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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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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帘幽梦之别拿爱情打扰我 作者:yuwangshe

    着车沿着塞纳河找了很久,终于在河上一艘游艇上看到了绿苹。

    陪在绿苹身边的果然是萧子羽而不是费云帆,这让紫菱多少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却看到陶剑波盯着游艇上绿苹和萧子羽说说笑笑的身影,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紫菱偷偷地转过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第十二章

    当天下午,陶剑波就找到了团长,要求结束了圣安娜大剧院的公演以后就立刻回台湾,不在法国继续逗留。团长对这项提议自然很不赞成,公演如此成功,如今整个舞蹈团是赚得盆满钵满,名利双收,且看来还有继续炙热一段时候,这时候离开不是跟钱过不去么?

    于是,陶剑波在团长那里得不到支持,满腹怨气,连下午跟绿苹的练舞也总是不对劲。

    绿苹自然对此非常敏感。

    “剑波,你今天怎么了?”一场练舞下来,绿苹明显感觉剑波的状态不对,心不在焉的,似乎还有着某种怨气。

    这种状态可是跳不好《重生》的。

    陶剑波无精打采地喝着水,闷闷地说:“没什么。”

    “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吗?”

    陶剑波沉默了一阵,忽然问:“绿苹,这段时间集中表演和训练,有没有累坏了你?”

    绿苹一愣,笑着说:“我觉得还好。对我来说能上台舞蹈,已经非常值得庆幸了。”

    “但这样下去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陶剑波皱起眉头,烦躁地说,“如果是这样……绿苹,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我怎么了?”绿苹奇怪地问,“我现在很好啊。”

    陶剑波叹了一口气:“绿苹,你现在是沉浸于重回舞台的喜悦而自己没有察觉,可是这样高强度的表演,不适合你的身体状况。而团长……”他皱起眉头,显得十分懊恼,“团长也被现在的成功冲昏了头,满脑子只想着名利双收,却丝毫不考虑你的身体能否经受得起!”

    绿苹愣了一阵:“那你的意思是……”

    陶剑波咬咬牙,忽然拉起绿苹的手转向她:“绿苹,等在圣安娜的公演结束以后我们就回台湾好吗?”

    “回台湾?”绿苹一愣。

    陶剑波点点头:“休整一段时间,这样才能更好地跳舞啊。”

    见绿苹沉默不语,陶剑波叹了一口气:“绿苹。你跟以前真的不同了。以前你虽然也热爱舞蹈,但也知道要爱惜自己才能更好地跳舞。可是现在,我能感觉得到,你现在的舞蹈与其说是重生,不如说是在涅槃。”

    “你用尽激|情和心力去跳每一场舞蹈,似乎在把每一场舞蹈都当成最后一场来跳。绿苹,这样下去,无论你的体力还是精力都无法承受的。”

    绿苹沉默了一阵,勉强一笑:“既然这样,今天先练到这里吧。我们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陶剑波点点头。

    晚上,绿苹洗过了澡,穿上睡袍,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默默地望着窗外。陶剑波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你用尽激|情和心力去跳每一场舞蹈,似乎在把每一场舞蹈都当成最后一场来跳。绿苹,这样下去,无论你的体力还是精力都无法承受的。”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个地方,让她不由烦躁不安。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

    绿苹烦躁地接过一看,却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是祝菲。

    电话接通,随即按了免提,绿苹就把手机丢在一边,自己也躺在手机旁边,听祝菲那清脆而利落的声音像算盘一样噼里啪啦蹦出来:“绿苹,你去法国这么久了怎么也不给我联系一下?你个没良心的!”

    “你还说我?”绿苹懒洋洋地躺着说,“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

    “那不是知道你忙嘛!再说,台北和巴黎的时间又不一致,我怎么知道打电话过来会不会吵到你呀?”祝菲很委屈,“就是怕会吵到你,所以只好24小时开机等你电话。结果你居然这么不够意思。害我对了半天的时刻表,确认这时候打电话大概不会影响你,这才下定决心打过来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

    绿苹扑哧一笑:“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行不行?对了,我给你买了件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不会是香水吧?”

