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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药,一闻药味,我就有些作呕,只得先撂在一边。
我叫婢女打开窗子透透气,这屋里炉火烧的很旺,暖和是暖和,却也热闷,而且满屋都是药味儿,更不好闻。
婢女刚支起槅窗,就听有人敲门,我挥挥手让她去开门,一道秀颀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安童虽然只有十二岁,个子却比同龄人高,加之性格稳重,若是不看面目,几乎会觉得他跟真金年龄相当。
“哥哥今日又有空了?”我寒暄着,语气怏怏的。
他还未走近,却也一眼瞥见我案几上的药碗,问道:“药怎么不趁热喝了?”
我坐起身,伸手碰了碰碗壁,已经不烫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苦着脸把药端到嘴边,强忍着恶心,慢慢咽了下去。这中药再难喝,痛快喝完也比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强多了。
安童早命人备好白水,见我喝完,便递与我,我用清水漱了漱口,嘴里的药味才变淡了些。
“这么喝药,身体也不见好?姨母不是说,你今年没怎么闹病吗?”
看我把药强灌下去,安童的眉头微微蹙起,似是有些同情担忧,他面目虽稚嫩,但眉宇间堆了点愁色,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没事,药喝了,别担心!”我笑了笑,怕他想太多,若是告诉了母亲哥哥们,又让他们惦记。
见我笑了,他也勉强一笑,我又问他:“今早额吉、二哥四哥都没有过来,他们可还好?”
安童动了动嘴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真金哥哥最近事务多了些,一时疲累忧心,昨晚着了寒,身上也不自在。姨母正在他那里,”许是怕我担心,又道,“却也不要紧,你别着急。”
原来真金也病了。我这才想起,他生来体质不好,平日里看他温和体贴,一切如常。可后来才知道,有时他虽不舒服却也不愿说出来,只是怕别人担心。如今这样,可见病情不轻。
“可看了医者,开了药没有?”我不由得问道,他近来多事,怕也是积劳成疾。
“是我多嘴,”安童有些无奈,“又让你上心了!不要紧,并无大碍。哥哥这一年多来处理庶务,又生性谨慎,劳心多虑,又担忧着姨夫,病一场也正常。人吃五谷杂粮,怎会百病不生?”
“我明白,哥哥那里你帮我问候他一下,”我点点头说着,“如今只望我阿爸快点回来,卸了重负,真金也就轻松了。也不知阿爸收到信没有?启程了没有?现今在哪里?……”
安童默默地看着我,没有说话,茶色的眼眸波澜不兴,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看得我一阵心惊。他虽年幼,但五官面庞已初显棱角,不动声色时,更显得眉目深邃,小模样很是耐看。
他许久不回应,我心里不免忐忑,忍不住小声催道:“你倒是说话呀。”
他低下头,轻轻拨弄了一下衣摆,缓缓开口:“察苏,你担心姨夫我明白,可我也担心我阿爸啊。”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霸突鲁也在前线,如果说忽必烈作为主帅还能稳坐中军帐,霸突鲁身为战将就要上场拼杀了,两相比较,霸突鲁更危险。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他阿爸在前线拼命,我能叫他不担心吗?
他是霸突鲁长子,父亲不在家,便要照应家中诸事,他弟弟妹妹四五个,怕是也不省心。
“可担心有什么用,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又道,“与其这样,你不如安心把身体养好。待姨夫他们平安归来,心里也快慰。”
我点头应着:“你说的是,我明白。”
他神色缓了缓:“你既明白,就把心事放下。若是身上还好,就多少出去走走,怎样?”
我抬头看看窗外,外面竟飘起了雪花,我有些惊喜,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把我的外袍斗篷拿来。”我吩咐侍女道。一时间,竟也觉得不那么难受,只想出去看看初雪。
侍女们还有些不放心,安童微微笑道:“下了雪空气清新,让公主透透气,走一会儿,也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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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踩着红色的靴子,推门出去。刚到了外面,就被凛冽的气息包裹,雪还在下着,是以天还不算寒。仰头一望,苍灰的天幕上,雪片如凌乱的飞絮洋洋洒洒,打着旋悠悠飘落。此时并没有大风,雪花落得也从容,如樱花一般安静坠地,悄无声息。
四下打量,各处殿宇都被银色裹挟,带着冷漠疏离的神秘美感,来往的侍从也走得小心,周围人不多,却也安静。
地上已敷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周身这一片还没被脚印破坏,我抬起脚,一时不忍心踩下去,犹豫片刻,还是把脚印印在白毯上。
“小心点儿。”安童在身后嘱咐道。
外面虽冷,我这身皮草也能御寒,虽是病着,却也撑得住。吸了几口清新空气,整个胸腔都被涤荡一清,伸出手去接雪花,掌心凉凉的。我又想起自己右脸处的雪花胎记,伸手摸了摸,也很凉。
安童也披着一身斗篷,站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