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华第12部分阅读
一世清华 作者:未知
。你说是不是?她才十五岁,李氏可已经快三十岁了,这在古代算起来,可已经是个老女人了。
李氏听了这话,气得差点站起来骂人。
那拉氏嘴角微扬,喝了口茶水后,用帕子碰了碰嘴角,威严道:“虽说子嗣这事儿,要看缘分,可是佟妹妹也该好好努力了。”接着,她又转头对李氏道,“弘昀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李妹妹也该多上上心才是。”
一提到弘昀的身体,李氏的脸便暗淡下来。
齐布琛摇着扇子,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只笑不语。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有小丫头来报说:“爷和乌雅格格到了。”
那拉氏忙让人请了进来。
四阿哥大阔步往前走。他一进门,就给人带来沉沉的压力。乌雅氏进门的时候,脸色通红,额头上还有些汗水,看样子是跟得很辛苦。
那拉氏忙起身,领着齐布琛和李氏给四阿哥行了礼,等四阿哥挥挥手后,才又重新坐好。
乌雅氏是德妃的远方侄女,也算是四阿哥的远房表妹。选秀开始之前,德妃就将乌雅氏接进宫住了几日,原本听说是要指给十四阿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指给了四阿哥。
齐布琛端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乌雅氏。她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身段还不错,据说年龄和她一样大,都是十五岁。
似是觉察到了齐布琛的目光,乌雅氏抬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敬茶开始,那拉氏喝了茶之后,赏了乌雅氏礼物。李氏见状,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同样贵重的簪子,娇笑着赏给了她。
四阿哥看着李氏,微微皱了皱眉。
齐布琛浅笑着碰了碰茶水,又用帕子将粘在嘴唇上的茶水擦干净,也赏了东西。只不过她的东西比着那拉氏的减了几分。
完了之后,四阿哥便立刻出门办差了。其实一个格格的敬茶仪式,根本就不需要四阿哥出场。不过,乌雅氏背后有德妃,四阿哥不想太扫德妃的面子。
三天后,贾氏也进门了。齐布琛在给那拉氏请安的时候,见过贾氏。那是一个十分端庄秀美的女人。
贾氏的身份很特殊。她是正白旗包衣,祖上贾源跟随多铎屡立战功,被封为荣国公。她是通过四十五年的小选进的宫,家里使了力,让她去了太子身边伺候。她在毓庆宫也算有些脸面,又被太子派到儿子弘皙阿哥那里伺候。不知怎的,又成了四阿哥的侍妾。
这样的经历,让齐布琛想到的只有一个词:探子。
不知那拉氏是不是知道贾氏的事情,她对贾氏,到也算是温和。
回到房间后,白苏问道:“主子怎么对这个贾氏如此在意?”
齐布琛摆摆手,道:“无事,以后让人盯牢贾氏便好。贾氏的事情,咱们不粘手。”这个女人以后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她的家族也因为她的死轰然倒塌,她不能出手,也不需要出手。
康熙四十六年八月,木兰秋闱开始。四阿哥未带任何妻妾随行。
康熙大驾一走,宫里的德妃就突然病倒。那拉氏及十四福晋等人即刻入宫侍疾,齐布琛自然也在列中。
德妃是真的生了重病,连着许多日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在众多侍疾的女人中,伺候的最多的,是两个嫡福晋以及乌雅氏。然而,嫡福晋到底还要管理府里的事物,所以没过多久,德妃就打发她们回去了。李氏以及十四阿哥的两个侧福晋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也被打发回去了。
这样一来,齐布琛作为唯一留下的侧福晋,首当其冲地上前照顾德妃。德妃的一应事宜,大多都是由齐布琛和乌雅氏伺候的。
然而,德妃对齐布琛的态度并不好。她不会指桑骂槐,也不会给脸子,齐布琛伺候她,她也不拒绝,她只是无视齐布琛,当她不存在。
无视这一条,在人与人相处间,比任何处罚都严重。那代表,德妃不想和齐布琛有任何的关系。
齐布琛自然是感受到了这一点,但是她什么也没说,仍旧做着该做的事情。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她是德妃,也不会喜欢自己。
因为她姓佟佳,是抱走了四阿哥的孝懿仁皇后的同族;因为她的母亲姓郭络罗,她是那个和德妃斗了一辈子的宜妃的侄女。
