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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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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态度仍然让她有些奇怪,“可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奇怪。 ”

    费云帆勉强一笑:“是吗?可能太累了吧。”|

    绿苹点点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紫菱怎么会突然生了,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吗?”

    费云帆脸色一滞,车速略略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若无其事地说:“提前也是跟正常的。我问过医生了,在进入最后一个月里,任何一天生产都不算早产。”

    “哦?”绿苹若所有思地看了看他,“剖腹产还是顺产?”

    费云帆又勉强一笑:“剖腹产。”

    “孩子还好吗?”

    这时候,费云帆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真心的微笑:“很可爱的小生命。”

    看来的确没事!绿苹终于放心了,靠在座椅上不再说话。

    车子慢慢地开进了费氏庄园。

    费云帆的确是很上心的,直接雇了专门的医生和护士来照顾生产后的紫菱。

    绿苹看到紫菱的时候,紫菱正躺在枕头边逗弄着孩子,看见绿苹坐着轮椅上被费云帆推进来,立刻激动地叫出来:“绿苹!!!!”

    声音太大,把孩子吓了一跳,哇地就哭了。

    费云帆急忙走上前抱起孩子哄着,责怪地看了紫菱一眼:“孩子在睡觉,你怎么不小声点?”

    紫菱嘟着嘴,不满地说:“我看到绿苹激动嘛!”

    “让我看看孩子,”绿苹不露声色地岔开话题,笑着从费云帆怀里接过婴儿逗弄着。

    那是个小女孩,粉扑扑的脸蛋,五官精致小巧,长得可漂亮了。看到绿苹蓦然也不哭了,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绿苹,两只小手放在头边扭着扭着,似乎很想伸出来抱抱绿苹。

    绿苹越看越爱,禁不住在孩子的脸蛋上亲了亲,笑着说:“多可爱的孩子呀,我都舍不得放下了。起名字了吗?”

    费云帆也笑了,说:“还没呢,你给起一个吧。”

    “起名字我可不擅长,”绿苹笑着说,“不过,我很喜欢一个古灵精怪的法国小姑娘——天使爱美丽。”

    费云帆笑了:“跟我想得一样,我也喜欢爱美丽这个名字。就叫这个吧。”

    两人一起回头去看紫菱,却发现紫菱面无表情地靠在床上,似乎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了,紫菱?”绿苹诧异地看着她,“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紫菱勉强一笑:“没有,就是伤口很痛。”

    绿苹连忙将孩子交给费云帆,自己来到紫菱身边关切地问:“没事吧?听说剖腹产就是这样,麻醉过去,刀口就很痛了。”

    紫菱叹了一口气,委屈地瞪了费云帆一眼,抱怨说:“早知道生孩子这么难过,还不如不生呢!去领养一个就好了!”

    绿苹笑了:“古往今来你听过哪个女人说生孩子很舒服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个孩子不好吗?你看看,这么可爱的孩子,为她吃再大的苦都值的。”

    费云帆抱着孩子,闻言不禁看了绿苹一眼。

    紫菱注意到了,心中更加不快,哼了一声,懒懒地说:“反正我不会再去生了。”

    绿苹笑了:“好了好了。看到你们母女平安我就放心了。快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紫菱懒懒地哼了一声,一边躺下,一边还不忘提醒费云帆:“记得帮绿苹安排个房间。”

    “知道了。”费云帆淡淡地说。

    把孩子交给女仆,绿苹跟费云帆一起出来,到庭院里吹风时,绿苹这才回过头,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章

    费云帆勉强一笑:“绿苹,你在说什么?”

    绿苹回过头,望着庭院里蜿蜒的紫藤,淡淡地说:“紫菱虽然做了妈妈,可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性子。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地方让人头痛。我是她的娘家人,又是她的亲姐姐,有些话,你不方便说,我却可以好好教训她。”

    费云帆动了动唇,沉默下来。

    绿苹淡淡地说:“看今天这个样子,这个孩子这么快就被生下来肯定有原因。你要是不说,回头我去问紫菱也一样。”

    费云帆这才叹了一口气,将那时候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样受了惊吓,孩子就出生了。紫菱一直很害怕,又一直喊痛,加上胎儿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所以我才选择了让紫菱剖腹产。”

    绿苹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没好气:“紫菱怎么这么胡闹?!都快当妈妈了,还整天不安分!大着肚子了还要化妆,还要穿高跟鞋,就不怕孩子出事吗?”