    绿苹笑了:“我知道你对法国香水不感兴趣,而且你也不缺这个。知道你好吃呢,我帮你预定了两瓶葡萄酒,还有一些鹅肝酱什么的……”

    绿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听到电话那头祝菲在吸口水了,吸溜吸溜还挺大声,完全没一点淑女的态度。

    哦,这里忘了说一声,祝菲出身很是不错,爸爸是个医生,妈妈是个画家,家里有三个哥哥,大哥原本是个高级督察,警界精英,在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中受了重伤,断了一条腿,之后就索性退役,开了一个很大的汽车修理厂,现在修理厂最大的主顾就是警察局;二姐是法医,容貌美丽下手果断,是一把出了名的美人刀;三哥最彪悍,手下带了一个营的特种兵。

    有这样的一个家庭在,也难怪祝菲的性子这么利害了。

    “怎么了绿苹,你好像没什么精神?”祝菲感觉到绿苹的精神不太对。

    绿苹叹了一口气:“祝菲,我真庆幸这时候能接到你的电话……”就将那时陶剑波对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祝菲沉默了一阵:“那你自己的感觉呢?”

    绿苹过了一阵才回答:“我现在并不觉得累,每次跳舞,也觉得很兴奋,很珍惜。但是剑波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现在的确是把每场舞蹈都当做最后一场来跳。”

    她黯然沉默了一阵,叹息:“经过了那件事,我只觉得人生无常,如果不能抓紧机会跳好每一场舞,也许到哪一天,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祝菲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阵,轻声说:“绿苹,如果我说,我也同意陶剑波的看法,你会怎么想?我不支持你把每一场舞蹈都当做最后一场来跳,你这样,其实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没错你对得起观众了,却对不起了自己。”

    绿苹沉默了一阵,苦笑着说:“祝菲,你以为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人上台跳舞是多么……”她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字眼去形容这种状态,只好说,“我只知道,那件事之后,我做梦都想重回舞台再跳一次舞,哪怕一次都好。而现在我终于可以重回舞台了,你不能体会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我现在真的就是害怕,害怕自己哪一天突然醒过来,发现所谓的重回舞蹈也不过是做梦。”

    “就是因此,所以每一场舞蹈你都拼尽了所有的力量去跳?”祝菲问。

    绿苹沉默了一阵,轻轻地唔了一声。

    祝菲一叹:“绿苹,你复出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得珍惜自己。陶剑波说得没错,我也赞成你结束了巴黎的公演以后就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绿苹不吭声。

    “你舍不得?”祝菲问。

    绿苹默认了。她的确是舍不得,不是舍不得巴黎,而是舍不得舞台。

    回想当初到现在,她总有一种不确定的心情。不确定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到底这断腿是梦,还是重生是梦,甚至于一切都是梦?

    这种不确定的危机感,让她时时如履薄冰,更有一种悲壮的情绪,仿佛要将自己化为烟花,抓紧一切时机绽放灿烂。

    休息,是不是就意味着,也许这个梦要开始走向终点?

    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继续梦着,继续拼命,宁愿这样死在梦中也不要醒来。

    “绿苹!你清醒一点!!”祝菲在电话那头高声叫。

    尖利的声音滑过绿苹的耳膜,激灵得她全身一颤,捂住脸,眼泪就顺着指缝流下来:“祝菲……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我现在还能跳就想继续跳下去,最好自己就是那个穿上了红舞鞋的少女,哪怕这样跳到死也心甘情愿。”她抽泣着,“祝菲,我现在还能跳的动。可万一忽然哪一天,再出了什么事,再也不能跳舞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着,没有回答,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绿苹细弱而无助的抽泣,久久不绝……

    次日一早,绿苹照例来练舞,精神却很不好,眼皮也是肿的。

    不光是陶剑波,连萧子羽也发现了她的状态不对。

    “发生了什么事?”他仔细地看着绿苹,“你昨天哭了?”

    绿苹烦乱地摇摇头,低声说:“没事,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

    陶剑波冷冷地接过话:“这段时间这么忙,你这样的身体哪里经受得住?”

