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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凤凰之胭脂碎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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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作者:yushuwen

    洛谦,瞳似墨,光如镜,倒影出了自己的身影,扯出一分轻笑,颤声问道:“哥只是说,扶柳可凑齐银两,便再无它言。”

    洛谦缓言:“的确,上官将军言辞极短。”

    我干笑两声,终于摘下微笑面具,仅余满身疲惫,软瘫倒下,陷在青缎软榻中,再也挺不直腰了。

    榻旁木窗向西,遥望空际,不见明月,唯有漫天星斗,与院中奇异蓝花争艳。

    亮白,艳蓝,色彩过于绚烂,我的眼承受不起,合目,沉入思绪。

    原以为哥已将所有事情告诉洛谦,银子的来源,与西柳山庄的渊源,是故今日才随洛谦到傲龙堡。却不料哥只说了一句话,小妹可凑银!

    逸出一丝闷笑,哥其实还是不想让我牵入太深的,没有告诉洛谦,任何原因,只丢下一言,扶柳能做得到。好像是我自己暴露于洛谦面前,可是哥你想过没?你透一点儿给洛谦,他也就自然有能力将我查个通彻。

    “不问要五十万两白银究竟做何事?”洛谦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依旧闭着双目,只是将头微微仰起:“若是想让我知晓,哥早就该在向我要银子时,说明用途。既然到现在也不肯透露,自是你们商议好的机密大事,倘若我问上一句原委,也是白费口舌而已。”

    我就这样懒散地躺着,半睡半醒,闻到了一股明媚香气向我靠近,渐浓时转为草药苦涩之气,而后又破出淡定的墨香,香气叠叠,压住了我所有的气力。

    那是洛谦身上散发的,刚才他在蓝花前站了许久,沾了一衣花香,香极转苦,最终还是他原本的墨香。他灼热的呼吸烫过我的脸颊,止于耳畔,幽然的声音,似在叹气:“扶柳,不想把你扯入,但世事就是这样,让人无可奈何!不过我保证,此事绝对成功,不会牵连他人。”

    洛谦,你为什么要向我保证?你我似乎都将对方放错了位置,你说过,扶柳,我给不了你要的安宁,我也说过,这本事场没头没脑的婚姻,事成之后,我拿休书潇洒离去。既然是形同陌路的两人,又需要劳什子的保证做什么?

    眼角蓄有泪水,只一滴,滑落,浸入发鬓,不见。

    恍然间,香气骤然抽离,余下了袅烟清风。

    我霍然起身,双眼却仍是睁不开,只能感到一个模糊的白影还尚在门口,便大声叫起,嗓子沙哑:“洛谦,真希望你有一个妹妹,她就代替我,这样,你我永远不会相见!”

    不相见,亦不相知,再无纠葛,也不必挣扎。

    白影僵硬:“可惜我无小妹,而你却是上官毅之的女儿。”

    我颓然倒下。

    一夜再不想事,居然睡得极沉。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52章 漩漩涡(四)

    第二日清晨就被雪君摇醒了,我睡眼半睁,瞧着床头人,一身长裤衬衫,腰束丝带,倒有几分飒爽英姿。

    雪君动作利索,一把拉起我,嚷道:“你倒说说,我这一身哪儿不漂亮了?”

    我斜瞟着她的小腹,将青丝盘起,懒散笑道:“不要瞎折腾了,怀着小宝宝呢。”

    雪君反撇嘴道:“才一二个月,不碍事的。”

    我扯下她腰中丝带:“就是刚怀上,才要格外小心,这段时期最容易流产。”

    雪君不管,依旧兴致勃勃,追问不停:“到底哪里不好。”

    缠得无法,我笑道:“以古人的眼光,它没有一处地方漂亮,他们认为长裤外穿,败坏道德。以后啊,设计衣裳时要记得与时共进,要与西华女子的眼光保持一致。唉,真担心,哪天你把吊带迷你裙给挂在伊水坊买!”

    “我是有想过的,但怕官府查封铺子,所以才选择长裤。”雪君乌溜溜的眼珠转着:“我刚设计了几套新的,去看一下啊。”

    雪君拽着我出了百草居,几个折转,到了一间花阁。桌面上散着一叠画,我没看画,反拿起盘中糕点,一早起来肚子有点饿了。

    “雪君,我倒有一主意,将衬衫添上围边,改为长衫,遮住膝盖,腰间仍束丝带。这袖口缩紧,再配上一双精致短靴,嗯,最后将口号加上一句,就叫,摆脱裙子的束缚,从此做侠女。”

    “重新搭台发布新裳,请上几个会武功的女子,挥舞一段剑法,估摸着也就有了几分效果,或许尚可挽回损失。”