    费云帆苦笑:“她怪我当时不该阻止她,结果反而吓到了她。”

    “那也是她自己不好!”绿苹恼怒地皱起眉头,愠怒地瞪了费云帆一眼,“你也不好!一味宠着她护着她,才让她越来越娇纵!!紫菱本来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孩子,你既然娶了她,就不仅要保护她,更要引导她让她成长起来。她嫁给你三年了,还是这个样子,足见你这个丈夫十足不称职!!”

    费云帆对绿苹的指责无话可说,叹了一口气,垂着头不吭声。

    绿苹烦躁了一阵,自己也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没本事说你们。当初我要不是自以为是,也不至于丢了腿又丢了人……”

    这句话虽然无心,却刺得费云帆一缩,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过了很久才问:“绿苹,有件事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绿苹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这句话真是暧昧,让紫菱听见了要胡思乱想的。”

    费云帆连忙摆摆手,尴尬地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要知道。很多时候,我们在法国谈起以前,紫菱提到你从前是如何的光鲜,后来又是如何的落魄。我心里就忽然在想,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一个舞蹈家,却失去了腿。嫁给心爱的丈夫不久,却忽然发现所谓爱情的真相,还有这之后……”

    “之后的生活,”绿苹重重地打断了费云帆的话,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是我错了。”

    “绿苹?”费云帆显然没想到绿苹会这么说,吃了一惊。

    绿苹回过头,平静地看着湖面,淡淡地说:“就是这样,是我错了。我不想再回顾过去,也不想再诉说自己是如何经历了伤心绝望与愤怒恶毒。那对我同样是一种伤害。如果可以,我期望一切能够重来,如果不可以,我期望可以忘记那一切。”

    “可是你们每个人都有资本忘记这一切,只有我没有。”她的声音低落下来,轻声说,“舞蹈曾经是我一半的生命,可是我失去了一条腿。虽然痛不欲生,但至少我当时还想过要靠着爱情来支撑我另一半的生命。”

    “直到后来发现这所谓的爱情也是如此荒谬,而我的人生就这样折毁在这种荒谬上。”

    她淡淡地说:“跟我相比,至少你们每个人都是完整的,受过了伤害,只要忘记就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生活。只有我不行。”

    “任何时候,我残缺的肢体都在提醒我那段荒谬的过去,即使现在我重回舞台,也依然无法摆脱。”

    “费云帆,我记得你曾经斥责我,说我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腿,而紫菱却丢了半条命。可是我一直就很想告诉你:那个时候,我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条腿而已。而紫菱丢的那半条命,托你的福,恢复得很快。”

    她轻轻地说完,就自己操纵着轮椅转身离去,神情平静,也并不回头。独留下费云帆怔忡地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黯然。

    费云帆一个人在庭院里站了许久,却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是一直待到天色将晚,他才恍恍惚惚地离去。

    走进房间,紫菱正抱着爱美丽逗着,见费云帆失魂落魄地回来,就奇怪地问:“怎么了?”

    费云帆摇摇头,上前接过孩子逗了一阵,交给玛莎,坐在紫菱身边看着她,笑问:“感觉好些了么?”

    紫菱笑着说:“还好。就是有点累。绿苹呢?”

    “去休息了吧,她也累了。”费云帆笑着回答。

    紫菱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许久,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绿苹真漂亮。”

    “什么?”费云帆一愣。

    “是啊,”紫菱叹息了一声,靠在床上望向窗外,“我真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她仍然可以恢复到当初的美丽,不,是比当初更美……”

    “本来以为这么大的打击,她一定没法重新振作了,也许就会一辈子这样沉沦下去。可是真没想到,她不仅重新振作了起来,而且比原来更加灿烂耀眼……”

    “那么耀眼,让我不敢逼视……”

    “原来她真是不可打倒的,”紫菱茫然地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真的再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了吗?”

    她过了很久才依稀想起什么,倏然回过头,却发现费云帆站在她旁边怔怔地看着她,目光茫然而不可思议。

    紫菱心中突地一跳:“云帆,你怎么了?”