    绿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耐烦,恼怒地呼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跟这个没关系。”

    似乎想不到绿苹会突然发脾气,陶剑波也愣住了。

    萧子羽在一旁皱起眉头,想了想,试探地说:“不然今天的公演先推迟两天怎么样?”

    “这怎么能行?”绿苹吃了一惊,“票都卖出去了。”

    萧子羽笑着说:“这没什么,又不是放电影。只要挂个牌子说你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两天,观众会理解的。”

    绿苹沉默不语,据她所知,推迟公演的后果并不像萧子羽描述的这么轻松,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除了经济上,还有信誉上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她是萧子羽花大钱请过来了,并不想让他再承受这种后果。

    萧子羽看绿苹的样子,笑着说:“我看你今天的状态晚上并不适合公演。不如就推迟吧。万一公演过程里出了状况,那才更要命的。”

    “可是……”

    “别推辞了。”萧子羽不容分说,果断地说,“剩下的事我来解决,总之,今天的公演推迟到两天后,大不了表演顺延两天。这两天你好好休息。这才是最要紧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哼着歌儿看了看表,优哉游哉看起来很轻松。

    结果到了当天下午,绿苹就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大堆慰问鲜花,把她吓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绿苹吃惊地问。

    萧子羽的助理叫舒雅,是个高挑美丽的华裔女子,对绿苹笑着说:“观众听说绿苹小姐身体劳累,特地送来表达对绿苹小姐的慰问。”

    绿苹呆了呆:“推迟演出,观众没生气吗?”

    舒雅笑着说:“大剧院所有高层都亲自一个个给买了票的观众打电话,向他们道歉,表示你身体不适,需要多休息两天,因此公演顺延两天。观众虽然失望,但也都能谅解,还有很多表示对你的关注。甚至说,多休息几天也不要紧。”

    绿苹愣了一下:“一个一个?”

    舒雅笑着说:“是。幸亏有大家帮忙,否则这一万多个电话,也很难想象要怎么才能打完的。”

    “那接下来的……”绿苹吃惊地说。

    “接下来的,会由我们工作人员进行协调,绿苹小姐放心好了。”舒雅笑着说,“不好意思,绿苹小姐。我接下来也得忙着去定花,所以……”

    “订花?”绿苹隐隐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舒雅笑着说:“为表歉意,总经理将在公演那天亲自站在入口给每一位入场的观众送上一朵红玫瑰。因此两天后需要一万多朵新鲜的巴伐利亚红玫瑰,顺延的几场公演也是这样,所以用量很大,我得去赶紧处理这件事。”

    她说完,向绿苹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

    绿苹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看着满房间的鲜花与慰问信,一时说不出话来。

    满脑子都是舒雅说的那些话:“幸亏有大家帮忙,否则这一万多个电话,也很难想象要怎么才能打完的。”

    “两天后需要一万多朵新鲜的巴伐利亚红玫瑰,顺延的几场公演也是这样,所以用量很大,我得去赶紧处理这件事。”

    心中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涌动,却说不出具体要怎么样,就这样呆了很久,绿苹忽然拿起电话,拨通了费云帆的号码:“喂,云帆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带我去见萧子羽好吗?是的,就现在。”

    第十三章

    当绿苹在费云帆的带领下,出现在萧子羽的办公室门口时,她被眼前的情形呆住了。

    萧子羽坐在办公桌后面,同时在办公室里的还有几个男子,一个个都抱着本厚厚的电话簿翻着,拨打着号码,然后那样熟练而彬彬有礼地用法语向对方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在电话这头鞠躬点头,表示歉意。

    绿苹不大听得懂法语,但是诸如对不起,请原谅这一类基本语言,却还是听得懂的。

    她就这样看着办公室里有条不紊又单调枯燥地重复着这样的行为。那些人因为太专注,甚至没有发现绿苹的存在。

    费云帆凑近她身边低声说:“子羽一早就把我们都揪起来忙这件事了。他那里人手不够,就拖上了兄弟们。直到员工都下班了,可就我们几个做兄弟的还走不了。”

    正说着,只见几个人陆续都停止了手中的事,伸个懒腰大叫一声靠在了沙发上,而萧子羽那里也终于合上电话簿,叹了一声:“总算都打完了。费云帆这小子真不够意思,找了个借口跑得倒快,有异性没人性!”

