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华第11部分阅读
一世清华 作者:未知
因为心情好,齐布琛也放开了许多,不再像往日那样拘着自己,看起来,倒真的是像未出嫁以前那样,古灵精怪,神采飞扬。
四阿哥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也放松了许多。
用完膳后,四阿哥又带着齐布琛去了大明寺。他们到达的时候,侍卫已经清了场,封了寺庙,不让其他人进入。
一个小和尚领着他们进了寺庙。见了方丈后,小和尚便带着他们去参观寺庙四阿哥牵着齐布琛手,便走便看她津津有味地听着小和尚的讲解。
逛到一半的时候,高无庸突然上前,凑到四阿哥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四阿哥便松开了拉着齐布琛的手,道:“爷要去取一样东西,你先这里等一会儿,可好?”
齐布琛听着他的话,有一瞬间的愣神。四阿哥一向高高在上,何时这样子用询问的语气和人说过话?
下一刻,她便笑道:“爷有事就先去吧,妾身在这里等爷。”
四阿哥看着她,黑眸中似乎闪过无数情绪。等齐布琛被看得受不了了,转过了头,他才带着高无庸离开了。
四阿哥让她等一会儿,想必是很快就能回来。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齐布琛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回来。百无聊赖之下,她让小和尚带着她们原路返回。
等他们慢慢逛到一座庙宇前面时,齐布琛突然发现了站在那里的四阿哥,以及他身边一个如水般娇柔,泫然泣的美人。
难怪……齐布琛笑了一下,心底全是冷漠。她伸手止住白苏想要说的话,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在四阿哥身边的高无庸发现了正转身离去的齐布琛,立刻高声叫道:“佟主子请留步。”
齐布琛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过了身。
四阿哥转过身,脸色不好地看着齐布琛,然后大踏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眸中满是怒气:“看到了爷,你走什么?”
齐布琛一愣,答道:“妾以为,爷和那位姑娘有话要说……”
四阿哥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心中的怒气越发高涨:“爷和一个未婚女子有什么好说?那是甄家的人!简直……简直是恬不知耻!”他伸出手,让齐布琛看了看躺在他手掌中的一枚翡翠雕刻的青色苹果发簪,然后簪在她的头上。
“爷说了爷是去取东西!”
齐布琛看着脸色黑沉的四阿哥,又伸手摸了摸发头上的发簪,眼神有些复杂:“您……”
四阿哥转过头,带着怒气对高无庸道:“高无庸!还不着人送那位甄小姐回去!让人问问甄夫人,贵府小姐的家教在哪里?一个闺阁小姐,擅闯男子禁场的地方,这算是怎么回事?”
“嗻。”高无庸立刻走到那位美人身边,笑眯眯道,“甄小姐,请吧。”
那位甄美人双眸含泪地看着四阿哥,见他无动于衷,只将目光投在齐布琛身上,才缓缓动身,边走边频频回头。
这样的情况下,齐布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尴尬地低下了头。被那女人那么一闹,索性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思。四阿哥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大家不要嫌弃文章水。四阿哥的感情变化很微妙,我觉得有必要写一写……不要拍砖啊,下一章八福晋发飙,一定很解气!
正文 表姐发威
要说皇帝南巡的时候,底下的人给皇帝或者皇子进献一些江南美女,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康熙皇帝有几个答应,常在,就是在南巡时底下人献上去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四阿哥会发这样大的火。被四阿哥责骂“贵府家教在哪里?一个闺阁女子,擅闯男子禁场的地方,这算怎么回事”,那位甄家小姐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不,是整个甄家的名声都毁了。
回去的路上,齐布琛坐在车上,默默不语。趁兴而来,败兴而归,讲得就是他们这样的情况吧。
齐布琛心底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感觉。她看了眼脸色依旧黑沉,一语不发的四阿哥,不知道是不要打搅他好,还是上去安慰他好。
正在她踌躇不决地时候,四阿哥却一撩袍子下摆,主动坐到她身边,低声道:“爷昨天还见过甄家人领着这女子去太子那里,没想到今儿,她就跑到爷面前了。”
齐布琛心中一惊,暗道,原来是因为这原因,四阿哥才如此愤怒。莫非四阿哥的意思是,那女子已非清白之身,是太子扔给四阿哥的破鞋?不对啊,此时四阿哥还是太子党,是太子得力的左右手,太子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难道是甄家人勾引太子不成,把主意打到了四阿哥身上?也不对,甄家虽然是包衣,但到底还是江南的汉族,对名声也相当看重,不会任何这种事情发生。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等她想清楚,四阿哥便开口道:“那女子原本是甄家人要献给太子的,太子拿她做人情,想要送给爷。”
原来如此。齐布琛恍然大悟,太子是怕前些日子,自己对四阿哥的冷嘲热讽疏远了四阿哥,这回用女人来笼络四阿哥。
“可是,”齐布琛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是太子爷所赐,爷不收,太子不会生气吗?”
