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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奴婢照看娘子,如今已有起色。”
我又问些详情,待慕之一一回复,才稍稍宽心。几番言语过后,话头不自觉便转到公事上来:“你在户部门下做掾属,做的如何?有史公子在,总不会有人为难你。”
莲奴是史彬义女,既已嫁与慕之,史彬也算是慕之的岳家,都堂之内,自能照拂一二。慕之眼下虽是无品秩的掾吏,但兼通汉、蒙、波斯多种语言,又通理算之术,只需熬些时日,前程指日可待。
“有史公子提携,我在都堂自是得力。只是……”话说了一半,慕之又吞吐起来,“事关右丞大人,我不知当不当讲。”
我只向他微微颔首,得到示意,慕之才道:“我在户部银钞房任职,管钱谷出纳一事。一日散值后,我走得晚些,却见右丞大人来支取中统钞二十万锭,却无安童丞相批复的文书。右丞大人只道钱钞急用,事后禀报丞相。我只得应下,其后如何,却是不得而知。我心里没底,便告知史公子,他却不准我追问此事……”
“卢世荣平日行事如何?”
慕之有些为难,犹豫片刻,才道,“起初倒还和气,自打往御前走了几遭,行事便跋扈起来。一日丞相不在,省中议事,左司郎中与其意见不合,竟被右丞下命杖责八十,冠以罪名下狱。此后省中凛凛,同僚少有违逆之语。”
我心下震动,思忖片刻,登时了然:“呵,他这是要立威呢!”
“岂止立威?他怕是要另立门户。”慕之忿忿道,“阿合马旧党起复后,右丞很快着手筹备常平盐局、转运司、规运所等理财官署。但有省臣质疑,他便按下不表,背后越级上奏,直接向圣上请命。待众人知晓时,圣意已决,连安童丞相也说不得甚么……”
“阿合马从入中书到专擅朝堂,少说也有几年。他卢世荣白身起家,却是学得快!”我只觉不可思议,他凭着皇帝的宠信,膨胀如此之快,竟不把当朝丞相放在眼里。
慕之说着,又沉默下来,蹙眉犹豫片刻,复而开口:“我只怕如此下去,阿合马之祸重演,王著、高和尚还有……白学正,岂不枉作牺牲?”
我心头一寒,一时不忍卒听:白瑀殒命不过二载,旧日之事就要重来?那么,他赔上一条性命,到底又换来了什么?朝中人事,只是一次又一次荒诞的轮回?
“卢世荣曾言能救钞法,如今可有成效?”我抛下心头杂绪,又问。
“观其所行,不过是允许民间买卖金银,增发钞币。今岁发钞增至三倍。然而平准库金银空虚,纵然允许买卖金银,中统钞也难得民信。迄今两月,尚未见其成效。”
“平准库能否充实,要看他卢世荣增加课额的本事,即便他筹来了钱谷,怕也被掷到了军前。安南、缅国前线可都等着钱粮,咱们的皇帝呵,年事虽高,雄心不止!”
“公主!”慕之急惶惶打断我,一时惊愣于我忤逆不敬的言语。
“既然两月未见成效,再给他些时日又何妨?”我冷冷一笑,心里暗想:安童尚能沉得住气,我便等不得么?
第227章 责难
冬雪来回走了几遭,一转眼就到了岁末,元正佳节,又是百官朝贺的日子。
一早,天空就开始飘着雪,崇天门前等候的文武百官一边呵着手,一边掸着身上的雪粒子。我下了车驾,来至皇子后妃一众人旁,却有一人热切地上前:“妹妹,你来啦!”
那木罕双颊被冻得通红,却浑然不觉,对他来说,较之漠北的苦寒,大都这点冷雪的确算不得甚么。
“几时回来的,为何不提前知会我?”我心头一热,一边抬手掸落他眉间霜雪,一边问。
他却怕我冻着,握住我的手,放在掌中呵着热气,湿润的暖意便在掌心蔓延开来。
“西北军务繁重,片刻脱不开身,我也是前日才到。”那木罕笑道。
“近年来,海都、笃哇虽未大肆举兵,于边境却时有侵扰。哥哥,你一个人怕是力不从心。甘麻剌、答剌麻八剌早已成人,早晚要丢出去历练,不如奏请一人与你共镇,也好为你分忧。”
“那得看太子舍不舍得他那几个宝贝儿子……”那木罕嘿然一笑,说到“太子”二字,心里明显不是滋味,却也只是一叹。如今的他,虽早已不敢奢望储君之位,但能镇戍一方,也算有用武之地。
“姑姑好偏心!”
我刚要回话,却被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循声一瞧,却是铁穆耳三兄弟一道走来,向我和那木罕行礼问候。两个哥哥不声不语,最小的铁穆耳却一脸骄横,不满地抱怨着:“侄儿我也成人了,姑姑为何不举荐我随四王叔一起去西北?”
听了这话,大皇孙甘麻剌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他自幼口吃,长大后说话仍不伶俐,向来寡言少语,好在为人忠厚,弟弟们爱出风头,时时盖过长兄,他也不以为意。
二皇孙答剌麻八剌沉稳持重,听了弟弟这话,不由得沉下脸:“铁穆耳,军国大事岂是儿戏?待你年岁到了,自有你施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