    费云帆一惊,立刻收回眼神转过头去,颤抖着唇,过了好一阵才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你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叫玛莎把饭菜端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门口走去。

    “那你呢?”紫菱突然觉得一阵不安。

    费云帆站住,却没有回头,似乎挣扎了很久才说:“我跟几个朋友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喝酒。很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你不在家里陪我吗?”紫菱忧郁地看着他,“我才刚生完孩子呢!”

    费云帆回过头,勉强笑了笑,说:“你先休息吧。家里还有艾玛和玛莎,还有护士,没什么好担心的。早点休息,放心,我很快回来。”

    而后不等紫菱回答,他就出去了。

    费云帆并没有开车出去,也没有找那几个兄弟出来喝酒。

    他只是一个人躲在酒吧里,无视酒吧的灯红酒绿,一个人坐在吧台上,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他只觉浑身心都是混乱,乱得他满脑子闹哄哄的好像有无数个人在说话。

    那时候紫菱的痛苦,跟他结婚以后来到法国的天真烂漫的幸福,还有后来回到台湾,面对近乎发狂的绿苹时,她的委屈和愤怒……

    “原来她真是不可打倒的。”

    “真的再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了吗?”

    ……

    为什么会有这句话?是他想得太多了吗?

    费云帆满心混乱,一口喝干了酒杯,重重地在吧台上一敲:“威士忌!!”

    一杯琥珀色晶莹透亮的威士忌放在他面前,费云帆想也不想就拿起来一口喝干。

    “啧,举杯浇愁愁更愁,你可是刚升级当了爸爸的,这时候应该很幸福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懒洋洋地响起,同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费云帆,你这是怎么了?”

    费云帆醉醺醺地回过头,看了来人,一笑:“是子羽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来,坐下跟我喝一杯!”

    “要喝酒有什么难?别一个人喝闷酒啊!”萧子羽笑着架起费云帆,逼着他回头看,“看那边,看到没?算你今天运气好,我请客,几个兄弟都在那一起喝酒呢。走,一起过去。”

    费云帆那时候也喝高了,一声喝,说:“好!!走!!咱们过去,喝他个翻天覆地!!”

    这就拎起酒跌跌撞撞地趔趄过去了。

    在那里,果然很久没聚的几个兄弟都在那里聚着呢,见费云帆过来,大家都很高兴:“你小子太久没见了。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快来喝!!”

    “喝!!”费云帆兴高采烈地大喊了一声,仰头举起一瓶威士忌就咕咚咕咚地灌,这架势把几个兄弟全给吓呆了。

    几个兄弟里,费云帆从来是最矫情的那个,喝酒只喝葡萄酒,而且还得用高脚杯装着,晃悠着先闻一闻,然后细细地品位。

    他从来最忌讳借酒浇愁,认为那样既对不起酒,也对不起身体。

    可是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萧子羽皱起眉头,强行把费云帆的酒抢了下来,按在座位上:“坐下慢慢喝!”

    费云帆顺从地坐下了,然后就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他拿酒的那边手:“拿来!!!”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都有些担心,刘子枫皱着眉头说:“云帆,你醉了。”

    “谁说我醉了?!”费云帆发了飙似地转过来,狠狠地环视了一干兄弟们一眼,忽然诡秘地笑起来,“我清醒着呢。知道吗?我告诉你们,女人呀,那都不简单。”

    “他这是怎么了?”另一个兄弟向杨吃惊地看了看刘子枫,又看了看萧子羽。

    刘子枫与萧子羽同时摇摇头,就听见费云帆在那里呵呵大笑:“不相信吗??哈哈哈哈,不相信吗???哈哈哈哈,不相信是对的!!女人就是不能相信,至少呀,别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她的真面目,你错了……”

    “女人的真面目,藏得很深很深,你不挖了自己的眼睛……”他伸手做出挖目的动作,恶狠狠地盯着向杨,直将对方吓得大气不敢出,自己却又笑了起来,“你不挖了自己的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大家都不说话,呆呆地看着他。费云帆却兀自唠唠叨叨:“有的女人,你看着她,以为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纯洁的天使,让你仰慕了,亲近了,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是呀,当你真的付出一切以后,你就突然发现,原来她的真面目竟然是如此丑恶的魔鬼!!她那所谓纯洁,全都是伪装,伪装……”

    向杨与刘子枫面面相觑,一起看萧子羽:“他这是说谁呢?”