四阿哥用黑沉沉的眼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爷自有爷的道理,况且,”他顿了顿,声音中带了怒气,道,“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爷看都不想看一眼!”
江南甄家,和京城贾家,王家,史家,金陵薛家,都是太子的人。太子明面上是在拉拢他,暗地里是在试探他,看看他会不会沾手甄家,看看他有没有登上大宝的野心。
想到这里,他又将目光移到了齐布琛身上,将她搂在怀里。什么江南甄家,京城贾家,不过都是奴才秧子罢了!
齐布琛顺从着四阿哥的心意,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在这样静默的气氛中,两人回了织造局。从前门进入,刚走过走廊,想从花园穿过,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到花园中传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四阿哥和齐布琛对视了一眼,立刻往声音传来出跑去。到了目的地,发现发出惨叫的,是一个用手捂着脸,指缝间鲜血直流的女子。一个小丫头扶着女子,使劲地哭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而女子的旁边,则站着一脸苦恼无奈的八阿哥和怒气蓬勃的八福晋。八福晋一身大红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看样子,那女子被打,就是她的杰作了。
四阿哥想要上前,齐布琛拉了拉他,在他耳边道:“爷,那位小姐仿佛也是甄家的小姐,您……要不先看看再上去?”
四阿哥拉着她的手,摇头道:“弟弟有事,我这做哥哥的一定不能站在一边看着。”说罢,他就拉着她走向八阿哥和八福晋,问道,“八弟和八弟妹在这儿做什么?”
八阿哥和八福晋听到他的话,才回过头,对着四阿哥行礼,道:“见过四哥。”
那女子也巍巍颤颤地想要行礼。还没等她蹲□子,八福晋就冷哼一声,道:“四哥,你是不知道。今儿难得八爷有空,带着我去外面逛逛。可谁知一回来,就在花园里碰上了个扬州瘦马,见到男人就往他旁边凑,好不害臊!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眼色的东西,敢将这种玩意儿往阿哥们眼前送,打量着阿哥们都不知道好坏呢!他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想在我郭络罗嘉兰身边放人,门都没有!”
那女子闻言,身子颤地更厉害了:“奴才……不是……不是瘦马,奴才……甄氏……”
八福晋看着她,冷笑一声道:“甄氏?好你哥奴才秧子,居然还敢欺骗主子!甄家老太太是万岁爷的奶嬷嬷。甄家上上下下更是忠心不二,家风严谨,怎么可能会养出扬州瘦马般地小姐!你这是信口胡言,败坏甄家的名声!”
那女子的眼泪掉得更急了。她捂着脸,她祈求地看着八阿哥,哀声道:“不……奴才没有撒花……奴才甄氏,随老太太前来见驾,只是偶尔走入花园……”
她身边的小丫鬟也急急解释道:“真的,我家小姐真的是甄家小姐!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
听到她这质问的话,连四阿哥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齐布琛斥道:“谁给了你这个奴才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主子讲话地时候插嘴?!别说你家小姐不是甄家小姐,就算是,也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罢了!别说打她,就算是即刻杖毙,甄家也没有任何话可说!”
八阿哥一向温润的脸庞,仿佛镀上了一层寒冰。他冷冷道:“爷倒不知道,一个包衣的奴才,也敢质问爷了!来人,立刻将这丫头拖下去,杖毙!”
爱新觉罗家的人就是这样,他们质问别人,可以,但别人质问他们,那就是冒犯了皇家威仪!他们兄弟间争来都去,可以,但别人要是敢动一下,那就要死亡葬身之地!
八阿哥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出现,堵住那小丫鬟的嘴,将她拖了下去。那甄氏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不敢说一句话。
八福晋似乎很满意八阿哥的表现,嘴角带出一点笑意。那点笑意,在她看向甄氏时,立刻消失不见。她冷冷地看着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道:“将这个扬州瘦马送到甄家去,就说这女子假冒甄家人,意败坏甄家名声,让甄家自行处置!”
