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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月赤察儿!月赤察儿在哪里!?”
我随着她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半山头上,二十余怯薛子弟个个身着雅青素服,身骑盛装名马,臂架海青鹰,服饰奢华绮丽,耀彩夺目。诸人衣着相同,而鞍马各异。身下骏马个个配着金鞍银鞯,头贴金片,尾插雉羽,马颈上銮铃随风作响,雉羽也迎风摇曳。
只听一声号令,诸位怯薛歹排好阵势,随着渐起的鼓乐从半山驰骋下来,诸人衣袍随风扬起,宛如雾霭流云,洒然而来。怯薛歹一边纵马而下,一边舞动苍鹰,身体则在马背上腾挪翻转,宛如风中招展飘摇的彩旗。待驰至宴席附近,诸人齐齐下马,亦歌亦舞地步入场中。
怯薛歹右臂一扬,二十余只海青鹰振翅而起,啾然齐鸣。小伙子们腾跃交旋,高筒长靴踏出铿锵的舞步,舒展的臂膀似弓弦般柔韧,沉实的下盘又如磐石般坚稳。琵琶声越发急促,舞步动作越发密集,宛如白翎雀从九霄敛翅直下,同猛虎野豹奋然搏击,激烈奔放的动作中充溢着杀伐之气。在场诸人个个屏息凝神,全身贯注,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舞者。忽都台早已看呆了。
月赤察儿位列头排,身姿尤为矫健优美,从容的舞步中透着贵气,犀利专注的目光宛如鹰隼。他全心投入舞蹈,完全没注意到忽都台直直望着他,脸色专注得近乎冷漠。
最后一阵急促密集的筝鸣过后,胡琴一曳,拉出一个长音,宛如白翎雀响亮尖锐的啾鸣,排云而上,直入霄汉。与此同时,众舞者齐齐挥臂,瞬间放开臂膊上的海青鹰,海青鹰急速振翅,随着乐声飞上天际了。
一舞结束,在座诸人犹未回转过来,不只是谁叫了声好,而后众人把酒碗齐齐摔在地上,大声喝彩。忽必烈也拊掌称赞,走至场中,亲自敬了领舞者一杯。不一会儿诸王也纷纷围上去敬酒。
看大家把怯薛小哥围住,忽都台急的眼里直冒火,捏着酒杯也想挤过去,被我一把拉住:“这么多人还去凑热闹,你挤不过那帮大男人,且等一等!”脱脱真因则在一旁吃着葡萄,看她笑话。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驿使向忽必烈呈报消息,不知因为何事,忽必烈竟中途离席,好在有塔察儿和安童留下来主持席面,不至于冷场。
酒又饮了几轮,诸王也散去了一大半,席上只剩年轻子弟。怯薛歹也四散而开,月赤察儿从人群中挤出来,擦擦汗水,便大步向这边走来。忽都台早急不可耐,撩起袍子就跑着迎上去,被月赤察儿一把抱在怀里,在原地打着旋转了好几圈。
待月赤察儿放下忽都台,两人还喘息未定,就不顾暑热,急切地吻在一起。年长的诸王多不在场,两人也无所顾忌。年轻好事的王子们见了这一幕,哪肯放过这般热闹,哄笑着勾肩搭背走过来,围住两人劝酒。
忽都台年纪尚小,月赤察儿怕她喝醉,替她饮了好几杯,不一会儿就面色泛红。他跟忽都台耳语了几句,就把小姑娘劝回席,自己又去寻兄弟们喝酒。不多时,硕德,不忽木等也一同过来了,但就是不见安童。
普颜忽都见不到意中人,脸上是难掩的失落情绪,我斟满一杯酒,笑着递给她,帮她转移心思。
酒喝了几巡,我浑身也燥热起来,见我这般,普颜忽都便劝道:“咱们别喝了,出去走走散散酒气罢!”
我见她情绪低落,也有意陪她散心,刚欲离席,却被迎面走来的小伙子们团团围住,他们人人端着一盏葡萄酒,笑呵呵地举杯来至我身前。
我着眼打量,里面还颇有几张陌生面孔,除了曲律的斤,似乎还有弘吉剌部、斡亦剌部、亦乞烈思部、汪古部等部族的年轻王孙,往年朝会大宴上也都喝过酒的。曲律的斤隐在众人中,他本就性格沉静,此时默默站着,也不说话,眼神有些恍惚,眉宇间颇有愁色,不知因为何事。
其他王子却比他活泼多了,为首一个名叫阿失加里,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性格却颇为张扬,他举起一盏红酒递到我眼前,又自取过一盏葡萄酒,笑道:“公主,一别经年!上次朝会见你还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呢!今日好不容易重逢,我们兄弟这些酒,一杯也不能免了去!”
红澄澄的酒液晃在我眼前,热络的目光笼在我脸上。他们的热情让我无法据斥,但这酒里又似乎包含别的意思,我不得不多作思想。
这么多杯酒,全喝是不可能;喝谁的,给谁面子,似乎又是一个问题。
我寻思了片刻,心下突然有了主意。
第104章 争执
“哥哥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今日酒已喝多了,你们一人再来一杯,着实喝不下。这样,大家今天可都带了海青鹰?我叫昔宝赤放一只天鹅,若谁的海青鹰能擒到头鹅,我便饮他的酒,而且连饮三杯!”我道。
“好!公主爽快!”阿失加里爽声一笑,兴致一起,便叫来一旁的小厮,“去把我的鹰隼拿来!”
他这里兴致勃勃,其他几个王子却不满地叫嚷起来:“阿失加里,你成日里架鹰走狗,海青定然驯得伶俐,我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