    “岂只是挽回损失,今年伊水坊又要挣大钱了!”柳云笑嘻嘻地走来:“柳儿妹妹,果真经商奇才,刚才几句话,就化腐朽为神奇,将这不伦不类的衣裳变成了千古女儿心中的侠客梦。”

    看着柳云的可爱笑容,月芽弯弯的眼,颊边流露的深酒窝,我亦清甜笑起:“云表哥夸奖了,扶柳哪比得上云表哥,这些都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柳云亮晶晶的眼更弯了,如弦月:“柳儿妹妹,现在可有空?去书房商讨一下五十万两的大买卖。”随后一转星眸,戏诌道:“既是商业会谈,某些商业白痴也就不用跟来了。”说完便哈哈大笑,踏着轻功跑了。

    气得雪君在后面直跺脚,向柳云的背影狂扔糕点。

    傲龙堡柳云别苑的书房内,清秀的少年埋首于账薄堆,光洁的额头泛有安定的气息,弯叶修眉也因沉淀的呼吸而显得英挺几分,水漾的桃花眼更是冷静,带着商人天性的狡黠,捕捉暗藏于账薄的商机。

    面对如此巨大反差的柳云,我早已习惯。自从与霜铃、柳云合开汇通钱庄来,就知道了什么叫变脸的速度,嘻哈少年换成精明人杰只需一瞬间。柳云常笑称,老天爷给什么我就能用什么,老天爷给柳风一脸威严,可以吓唬他人。老天爷开玩笑给我一张娃娃脸,那我为什么不用这张可爱皮囊,去骗骗别人,同样是做生意,柳风正大光明的抢钱,那我就歪门邪道的拐钱。

    这样的柳云,在商界呼风唤雨,并不比柳风逊了半筹。

    我浅笑走向书桌,随意取了本账册,摊开来看:“云表哥,最迟哪天可以将白银给我?”

    柳云抬头,眼如利刃,凝视于我:“怕是凑不出五十万两白银的。”

    “哦,”我轻提眉梢:“难道钱庄经营出了问题,连区区五十万两也没有?”

    柳云愤然起身,怒气冲顶:“扶柳,不要任性了!你知道洛谦拿着五十万两干什么勾当吗?如果卷入此事,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账薄做得真混乱,根本弄不清资金的来龙去脉,我蹩起眉,轻声道:“我的确不知道银子的用途,但洛谦向我保证,此事一定成功。云表哥,好像很清楚这件事,不知五十万两银子要用在何处呢?”

    柳云眉头打结:“密部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一定会是震动朝野的大事,既然涉及权势斗争,就无法预测,他洛谦凭什么能保证绝对成功,可以重新掌权?扶柳,你又不是不明白,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卷入其中?”

    我翻书的手一顿,纸随即滑落,起了褶皱。握住笔架上的狼毫,轻点墨汁,铺平账纸,圈起账目错误的地方,然后眸转望着柳云,浅浅笑开:“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计算,利益得失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不如现在我与云表哥就以此畅谈一番。”

    柳云稍愣,而后颊边酒窝渐渐显现:“那就以天下为题,辩论朝堂走势。”

    我低头,执笔在账册上写下,资金来源不明,又笑道:“云表哥,天下太大,不如就从朝堂核心,当今皇上谈起吧?”

    “当今皇上?”柳云修眉高挑,水眸蕴光:“算是一名合格的帝王吧,至登基以来,减负轻徭,百姓的日子尚过得去。”

    我摇头笑道:“又不是史书评价,需要这些做面子的话做甚!说皇上的性格吧。”

    柳云亦摇头道:“性格难以琢透,尚是朔王之时,就隐忍极深,最后出其不意登上皇位。已是皇上,仍忍耐八年,等待时机方发动政难,一举挑落丞相将军两派势力。嗯,他心机深,计谋亦深……人就更神秘了,我也看不透此人。”

    “云表哥,你若是皇上,会放过上官家与洛府吗?”我问道。

    柳云皱起鼻子:“怕是不会,斩草需除根,一定要赶尽杀绝的。”

    “倘若上官与洛谦败了,他用何种罪名最好?”我淡笑询问柳云。

    “当然是叛逆谋反之罪最妙,诛九族,干净利落,不留祸根!”柳云自然说出,毫无停滞。

    我翻页,重新观看账薄,叹了一声,写下需重做:“所以啊,败了,是要诛九族的,我怎么逃得出皇上的问斩名单。”

    柳云直摇头:“不对,不对……”

    “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五十万两,他们必败,凌迟处死,我也会被送上断头台。既然如此,我何不放手一搏,拼出一条生路?”我觉得手指有些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

    “我不会让你卷进去的……不会的……”柳云开始喃喃自语。

    “很简单的理由,我要活下去。”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一阵痛楚,“所以,我会不择手段!”