甄氏一听,立刻瘫软在地上。两个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甄氏旁边,将她拖了下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齐布琛才开口道:“表姐这样一说,甄家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对于八福晋今日的行为,她实在是很佩服的。至少她不敢做,即便是她坐到了八福晋的位子。
八福晋脸色依旧臭臭的。她道:“明明是养在闺阁里的小姐,偏偏像个扬州瘦马似地往男人身边凑,一点子脸皮都没有!这样的人,早没了名声,我还管她做什么!”
八阿哥无奈地笑了笑,对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不参与女人话题的四阿哥道:“四哥可是刚回来?弟弟那里得到了些好茶,四哥可有兴趣去尝尝?难得有了这一天假期,咱们兄弟可要好好消遣才是。”
四阿哥看了看齐布琛,颔首道:“那就麻烦八弟了。”
八福晋挽着齐布琛的手,道:“你们男人间的事儿,咱们就不去掺和了。过会子,我还要召见一下甄家女眷,好、好、地和她们说说话。”
八阿哥微微皱了皱眉道:“不要太过了,毕竟……”毕竟甄家是太子的人,皇阿玛也在,闹得太难看皇阿玛脸上也不好看。
谁知,之前一语不发的四阿哥却开口道:“八弟妹,甄家是咱们的奴才,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就算是太子知道了这些事儿,也挑不出理,毕竟只甄家自己太不着调。
八福晋扯着一个大笑脸对四阿哥行礼,故意道:“四哥的话,弟妹记在心里了!”
四阿哥这才和八阿哥一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八福晋用手撞了撞齐布琛,道:“甄家是不是得罪四哥了?看四哥的样子,对甄家很不满意啊。”
齐布琛无奈地将在大明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只不过,她隐去了那甄家小姐原先是太子的人这件事。末了,她道:“我真是替她们可惜。她们虽然是包衣,但有万岁的恩典,可免去小选。依着她们家的势力,可以找一户殷实人家,好好过日子。可惜啊,她们不去做那当家主母,偏偏要去做那伺候人的妾室。”
有些人,是想免去选秀,不做人家的妾室而不能,她们,却是赶着要去伺候别人。
八福晋嗤笑道:“在皇家,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侍妾,也够他们家抬脸的了。甄家的人,早就被荣华富贵迷了眼。更何况,每年往上进献的江南女子,数量都不少。这样做的人家,可不止甄家一家。”
齐布琛笑了一下,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表姐,你快去梳洗一下吧,见甄家女眷,可不能失了皇子福晋的威仪和气派。”
八福晋问她:“你不去?”
齐布琛推了她一下,道:“这样热闹的事,我怎么能不去?更何况,里面还有今日扫我面子的人呢,我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出口气?”
八福晋又笑着回推了她一下,两人才回房换了衣服。
甄家老太太得知那两位甄家小姐的消息时,气得晕了过去。她们家的确有心将女子送入皇家,巩固甄家的地位,可是没想到,最后事情居然闹成了这样,让整个甄家的脸都丢光了!这以后,甄家的女子可怎么嫁人?