这一日,德妃喝了药后睡着了。乌雅氏因为照顾德妃时间太长,面上已经显露出疲惫,齐布琛便打发她和其他格格侍妾去休息一会儿,她亲自守在德妃床边。
正当她靠坐在椅子上,模模糊糊地想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德妃的梦话。
“皇上,四阿哥是婢妾的孩子!婢妾求您了……婢妾没有害宜嫔娘娘……求求您,不要带走他……”
“通嫔娘娘……婢妾没有偷看四阿哥,婢妾只是逛到这里而已……婢妾有罪……”
“禛儿……我才是你额娘……皇上,您把孩子还给婢妾吧……爱新觉罗玄烨……我恨你……”最后三个字,很轻,但隐含着无尽的恨意和痛苦。
齐布琛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德妃床边,发现她闭着眼睛,神情痛苦,满头都是汗。她怔怔地看着德妃,心情极度复杂。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洗了毛巾,帮德妃轻轻地擦了汗。
自此以后,她伺候德妃越发上心。
三日后,木兰围场传来消息,四阿哥染上了时疫,恐怕时日无多。
德妃闻言,当场就晕了过去。
御医将她救醒后,齐布琛扶着她的肩膀道:“娘娘!您和福晋现在是府里的主心骨,您千万要振作起来!奴才这就去木兰围场,四阿哥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德妃握着齐布琛的手,微微发抖,眼神却越发坚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挤时间抢了同学的小电,字数不多,大家凑活着看。如大家所愿,下一章齐布琛侍疾,包子也快了,不留言的等着被我的泪水淹没~
正文 患难与共
乌雅氏与耿氏等人仍旧在永和宫伺候德妃,只有齐布琛一人飞快地赶回了贝勒府。
府里一切照旧,那拉氏的正院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齐布琛一进正院,那拉氏和李氏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不等那拉氏开口,李氏便急急道:“佟妹妹,你也是得到爷的消息了吗?爷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带人伺候,如今这会儿,还不知道在怎么受罪呢,”说着,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原本,爷生了病,姐姐本应该在床前伺候,可偏偏姐姐因为照顾弘昀,身子不太好,弘昀的病却没有一丝好转。如今,府里够身份,能够抽得出身去照顾爷的,只有妹妹了。”
虽然她是依仗着四阿哥而活,可时疫是会传染的。再再怎么样,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不能出事!
那拉氏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个李氏,究竟在想什么东西!爷没了,她以为她和她儿子能好过吗?
齐布琛看了眼那拉氏,又冷冷地看着李氏,直看得她心里慌起来,才一步一步地逼近李氏。
李氏看着她神情冷然地走向自己,心中既心虚又有些害怕。她坐立难安,倏地一声站起,指着齐布琛,大声道:“佟佳氏,你想做什么!”
齐布琛没有理会她故作心虚的话,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李氏肩上。
李氏没想到她有那么大的力道,身子一晃,就跌坐在椅子上。这样的情景让她十分害怕,她恐惧地看向那拉氏,却发现那拉氏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她往椅子里缩了缩,忍不住尖叫起来:“佟佳氏,你莫要忘了尊卑!”
“尊卑?”齐布琛眼中泛着冷光,微微弯下腰,冷声道,“李氏,你还知道尊卑吗?”
李氏看着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齐布琛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瞧着她:“若说尊,福晋为全府女主子,那叫尊;本侧福晋为佟佳氏女子,隶属上三旗,父兄皆是朝廷重臣,外家为郭络罗氏,宫中娘娘为姨母,宫外两位阿哥为表兄,一位皇子福晋为表姐,也是尊。”顿了顿,她讥讽地看着她,“李氏,你懂得尊卑之分吗?”
原本齐布琛的身份就比她高,说是四贝勒府第一侧福晋也不为过。平日与李氏笑语周旋,并不代表她柔弱可欺。尤其是李氏这样的女人!
李氏满脸通红,继而愤怒道:“那又如何,府中可只有我为爷生了孩子!”