    柳云笑起,却是眼露凄痛:“扶柳,做了就没有回头路,我会阻止你的。”

    “傲龙堡无银,你若想从钱庄取钱,我不会同意的,钱庄调银,必须要经我们三人令牌,所以钱庄是行不通的。想向大哥求助,回江南一去一来,加上我从中阻扰,至少要花费半年时间,那时所有事也该尘埃落地了。”

    我握笔的手不听使唤地开始乱画,一横一竖极用力,划破了纸张,心里是怒极的,反而对着柳云清甜笑起,轻声道:“云表哥怎么还不明白呢?我出生上官,就已入政治。路无回头,走过的路便消失,后退一步,就是悬空,摔入万丈深渊。”

    柳云却是暴怒,狂舞挥袖将满桌的账册扫入半空,然后抓住我的手臂,拽向屋外:“我们现在就回西柳,出海去南洋,永远都不回西华了。”

    “柳云,你疯了。”我气得直向他挥拳,一声砰然响,空洞洞的在心里回响:“我们不负责任的逃了,西柳怎么办?傲龙堡怎么办?皇上又会对他们怎么办?”

    柳云呆住,双眼晶莹闪烁,啊的惨叫,颓然倒地,全身蜷缩成一团,脸深埋进双膝,像是一个寻求温暖的小孩。

    我抖了抖变形的衣袖,恢复平静,叹道:“西柳会被朝廷查封,傲龙堡将被军队围剿,皇上会将怒气发泄到与我们相关的每一个人身上。所以我要留下,努力将牵连范围缩到最小。”

    柳云依旧埋头,闷声道:“扶柳,让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保全自己。一月为限,不借西柳之力,在朔方挣下一万两。这样我二月后为你凑齐五十万两。”

    我在柳云的前方空地,坐下,举起右手,浅笑淡然:“击掌为誓。”

    柳云缓缓抬起头,腮旁尚挂有泪珠,闪闪的,与月芽弯的眼一同明亮。

    清脆声响,击掌为誓!

    柳云恢复了惯用的可爱笑颜,酒窝甜腻腻,嗓音软糯:“扶柳,其实上个月余杭换了知府,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查抄了一家西柳暗地操控的铺子,说是掌柜的匿藏钦犯。”

    我略惊,皇甫朔已经开始全面撒网,果真的手段高强,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他几月以来,却不曾向朔方下手,定是无法直接打击上官家与洛谦,所以只能在边缘动手。

    “嗯,以后请人小心些,便没事了。”我轻声回道,然后收拾起满屋的狼藉。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53章 漩漩涡(五)

    今日中午时分还尚有一缕慵懒阳光,可到了傍晚却是突降白雪,簇簇碎碎的铺了一地琼花。

    我手捧暖壶坐在朱窗边,微支窗棱,恰看的雪中妖艳蓝花,不畏寒天,反开的更为舒放,似一女子在飘零杨花中欢畅舞蹈,细碎的雪花在她身旁袅袅落下,只当是她旋转时散发的快乐。

    “流苏,这朔方的倒春寒可真厉害啊,都已经立春好几日了,却不想还有一场大雪。”

    本以为流苏会以一贯的沉默回复,不料她却端上一碗红枣粥:“刚才相爷离堡,吩咐我做的,说是红枣粥暖胃,小姐怕冷,喝了对身体好。”

    早上洛谦和洛文离了傲龙堡,回去朔方官仓,说是有公务在身,但小小一职有何事可做,只怕是明里看守,暗里部署计划反击皇甫朔。

    我舀起一勺红枣粥,不够暖,但却甜如蜜:“流苏。他只留下了这句话吗?”

    流苏一怔,转头凝望空中飞雪:“银子最迟只能等三个月。”

    我轻笑,洛谦,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吗?放下手中粥碗,合上窗,道:“流苏,准备白锦氅风,今晚我要去堡中大厅将一些事定了。”

    虽然时辰不晚,但天已黑透,傲龙堡大厅内灯火辉煌,香气四溢,可下人丫鬟们却全都在门外恭敬侯着。

    我踏雪前行,至厅口,解下毛氅,递与流苏,轻笑道:“流苏,看来今晚你不能与我同桌吃饭了,在外面欣赏月下雪景吧。”

    跨过门槛,身后厅门已然紧闭,我一眼扫过厅内人,龙傲天,雪君,柳云,便嫣然笑道:“还以为我是最晚到的,没想到傲怡比我更晚啊。”说完,随信入座,斟了一杯酒,浅浅抿饮。

    龙傲天寒眸锋利,目光焦点锁在了我身上,沉声道:“今天清晨,傲怡就已启程,去寻找医邪与二叔了。”

    “哦,”我把玩起酒盅,略微挑眉道:“看来今天真是个出门的黄道吉日啊!”