八福晋是个眼里不揉沙的人,她今晚上要见她们家女眷,肯定没什么好事儿。想到这里,她立刻召集了甄家的女眷,商量着怎么应对晚上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过一会儿要出门,今晚就不再更了。大家给力一点,咱们明天再双更。
正文 后续发展
甄家说起来,也有些来头。甄家已去世的老太爷,年轻时是顺治皇帝身边的侍卫,也算是有些本事。后来顺治身体不好,暗地里定了康熙为储君,顺便将身边的侍卫赏了一些给他。甄老太爷就是其中一个。
而甄家老太太,则是康熙帝的奶嬷嬷,在康熙面前很是有些脸面。
康熙八年,少年皇帝用计除了鳌拜之后,就将甄家一家放到了江南,成了康熙在江南的眼线。
早些年还好,甄老太爷办事尽心尽力,颇得康熙欣赏。可甄老太爷去了以后,甄家的恩宠就不如以往那般隆重了。甄老太太只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所幸,那三个儿子虽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但也算站得住脚。
再之后往下第三辈,却是找不出什么可堪大用的人。
甄老太爷在的时候,家里约束地紧,不许将家里女子往宫里送。甄老太爷没了后,他的儿子却动起了心思,只可惜那时家里没有适龄女子,他们又不愿意用外人。等到他们家里有了女子可以往上送的时候,康熙已经年过五十,儿子大多数都成亲了。
阿哥们年纪都大了,个个都有能力。太子虽然是嫡子,又深受康熙宠爱,可以后的事情怎么样,谁都不知道。甄家人想要拥立之功,又担心压错宝,所以打算和有希望的阿哥都拉上一点关系,以后不管哪个阿哥即位,甄家在江南都能屹立不倒。
所以,太子和当前正受宠的八阿哥就被甄家划入了要拉关系的名单。
献给太子的那位甄家小姐,是大房嫡出的三姑娘。大房大太太原先是贾家嫡女,育有二子一女。大房老爷风流,小妾通房一大堆,甄贾氏忙着和小妾斗,和通房斗,和庶子庶女逗,因而忽略了对女儿的教育。甄三小姐是看着母亲和姨娘相斗长大的,既学了母亲狠辣的手段,又学了姨娘弱柳扶风似扬州瘦马般的仪态。等甄贾氏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儿已经长歪了,掰不回来了。可这样的女人,献给主子是最合适的,于是,甄三小姐被送到了太子院里。
以往太子对献上来的江南美女接受地很爽快,所以甄家也没有怎么精心安排。可是没想到,太子这一次没接受甄家姑娘,反而暗示他们将姑娘送到四阿哥那里。一想到四阿哥身边那个美若天仙的佟侧福晋,甄贾氏就有些发愁。可是甄三姑娘一向自负,就那样大喇喇地闯进了大明寺,最后……被训斥了一顿,被遣送回家后,连她太太也被四阿哥训斥了。如今甄三小姐在江南的名声全毁,没有人敢再娶甄家女子。
另一位二房的甄五姑娘更惨。人家好不容易跟着老太太去了织造局,“偶遇”了八阿哥,还什么都没做呢,八福晋一鞭子就挥过来了。甄五姑娘那张如花似玉,白白嫩嫩的脸就这么被毁了。这还不算,八福晋说她冒充了甄家小姐,败坏甄家名声,送回来让甄家人处置。甄家二太太一见到被毁了容的女儿,就大哭了起来。而甄家人却是愁坏了,这明明是自家女儿吧,八福晋却硬说是瘦马,如果承认的话,那也就承认了甄家家风不好;如果不承认的话,那到底是留着甄家血的女儿。
这可怎么办才好?
甄家人发愁,甄老太太那是发怒。她把甄家所有的人都叫到她那里,劈头盖脸地将拐杖扔到了甄大老爷的头上,又将茶盏砸到了甄贾氏的狡辩,边哭边道:“我说什么了?我说别别忘了你们爹的教训,别将家里好好的女孩儿送到那虎狼之地。可你们听了吗?啊?听了吗!外面的事儿老太婆管不了,内院里,当着我老太婆的脸,你们居然也敢阳奉阴违?好好的姑娘都被你们教成什么样了?我想去了就算了,可我没脸见你们爹啊!”
甄家一行人立刻下跪,认错的认错,安慰的安慰。等甄老太太好不容易哭累了,安静下来了,甄大老爷便试探着问:“这接下来的事儿该如何是好?母亲是不是去像万岁爷求个恩典?”
甄老太太差点又被他气晕过去,怒道:“你当万岁真不知道这事儿?啊?你真当你自己有多大本事?万岁如今还让甄家接驾,不过是给老婆子面子!等我去见你们爹后,甄家可怎么办?若是闹到万岁爷面前,那甄家才真的失去了圣心!”
“那……那可如何是好?”甄贾氏慌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甄老太太愤愤道,“只能受着!八福晋代表着整个郭络罗氏,就四阿哥身边的佟侧福晋,娘家虽是佟家分家,可她是明明白白的佟家嫡女,八福晋的嫡亲表妹。别说人家父亲是三品高官,正有希望升上二品,光人家在宫里的姨母宜妃娘娘,就够我们家喝一壶的了!你们听着,今儿晚上八福晋和佟侧福晋召见你们,不管怎么样都得受着,不许反驳一句,明白了吗!”