齐布琛够了勾唇角,反问道:“那又如何,别忘了,爷今年才三十,正是壮年。”
可他已经患了时疫,时日无多!李氏几乎想脱口而出,可看到齐布琛那似笑非笑地眼神,和那拉氏愤怒的表情时,她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齐布琛睨了她一眼,走到那拉氏身边,道:“福晋,请多准备一些药材,妾身收拾一下东西,即刻就要出发。”
那拉氏正愁眉不展,听了她的话立刻大喜道:“我本想亲自去照料爷,可……多谢佟妹妹体谅了,至于府里的人和事,”她冷下声音,看着李氏,接着道,“我自会处理。”
齐布琛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身,看着李氏冷冷道:“李氏,你会后悔的。别忘了,你的宠爱是怎么来的。”
说罢,转身离开。
原本就是以色事人,如今将近三十,快要年老色衰,若是念着以前的情分,四阿哥或许还会多看顾她一些,可今日她的所作所为,注定了她以后的人生。
齐布琛回了房间,随便整了些衣服,让和文从库房中拿出许多珍贵药材,又带上那拉氏准备的东西,坐上马车就离开了。
白苏与林嬷嬷等人死也要跟着一起去,被齐布琛赶了回去。她的身体经过空间改造,不会得任何病,可是和文和白苏她们不是。她们虽然从小习武,身体健康,但时疫这个东西,是说不好的。要冒险,她这个不会染病的去就好了。
齐布琛命令得了林嬷嬷和白苏,却命令不了两只小老虎。她一上马车,巴图鲁和耿根立刻也跟着跳上了马车。无论她怎么劝怎么说,那两个小家伙就是一步不离地跟着她。若是有人要抱它们离开,它们立刻做出攻击的姿态。
那拉氏看着这一幕,心中滋味复杂。她劝道:“既然如此,妹妹就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吧,爷的事情要紧。”
齐布琛叹了口气,搂着巴图鲁和耿根,让车夫挥鞭上路了。
因为担心四阿哥的病情,齐布琛连夜上路,一到一个驿站,就换一辆马车,几乎没有休息过。两个马车夫也是轮流着赶车,不敢有一丝懈怠。
木兰围场外围,侍卫层层守卫。刚靠近围场,齐布琛就拉开车帘子,举着四阿哥送给她的那枚玉佩,高声道:“万岁御赐玉佩在此,见者如见圣上!”
刚想拦人的侍卫大惊,立刻下跪。
马车狂奔进围场,守卫的侍卫也跪了一路。
康熙营帐。
四阿哥平日里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办事可靠公正,丝毫不怕得罪群臣,孝敬皇父,恨得康熙看重。这一次四阿哥染上时疫,御医传出消息说他时日无多,康熙心中便一阵伤心,连奏折也无心思再看。
这时,李德全突然进帐,小声汇报道:“万岁爷,四贝勒府的佟侧福晋,高举着御赐玉佩,一路闯进了围场,说是要为四贝勒侍疾。”
康熙精神一提,道:“哦?老四的侧福晋?是哪个?”
李德全道:“是佟侧福晋……就是玉岚格格的女儿。四十四年南巡时,带着两只猫那位。”
“原来是她,”康熙恍然大悟,然后立刻道,“李德全,你立刻带她来见朕!”
“嗻!”李德全立刻出了帐子,将等在外面的齐布琛迎进了帐子里。
齐布琛给康熙行了礼,康熙却不叫起,只用深沉地目光瞧着她。
皇帝的威压落在齐布琛身上,让她顿觉压力颇重。齐布琛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跪在地上。
许久之后,康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齐布琛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康熙问道:“你是自清侍疾?”
齐布琛低着头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担忧爷的身体,自清侍疾。”
康熙挑了挑眉,接着道:“你可知道老四是染上了何种病?”
齐布琛跪在地上,沉着道:“奴才知道。爷染上了时疫,会传染。可是奴才不怕。爷福泽深厚,又有万岁爷天威保佑,定能康复。奴才愿意伺候爷度过这个暂时的难关。”
“暂时的难关……好!”康熙笑出声,然后起身,在桌子后跺了两步,指着她道,“你说的对,这只是暂时的难关,老四一定会没事的!佟佳氏,老四没有看错你!朕许你去伺候老四,一定得把他伺候好了!”
齐布琛磕头道:“奴才领命。”说罢,就起身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康熙在椅子上坐下,长叹一声,道:“李德全,你可看清楚了佟佳氏手里的那块玉佩?真是孝懿仁皇后给老四的那块?”