    “都怪你这完美主义者。脑子有包了也一起拖兄弟下水!!”其中一个抱怨了一声,转过头,正看到站在外面神色复杂的绿苹,连忙坐起来,笑了,“大舞蹈家来了。”

    几人看到绿苹站在门外,一时都愣了一下。

    萧子羽也愣了,随即看到费云帆站在她身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苦笑着说:“你怎么也不事前说一声。”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费云帆笑着推开门把绿苹让进屋子:“说了多没意思?这样才有效果。来,介绍一下,这是刘子枫,这是刘子枫,这是向杨,这是钱铭,这是徐志超。得了,你们聊,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就给了弟兄们一个眼色,要大家回避。

    萧子羽马上明白费云帆的想法,摆摆手:“别!我这里有些酒,既然来了,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办公室里放酒?绿苹吃惊地看着他。

    费云帆看出了绿苹的惊讶,笑着说:“没什么奇怪的,他办公室不仅放酒,还有吧台呢!”

    正说着,就看到萧子羽按了桌上一个按钮,屋内的灯啪地一下自动转成了柔和的小射灯,而大班桌后面的背景墙刷地一声拉开了,露出背后一个不小的空间来,晶莹透明的落地窗外,璀璨的星光一下子透进了屋里。

    绿苹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才明白,所谓星光,是窗外璀璨的街景霓虹,埃菲尔铁塔通体光明,遥遥立在远处。

    落地窗前果然放着一个吧台。坐在那里,可以一边喝着酒,一边悠然地欣赏巴黎夜景。

    “子羽是个挺懂得享受的人,”费云帆笑着说,“有时候我们累了,又不愿意去酒吧,就会上他这里来。”

    萧子羽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走进房间里,随手打开音响,随即悠扬而舒缓的音乐慢慢地流淌出来,听着让人浑身一松,好像要睡过去了一样。

    费云帆引着绿苹坐在了吧台前,其他人也走进来,随便找了位子三三两两地坐着,萧子羽打开小冰箱,拿出一瓶葡萄酒对大家晃了晃:“这个怎么样?”

    费云帆叹了一口气:“西班牙老藤葡萄酒。你还说我有异性没人性,这瓶酒大家盼了多久你都不肯拿出来,现在绿苹一来,你倒主动献宝了。”

    萧子羽笑了笑,也不反驳,拿起开瓶器慢悠悠地转着,一边笑着说:“你好意思说我?也不想想我们多久没好好聚一聚了。”

    这话题让费云帆想起来一些事,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萧子羽也不多说,拿出酒杯倒上酒,只给绿苹递了一杯,其他的就往小冰箱一放,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其他人了。

    其他人也不以为意,早已习惯了似地,想喝的就自己走上去倒上一杯,有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有的站在音箱前就着音乐,一点一点啜饮着酒,有的干脆坐在地上,一边啜饮着酒一边安静地看着窗外景色。

    这种平静而闲适的气氛,让绿苹非常惊讶,她呆坐在吧台上,一时有些拘谨。

    萧子羽笑着凑近她耳边说:“别惊讶,我们其实只是喜欢安静地享受而已。”

    绿苹笑了,接过萧子羽手中的酒,细细地啜饮了一口,也学着那样悠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萧子羽没有说话,在她身边坐下,也是一样啜饮着酒,望着窗外。

    很久房间里都没什么话,但绿萍却觉得舒服极了,那种安宁与祥和,仿佛手里的葡萄酒一样,细细地渗入她的心中,甜甜地滋润着她的灵魂,让她逐渐逐渐地忘记了一切,回归至最初的宁静。

    耳边音乐悠扬舒缓,窗外霓虹闪烁,绿苹此时却忽然有了一种置身红尘之外的透彻与高远,她自然而然地趴下来,透过微微晃荡殷红澄澈的酒杯,看着窗外的世界。

    夜幕因此更加深沉,却也因此更加迷人,整座城市现在就好像被包裹进一个巨大的通透的红色果冻里,那些璀璨的霓虹都是甜蜜而多彩的糖粉,微微晃荡中,总有一份令人沉醉的清凉甘美……