且不说甄家那边如何兵荒马乱,八福晋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甄家人了。齐布琛也乐得看热闹兼报仇。
快到晚上的时候,其他阿哥的侧福晋和格格,不知怎的就知道了这件事,个个兴致勃勃地想要参与。要知道,被送女人的,可不只太子,四阿哥和八阿哥。
想想也是,在府里时要和一大帮子女人抢一个男人。好不容易可以松快了松快了,外面又来个女人和她争宠。这一群女人,不怨才怪。
用完晚膳后,四阿哥突然对齐布琛道:“爷送你的那块玉佩,是皇阿玛送给皇额娘,后来皇额娘又赏给了我的。那是御赐物品。”意思就是,见到那块玉佩如见到皇帝,甄家人都要下跪的。
齐布琛倒是没有想到那块玉佩来头那么大。听四阿哥那样说,她便犹豫着问道:“这……妾身没想到这玉佩这么珍贵,要不,爷把它收回去吧。”
四阿哥黑沉沉的黑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起身走了。
齐布琛瞪着他离去的背影,腹诽了几句,然后让人收拾了一番。挥退了下人后,去卧室进了空间,从妆奁盒中拿出那个装着玉佩的荷包。
她笑了一下,四阿哥虽然看上去冷面,心却很细。其实对付甄家的人,根本就用不上玉佩。
出了空间后,她特意换了一件银红色的旗袍,小两把头上戴了套珍珠头面,手上戴了一对四阿哥送地有一缕胭脂红的羊脂白玉手镯。这样一打扮,她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满身清华,贵气天成。
刚整理好自己没多久,八福晋来找她了。八福晋见了她,便笑着调侃道:“今日看上去,倒与往日不同。瞧着富贵了许多,是个压得住场面的。”
齐布琛抿唇一笑,道:“什么场合用什么装扮。平日里我在四阿哥跟前,又不是要随着他出门,穿得那么珠光宝气干什么?”
八福晋若有所思,对着她扬了扬手,道:“咱们快去吧,小三嫂她们可等了有一会儿。”
等两人到达织造局的会客室时,其余阿哥的侧福晋和格格果然都到了。八福晋在上首坐下,其余人依着各位阿哥的年长顺序依次在下首坐好。
齐布琛出门的时候,还带了那两只猫型老虎。耿根舒适地躺在齐布琛怀里,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巴图鲁抢不到齐布琛怀里的位置,急得直在她脚下打转。
齐布琛看着它转得眼晕,便伸出一只手按住它,道:“好了巴图鲁,乖乖坐好。”
八福晋看得有趣,便道:“齐布琛,你让巴图鲁来我这儿吧。”
齐布琛笑着摇了摇头:“我还真没这个本事,你若是想抱它,得它自己同意才行。”
八福晋不信道:“我还不信了。”她起身,走到齐布琛身边,半蹲□子对着巴图鲁拍了拍手,“来,巴图鲁,过来,我来抱抱你。”
巴图鲁看了她一眼,然后……飞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欢乐地蹭着齐布琛的脚撒娇。
其余侧福晋忍俊不禁,都捂着帕子笑。
八福晋气馁地想要戳戳巴图鲁的头,哪知道巴图鲁立刻弓起了身子,喉咙中发出了低吼的声音,警告地看着她。她愣了一下,然后缩回自己的手,惊奇道:“齐布琛,你这两只猫,果然是不一样的。”
齐布琛警告地拍了拍巴图鲁的脑袋,巴图鲁立刻垂头丧气地趴在了地上,看得八福晋大笑不已。
齐布琛笑道:“巴图鲁最贪财,你不妨拿珠宝一下。”
八福晋双眼一亮,立刻褪下了手里的翡翠串子,放到巴图鲁面前逗着它:“你若是让我抱抱,这串子就归你,如何?”
巴图鲁扫了她一眼,然后叼起那串翡翠串子,屁颠屁颠地蹭到齐布琛身边,将串子交给她。
其他人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八福晋也忍俊不禁,道:“好哇,齐布琛,你居然联合你的宠物来骗财,看我今儿收不收拾你。”说罢,就朝齐布琛伸出手去。
齐布琛忙笑着挡住她,道:“你看看它现在还让不让你抱?”
