵的天气,刚刚才脱去了棉衣,寒冷来得卒不及防,骨头里都似往外冒冷气。
功备营向来杂事多,衣着褴褛的营兵身上披着油布,脚上套着破烂的麻鞋,找着镐锹之类的营建工具进进出来,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