    “我想吃果冻,”她喃喃地说,“要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草莓味的……”

    萧子羽呆了呆,不免失笑。来他这小地方的人不多,通共就他和他的兄弟以及他爹妈,可是绿苹是头一个待着待着,居然说出想吃果冻的人。

    想不到她的内心仍然保有这样一份纯真可爱,真是喜煞了人。

    绿苹这才有些恍惚醒来,诧异地看着他,依稀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脸不禁红了。

    她本来就很美,秀美的脸颊上隐隐透出一抹红晕,更加娇羞迷人。

    萧子羽看得不由有些呆了,见绿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才恍然有些惊觉,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表,回头对弟兄们说:“喝完就回去吧。”

    “这么快?”向杨吃了一惊,“这才几点啊!”

    “下回再好好喝,”萧子羽不以为然,“绿苹现在是公众人物,何况才因为身体不好推迟了演出,如果被人看到跟我们喝酒到很晚,传出去就完了。”

    这倒是的,刘子枫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娱乐圈不好混啊。”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费云帆笑着说:“不然我送向杨和子枫回去,你送绿苹。”

    “向杨和子枫住在一起,绿苹回酒店的路上正好可以经过,他们都由我来送了。”萧子羽笑着说,“你还是自己早点回去陪老婆孩子吧。”

    向杨和刘子枫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开车一阵子也就到了,送他们下车以后,还可以跟绿苹开上好长一段路才能回到绿苹下榻的酒店,这一路也够他们交流感情了。费云帆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萧子羽还真懂得安排。

    这样做,就算被记者拍到也没什么好说的,绿苹不是单独跟萧子羽相处,就算是几个人一起聚一聚,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喝杯酒聊聊天也差不多了,够做什么呀?

    说到底,不过是大家一起喝点酒,然后顺路送几个朋友回去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做既可以跟绿苹好好交流,又不怕被记者拍到说三道四。真是一举好几得!

    费云帆笑着,也没反对。喝干了手里的酒,第一个走了。

    于是就按照安排,萧子羽送绿苹、向杨和刘子枫回去。

    一路上有没有遇到记者是不知道,但是几人在车上倒很开心。

    萧子羽开的是敞篷车,向杨和刘子枫喝了点酒又吹了点风,待在车后座嘻嘻哈哈好不热闹,萧子羽也由着他们呜啊呜啊地鬼叫,并不阻止。

    及至送到了地方,两人下了车便进了自己租住的公寓,萧子羽又接着送绿苹回酒店。

    一路上少了向杨和刘子枫的吵闹,两人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沉默了一阵,萧子羽终于鼓起勇气:“你还好吧?”

    “什么?”绿苹愣了一下。

    “我是说,你刚才喝了酒,又吹了风,不要紧吧?”

    绿苹笑了:“这点酒算不了什么。”

    萧子羽点点头,两人又沉默了。

    “谢谢你……”绿苹忽然说。

    萧子羽失笑:“一杯酒而已……”

    “我不是说这个,”绿苹轻轻地说,“我是说,推迟了演出的事……”

    萧子羽笑着说:“这没什么。大家都能理解。”

    “可这样一来,你亏了不少吧?”绿苹有些内疚。

    萧子羽笑着说:“做生意盈亏都是正常,何况我并没有亏。不过是少赚了一点而已。”

    绿苹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萧子羽转过一个弯,趁机看了绿苹一眼,忽然说:“绿苹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提。”

    “你说。”绿苹也很简单。

    萧子羽点点头:“我注意到你前几场舞蹈跳得都很卖力,可以说,每一场都用尽了所有的精力去爆发。”

    想不到他也注意到了这个,绿苹愣了一下,就听见萧子羽继续说:“这样跳舞,对舞蹈艺术本身当然是好的。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我很担心,你这样全力舞蹈,能够坚持多久呢?”