八福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朝巴图鲁拍了拍手。巴图鲁不甘不愿地走向八福晋,被她抱住的时候眼睛都是往上看的,一副“老子就勉勉强强给你抱抱”的表情,把八福晋喜得不行。
一行人玩得热闹,仿佛完全不知道外面还有甄家女眷等着的事儿。
五阿哥的侧福晋笑着瞥了眼门外。虽然是四月,可一到了晚上,还是冷得很过呢。
守门的小太监第三次来报甄家女眷在外面守着的时候,八福晋有些意兴阑珊了:“我现在又不想见那帮子没皮没脸的了,咱们自己玩自己的,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吧。”
三阿哥的侧福晋捂着嘴笑:“这是个好主意。她们是什么身份,哪里值得各位去见她们了,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好了,没得让她们扰了兴致。”
齐布琛逗着耿根,调侃道:“那你们今天的衣服,可算都白穿了?”
九阿哥的一个格格道:“就是自己穿着好玩,也不给她们看!早就是被富贵迷得名声都不要了的,见了咱们穿着的,心还指不定更大呢。”
一群人就这样玩闹起来。八福晋甚至带头,分了几桌玩叶子戏。至于甄家的人,已经被她们默契地忘在门外吹冷风了。
玩到半夜,八福晋等人才尽兴。离开前,她们让小太监打发她们离开,顺便带了句八福晋的话给她们:“带扬州瘦马回家做侍妾,爷们都丢不起这个人。劳烦甄家的太太们,若家里有让丈夫尽兴的瘦马,就好好收好了,别让她们出来晃荡,丢整个甄家的脸。”
这番明嘲暗讽的话,气得甄家的女人们个个咬牙切齿。在那些福晋侧福晋眼里,扬州瘦马这词,成了她们甄家女儿的代名词!
被冷风吹了半夜的甄家女眷们回去后,全部都大病了一场。
第二日,康熙帝就从江南织造局搬回了江南行馆,以示对甄家的不满。甄家被打了脸面,全部都缩起了尾巴,不敢再嚣张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来得及的话,四点还有一章。如果四点还没更,大家就不用等了。
正文 拉开序幕
甄家这件事儿,就像是被看笑话一样过去了。
在扬州的这段时间,齐布琛又得到了一个消息。林如海之妻贾氏,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林媛传信问她,要不要让贾氏的孩子流掉。
齐布琛思索了一会儿,决定除了保住林如海妾室的孩子以外,他后院的其他事情,一概不问。她会耍手段,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她不会主动去害别人,但是别人也别想伤害她。
三日后,康熙就起驾回了京城,没有再去杭州。
而经过这一次南巡,齐布琛和四阿哥之间更是比往常亲密默契了许多。四阿哥对齐布琛,除了以前的感激,喜爱之外,更是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齐布琛刚回到京城,就接到佟家传来的消息,林氏有孕。齐布琛大喜,回报了四阿哥和那拉氏后,赏了许多东西回佟家。
回府第二天,四贝勒府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钮钴禄氏格格身体微恙,四阿哥大发雷霆,杖毙了她身边伺候不经心的嬷嬷和大丫鬟。其他丫鬟杖责三十,也被赶出了钮钴禄氏的院子,交由福晋处理。之后,他在钮钴禄氏的院子里全部放上了自己的人,并免了她对那拉氏的每日的请安,只让她好好留在院子里休息。他在南巡途中带回来的礼物,也如流水般被送进了钮钴禄氏的院子,除了福晋外,其他人都只得到很少的一点。
那拉氏听着四阿哥的安排,脸都快笑僵了,心里直将钮钴禄氏骂得狗血淋头。李氏更是愤怒地恨不得撕了钮钴禄氏。
齐布琛之前还以为钮钴禄氏是真的生病了,但是当她某此在四阿哥的陪同下去看了钮钴禄氏后,沉默了。
钮钴禄氏是真的病了,但她的病是人为的。四阿哥每日送大补的药给她,可她的病偏偏是不能大补的。她的房间里,放了许多彩釉的瓷器,每日点的檀香似乎也有些问题。这分明是四阿哥有意在拖垮她的身子。
再加上,现在她身边全是四阿哥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日每日精神恍惚,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钮钴禄氏不是笨蛋。她自然是明白了四阿哥要慢慢磨死她的用意。每当她精神好一点的时候,都会在院子里尖叫,发怒,要求见四阿哥。可是四阿哥牌在她身边的,都是些会点手脚功夫的粗使嬷嬷,她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她就像是一头困兽,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却想不到救自己的方法。
钮钴禄氏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四阿哥那么宠她——几乎独冠后院的侍寝次数(尽管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次数非常多),流水般地赏赐——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对她?