    萧子羽皱眉摇摇头,就听见费云帆坐在位子上又哭又笑:“可是有的女人,你看着她以为她是丑恶的巫婆,身上披的是血色的仇恨和阴谋,于是你远离了,远离了很远,却突然发现,原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天使。她的羽翼被魔鬼拔除,那暗色的外套是鲜血流遍了全身结起的血痂……”

    “这就是女人,这才是女人……”费云帆突然抱住向杨嚎啕大哭,“可是晚了,太晚了!!!我发现得太晚了!!!!”

    第十章

    那天晚上,基本上费云帆喝了一夜的酒,说了一夜的话,语无伦次,含含糊糊,起初还勉强听得懂句子的含义,到后来根本就懵懵懂懂不知所云了。

    可就这样,他还是不肯回去,拉着兄弟们一个也不准离开,不停地喝,不停地说。

    直到最后几个兄弟担心极了,不得不强行夺走了他的酒杯,将他硬塞进萧子羽的车里开走了。

    萧子羽看着车后座醉得人事不省的费云帆,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他现在更头痛的是该不该把他送回去。

    怎么送?这家伙醉得一塌糊涂,时不时就蹦出一句“你不是天使是魔鬼”这样的话来,这种情况要送回家去,让紫菱看见了,以后还能安生吗?

    萧子羽想起紫菱那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既然不能送回家,那就只好带回家了吧。

    萧子羽叹气。

    就在这时,费云帆的手机忽然响了,没等萧子羽停下车来接,就看到费云帆迷迷糊糊地把手机从怀里掏出来,啪地接通,就冲着话机大喊:“魔鬼!!!魔鬼!!!你是伪装的天使!!!”

    萧子羽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在路边停下车,返身从醉醺醺的费云帆手里夺过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紫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你是……”

    “哦,嫂子呀,我是萧子羽。”萧子羽笑着说,“很久没跟云帆聚一聚了,今天几个弟兄一起出来,一高兴就拉着云帆哥多喝了几杯。把他给灌醉了。”

    “云帆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紫菱问。

    “哦,那个啊。”萧子羽眼珠一转,笑着说,“我们玩游戏呢,天使魔鬼和警察。云帆哥是警察,可是老被几个伪装成天使的魔鬼整得半死,这不就给灌醉了?”

    “你不是天使!是魔鬼!!!”这时候费云帆突然又趴过来冲着话机大喊。

    萧子羽手忙脚乱地把醉得一塌糊涂的费云帆塞回后座,喘着气笑着说:“嫂子你听见了,云哥醉得不轻。”

    “哦……”紫菱那里稍稍安心了一些,有些不高兴地说,“你们怎么把他灌得这么醉了,这怎么回来呢?”

    “对不起嫂子,今天大家玩得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嫂子放心,云帆哥今天晚上去我那里住,保证他明天精精神神地出现在你面前。”

    “什么?要明天?”

    紫菱还要说什么,萧子羽却不想再说下去,打开车窗,让窗外的风呜呜地灌了进来,他在那头冲着话机大喊:“喂,嫂子,喂喂??怎么搞的信号出了问题了?喂,喂,嫂子,嫂子……”

    然后啪地一下挂了电话,顺手关机。

    回过头,见费云帆醉倒在后座睡得死沉,萧子羽叹了一口气。

    真见鬼,不知道这对幸福甜蜜的小夫妻是遭遇了什么了,居然让费云帆激动成这样。

    他是素来讨厌紫菱的,但只是觉得这紫菱很脑残,却不认为她会是费云帆口中的伪装成天使的魔鬼。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天使魔鬼的问题,而是醉成这样的费云帆,他可该怎么带回家去呢?

    ……

    虽然这样头痛着,但到底萧子羽还是把费云帆带回了家,并在家里老管家和女仆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把费云帆扔到了床上躺着去了。

    然后他洗了个澡自己也去睡了,再不管他。

    第二天日上三竿,萧子羽才起来,洗漱过后披着睡袍去看费云帆。

    而费云帆早已起来了,正坐在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

    萧子羽拿了两杯牛奶过去,递给他一杯,在他身边坐下,淡淡地说:“宿醉之后喝一点牛奶,会舒服一些。”

    “谢谢,”费云帆结果奶喝了一口,又放回了桌上。

    “为什么?”萧子羽问。

    费云帆淡淡地说:“什么为什么?”