    绿苹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黯然地淡淡一笑:“对我来说,现在就是跳一场赚一场。人生无常,把握自己拥有的,尽力活好每一天,这样将来就算有了什么意外,也不用后悔当初没好好把握了。”

    萧子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扫了她的残肢一眼,沉默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绿苹下榻的酒店,萧子羽将她送进了酒店大门,交代侍者送她回房间,然后自己就离开了,整个过程里都对她彬彬有礼,维持着应有的风度。

    尽管他为绿苹做了很多事,但萧子羽并不把这些付出当做筹码,他的目的简单干净而不求回报。在努力为绿苹解除困扰的同时,也注意不以关心的名义,给她增加额外的心理负担。

    所以他这样刻意地在人前与绿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绿苹感觉非常安心舒适。

    她现在其实真的并不愿意再跟哪个男人再扯上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

    爱情这个对她而言曾经意味着信任与美好的字眼,现在不过是一颗装饰着宝石的烂葡萄。

    无论装饰的宝石如何华贵如何精美,烂葡萄就是烂葡萄。

    ……

    绿苹拄着拐杖,在侍者的帮助下平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绿苹,你回来了!!”陶剑波急急忙忙迎上前,将她从侍者手里接过来,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说,“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绿苹笑着说:“没有,因为人有点累,所以跟云帆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出去聚一聚。”

    陶剑波脸色沉了下来,接过房卡替绿苹开了门,走进房间却看到一房间堆的鲜花,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跟萧子羽在一起是吗?”

    绿苹愣了一下,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补充说:“萧子羽也是云帆的好朋友。”

    “那是,”陶剑波冷冷地说,“他还是我们这次公演最大的赞助商呢!”

    绿苹皱起眉头:“剑波,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怪气?!”陶剑波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顿了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阴阳怪气?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多久?!这里是巴黎不是台北,你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人就这样独自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

    “陶剑波!!!”陶剑波的话刺得绿苹心中一痛,情绪一下子像个弹簧一样尖锐地反弹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一,我不是一个人出去,是云帆带我出去的;第二,我虽然身残,但脑不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你为什么还跟萧子羽走得这么近?!”陶剑波也叫起来,“就算你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可你怎么能不想想我的感受?!”

    绿苹一下子愣住了。

    第十四章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你为什么还跟萧子羽走得这么近?!就算你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为什么也不想想我的感受?!”

    这句话说完,陶剑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霎时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绿苹也呆呆地看着他,一直看着,过了很久,两人都怔忡地低下头,相对无语。

    陶剑波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终于艰涩地说:“绿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其他的……”

    “剑波……”绿苹有气无力地打断了他,低声说,“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说。我想现在,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绿苹……”陶剑波担心地看着她。

    绿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放心吧。”

    陶剑波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不好再说,于是点点头,黯然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记得细心地为绿苹关上了门。

    绿苹独自一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看着满房间的玫瑰花出神,脑中却一片混乱又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混乱最终被一声声手机铃声打断。绿苹拿起手机一看,是祝菲。

    “喂,祝菲……”

    “绿苹,你声音怎么那么疲惫啊?今天演出了吗?跟你说这样太累了……”

    “祝菲……”绿苹疲惫地打断她的话,一样将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床上,自己也倒在旁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祝菲,我发现,其实我……很卑鄙呢……”

    祝菲愣了一下:“干嘛说这种话?发生了什么事?”

    绿苹沉默了一阵,沮丧地说:“我跟你说其实我一直只是在利用陶剑波,你相信吗?我明知道他爱我,明知道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得到我的爱,可是我就是装作不知道,装作看不见,一声不吭地接受了他的付出,却又拒绝给他想要的回应……”

    “祝菲,我这样是不是挺卑鄙的?”她惨然一笑。

    祝菲沉默了一阵:“这对人家是有一点不公平。”

    绿苹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是祝菲,我该怎么办?没有他我无法继续跳舞,可是我想要跳舞,祝菲,我真的可以什么都没有,却不能没有舞蹈……祝菲,你说我该怎么办?”

    绿苹的抽泣让祝菲十分心疼,连忙哄着她:“你也别这样,其实……其实……陶剑波得到的也不少……他也是名利双收啊……只是没得到你的爱情而已。这有什么呢?”