李德全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万岁爷送给仁皇后的玉佩。那玉佩原本是一对儿,仁皇后去世之前,将万岁爷那块求走,送给了四贝勒。万岁爷亲口说过,见此玉佩如见万岁。”
康熙扶着额头,轻声道:“原来老四送给了她……还好没有送错啊。”
齐布琛一路直奔到四阿哥的帐子。四阿哥的帐子已经被封闭隔离了,周围守了一百多个手持枪戟的侍卫,只许进不许出。食物药品一律由人送到帐子外面,等那些人走后,院子里的人才出现,将东西搬回去。
高无庸一见齐布琛,眼泪都掉下来了:“佟主子,您总算来了……快去看看主子吧,主子怕是……”
齐布琛在帐子外拿出一个玉瓶,交给高无庸,道:“这是我在出门前,让人临时配的药丸,对预防时疫有些效果,你先用一颗,剩下的发给近身伺候的奴才,让他们给我尽心伺候着。”
“嗻。”高无庸接过玉瓶,原本焦急惶恐的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安定了下来。
齐布琛抬步快速往帐子里面走去,边走边吩咐道:“福晋和我准备了些药材,过会儿你去接过来。那些药材你要亲自接过来看好,我不希望药材被人动了手脚。”
“嗻。”高无庸心中一凛,立刻应道。
刚进帐子,两个小太监就迎了出来:“奴才见过侧福晋。”
齐布琛点了点头,越过他们往帐子里面走去。一进帐子,齐布琛就当场呆立在地。
帐子里充满了药气和疾病的污秽之气,药未与恶臭交织相斥,十分刺鼻难受。
越过挡着的屏风,齐布琛发现四阿哥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颊深陷,颧骨突出,双眼紧紧地闭着,白色的里一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他旁边有一个宫女,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掀开他的里衣,胡乱地擦着他的身子。
齐布琛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往日那个优雅尊贵,霸气内敛,有着雄心大志的四阿哥,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佟主子……”伺候的人不经心,高无庸也是一脸愤怒。
他的这一句话恰好惊醒了那个正在伺候的宫女。那宫女看见齐布琛,立刻放在布巾,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
齐布琛上前两步,“啪啪”两声就甩了她两个耳光。
宫女的两颊立刻肿了起来,五个指印十分明显。她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不一会儿头上就磕出了鲜血:“侧福晋饶命!奴婢知错了!”
齐布琛拿起被她放下的布巾,在水里洗干净,绞干后坐在四阿哥床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身子,边擦边冷声道:“高无庸,将那个奴才拖出去!告诉外边的人,这个奴才懈怠差事,对主子不敬,有有违圣命,原本应该杖毙,但念着四阿哥生病未愈,饶她一命,算是为四阿哥祈福。至于责罚,让他们看着办。”
高无庸喊了一声,外面立刻进来两个太监,将瘫软在地上的宫女拖了出去。
等齐布琛强忍着心酸将四阿哥全身都擦了一遍后,四阿哥醒了过来。他原本深邃莫测的黑眸已经变得浑浊。他的神智也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高无庸痛哭出声:“爷,您醒醒吧,佟主子来伺候您了!佟主子自请侍疾,带了许多好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这一哭,倒是让四阿哥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原本浑浊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清明,接着是巨大的痛苦、不甘和愤怒。
齐布琛将坐在床边,和高无庸一起,将四阿哥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四阿哥心中的痛苦被放大到了极点。他挣扎着起身,用最后一丝气力愤怒地抓着齐布琛的肩膀,眼眸冷冽阴郁,怒道:“你看到了吗!你快要自由了!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贝勒府,去找你的……”
“四爷!”齐布琛一把抱住他,提高声音止住了他接下去的话,“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没有人会抛弃你!你看清楚了,我是来陪你的!我不会丢下你,以前那次没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哽咽着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泪水落在他肩膀上,透过里衣,几乎烫到他的心里:“我是来陪你的……四爷,你听着,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相信我,我一定会陪着你……”
四阿哥仿佛从绝望中看到了生机,忽的落下泪来,两只虚软无力的手环上了齐布琛的腰,用尽最大的力气抱住了她。没一会儿,他突然又使劲推开了齐布琛,趴在床边呕吐出黄涎。
齐布琛不顾那黄涎的恶臭,坐在四阿哥身边,将灵气汇于指尖,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让他尽量好过一些。
等四阿哥吐完了,她才扶着四阿哥躺好,用布巾擦了擦他的嘴巴。帮他把起了脉。四阿哥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了,他常常陷入昏厥,全身发虚,高烧不退,神智不清,吃不下东西也喝不下水。
齐布琛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一直看着她,目光重又清明的四阿哥笑了笑,柔声道:“还来得及,没事的……相信我,嗯?”