在四阿哥带着齐布琛去看她的那次,她是清醒的,所以向抓着救命稻草般问他。
四阿哥冷哼一声,道:“你心太大,心机又深,刚进府没多久,就能拉住福晋扶持你了。还没接管府里事务,你就能够收买福晋的人,往侧福晋的院子里放人了。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你居然在南巡途中,对齐布琛下药!爷倒是好奇你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没想到,爷身边的侍卫,都能被你给拿捏了!钮钴禄家给你的银子和情报,倒是不少啊!若是留你这样的毒妇在府中,爷的子嗣,迟早都死在你的手里!”
钮钴禄氏脸色发白,跪在地上磕得额头上直流血:“爷,婢妾错了!求爷饶了婢妾吧!婢妾是因为太嫉妒佟侧福晋能够和爷一起出门,婢妾知错了。求爷饶婢妾一命吧。”
四阿哥的眼神冷漠到了极点:“晚了,原本爷想着,你若是一生无子……”留着做做靶子,给额娘传传爷后院里的情况也好的,“可惜……”现在觉得,留你在府里,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钮钴禄氏想起了四阿哥每次都要赏的蜂皇浆,脸色一片灰败。她凄厉地尖叫:“您不能这样做!婢妾是德妃娘娘亲自赏赐给爷的,您不能这么做!爷,婢妾死了,会影响您和德妃娘娘的母子情分!求您看在娘娘的面子上,饶了婢妾吧!”
四阿哥冷冷道:“谁说那你死了?你不是病了,正在好好养着吗?”额娘虽然可能想从钮钴禄氏嘴里了解到他后院的情况,但绝对没有想过要拿着她对付自己后院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拉着齐布琛就走,对身后传来的越发凄厉的惨叫声无动于衷。
齐布琛的心跳得非常快。她只能捏着手绢捂住自己的心,才能让自己感觉稍微冷静一点下来。
目睹这一切之后,她不寒而栗。
四阿哥实在是太狠,居然在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她的孩子。他还做出那么宠爱她的样子,将她高高捧起,让她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和隐忍,和李氏针锋相对。
虽说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因为她要害自己,自作自受。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她捧杀的四阿哥,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四阿哥拉着齐布琛回了繁景院,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齐布琛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个冷漠的男人了,只是下意识地顺从着他。
四阿哥抱着她,低声道:“齐布琛……你不用害怕,她是经不住,才会变成那样。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
齐布琛抓着他衣服的手微微颤了颤。她将脸埋在他怀里,问道:“您是什么时候决定那么做的?”
四阿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在选秀那次,看到她陷害庶姐,又得知额娘想要将她指给我之后。那一次,你也应该看到了的。”他是想去看她,没想到却看到了钮钴禄氏的那一面。
“您……”
“齐布琛!”四阿哥有些恼怒,扶起她道,“你要明白,钮钴禄氏是咎由自取!你不一样!你是我从阿玛那里求来的,你是我的女人,以后会是我孩子的额娘,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齐布琛抓着四阿哥的衣服,点了点头,坚定道:“我相信爷。”
四阿哥拥着她坐在床上,开始吻她。细细密密地吻,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她的衣衫全部被褪去,长发被放下。
四阿哥的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在那强大的撞击力量上爆发出来。
而齐布琛,终于因为钮钴禄氏那件事,在心底对四阿哥有了一分惧怕,因而,也在以后的行事中,越发小心谨慎。
第二日,德妃听闻钮钴禄氏身体抱恙,无法再伺候四阿哥,又赏了两名侍妾,刘氏和喜塔拉氏。
那拉氏将刘氏安排在宋氏的院子,将喜塔腊氏安排在耿氏的院子。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齐布琛每日在繁景院绣绣花,写写字,看看书,偶尔修剪一下花草,日子过得也算是无比惬意。
康熙四十四年八月,武氏最后还是没有保住那个已经六个月的孩子,流掉了一个成形的男婴,并因此伤了身子,几年内都不会再有孩子。
白苏将这件事讲给齐布琛听地时候,齐布琛摇了摇头,道:“当初给她创造了那样的条件,她还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能不能健康地养活,全要看他额娘的本事。武氏……这怨不得别人。”