    可是这些话并没能让绿苹止住眼泪,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了。

    祝菲在那一头束手无措,更加心疼了:“别哭,绿苹,别哭!!我们再想想办法,我爸爸说过,条条大路通罗马,罗马不是一一天建成的,那个唐太宗的哥哥李建成他……”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乱,直说得绿苹都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到底说什么呢?”这样一笑,果然哭腔就缓了好多。

    祝菲松了一口气,缓了缓:“我是说,绿苹。你真的不用这样。陶剑波是你舞蹈的搭档,他为了你,为了你们的舞蹈的确付出很多。但这和感情是两回事,不代表你们就一定要相爱,更不代表他付出了爱情,你就一定要做出回应。”

    她说到这里,见绿苹那里没了声音,就知道她听进去了,于是又继续说:“当然,从陶剑波的角度来看,这对他不公平。但这是感情,不是买卖。我觉得这件事你是做错了,但不是错在没有接受他的感情,而是错在没有及时跟他说清楚。”

    绿苹抽泣着说:“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他走了,我还怎么跳舞呢?”

    “绿苹,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没有陶剑波,你就真的不能跳舞了呢?”

    绿苹沉默了。

    其实舞蹈团一直就有为陶剑波准备b角,只是因为她与剑波的合作更加契合完美,也因为这么久都没出过岔子,所以这b角也从来没上场过。

    她也好,陶剑波也好,甚至包括了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定重生只能是由他们合作完成。

    迄今为止所有的练习内容都是跟剑波一起完成的,如果没有剑波,自己还能跳舞吗?

    可是《重生》不是只是个开始吗?没有了剑波,自己就真的不能跳舞了吗?

    绿苹满心混乱。

    “绿苹,我觉得你应该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祝菲诚恳地说,“把一切都想清楚,再决定该怎么办。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一定是支持你的。所以你只需要好好想清楚就行。”

    祝菲这句话让绿苹感到了一阵阵贴心的温暖,她忍不住感动地说:“谢谢你,祝菲。”

    “谢什么呀,”祝菲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又笑哈哈地说,“这么感激的话,回来记得请我吃川菜火锅。”祝菲爱吃川菜火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成就了她利落火爆的性子。

    绿苹扑哧一笑:“行,到时候我舍命陪君子。一起吃火锅!”

    两人挂了电话,绿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静静地思索着。

    刚才祝菲说的那些话在她耳边回荡,最后渐渐只剩下了一句:“把一切都想清楚,再决定该怎么办。”

    是啊,该把一切都想清楚了才行啊……

    第二天早晨,一夜没睡的绿苹来找陶剑波相约吃早餐。

    两人相对而坐,却一直没有人说话,只是低头搅动着自己面前的那杯牛奶。

    绿苹支着下颌,望着牛奶搅出的漩涡静默了许久,轻声说:“剑波,有件事,我想我们必须要说清楚。希望你明白,这件事只与你我有关,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她轻轻地说着,声音沙哑而平静,温柔而肯定,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感受、想法,以及曾经的心路历程都慢慢地说了个通透。

    然后她望着一言不发的陶剑波,轻轻地说:“所以我现在很肯定地告诉你,剑波,我现在并不打算涉足爱情。我只想专心地舞蹈,而不想让爱情这种东西再来打扰我。”

    剑波愣愣地看着她,过了许久,低下头,艰难地说:“你怎么能这样看待爱情?怎么会认为爱情就一定是打扰你……”

    “我怎么看待爱情已经没有关系了,”绿苹温柔地说,“无论如何,这是我心中的决定。你说我因噎废食也好,说我没有勇气也好,甚至说我停留在过去无法自拔也好。总之不管怎么样,这就是我的决定,而且是我心底真正想要的决定。”

    “那萧子羽……”

    “萧子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绿苹平静地看着他,“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件事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陶剑波低下头,慢慢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一言不发。

    绿苹平静地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用手帕轻轻揩去唇角的奶滴,低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我。我很感激。但这依然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剑波,你的付出我永远记在心里。是你领着我重回舞台,仅此一件,你陶剑波就是我生命里无可替代的一个人。”看见陶剑波全身一震,倏然抬起头,绿苹连忙补充,“但这不是爱情。”

