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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能言咏心志,虽然年纪不大,把这样的词句记在心头,他也是个有执守的人。
我笑了笑,待墨迹干了,把皮纸小心地收藏起来。若是以后他长歪了节操碎掉,我就拿出来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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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安童还给我送来了几个话本,说是给我解闷用的,还说要是看不懂,就让不忽木讲给我听。我好生诧异,他怎么淘到这些书给我,一问才明白是真金跟他说过我喜欢听历史故事。细细回想,自己好像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他倒是个心细的人。
翻翻那几个话本子,都是历史相关的,如《三国志评话》、《五代史评话》之类的,再就是薛仁贵、杨家将、岳家军的故事。除了五代史我比较陌生之外,后几个本子里的故事已被天.朝各种电视剧洗脑的差不多了。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这些原汁原味的,也别有一番趣味。
可惜这些书都是竖排繁体版的,虽印刷得工整,但没有句读,我一看就觉得头晕,索性叫不忽木念给我听。不忽木的汉文功底还是相当扎实,奈何他太拘谨,念书时也是语气平缓,根本讲不出话本里那种跌宕起伏的剧情,不能吊足胃口。我这时倒想起了阿合马,这个回回油腔滑调的,要是来说书也挺合适。可他只会说些简单的汉语口语,不怎么认字儿啊。
靠着这些书消遣了不少时光,我喝的药也开始见效,真金身体也好了起来,同时又接到好消息:忽必烈一路倍道兼程,已到了燕京了!
燕京就是后来的大都,现在的北京。而开平城在现今内蒙古境内,也不算太远。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全家都舒了口气。忽必烈意志坚定,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事,那是毫不含糊的。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额吉察必曾派使者质问阿里不哥括取漠南兵丁一事,他手下的脱里赤虽然含糊其辞,但括兵工作却是一刻不停。本来忽必烈南征,已有大批军户参战,这回汗庭又到燕京括兵,已经搞得民怨沸腾,脱里赤等人甚至还把爪牙伸到黄河汴梁一带。任谁都能看出阿里不哥心思了——尽快控制漠南兵马,好为登上汗位做准备。眼前他虽未明说,怕也只是忌惮忽必烈吧。
忽必烈轻驰北上,到达开平之前,已做好了先期工作。先前蒙哥汗出兵川蜀时,曾命浑都海屯驻四万骑兵在六盘山。蒙哥汗崩逝后,士兵扶灵柩北上,很多军队都散处秦蜀一带。若是能掌控这部分军队,就能从东南方向对和林成包围之势。相反,阿里不哥也可以利用这些军队包围开平。和林在西北,开平在东南,秦蜀在二地对角线之间,确实是个重要的军事据点。
眼下阿里不哥已派出刘太平等人来到此地交结诸将。忽必烈也不犹豫,当即派出幕僚廉希宪、商挺、赵良弼等入关中访查军政动态,安抚诸军。这些侍臣多担任过京兆官员,倒也是和当地人递得上话。
与此同时,忽必烈更是以南征暂停的名义制止了漠南一带的括兵工作,并派人诘问脱里赤括兵缘由,不费力气地赢得了爱民的好名声,暂时遏制住了阿里不哥在漠南一带的军事动作。
忽必烈到达开平时,已是腊月。
他走进大安阁的后寝殿时,身上还穿着皮甲,护心镜上的凛凛寒光透着战场的杀意,但步伐有些不稳,眉间透着倦怠,我细细一瞧,这阿爸却是更黑更瘦了。双颊凹陷,眼睛由于疲累竟显得发亮。我见了他,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摒除了僚属侍从,我们一家齐聚在寝殿中。细细想想,忽必烈这一去已近一年,再看到他脸庞时,既陌生又亲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忽必烈和察必并排坐在店中坐床上,我们几个子女侍立在一旁,他握着察必的手,端详她的脸,另一只手在察必脸上温柔地抚摸,笑道:“眼睛红什么?我这不是又回来了?这次多亏了你送信,否则我真不知七弟下手那么快!”
额吉察必看着他,笑得十分勉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刚才看王爷步履蹒跚,是不是脚病又犯了?可疼不疼?”
话音刚落,忽必烈就把她猛地搂入怀里,用手臂紧紧箍住,亲热地用下巴摩挲着察必的头顶,也不顾及我们几个孩子都在身边。
“那些诸王、僚属之所以催我回来,是因为有自己的盘算,只有你才是真心关心我的身体啊!”
爹妈当场秀恩爱,一时间,我们几个孩子都成了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那木罕落寞了,几步窜到父母身边,一头扎进两人怀里,不满的嘟着嘴道:“阿爸偏心,额吉想着你不假,可我也想你啊!”
我面皮一抽,浑身麻酥酥的:这货平日里跋扈嚣张,可卖起萌来,竟也洒脱自如,角色切换得毫无违和感。
可是忽必烈依然很受用,揉着他的脑袋哈哈大笑:“是!是!阿爸说错了。我这小子怎会不想着他阿爸呐!哈哈!好儿子!”说完,又像我俩招手,“真金、察苏你们都过来,难道不想阿爸?”
被他这么一说,真金面色一红,倒有些局促了。恭恭敬敬的跪下请安:“儿子真金请阿爸金安!”
他进门时已经请过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