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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汤药,这一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虚无,只剩下,一女子伺候病榻上的娘亲。
贾南风将汤药还给仆人,因着腊月十七,她娘有着手脚冰凉的毛病,她小声嘱咐仆人去取来洗脚水,而她则是将满头首饰随意取下,当做赏赐分给贾氏媳妇,并将这一众抽泣的媳妇撵出了房间。
找来一根紫色细绳绑住长发,束缚长袖,她蹲下身,接下这木盆,将手放在木盆中试了试水温,取来一块方巾,放入其中,拧干方巾,带着温度却又不会留下水渍的方巾,在郭槐的手上缓缓的擦拭着。
贾南风的动作是那般的温暖,又是那般的缓慢,她知道,她的娘时日无多,她知道,她的娘终归黄土。
故而,她只想着,这一刻,坐回贾家女儿,为她的娘,擦擦手,擦擦脚。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为她的娘仔细而又缓慢的擦拭着脚,热气腾腾的方巾暖着她娘冰凉的脚,却暖不热她那即将生离死别的痛。
可即便如此,坚强习惯的她,不会有任何泪珠在眼眶。
因为出嫁之前,她早就习惯孤独,出嫁之时,她早就明白孤傲,出嫁之后,她早就明白孤寂。
她不强求任何事,也不强求任何人,但愿,尽人事,听天意。
故而,她只愿这一刻,再一次亲昵的感受这个给她生命的母亲。
她将方巾递还给仆人,净手后,再次双手捧着母亲的双手,轻轻呵着热气,目光圈圈,满是孺慕之情。
“南风……”郭槐才张口,贾南风抬起头,并未回答,只静待自己母亲的问题,可这样的眼神,如此的清澈和干净,让郭槐竟然舍不得说下去,可一想到贾家的未来,终是狠下心肠,“我听逸民说,你最近跟太子有了龃龉。这大晋的江山一日不可无君,储君也是君,你莫要听你妹妹贾午和外甥贾谧的荤话。这太子是支柱,而儿子也是咱们女人家丈夫死后的依仗,你千万不能轻易更替啊。”
贾南风望着郭槐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温度,可她还是为了不灼伤生母,不忍生母痛楚而垂下了眼。
垂下眼的这一刻,她的眼里有着震惊,可是震惊之后却是随之而来的失望。
这种失望缓缓化成了痛,难以言说,无法言明,却足以摧毁心智,令人发狂的痛。
这疼痛从心尖处触动,本是胸口窒息,却不断蔓延而去,朝着指尖,顺着足尖,颤抖着,咆哮着,吞噬着她最后的理智。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生她养她育她护她的亲娘!
她不能对生母有所表现,毕竟这世上,她除了生母再也没有温暖,而她也是奢求温暖的人。
故而她生生的敛下眼里的失望,以及埋藏在失望之中的恨,足以烧灼一切的恨。
她不忍对生母有所表现,可她必然是让背叛她的人,以血洗干净他们的胆大妄为。
再抬起眼,贾南风的眼眸已然变了,只剩下云淡风轻的冷漠,“娘,我知道了。”
郭槐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变了,本想反握住贾南风的手,可是贾南风却抽回了手,只剩下母女二人,如此对视。
“南风……”郭槐有些后怕的试着开口,如此的小心翼翼。
“娘……朝堂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关心了,将养病才是最关键的。”贾南风转头看向裴頠,这一瞬间,裴頠的后脖颈凉了。
这样的眼神,裴頠说不出,像是看一个死人,又像是看肮脏腌臜的物什,更像是看一个叛徒。
裴頠不懂,护住太子有何不对,等裴頠想要探究却发现贾南风已经转过头去。
“娘,你要做的就是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多想。”贾南风为郭槐掖了掖被角,站起身的刹那,众人感觉到了杀意凌冽。
才走到一半路,却见到贾谧一路跪着进来,贾南风斜睨裴頠一眼,对着贾谧说道:“贾谧,去备马车,你的。”
贾谧错愕的抬起头,对上贾南风冰冷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去,低头转身的瞬间,他的嘴角勾起。
贾南风回过身,看向裴頠,冷冷观详着却又漠视的巡视着,须臾,嘴角一侧勾起,轻蔑一笑,转身离去。
才走到贾府门口,看到她乘坐而来的马车,对着身边婢女冷声说道:“莫要让我再看到将这马车带人,脏。”
贾南风冷漠的朝着马车而去,她面无表情,她再度掀开马车车帘,看着贾谧那伸长脖子期待的模样,冷声说道:“将贾家姓司马的孩子,查一下。”
贾谧眼睛猛然瞪大,贾南风不再多说一句,放下马车车帘,任凭马车哒哒远离。
此时马车中的贾南风,抚摸着眉间那及不可见的疤痕,缓缓陷入了往昔记忆之中。
那一天,她的母亲求来了太子妃之位,奈何四妹贾午偷取了西域奇香,与那韩寿一夜春风 ,以至于偷香窃玉之说喧嚣尘上,为了成功出嫁贾氏女,她被迫成了顶替的那个新娘。
她记得,母亲为了洗刷双妻的耻辱,特意带着自己前去大娘李婉的小院,当着早就是齐王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