    龙傲天瞟眼,冷然道:“不得已,或许傲怡出去闯一闯,才能明白如何保护自己。”

    我淡笑,夹起桌上佳肴,嗯,果然好味道,眯起眼问道:“雪君,可你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吗?”

    雪君还是老样子,依旧快言快语撇嘴道:“龙老大不要我插嘴,你们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又不笨,当然知道你们要干的是危险事,可不论怎样我都是还要和你们在一起的啊!”

    手连颤,泼了半杯酒,我缓缓说道:“雪君,我就不会把你牵入危险之中的,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柳云突然笑道:“她与我一样都姓柳,注定要涉入漩涡,避无可避。”

    龙傲天也冷静开口:“可惜龙某人的妻子是洛人夫的二表姐,这层血缘关系无法改变。”

    我浅晕淡笑,喝下剩余的半杯酒,抬眸瞧着龙傲天:“二表姐夫是个明白人,扶柳亦相信姐夫完全有能力将傲龙堡脱身事外,又为何要巴巴的淌浑水呢?”

    龙傲天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浓眉挑起,眼神些许兴奋:“能遇上千载难逢的龙虎斗,何等幸事,我龙傲天当然不能错过,要下注赌上一赌!”

    我掷杯在地,声若珠玉落盘,破碎的白莲瓣瓣盛开在冰冷的地面,而后明媚笑起:“扶柳也就直话直说了,但请二表姐夫将朔方城中的怡心阁交与扶柳打点一月。”

    龙傲天垂睫,一言不发,显在思考。柳云反问起:“扶柳你确定选它吗?怡心阁怕是傲龙堡最小的产业,每月只有五百两入账。”

    我水眸流转,余光瞧着柳云,抿嘴巧笑:“世人都言女儿家的脂粉钱最好赚,可哪及得有时候,男人们的一掷千金啊!”

    龙傲天冷傲双眼盯着我,似要将我看透,我亦不退缩,对上他的寒眸,坦然傲笑。

    “怡心阁便交与你,但要收取五百两的使用费。”

    我清扬笑道:“君子一言。”

    龙傲天接口道:“驷马难追。”

    “呵呵,”柳云笑嘻嘻的,一副顽童笑颜:“柳儿妹妹,你我击掌已有五日,可要抓紧时间骗钱啊!”

    “还有,钱庄去年的账薄混乱,麻烦柳儿妹妹重新做一遍了。”

    我雅韵淡笑:“麻烦可以,但要收取工钱三百两。”

    柳云立刻惨兮兮的大叫:“抢钱啊!”

    “云表哥,扶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要有些银子来经营怡心阁的。”我支腮眨眼浅笑。

    雪君终于熬不住她旺盛的好奇心,脆声问道:“扶柳,怡心阁是什么铺子呀?一个月可以赚一万两,我也要玩一下。”

    瞧着雪君的透亮双眸,我不禁冉冉笑意,却带着一丝狡黠:“青楼。”

    “啊!什么?妓院?”雪君顿时兴奋异常:“我一定要去长见识。”

    龙傲天俊脸立即变得惨兮兮的,阴沉得紧。

    我又回首瞟着柳云,几分挑衅:“扶柳能一月赚得一万两,也希望云表哥也有能力三月之内集齐五十万两!”

    再看雪君仍旧跃跃欲试的小脸,我挑起柳眉,抛了一个眼色给她,笑道:“雪君,想加入吗?”

    “那就把朔方的大街小巷全部贴上告示。傲龙堡的告示,怡心阁要招姑娘,不论条件,只要她有惊人才艺,怡心阁就尽其满足一切要求。”

    雪君听完,就撩起裙摆,边说边走,急向书房:“我现在就去写告示拉!”

    我莞尔一笑,对上龙傲天铁青的脸:“多谢堡主夫妇的鼎力相助。”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54章 漩惊逢(一)

    天朔九年,二月初二,龙抬头,朔方城内草丛中长出第一片嫩叶。

    “扶柳,又过了五天了,一个月只剩下二十天啊,你怎么还拖着不开张呢?”

    “没有一个中意的姑娘?我瞧着有几个就挺漂亮的。”

    “你动作要快一点拉,照这个样子下去,一千两赚不赚得到都是个问题啊。”

    “喂喂,扶柳,到底在听我讲话没有?”