    萧子羽很不客气:“别试图蒙混过去,你知道我问什么。”

    费云帆沉默了一阵,将那时候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淡淡地说:“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是赞赏,而是嫉妒和怨毒。”

    “绿苹的重新振作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值得赞赏和庆幸的事,除了紫菱。”

    “她不希望绿苹重生,她希望绿苹在那次之后就这样沉沦下去,再也不能翻身。这才是她真正的梦想。”

    “那挂满了一帘的水晶梦里,装的恐怕都是这个梦想……”

    萧子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劝他:“不要这么想,我想,紫菱还不至于到这份上。你不是也说了吗?绿苹来法国公演,最高兴的人是紫菱。”

    “你以为她真的是高兴?”费云帆转过头,淡淡地看着萧子羽,眼神却是冰冷的,像刀子一样,“她是不相信!是不服气!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挺着大肚子却坚持要化妆穿高跟鞋去看绿苹的演出?她是不甘心,不甘心绿苹即使少了一条腿,还可以将她比下去!”

    “你不知道,子羽。其实我也一直不敢面对。绿苹出事以后,紫菱再谈起绿苹的时候,语气虽然是悲伤而怜悯,可是眼底却有一种得意。”

    “绿苹终于不如她了,而且是少了一条腿,又和丈夫离了婚。她相信绿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再也不能比过她了。”

    “所以这一次,绿苹的重新复出,让她那么有压力,当复出的绿苹出现在她面前时,尽管少了一条腿,可是那种耀眼夺目的美丽,仍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费云帆低着头,茫然地盯着眼前那杯牛奶:“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或者这一切的根源,真的都在紫菱。”

    萧子羽被费云帆的设想吓了一跳,摇摇头,安慰他:“你别这么想,我觉得紫菱并没有聪明到这份上。”

    “你错了,”费云帆嗤地冷笑了一声,“她只是太善于伪装,伪装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

    “一直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一直嫉妒绿苹的成功,并且从心底里,希望姐姐不好的人,就是她……”

    “云帆……”萧子羽叹息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实在我并不很了解紫菱,之前也只是觉得她脑残而不愿理睬。可是,你说她有这样的心机,我并不敢想象……”

    “我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怎么敢往那里去想?”费云帆长叹了一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你真的无法想象,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恶毒得像刀子。我都在想,是不是我早就发现了这些,而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而已……”

    两人沉默了很久,萧子羽叹了一口气:“那你接下去怎么办?孩子才出生啊。”

    费云帆苦笑了一声:“我现在真希望这孩子没出生……”

    萧子羽瞪了他一眼:“费云帆,是男人就该担起责任来。不管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我知道,”费云帆淡淡地说,“我会不伤害到孩子的。”

    这话说得让萧子羽一惊:“你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

    费云帆不吭声。

    萧子羽却有些担心了起来。费云帆的性格他是很了解的,这个家伙有人格洁癖,当初就是以为紫菱天真烂漫纯洁深情,才下定决心追求她的。现在突然发现真相不是那么回事,难保不也会因为出离愤怒而做出什么狠绝的事来。

    萧子羽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安。

    “你怎么了?难道在担心紫菱?”费云帆看了萧子羽一眼。

    萧子羽瞪了他一眼:“我担心的是绿苹。她是应我的邀请来法国公演的。你们小夫妻不合了,回头紫菱都怪到绿苹身上怎么办?”

    费云帆瞄着萧子羽,直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忽然笑了:“难得啊,你看上她了?”

