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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宁不从,以膝为足,跪行至文公脚下,哀道:“太子质夷国一事,还请父王三思。彦国不可没有储君!”
彦文公震怒放话:“三日内,太子必须走!”说罢拂袖而去。
周琮扔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我正想起还有要事,就不陪妹妹了。”
☆、赔了自己
见二人已离去,周长宁狂跳的心暂且在胸腔里平静下来,她明白至少今日是全然无事了。
但质子一事终如悬在她喉头的一把利刃,三日内步步逼近,她犹豫自己究竟能不能想到合适的对策。
重生之后占尽先机,可与周琮对峙的第一个回合,一招不胜,眼看着就要满盘皆输了。
……还是先回房同大哥道歉罢。
她恹恹地推开门,周仪正坐在床沿抚着后颈看她。
“哥哥,长宁知错了!”周长宁抢先开口,等着大哥的责骂。前世她总闯祸,烂摊子还要留给大哥收拾,今生她想诚心想帮哥哥,却又做错了。
“知错就好。”周仪并无怪罪。
周仪心道小妹往日行事虽然恣意,但不至于像今日一般不明事理。自醒来后他就一直反复思索昏睡前小妹之言,明白了什么。他不知小妹从何处得来周琮的计策,但这计划似乎着实可行。
他想再和周长宁详细讨论一番,却担心贸然从小妹闺房出现解释不清,便吩咐房中内侍传讯。片刻后听到门外动静不小,内侍迟迟不归,随后殿内归于平静。
他约摸猜出七八分门外之事,无非是父王向小妹兴师问罪,可她怎么又给解决了,周琮表示疑惑。
周长宁提到三日之期,又将殿内之事原原本本告知大哥,重点谈及自己与周琮的对峙。
“……哥哥,这下你该信我,周琮安的的确不是好心!”
“此子心思我已知悉,多谢长宁提醒。”
“哥哥,周琮是装病,原本该他去夷国的。”
“即便揭穿周琮身体康健,但质子已定,这关系到王室的信誉,这两日我必须启程。”
周仪顿了顿,接着道:“不会有别的转机了。”
转机……周长宁猛然想到自己读过的史册,两国外交,除了质王子,也常有质王姬的。
质王姬,就是和亲。
和亲?或许是个办法。
但听闻夷国年轻的君王为人狠厉残暴,月前曾攻占一小国,国内有王室不从,他竟将此人头颅割下,高悬在国都城墙上七日。
况且两国相交,作为人质的公子尚有机会归国,而嫁出去的王姬往后只能以别国为家。
……大哥必不会允许自己舍身。
周仪见小妹半晌没答话,神色也不大对,安慰道:“还担心什么,你我既已识破诡计,还怕他不露马脚?”
周长宁闻言回神,已暗自拿定主意。她抬眼望向大哥,轻声道:“哥哥三天期满再走罢,长宁还想同哥哥多聚一聚。”
周仪应下,又道:“此去夷国,定会小心,你且等我平安归来。”
送走大哥,周长宁得空继续考虑和亲之事。
她须得请奏父王,父王同意后会将此事交与诸大臣商讨,商议结果出来再由专人撰写文书。先不说周琮会不会从中作梗,就是顺利走完这一套流程,三日已经过去了。
……除非她先斩后奏!
是日申时末,周长宁乔装改搬成内侍,溜出了彦王宫。
酉时正,她准时来到夷国使臣下榻的驿馆门前。
她打探得知,守卫酉时换班,约有两刻钟的时间驿馆外无人看守。
时间紧迫,由不得她踯躅。
咚咚咚——
使臣闻声开门,见门外的年轻内侍脸生,并不是寻常接见自己传递消息的那位,向其询问来意。
周长宁朝着使臣拱手致礼,道:“今晨一事,吾王表示歉疚万分。”
使臣回礼,心道方才彦文公晌午已派人表达过歉意,并说明太子近日又要事缠身,请他暂留三日,怎么现下又有人来了。
周长宁双手奉上一卷竹简:“大人看了便知。”
使臣接过,展开一阅。
竹卷上内容无他,是彦文公请求两国联姻。
“这便是吾王与诸大臣决议的结果。”
使臣常年负责与彦国往来诸事,一眼认出竹卷上俨然是熟悉的字迹。为防止他人矫拟外交文书,负责起草的专员字迹都异常独特,难以作假。但字迹只是次要,王印才是关键,这份文书没有印鉴。
“只是这没有王印……”
“大人请看右下方吾王的签名。”周长宁以公事公办口吻冷静道,“启用王印程序繁琐,吾王恐误了大人的公事,便吩咐小人带一句话。吾王说,‘见签名如见王印’,大人不必担心。”
周长宁面上冷静,实则内心焦灼。文公墨宝闻名天下,铁画银钩的“周昱”二字寻常人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