四阿哥缓缓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赶上了~~写论文去了……这一章,齐布琛够强势吧……下一章出包子咯……
不留言的童鞋天天做恶梦被作者的论文缠绕……嘎嘎……
正文 四爷痊愈
给四阿哥喂了药后,齐布琛握着四阿哥的手,坐在他身边,让帐子里的人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全部跪在四阿哥的窗前。
齐布琛扫了那些跪着的人一眼,收回目光,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理了理四阿哥的头发,轻声道:“爷先歇一会儿,妾身去外面见见那些奴才,可好?”
四阿哥已经有些昏昏睡了,但在听到她的那句话时,竟然眉头紧皱,神情不安,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齐布琛忙抚了抚他的胸口,安慰道:“爷别激动,妾身不出去了……妾身就在这里,爷先好好睡一觉……”
在她的抚慰下,四阿哥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他强撑着让齐布琛扶起她,然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
齐布琛帮他拉了拉被子,复又转头打量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
被康熙派来伺候四阿哥的,有两名太医,四名宫女,四名太监,再加上高无庸,共十一人。而四名宫女中,已有一名被齐布琛丢给高无庸,拉下去处置了。
齐布琛的目光落在两名太医身上,深沉莫测,竟然带着莫名的压力。两名太医跪在地上,只觉得这佟侧福晋身上威慑力太盛,竟让他们原本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冷汗从他们额头滚下,他们却一动都不敢动。
良久之后,齐布琛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李太医,你来和我讲讲四贝勒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嗻。”李太医趁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斟酌着道,“这时疫,春则日春瘟,夏则日时疫,秋则日秋疫,冬则日冬瘟。贝勒爷所患乃是夏疾,轻则小病,重则殁。前些日子,贝勒爷的病情还比较轻,但这些日子以来,贝勒爷日日口出黄涎,药食入口立吐,只怕是……”
“也就是说你已经没有办法救贝勒爷了,是吗?”感觉到四阿哥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齐布琛不耐烦地打断了李太医的话,用力地回握着四阿哥,让他放心。那些东西她原本就知道,这样子问他们,不过是为了接下来能够顺利办事情罢了。
李太医老脸涨得通红,讷讷请罪道:“老臣无能,请侧福晋恕罪。”
“你呢?”齐布琛没有再看李太医,转头向另一位太医问道。
那位徐太医立刻磕了个头,道:“老臣无能。”
齐布琛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冷道:“既然你们不行,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听从我的调配。否则,刚刚被拖出去那个宫女,就是你们的榜样!”
跪在地上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复又低低地垂下了头。
齐布琛又扫了他们一眼,条理分明道:“从此刻起,帐篷里的窗户都要打开,保持帐内空气清醒,通风顺畅……”
她话为说完,李太医便惊叫出声:“万万不可!万一贝勒爷邪风入体,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混账!”齐布琛怒斥道,“你们自己看看这帐内的环境!药味恶臭味混在一起,别说四爷,我这个未患病的人刚进来就觉得胸闷难受,差点喘不过起来,这样的环境能养病吗?!邪风入体邪风入体——你们日日念着这词,可有没有真正了解这词的含义!开个窗户都邪风入体,这世上死的人多了去了!”
李太医气得直发抖:“妇人之见,怎可用于堂堂贝勒爷身上!”
“你倒不是妇人之见,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将爷的病治好!”齐布琛冷冷地嘲讽道,“若是能治好贝勒爷,是不是妇人之见,又有什么关系!”
“咳……”四阿哥轻咳了一声,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齐布琛侧着低头,一下一下轻抚着四阿哥的背,轻声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四阿哥嘴唇干裂,声音沙哑而无力:“一切……照佟侧福晋的话做!”