    雪君的嗓音的确清灵,可再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聒噪个不停,一直响了三天,任谁也受不了的。

    我轻皱起眉头,看着雪君在书桌前晃来晃去的身影,长叹一口气,搁下手中毛笔,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还好将钱庄账薄赶做完了,重新做账花费了我不少时间。我起身轻弹长衫,唰得打开纸扇,手腕轻摇,潇洒踱步到雪君身旁,微微笑道:“我看龙夫人清闲的很啊,现在可否帮在下将这本账薄送给柳二公子,顺便取回三百两银子?”柳云向来狡猾,只肯收到账薄后,才将银子给我。

    雪君这时才止住了乱晃的脚,盯着我猛瞧,眼也不眨一下:“扶柳这几年越发的俊俏了,当真是比过那什么宋玉潘安的。”

    我不禁略白了雪君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巧笑,抖腕收住纸扇,轻点雪君额头:“丫头傻了,我可不是真的帅哥,再这样看得流口水,估计你们家的龙老大今晚就要把我给毁容了。”

    这次经营怡心阁不像以前在西柳,可以在幕后指挥的游刃有余,如今任何事我都必须亲历亲为,为了方便做事,我依旧如往常改作书生打扮,以柳四公子的身份入主了怡心阁。

    几天来男子长衫换身,不自觉的连走路姿态也作了书生模样,羽扇纶巾,迎风展袖,学得满身的翩翩风度。只是男女声音始终有别,尽管已尽量压沉嗓子,但细细听辨,仍可闻到女子娇媚尾音。倘若对方是精明之人,我想这女扮男装之事也是瞒不过的。但我偏偏却以傲龙堡堡主的四小舅子的身份出现,怡心阁他人就算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不敢声张,见了我依旧恭敬地称一声柳四公子。

    正想借账本的机会将雪君哄回堡内,腾出一段清静时间,好好想事。却不料怡心阁的玉娘推门而进,福身道:“给夫人与柳四公子问好。”

    我翻转折扇,淡笑道:“玉娘,客气了。”

    玉娘仪态万千地起了身,笑容妩媚。这玉娘就是那日上元佳节伊水坊发布新裳的主持人,她本是怡心阁的鸨母,以前也曾是红极一时的姑娘。如今年龄大了,学得一些手段,在怡心阁站稳脚,当起了鸨母。

    当日妆浓瞧不出她真实年龄,接管了怡心阁,方知晓她真实情况。玉娘不过三十有五,但这年纪在勾栏院里已算暮年,迫不得已退了风尘。听闻管事言,一二十年前玉娘也是朔方的头牌姑娘,歌声倾城,唱春曲便百花齐放,歌秋调便风雨凄凄,天籁嗓音绕梁三日不绝。

    我与玉娘相处数日下来,也是明白她的,在滚滚红尘中活了数十年,早已打造出一副精明圆滑的心肠。现在怡心阁内不少事,我也是交给她在打理,玉娘做的也是不差分毫。

    玉娘一丝媚笑:“柳四公子,今日前来应聘的姑娘不多,我瞧了一阵子,没有拔尖的,也就全部打发走了。刚准备关门时,可巧就来了一位姑娘,唱的小曲不错,只是衣衫破烂,浑身肮脏。公子要见上一面吗?”

    沉吟一声,玉娘以前唱曲了得,既然能入得了她的眼,必定是块好玉,我摇扇浅笑:“带进来吧,既是玉娘推荐的,曲子一定唱的妙。”

    其实这段时日朔方沸腾得很,比起新年更为让人喧闹,只因傲龙堡在城内贴满了公告。天下第一堡傲龙堡的公告,盖上了傲龙印的公告,绝对的震惊,傲龙堡虽是名声在外,但从没有像这般宣扬过。大家都在打听怡心阁,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特色,最重要的是与傲龙堡有什么密切关系。似乎就在一夜之间,怡心阁彻头彻尾的火了,火得朔方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大街上毫无顾忌地谈论怡心阁,这个烟花之地。

    我是应该满意前期的宣传效果的,毕竟将怡心阁的名号传遍了大街小巷,成功的吸引了人们好奇的眼球。但是在如此大的影响力之下,居然没有招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来怡心阁来试聘的女子不能说不多了,环肥燕瘦,娇颜巧手,可偌多的人中硬是没有一个可以撑起整个台面的女子。若是美比娇花的,则无压台绝技,若是技惊四座的,却无通身气质,选来选去,也只招得几名弹乐女子。

    想着是该定个人选了,就算不能完全如意,也应该可以凑合的迷倒朔方的富家公子。

    正琢磨着,玉娘就领着一名姑娘进了书房。那姑娘倒是懂得规矩,脚刚踏进房,就屈膝福身,姿态优雅,说不尽的袅娜风流。

    我微微一笑,清声道:“姑娘不必多礼。方才听玉娘说,姑娘歌声嘹亮,若天籁飘飘,不知现在能否为在下弹唱一曲,一饱耳福呢?”