康熙四十四年九月,林如海之妾室徐氏生下庶长子林墨玉。
康熙四十四年十月,佟家雅尔德宏在南方叛乱中立下大功,成为大清朝最年轻有为的武将。与此同时,礼郡王世子迎璋在西北拿下小股西藏反叛势力,康熙大喜。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佟家雅尔德宏嫡长子佟家古尼音布出生。
康熙四十五年八月,佟家雅尔德宏生擒南方叛乱首领,押解回京,被封为二等奉国将军,擢升为正三品骁骑参领。
康熙四十五年九月,佟家达哈苏进退有度,忠贞执事,擢升为从二品山西巡抚。
至此,佟氏分支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满府皆为重臣。
时间很快到了康熙四十六年,九龙夺嫡的序幕拉开,后院也愈发不平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姑凉们,乃们看在我如此拼命更新的份上,多留言啊,这前后留言数目的差距,让我如何接受哇……嘤嘤嘤嘤嘤……
另外,明日不在家,不更新
正文 宫中侍疾
康熙四十六年,新一届的大选又开始了。四贝勒府里的女人都开始动作起来,时刻注意着今年的秀女。那拉氏更是见天的往德妃那里跑。
最不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就是齐布琛和四阿哥了。
对齐布琛来说,她在府里的位分,除了那拉氏以外是最高的,再加上佟家这两年的崛起,娘家势力高涨,她在府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她的地位稳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尽在掌握中,府里也有不少耳目,已经不需要像刚进府那样,依靠着四阿哥的宠爱步步惊心。
对四阿哥来说,佟家的崛起和迎璋的高升,已经填补了自从费扬古去世后,他在军中无人的局面。最大的缺陷已经被弥补,最关键的地方都有了他的人,在他完全消化那些力量之前,他并没有打算争取其他势力。如果动作太大的话,反而会引起康熙的警惕和方案。
在两人的不在意和众多人的紧张中,选秀结果终于出来了。德妃的娘家侄女乌雅氏被指为四贝勒胤禛的格格,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嫡女被指为侍妾。
一下子又要多出两个女人来,李氏等人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得到消息的女人们都开始想对策,打算在乌雅氏和贾氏进门时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齐布琛得到消息的时候,倒是有些惊诧:“你说贾氏?工部员外郎嫡女贾元春?”贾元春不是后来的贤德妃吗?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是要进宫的!这是歪倒哪里去了?莫非,贾家垮台,是在四阿哥登基之后。
她拧着眉头在心中暗自计算:林黛玉是在康熙四十五年出生的,那么到康熙六十一年的时候是十六岁。算算的话,她差不多也是在那年死的。可是,如果贾元春在四阿哥府的话,时间就对不上了。或者,是红楼的故事走向不同了?毕竟,林黛玉已经有了一个庶兄和庶弟,这两年林如海和贾氏之间也是越走越远,而这些,是《红楼梦》里原本不存在的。
几日后,乌雅氏被一顶小轿子抬进了四贝勒府。
格格是上不了玉牒的,本质上和通房小妾差不多,所以府里也只是意思意思地在给乌雅氏准备的院子里挂上些桃红色的东西。
第二日,乌雅氏敬茶。
平日里,除了给福晋请安以外,齐布琛都不太出门,只间或与耿氏、武氏有所相交。但是这一次不行,新格格敬茶,她必须得出席。
齐布琛换了件绣有深绿色暗纹的浅绿色丝绸旗袍,旗袍袖口领口及下摆处都有银色滚边。这两年她身体长开很多,容貌越发清丽,体态也越发窈窕。那件旗袍穿上,更是显得她清雅动人,气质无双。
李氏看着她年轻的容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低叹了一声,然后笑着道:“这两年来佟妹妹真是越发俏丽了。”
齐布琛微微一笑,先对那拉氏行了礼,然后对李氏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李姐姐说笑了。”
李氏捂着嘴笑:“这可不是说笑。咱们都是伺候爷的,谁还不了解谁啊。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好看点。只不过啊,再好看,也比不过有个子嗣。你说是不是?”
哟,这是在暗讽她两年了都还没有孩子呢。不过她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三岁,那个时候让她生孩子,她打死都不干
齐布琛接过白苏手里的美人扇,边摇边笑道:“李姐姐这话说得不假,只不过,妹妹还小呢,子嗣这事儿,有的是机会。你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