    萧子羽不吭声,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费云帆也沉默了一阵,叹息着说:“你放心。我只是在庆幸自己发现得还不算晚。”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费云帆淡淡地说:“还没决定好。我想先回去,找机会再印证我的判断,一切等到那到时候再说吧。倒是你,”他笑着说,“绿苹身边还有个陶剑波,你恐怕也是前路漫漫举步维艰啊。”

    萧子羽扬扬眉,懒洋洋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

    ……

    终于到了当天晚上,费云帆才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紫菱带着孩子正焦急地等在客厅,见他回来激动地扑上去,眼泪汪汪地说:“云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一个晚上,爱美丽也一直哭着,哄都哄不住,一定是想爸爸了。”

    提起女儿,费云帆心里不由一阵柔软,虽然心中对紫菱有恨,但这个女儿却仍让他心疼,听到紫菱这样说,连忙接过孩子在怀里抱着,见她生得玉雪可爱,闭着眼睡了,眼角还有泪滴,殷红的小嘴儿略略嘟着,着实是漂亮。

    费云帆抱起孩子亲了亲,心里禁不住一叹:怎么办好……为了这个孩子……怎么办好……

    虽然对紫菱失望透顶,可因为这个孩子,而到底没法狠下心来。

    费云帆长长一叹,将孩子交给了艾玛,对紫菱勉强笑着说:“绿苹呢?”

    紫菱抿抿嘴,也笑着说:“绿苹一早就走了,说跟剑波约了白天逛逛巴黎,下午回舞蹈团练习,准备明天的公演。”

    费云帆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说:“那天因为你生孩子,我们没能去看绿苹公演。昨天见到子羽的时候我跟他要了两张票,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绿苹演出吧。绿苹的演出现在在巴黎非常受欢迎,也是一票难求。”

    不出他所料,紫菱的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与黯然,随即又强打起精神,勉强笑着说:“好呀。只是我才刚生完孩子,还有些累,再说孩子怎么办?”

    费云帆愣了一下,笑着说:“还是你考虑周到。那就再过一段时间吧,反正公演没这么快结束。不过子羽说接下去几场公演的预售票都已经告罄了。再说之前因为生孩子我们浪费了首场演出的两张票,这两张要是再浪费了,我对子羽也交代不过去。这样吧,明天我另外找个朋友一起去看好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紫菱一愣,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勉强地笑了笑,应下来。

    这一夜就这样平静过去。

    平平静静地到了第二天下午,紫菱却忽然不舒服了起来,说是浑身酸疼,无精打采,吃东西也没胃口,连伤口也疼得特别厉害。

    请来医生看了半天没找出原因,最后只好归结于产后综合症,开了一点药,交代她卧床好好休息,不要四处走动。

    紫菱不舒服了,躺在床上抚摸着伤口,疼得眼泪汪汪,十分委屈,拉着费云帆的手不放:“云帆,你陪着我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费云帆已经心疼得不行了,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事情整夜整夜地握着她的手陪在她床边,可是这一次,费云帆却只是轻轻地在她额前吻了吻,温柔地笑着说:“乖,紫菱,在家里好好休息。家里有艾玛、玛莎她们,还有护士照顾你,别担心。”

    “可是人家想要你陪着我嘛!”紫菱不依地拉着云帆的手撒娇。

    不料费云帆轻轻地推开紫菱的手,笑着说:“别胡闹。我跟朋友们都约好了。失约不好。”

    紫菱委屈地撅起嘴:“可是人家才刚生完孩子几天啊。做丈夫的怎么能就这样抛下妻子女儿,自己出去玩呢?要是让妈妈知道了,会责怪你不懂得疼人的。”

    费云帆笑着说:“你整个怀孕过程我都陪着你了,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家里又有这么多人帮忙,我出去透透气也无可厚非。岳母会体谅的。好了,乖,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玛莎她们去做。自己别乱跑。我去看完了演出就回来。”

    “你也别担心,绿苹所在的舞蹈团已经收到了很多申请,都是邀请她去演出的。我想绿苹就算结束了在圣安娜的公演,一时半会还离不开法国。你们姐们有一段时间可以好好聚聚了,而且也不用担心会看不到她的演出。”费云帆一面不经意地说着,一面暗自留心观察紫菱的反应。

    紫菱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子不出声。

    费云帆心中微微一紧,若无其事地穿上西装径直走了。

    紫菱起身,默默地看着费云帆经过庭院走进车库开车离去,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很久,终于低低地说了一声:“我就不相信,现在的她,还可以那么美吗?”