    那姑娘淡雅起身,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一分的不通畅,不瞧她的褴褛衣衫,倒还真以为是官家闺秀一展歌艺。

    我双目凝神,将她瞧得越发的仔细了。脸上有一层黄尘蒙脸,看不出真实样貌,不过一双杏眼却是清丽似水,秀眉高挑,隐隐的含着一股清傲之气。她被我盯着,并没有显得丝毫慌张,反是冷清一笑:“公子客气,只是小女唱曲需七弦琴伴奏。”

    有见识,态度不卑不亢,气韵逼人,若是上台,定能镇住台面。

    我吟吟浅笑,道:“玉娘,取来七弦琴,备清水,焚幽香,上清茶,今日我与龙夫人要听姑娘高歌一曲。”

    琴到,水至,香焚,那姑娘将手侵透入水,洗下手中尘垢,而后十根白葱玉指轻挑琴弦,铮铮两响,似在调音,行动之清雅,仿若从画中仕女在浅吟弹唱。

    她缓缓抬首,眸光晕转,红唇轻启:“小女子献丑,一曲《枉凝眉》,还望可入公子耳。”

    说罢,纤细白指便似花般在七弦琴中上下翻飞,挑弦勾指,一曲清音哀婉响彻屋内,曲调清幽,恰似一缕甘泉冲洗了这浊流俗世,也冲开了我的记忆。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55章 漩惊逢(二)

    一段惊世骇俗的绝妙前奏后,她慢启朱唇,唱出一魂幽怨:“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她唱得很到位,每一个音调都捏得极准,最重要的是感情丰富,似投入无限真情,让听者无不随之黯然神伤,独自蹉跎。

    而我却是以扇为节,轻轻敲打桌沿,和着拍子,似完全陶醉其中。心下暗自喝彩,好一首《枉凝眉》,唱得不比原唱差了多少。

    面露满意微笑,半凝目,再次留意观察起这位姑娘,哦,或许现在不应该再称其姑娘,是否同志更为亲切一些,毕竟都是天涯沦落人,不知她是怎么也掉进了这个陌生的时空?

    得先管住雪君的嘴,不能让她泄露了我们的底细。我略撇头,一望雪君,反有几分惊讶。雪君趴在书桌在,眼泪掉得稀里哗啦,像是完全被曲中悲凉打动。我轻舒气,估计这首《枉凝眉》年代过于久远,再加上她新潮的性子,哪耐得住看《红楼梦》啊,所以雪君以前未曾听闻此曲,也就猜不出唱曲人的来历。

    正掂量着应该如何不露痕迹地从她口中套话,恰好弦止曲终,妙音骤停。我立即起身抚掌笑曰:“果然是天仙妙音,人间哪得几回闻啊!词美曲妙,姑娘又唱得动情,当真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

    她只是淡淡回礼一笑:“公子过奖,小女子愧不敢当。”

    瞧着她的清丽双瞳,我温柔笑问:“敢问姑娘芳名?是否真心有意在我这怡心阁登台献艺?”

    她目光闪烁,带着一丝黠促,婉转回道:“小女子姓贾,名宝玉。”

    哐当一声惊响,茶杯摔碎,雪君低呼道:“贾宝玉不是一男的吗?”

    我不禁皱了眉头,暗叫糟糕,自己也粗心大意了,只想着雪君猜不出她的来历,岂忘了最难料是人言,早知应该先封了雪君的嘴。

    假意慌忙奔至雪君身前,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替她擦拭起衣服上的茶水:“怎么不小心打破了呢?”待擦至衣襟出,我顺势贴在雪君耳畔,低声沉严道:“不准再说话了,莫要泄了身份,一切交给我。”

    随后将帕子递与雪君,便悠然转身,对她歉笑道:“我二姐从小性子就直爽,反应总是过大,刚才之话若是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其实,也怨不得二姐,只因家乡故宅旁确有一贾户人家,生有公子取名宝玉。却不想天下竟有这等巧合事,会与贾姑娘同名同姓!”

    贾宝玉先是轻咬着下嘴唇,眼里露有疑惑,闪有防备,但很快便浅浅笑开,声音清朗:“无巧不成书嘛,看来贾宝玉还真是一个好名字,也让我与公子牵起了几分缘分。这样,宝玉就大胆开口直问了,是否可以按公告上所写,自行提出条件?”

    我亦浅笑道:“不知贾姑娘有何要求呢?”