李太医大惊:“四贝勒!”
四阿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提高了声音怒道:“爷说一切照佟侧福晋的话做!”
齐布琛知道他是用尽了力气强撑着吼出了那句话,忙又将灵力汇在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让灵力流遍他的全身,使他不那么难过。
见四阿哥如此,李太医只能愤怒地闭了嘴。
等四阿哥好过了一些后,齐布琛又接着道:“打开窗户,保持房间洁净,这是最必要的第一条。第二条,贝勒爷的被褥每日都要拿到太阳底下暴晒,爷每日换下的衣服,都要烧掉。第三条,帐子内的所有事物,每日都要用烈酒擦拭三次近身伺候爷的人,必须每日用烈酒洗澡。第四条,贝勒爷每日的药和食物,都由我亲自去做,任何人不得插手。”
顿了顿,她接着道:“两位太医,药方方面,仍需你们操心。过一会儿,高公公会发给大家一粒药丸。那药丸对预防时疫有奇效,如果不想染上病,被丢到角落里自生自灭,大家就都吃一粒。”
她话音刚落,小太监和宫女便面面相视,窃窃私语起来,似是不相信她的话。李太医更是面露不屑。
齐布琛也懒得再说,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吃不吃都是他们的事情。又将他们好好敲打了一顿后,她才挥了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做事了。
齐布琛和高无庸将四阿哥扶在床上躺好。
没过一会儿,窗户都被打开了。帐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连那股难闻的味道,似乎也去了很多。紧接着,立刻有宫女用新被褥换下了四阿哥的被褥,拿出去晒了。
齐布琛等四阿哥睡着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去厨房熬粥做吃食。自然,那些吃食都是由她空间里的东西做的,而那些太监准备好的蔬菜瓜果,则被她扔进了空间。
将四阿哥叫醒,服侍着他吃完粥以后,两位太医惊喜地发现,四阿哥居然不再呕吐,能够吃下东西了!
四阿哥自己也觉得齐布琛喂他吃的东西和别的不同,除了味道特别好之外,那些东西似乎在温养着他的身体。他似乎能够感觉到,那原本已经流失的生命,又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之后,齐布琛又让人将她睡觉的矮榻,搬到帐子里,放在离四阿哥的床不远的地方。
帮四阿哥擦完身子后,她想了想,将矮榻上的被褥抱起,在四阿哥身边铺好,然后侧着身子躺在他身边。
四阿哥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他才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哑声问道:“齐布琛……你,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怕被传染。
齐布琛缩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轻声道:“什么都不为。我是您正正经经记在玉牒上的侧福晋,您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本就是一体的,我不能丢下您一个人在这里。”说实话,四阿哥这些年对他真的不错。她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精力,这么长时间了,总归会有些感情。况且,四阿哥现在还不能有事。所以,即便她不爱他,她也愿意来照顾他。
四阿哥用尽力气拥着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道:“齐布琛,给我哼首歌吧,就像……我那次生病时一样。”
“好。”齐布琛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将头靠在他怀里,轻声哼了起来。
她哼的曲子,大多只有调子,没有词。就算是调子,也不是很完整,因为她向来是随着心情而来的。
可是,就是那样断断续续,不成调子的曲子,让四阿哥无比安心。
没过一会儿,齐布琛的声音越来越轻,两人都沉沉睡去了。
康熙营帐。
康熙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又站起身在帐子里走了几步,转身问道:“传出来的消息确定佟佳氏和老四睡在一张床上?”
李德全道:“回万岁爷的话,这是奴才去问四贝勒身边的高无庸时,高无庸亲口说的,想是不会有假。”
康熙皱了皱眉头,惊疑不定道:“那是时疫啊……难道她就不怕?”
李德全沉默。
康熙也没有指望他回答,沉默地坐回到椅子上。叹了口气后,他翻了翻奏折,过了一会儿,他又烦躁地将奏折扔在一边,问道:“佟佳氏让人处置的那个宫女是怎么处置的?”