    ……

    第十一章

    萧子羽对绿苹的公演,果然是非常大手笔的。支付了一大笔数目可观的演出费,给演出团提供了最高级的待遇,并且为了照顾那些买不起票或买不到票的观众,萧子羽在征得了绿苹的同意下,非常慷慨地在大剧院外安装了一个超大的液晶屏,她的每一场公演都予以直播。

    这样做不仅没有让他的生意稍减,反而更加红火,别说当次演出的入场券,就连最后一天公演的入场券也都已经被抢光了。每逢绿苹公演,圣安娜大剧院外就挤满了热心的观众。

    当紫菱裹着头巾带着墨镜悄悄地出现在圣安娜大剧院外面时,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

    大剧院外的广场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绿苹的崇拜者,他们拉起用中文、英文、法文写着支持绿苹的横幅,仰着头,痴迷地看着大屏幕上绿苹像只天鹅那样振翅翻飞,偶尔一下绿苹略略一颤,他们就心疼地哦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有人抱怨舞蹈团团长和萧子羽为了赚钱而要绿苹不断舞蹈,甚至像模像样地威胁说要向当局投诉他们虐待。

    紫菱就是身处这样的环境里,一言不发地仰起头,看她的姐姐在屏幕上像一只美丽的蝴蝶那样翩翩飞舞——尽管少了一条腿。

    那一处的残缺是那样触目惊心,可惊心之余,却又能令人分明地感觉到生命的力量自那处残缺徜徉而出,化作一道带着金光的暖流,浸染着每一个观众。

    紫菱就那样仰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姐姐,墨镜之下,没有人看得见她的眼神,然而她十指紧紧绞扣得关节发白的双手却在不经意间暴露了她的心意……

    不待舞蹈结束,紫菱就匆忙裹好头巾,转身要走,就在要离去的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摘下墨镜,将目光固定在绿苹的舞伴——同样沉醉于舞蹈的陶剑波身上,嘴角浮现起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

    第二天,紫菱破天荒不在床上吃饭了,而是披上睡袍早早地起来,洗漱干净,和费云帆一起坐在饭厅吃早餐。

    费云帆倒也由着她,只管自己一边吃一边看报纸。

    紫菱喝了一口牛奶,装作不经意地说:“云帆,爱美丽已经出生了,这几天请朋友们来家里聚聚好吗?”

    费云帆咿了一声,放下报纸吃惊地看着她:“你不是最讨厌我把朋友带回家聚会吗?”

    紫菱笑着说:“那是以前我怀孕,怕吵到孩子。现在爱美丽出生、我跟绿苹姐妹团聚,还有绿苹和萧子羽的合作成功,三件事放在一起庆祝不是很好吗?到时候你把绿苹和陶剑波也一起叫来。”

    费云帆想了想,笑着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样吧,就放在公演结束的后一天。这样你身体也恢复得更好了,绿苹那里也没有表演安排,大家更能好好欢聚。”

    紫菱一愣,旋即点点头,温柔地一笑:“我听你的。”

    夫妻俩安静地吃了一会,紫菱忽然又问:“今天绿苹应该没有公演,她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费云帆笑着说,“想她了?”

    紫菱笑了:“我们是亲姐妹,想她不应该吗?前两天我精神不好,也没能好好招待她。今天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向以前那样聊些知心话。”

    聊知心话?费云帆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笑着说:“今天恐怕不行。我听说萧子羽已经约了绿苹去游览塞纳河。”

    “萧子羽?”紫菱愣了一下,“就绿苹一个人吗?”

    费云帆笑了:“怎么,你对我这个兄弟不放心?安心吧,子羽会好好照顾绿苹的。”

    “可是绿苹腿脚不方便……”

    “绿苹不是小孩子,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费云帆蓦然间有些不耐烦了,顿了一顿,强行压下火气,耐着性子说,“而且子羽这个人很体贴,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

    紫菱甜甜一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对了,云帆,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你今天陪我逛街好吗?”

    费云帆迟疑了一下,笑着说:“今天不行,庄园里的葡萄树病了,我约了一个专家过来看看。明天好吗?”