    陶剑波又沮丧地低下头去。

    绿苹看得都有些可怜起来了,但可怜归可怜,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很抱歉,剑波。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可是我无法给你想要的回报。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

    “我知道你也是个心高的人。如果只是为了爱情而守在我身边,那大可不必。也不会有结果。”

    陶剑波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声说:“我明白了。绿苹。”

    他迟疑了一阵,轻轻地说:“这次来法国,我遇到了以前教我舞蹈的老师。他很欣赏我的表演,同时也认为我还有进一步提升的余地。所以,他邀请我参加他的舞蹈团,继续指导我。他是个很优秀的舞蹈老师……”

    绿苹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跟团里的合约期快到了,但是你才签约不久。所以之前,我也一直很迟疑自己该怎么办。是为了你留在团里,还是为了自己留在法国。”

    “《重生》给你带来了巨大的成功,可是我……所有人提到我,都说我是汪绿苹的舞伴。似乎陶剑波就只是汪绿苹的舞伴而已。你的光芒太耀眼了,可是绿苹,说到底,我是个男人……”

    他吞吞吐吐地说:“所以,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表示,我想我也……我也没有继续留在团里的必要……”

    绿苹微微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那我祝福你。”

    陶剑波吃了一惊:“你……不生气、不难过、不失望吗?”

    绿苹被陶剑波这种琼瑶式的语气逗笑了,俏皮地模仿着他的口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要难过、要失望?”

    陶剑波愣了,傻傻地看着她,眨眨眼。

    绿苹笑了一下,然后又释然一笑:“其实,剑波你有更好的选择,我真心为你高兴。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份不可能有回报的爱情而守在我身边,那样对我是个很大的压力。你这样选择,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从此以后,我们都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地跳舞,这不是很好吗?”

    她认真地看着陶剑波,温柔地笑了,目光纯净而坚定:“我想要的只是跳舞,就这么简单。”

    “可是……”

    绿苹打断他:“剑波,我们就好好努力吧。一起努力。我不会一直在原地踏步的,也希望你能取得比现在更大的成就。”

    陶剑波翕动着唇,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容:“是。一起努力。就把这次在法国的公演,当做我们最后合作风险的作品吧。”

    绿苹点点头,明朗地笑了。

    第十五章

    这之后的几场公演都非常顺利,绿苹和剑波配合默契,表现完美,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在最后一场公演开始之前,绿苹对着满场静静期待着的观众,动情地说:“今天这一场舞蹈,是我和陶剑波最后一次合作《重生》。今天之后,他就要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我感谢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付出,没有他,就没有《重生》,更不会有我汪绿苹的今天。而将来,我也会更加努力,去创造属于我自己的明天。”

    她转过头,微笑地看着身边的陶剑波,笑着说:“《重生》这场舞蹈,我只和你跳。所以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跳《重生》。这之后,我也要迎来属于我自己的成长。期望将来你我都取得了成功,然后有机会,再合作一次《重生》之舞。”

    全场一片寂静。

    团长在后台急得直跳脚:“这这这这这……这什么意思嘛?!这怎么得了?”

    萧子羽暗暗叹了一口气,笑着拍了拍团长的肩,走上台,平静地用法语将绿苹刚才说的话翻译了一遍。

    场内寂静了良久,蓦然从角落开始,慢慢地、而后成片地响起了掌声。

    掌声中,绿苹缓缓弯下腰,对观众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而后灯光灭去,舞蹈开始……

    这场舞蹈两人跳得非常完美,在这里已经毋须再用语言去记叙如何打动了观众。重要的是,这场舞蹈,紫菱正好去看了。

    绿苹说的那番话将她惊得目瞪口呆。舞蹈一结束,她就找了个借口,惶惶张张地去找了陶剑波。

    陶剑波正在自己的化妆间里休息,紫菱的突然闯入让他有些不高兴:“紫菱,这是男士化妆间,你这样闯进来太失礼了。”

    紫菱却不管那些,紧紧地盯着他:“剑波,绿苹在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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