李德全躬了躬身,道:“回爷的话,那奴才被打了五十棍子,扔到热河行宫自生自灭去了。”
康熙拍了拍桌子,冷哼一声,道:“便宜那个奴才了!”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可惜佟佳氏是个女儿身……那是被养在后院的海东青。”
日子就这样过去,齐布琛每日用空间水和空间里的药材为四阿哥熬药,每日用空间水和空间里的食材为四阿哥准备食物,每日将空间水煮开,喂给四阿哥喝。再加上她对四阿哥养病环境的强势要求和太医精心的救治下,本已经垂垂危矣,时日无多的四阿哥,居然神奇地康复起来了。
他晕厥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日喝下的药和食物不再吐出,呕吐黄涎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体温渐渐降了下来,深陷的双颊也恢复了一点。每日清醒的时候,也能说说话了。
高无庸喜极而泣,语无伦次道:“爷……爷总算好了,这一次可多亏了佟主子……爷,万一爷……奴才也不活了……”
李太医的态度也在一天天地转变,到最后,几乎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齐布琛,和徐太医讨论药方的时候,也不再避着她。
齐布琛没有去管这些,仍旧只是尽心地伺候着四阿哥,除了药品,吃食之外,她还每日帮他擦身子,侍候大小便。只要是与四阿哥有关之事,全部亲力亲为,绝对不假他人之手。
一个月后,两位太医终于确诊,四阿哥的时疫已经完全好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且帐子里包括齐布琛在内的十二个人,无一人感染。
康熙得知消息后,立刻大叫三声好,然后笑道:“朕就知道佟佳氏是个有本事的!李德全,朕要赏她,要重重地赏!”
接着,贵重的赏赐如流水般被送进了四阿哥的营帐。其中,齐布琛的赏赐占了一大半。
接着,康熙又下旨,将四贝勒迁往热河行宫养病。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四阿哥一行人将要出发去热河的时候,齐布琛突然昏倒了。
四阿哥忙中断了行程,召太医给齐布琛看病。这一看,没有看出病来,却看出了喜来——佟侧福晋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照时间来看,应该是在四阿哥来木兰围场前有的。
这个消息,将整个木兰围场都炸得沸腾了。
怀孕中日夜兼程前来侍疾,这样大的功劳,哪个女人有过?众人对此事议论纷纷。有人说佟佳氏对自己够狠,明知有孕,还来冒这样的风险。与齐布琛交好之人如八福晋,则嗤笑反驳道:“人家情深意切,不惜自己的身体来侍疾,这样的事,你能做到吗?你若是能做到,就算你没有怀孕,你家爷也不会亏待了你!在这里酸不拉几地胡说什么!”
齐布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懵了。府里请脉是一月一次。四阿哥出事后,她急匆匆地赶了出来,错过了请脉这件事。而到围场后,她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四阿哥的身上,还真没有注意到自己葵水来没来的问题。
不过,这个孩子,来得时机还真不错。无论他是男是女,以后在四阿哥心里的分量,都不会轻。
四阿哥拥着齐布琛半躺在床上,眼中的欣喜相当明显。
齐布琛抚摸着肚子,浅浅地笑了:“原来,宝宝担心爷和妾身,在爷和妾身不知觉的情况下,陪伴着咱们度过了这个难关。”
四阿哥脸上带出了些许温柔的笑意。他将自己的手,覆在了齐布琛抚摸着自己肚子的手上,然后紧紧握住,再也不想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包子来了,乃们还满意吗?嘎嘎嘎,李氏,乃的世界末日要到了……
正文 怀孕之后
原本齐布琛出来的时候,两只小老虎也跟着一起出了门。可到木兰围场之前,齐布琛狠狠地警告了它们,甚至以不要它们做威胁,不许它们跟着去侍疾。
巴图鲁和耿根虽不能讲话,却和齐布琛心意相通。它们都明白,这一次,主人是下定决心不带着它们,因此也没有怎么闹,再齐布琛到达围场后,就乖乖跟着李德全去了康熙的帐子,一直呆在那里。
李太医在诊脉时曾经说过,齐布琛因给四阿哥侍疾,过于劳累,坐胎有些不稳。四阿哥担心她的身体,便停下了行程,打算过两天再走。
康熙得知消息后,便下了旨,让四阿哥与齐布琛在木兰围场休息十天后,前往热河行宫静养。接着,他又专门拨了两个宫女给齐布琛,用来照顾她的日常生活。
康熙的好意,却让齐布琛担忧不已。怀孕原本就是一件极容易出事的事,如果只有她自己,她还能确保自己和孩子安然无恙,可若是来了两个她完全不清楚底细的宫女,那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用完晚膳后,齐布琛就坐在四阿哥的床边,陪着他说话。没过一会儿,宫女绿环就端着一碗药进了帐子:“佟主子,该用药了。”
齐布琛眉头微微一皱,接着颔首接过她的药,不经意地闻了闻药味,再抿了一小口后,才忍着苦味,一口气将那碗药喝下去。
绿环早已准备好了蜜饯,等齐布琛一喝完药,就将蜜饯盒子递了过去。齐布琛摆摆手拒绝道:“以后我喝药时,不用拿蜜饯了。这点子苦还不算什么。”
绿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端着药晚和蜜饯盒子便要退下。
四阿哥见状,便喊住她,淡淡道:“去拿些新鲜的水果上来。”
绿环低声应了,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等她出了帐子后,四阿哥皱眉问道:“怎么不用那蜜饯压一压味道?那东西有问题?”