    贾宝玉爽直开口,不做任何拖沓之语:“首先,我卖艺不卖身;其次,我要拥有绝对的自由权;最后,每月五十两纹银,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不愧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开出的条件将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可我岂是省油的灯,任她欺凌在头上。我轻摇折扇,徐徐凉风迎面,含笑等着她一口气开完条件,便止了笑意,双眉略沉,目光锐利盯上她的眼,毫不留情地针对她所提出的条件一一打压:“首先,怡心阁不是饭馆,你我都清楚它是青楼,我不会雇用一个无用之人;其次,就算我要请怡心阁的当家,也不会给他绝对的自由,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为我做事,哪有我还要听手下人话的道理?;最后,贾姑娘也未免太漫天开价了吧?现任朔方太守一月俸银不过四十五两,如果有月银五十两的歌姬,不知道太守大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呢?呵呵……”

    贾宝玉方才清澈的目光开始渐渐闪烁不定,最后却是一扬尖悄下巴,不甘示弱道:“久闻公子招贤若渴,这几日没有一个女子入得了眼的,宝玉猜测公子要的不是通常的庸脂俗粉,而是能够一鸣惊人的才艺绝色女子。小女子不才,却也自认为可以让怡心阁一月之内红透西华,成为西华第一的烟花之地。公子是个聪明人,不需宝玉多言,既然公子所求之人来了,公子又岂能因为一两个不痛不痒的条件,而将我拒于门外呢?”

    果然有胆识,一语点破我现在的要害,我急需的,就是她那种能够为我带来一万两的才情奇女子。可我商场混迹多年岂是白玩的,悠悠一笑,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懒洋洋地问道:“宝玉姑娘只是唱得一两支好曲,可是只凭这个是无法艳压群芳的。”

    贾宝玉眸子透亮,不自觉的将声音扬了几分,带着一股骄傲道:“公子错了,宝玉会的曲不止一两首,而是无数首。而且我最擅长的并非曲调,而是舞蹈,我曾十年苦学舞艺,自信在西华无人可出我之右!”

    我散漫收起折扇,端起茶碗,抿上一口清茶,才缓言:“我瞧着姑娘这身装束,沉泥垢面,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现在谁更需要谁还说不准呢?”

    我叹了一口气,淡笑起:“我觉得与宝玉姑娘好像尚有几分缘分,不如这样,我保姑娘清白,每月给三十两纹银,姑娘则在怡心阁卖艺。”而后搁下茶杯,抬眸嫣笑:“最后再提醒一句,这怕是青楼能给出的最好条件了。”

    望一眼窗外天色,拉起雪君,走向书房外:“天都快黑了,二姐我们也回家吧。”

    六、七、八……我噙着笑,在心里默数步伐,恩,十。

    “公子请留步。”贾宝玉有些焦急的叫住了我。

    “宝玉愿在怡心阁献艺,但公子如何保证条件落实呢?”

    我回身,盈盈浅笑:“以傲龙堡为保证,不过,贾姑娘也要保证一登台便可艳压全国。”

    贾宝玉扬眉道:“只要给我三日准备。”

    够爽快,我亦扬眉道:“口说无凭,玉娘,立契为据!”

    “再问公子一句,签的是几年合约?”

    “一月!一月之后,姑娘要走便走,要留便留。”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56章 漩惊逢(三)

    嘱咐好一干人等的工作,就携雪君回堡了。

    在马车上,见再无他人,雪君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就紧瞅着我,怯生生地问道:“扶柳,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吧?”

    瞧着她那张过分可怜的小脸,我不禁扑哧笑道:“警报解除,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雪君顿时来了精神,噼里啪啦将憋了一肚子的话全部倒出:“红楼梦里是贾宝玉本来就是男的嘛,有什么不对的?还有那个女贾宝玉有什么大不了的来头?不就是与贾宝玉通明吗,至于你紧张兮兮的……”

    听完一堆牢马蚤,打定主意,这事必须与雪君说清楚,不然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下一刻就将我们的底乐呵呵地告诉了贾宝玉。

    我刻意压沉声音道:“雪君,现在我要讲出事实真相,但你要保证安安静静的。”

    雪君立即用双手捂住了嘴,然后瞪大眼睛望着我。

    真的被她逗乐了,我爽然浅笑道:“其实啊,那位贾宝玉和我们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

    雪君双眼睁得更大,口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沉闷叫声,如果不是捂上了嘴,恐怕又是惊天一叫。

    我眼波流转,轻笑问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敢肯定这事?”