    “好吧,那就明天。你可不许赖了哦。”紫菱乖巧地点点头,喝干了牛奶。

    她在家里一直安静乖巧地等着,等到费云帆出了门,离开很远了,她才倚在窗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

    巴黎这一天的阳光很好,淡淡地金色铺洒在人间,在路边那开满了各色小花的花坛边,有一间清新雅致的咖啡屋,选一间靠窗的位置坐下,摊开面前的时尚杂志,听着咖啡馆内轻柔悠扬的音乐,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间或看看窗外行人悠然路过,实在是一种闲适的享受。

    紫菱就是在这样平静的心情下,安静地等待着。

    不久,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陶剑波走进门来,在馆内环视了一圈,看见紫菱,微微一笑,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

    “喝什么?”紫菱微笑着,热情地问。

    “咖啡好了。蓝山。”陶剑波也笑着回答。

    点了咖啡,两人一时无话,紫菱拿起小勺轻轻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不经意地问:“这段时间很忙吧。”

    陶剑波笑着说:“还好,托绿苹的福,两天公演一次,我也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紫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说:“这样的休息时间对你来说的确是够了。”

    “感觉绿苹也还好,”陶剑波笑着说,“照我看,就算再公演十场她都愿意。”

    紫菱呵呵一笑:“你们轰动了整个巴黎,尤其是绿苹,美得让所有人心动。听说又接到了很多剧院的公演邀请?甚至听说萧子羽提议他来赞助你们全球巡演?”

    “是,团长也有这个想法,双方还在讨论。”陶剑波笑着说道,眼底有隐隐的自豪与陶醉,“绿苹是天生的舞蹈女神,只要一上了舞台,就美得浑身发光。”

    紫菱留意到了,不露声色地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侍者把蓝山咖啡送上来了,陶剑波道了谢,放了砂糖与伴侣,慢慢地搅拌着。

    紫菱笑着说:“其实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知道楚濂最近好吗?”

    见陶剑波愣了一下,她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这件事我不方便问绿苹,也不方便在云帆面前问。他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陶剑波苦笑了一声:“我理解。只是楚濂这个人……唉。”他将那时的事情一五一十对紫菱都说了。

    紫菱听完,呆呆地看着陶剑波很久,终于神情复杂地问:“楚濂现在疯狂追求绿苹?那他……”她勉强笑了笑,“那要恭喜他们,他们很快就可以复婚了。”

    “不可能的。”陶剑波皱起眉头,掩饰不住眼底的厌恶和嫌弃,“绿苹很排斥楚濂。他根本就配不上绿苹。”

    “为什么这么说,楚濂……”紫菱努力地想要为楚濂辩解,“楚濂其实人很好的。他只是在表示他对绿苹的爱。这不是绿苹这么多年最想要的吗?”

    “那是因为绿苹没有看清楚濂的真面目。”陶剑波毫不客气地反驳,“现在我们都看清了,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紫菱沉默了,过了一阵,呼出一口气,淡淡地说:“就算是这样,绿苹看在两家世交多年的份上,也不该报警。她为什么不先打电话给楚伯伯,让人过来把他领走就好了,何必报警弄得大家这么难堪?”

    陶剑波一愣,笑着说:“这件事我问过绿苹,她说不是她报警的。是当时住在附近的邻居。”

    “你真的这么相信?”紫菱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随即愣了愣,笑着说,“我是说,邻居报警干什么呢?楚濂又不是去跟他们表白。”

    陶剑波笑了:“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他却大喊大叫的,能不讨人嫌吗?这种事要搁在法国,难道警察就不会管?”

    紫菱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对了,你今天怎么不跟绿苹一起去游塞纳河?”

    陶剑波笑着说:“我当年就是在巴黎学的舞蹈。塞纳河对我来说并不新鲜。今天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最可能的状态就是好好地泡了一个澡以后在酒店的游泳池边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也是,”紫菱笑了笑,“正好给他们一个机会二人世界。”

    陶剑波愣了一下:“给谁二人世界?”

    紫菱也愣了一下:“还能有谁?萧子羽和绿苹啊。”

    “萧子羽?”陶剑波吃惊地看着她,“关萧子羽什么事?不是费云帆带绿苹去的吗?”

    “云帆?”紫菱也傻了,“可是云帆说今天葡萄庄园里的葡萄生病了,带了专家去给葡萄看病啊。”

    两人面面相觑,呆了很久,陶剑波霍然起立:“结账。”

    匆匆离开咖啡店,紫菱和陶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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