齐布琛坐在床边,被他搂在怀里,道:“东西仿佛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那蜜饯上有蜜,和许多东西是不能一起吃的。您也知道,孕妇禁忌多。可如今出门在外的,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所以妾身觉得,这些东西还是少吃为好。”
四阿哥摸了摸她明显瘦了许多的脸庞,一向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些温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齐布琛摇头道:“本来妾身就该来的……能得爷这一句话,妾身也算是满足了。”
四阿哥听她这样一说,复又皱了皱眉,抚着齐布琛的后背,淡声道:“这几天你先好好歇着,爷这边自有高无庸伺候着。”
齐布琛仰头看着四阿哥,道:“那妾身让人将矮榻搬出去吧。如今妾身身子不好,不好打搅爷的休息。”
四阿哥的面色有些不悦。他捏住齐布琛的下巴,眼神复杂而幽深地盯着她,许久后,才松开她的下巴,带着怒气道:“那你就搬出去吧。”
齐布琛心下微微叹了口气。过了这么些年,她还是无法适应四阿哥这个喜怒不定的性子。她看着四阿哥松开了拥着她的手,闭上眼睛假寐,便从床上起身,朝四阿哥行了一礼,低声道:“那妾身便先出去了。”
四阿哥仍旧闭着眼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他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齐布琛见状,面色平静地转身离去。就在她快要掀开帐子的时候,四阿哥突然睁开眼睛,喊住了她:“齐布琛!”
齐布琛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恭敬地看着四阿哥,问道:“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四阿哥心中十分不痛快,像被什么堵着一样,无论怎样都觉得糟心。他又盯着齐布琛许久,仿佛是在确定什么东西,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让高无庸去办吧……你怀着孩子,莫要过了我的病气才好。”
齐布琛微楞,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她搬走的吗?
就在那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齐布琛和四阿哥俱是一惊,谁都没有料到康熙这个时候会出现。四阿哥掀开被褥,从床上坐起。齐布琛见状,忙快速走到他身边,拿了收在柜子里的外衣,帮他套上。还没等她帮他理理头发,李德全便掀开帘子,躬身请康熙进门了。
谁知,康熙还没进门,两只小老虎就先冲了进来,直奔向齐布琛。好在四阿哥在齐布琛面前挡着,那两个小家伙才没有冲到齐布琛怀里,免去了齐布琛摔倒在地的危险。
接着,康熙也拿着扇子进门了。
如此,四阿哥便只能披着袍子,和齐布琛一起行了礼。
康熙一见四阿哥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在小太假你通报后匆忙起身的,便也没有追究他的御前失仪,让四阿哥和齐布琛起了身。
康熙在主位上坐好后,给四阿哥赐了座,等他做好后又打量着他,感慨道:“老四,瘦了不少。”
四阿哥看着坐上的皇阿玛,又想起之前的九死一生,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极快地收敛了情绪,道:“多谢皇阿玛关心,儿子能撑过这次,已是万幸。”
康熙看了眼站起四阿哥身后的齐布琛,又看向自己看重的儿子,道:“老四,你其他兄弟都没事,怎么就你偏偏染上了时疫?可见你的身体底子也没那么好。趁着这一次去热河,将身体好好养养。”
“这样吧,”他想了想,又道,“佟佳氏怀有身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