    雪君一愣,随后点头不住。

    我拉下雪君捂嘴的手,柔声道:“只要不叫出声,便没事的。”

    “我断定贾宝玉非一般人,是因为她刚才唱得曲子,虽不是什么流行歌曲,但绝对是现代歌曲。”

    雪君奇道:“既然她和我们一样,为什么不相认?反而要隐瞒呢?毕竟大家难得有缘才一起到了这里。”

    我眼角略微挑起,正色道:“这也是我要向你特别交代的,不要跟她说了我们的来历。记住,在她的眼里,你是龙夫人,我是柳公子,没有和她一样的现代人。”

    望着雪君眼中的不解,我叹声道:“你肯定无法理解我为何如此冷情?”

    “我告诉你原因,因为我、你、雨蕉与霜铃早已不是曾经的现代人了,我们在西华生活了近二十年,西华,不是以前的平等社会,它是一个真实的封建王朝,等级森严,刑法残酷,我们要生存,就必须处处小心。”

    “贾宝玉除了和我们生活过同一个时空,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她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个彻底的陌生人,不知底细,亦不晓是敌是友?”

    “若贸然相认,也就等于我们将把柄自动告诉了她,因为我们同样是西华的异类。百姓眼中我们会是巫女,妖魅,该被火刑,该被祭天……”

    还有没说出的可怕理由,对于皇甫朔而言,这将是他最好的借口,妖女转世,祸在上官,洛谦勾结,西柳傲龙助纣,皆必斩立决,以平天怒,下慰民心。

    “我不能让她成为我们生活的一处威胁,所以雪君不要说出,特别是你现在怀有宝宝。”

    雪君忽地变得成熟起来,坚声道:“扶柳,放心,我会小心的,绝不会露马脚。”

    我会心一笑,却又加重语气道:“你以后不要与贾宝玉说话了,她太精明,你应付不了。”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辞了她,这样永无交往,便不用担心任何事。扶柳,为什么你一定要留下她呢?”

    慢悠悠地笑起,手不自然的握成了拳头:“因为只有她才能使我,一月赚下一万两!”

    “很有趣的游戏呢,一环套一环。”

    天朔九年,二月初三,天微晴。

    清早我独自一人到怡心阁,昨晚给雪君分析了现处环境的厉害关系后,她今天倒没吵着要与我同去,反是留在傲龙堡安心养胎。

    刚踏入我在怡心阁的临时书房,玉娘就急急禀报:“公子,贾姑娘今儿一大早就找我说,要为了三日之后的登台事宜,与公子单独详谈。”

    动作倒挺快的,我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那就请贾姑娘到书房商谈吧。”

    很快,贾宝玉的身影就出现在书房的门口,我迎着朝阳,温柔笑道:“贾姑娘聪慧过人,一夜之间就已想出登台的相关事宜了。”

    昨日见她之时,她满身污垢,遮住了本身容颜。今日梳洗打扮后,现了真实样貌,倒也是一名小美女。虽无倾国倾城之丽色,却自有一股韵味,似一株幽谷深兰,独自散发清冷幽香。再仔细一打量,又像与林黛玉有几分相似,几分文弱才气,几分娇怯惹人怜,几分看透浊世的清丽眸光。

    贾宝玉行事谨慎,待流苏玉娘等其他人都退出书房后,方开口道:“公子过分夸奖了,宝玉昨晚与玉娘说了些话,心中有了几分主意,还请公子裁定。”

    果真有些手段,看来昨夜从玉娘口中套出了不少话,我依旧洒脱摇扇,笑若春风:“不知贾姑娘有什么好法子?”

    贾宝玉眼光微闪,缓缓说道:“昨夜经过大厅,瞧见公子命人搭建的华丽舞台,心里就有了最初的想法。”

    为了尽快开张,我一接手怡心阁,就要人在大厅搭建华美舞台,为的就是让一位绝色女子在此表演惊世才艺。

    “宝玉不才,想三日之后在舞台上跳一段傣娘妖娆。”

    傣娘妖娆?傣族?孔雀舞?我轻挑眉尖,她那稍嫌瘦弱的身子跳得出吗,而后故作惊讶道:“何为傣娘啊?在下竟未听闻过。”

    贾宝玉已抬起手臂,玉指捏成孔雀指,开始踏起舞步。只是轻轻地转了一个圈,就证明了她数十年的舞蹈功底,不可否认她的确抓住了孔雀舞的精髓,仅是手指的旋转,也是十足的傣家风情,七分张力,三分野性。

    贾宝玉停下舞步,嫣然一笑,为我解释道:“傣族是南疆一个部落对自己的称呼,那里的人终日与孔雀为伴,视孔雀为他们的神灵。每逢重大节日时,傣族的少女们就会挑起这种模仿孔雀美丽姿态的舞蹈。而我准备跳的就是这种舞蹈,叫做傣娘妖娆。”

    我面露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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