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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清穿)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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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一夕念(清穿) 作者:rourouwu

    那里,月宫仙子一句话就能将她许给月宫小神,在这些大神老仙面前,区区小妖能算什么?要她魂飞魄散也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如果娘娘一定要问她的意愿,她当然是想哪也不去,只想在王母身边,偷生避世,待到圣战结束,再退卸神甲,下界为妖,天上人间,再不相干。”

    “你这是想得太好了,”她微微冷笑,“她真要偷生避世,就不该去和月宫、星海宫的小神扯上关系,既然她走了这一步,那就说明她并非你说的这样淡泊无欲,你还是不用扯这些没用的了,就帮本宫续一续这二选一的结局,是回瑶池,还是去月宫?”

    我答月宫,她立刻就要对我下手,我答瑶池,玉容就危在旦夕,我真答不了。默然半晌,吸了口气看向她,“如果娘娘一定要奴婢续这个故事,奴婢现在也只想得到一种可能,奴婢觉得,求天帝宽恕,才是小妖最正确的决定。”

    这句话出口,我就发现她脸色变了,德妃脸色变了,四阿哥和八阿哥的脸色也变了,其他的人对这个故事和我们的对答多是一头雾水、冥思苦想状。

    德妃忽然站了出来,向贵妃温和地一笑,“妹妹,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样逼她也不是办法,这编故事也得靠些灵感,小陌一向思维缜密,当然要将故事想得完美合理,”她忽然瞟了施亦婷一眼,接着道,“不像某些人信口胡编不知所谓。”

    贵妃一怔,随即笑道:“姐姐说得是,欲速则不达,我也不急着听结局,还是应该多给小陌一点时间想清楚,她此刻回答不知道,那就说明故事还有悬念,还有所转机。”

    她又向我道:“那就给你三日时间,给这个故事续一个结果吧。不过只能是那二选一的结局,你就不要再给本宫扯什么王母天帝了。”

    我垂头道:“谢娘娘宽限。”

    她挥了挥手,“你退下好好想吧。”

    我站起身,几乎是跑着出去,我怕走得慢一步,眼泪就要掉下来。这就是德妃说的,我没有身份,谁都可以逼我,拿我的生死和他人的生死逼我。休战期只有三日,三日一过,就必须宣战,但短短三日,我又能做什么?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赴宴

    我为贵妃的故事续了结局,小妖去到了月宫,即将成为月宫小神的妃子。

    我没有办法不这么续,因为在贵妃让我续故事的第二天,丁香就来到宁寿宫,让青鸢转告我,玉容因为做错事,被德妃罚了一顿板子。

    我带着必死之心,准备着向贵妃宣战,但三天之后却没有任何人问我故事的结局,转眼过了十多天,没有发生一点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我已经放弃反抗了,德妃、贵妃,那是boss级别的战斗,我这道行浅薄的小妖只能是被秒杀,听天由命,静待皇上赐婚吧,可笑我前面做的一切,本为掌握自己的命运,却因此被卷入一场没有烽烟的战争,反而陷入被安排的命运。

    三月中的天气渐渐暖和,草长莺飞,百花争春,本是最美时节,可我的天空却总是阴云。

    还在为贵妃接踵而至的加害提防担心,又被太后叫了去,她似还有些烦恼的样子,长叹了口气,“八福晋设宴邀请茗珍去做客,你一定也听说了外间传的福晋泼辣善妒的话,对格格和八阿哥从前的事一定也有所了解,格格性格柔弱,哀家怕她吃亏,你拿哀家懿旨再出一趟宫,跟着她去赴宴从旁照看一下。”

    我无奈应着,微微苦笑,我还真得去到八爷府上么?对着他、他恩爱的老婆、还有和他不清不楚的格格,老天是特地为我量身定做了这满清第十一大酷刑吧?

    看到八福晋的第一眼,我就震惊了,她的美,是我想象不出来的,明肌如雪,娇艳天成,妖娆不失庄重,豪放不失高贵。她的美,是那种很大气,甚至霸气的美,若将格格比作柔柳,那她就是娇花,而且是雍容华贵、富丽端庄的百花之王牡丹。

    我们去的时候临近傍晚,离开席尚早,福晋领着我们参观了八爷府。府邸没太子府那么大,也不似那么庄重恢宏,而是给人精巧细致的感觉,每一处山石,每一株盆栽,都是精心布置。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包括建筑园林、账务开支、下人管理等全部事,全是由福晋一个人打理。我震惊于她的美貌,更震惊于她的才能,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要让八阿哥独独爱她一人也没什么过分。

    她说话直,声音大,偶尔带着两分傲气,很坦率豪爽,一点也不矫情做作,每每说到八阿哥时,目中又会流露出一丝妩媚娇羞。这个女人,我也好喜欢。她与格格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格格外柔内刚,她则外刚内柔,都是两个美至极致的人,我自叹不如,自惭形秽,自动放弃算了吧。

    晚间的宴席很丰盛,绝对不失体面,福晋拉着我也入了座,笑道:“小陌,你也别客气,我们很快就是自家人了。”

    自家人?我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勉强一笑,“谢福晋。”

    她哈哈笑了起来,“我还等着你叫我八嫂呢。”

    我心里涌上一丝苦涩,叫她八嫂,叫他八哥吗?那一声八哥我怎么叫得出口?

    她看了我一眼,又向我笑道:“十四弟对你可真紧张,那日中午留他吃饭,他说见不着你吃不下,一溜烟儿跑回宫了,下午过来坐了没两刻时分,一听人来说你病了,又是心急如焚往回赶,我看你们要是成了亲,他还不整日守着你,怕是再也不来我们这里了。”

    “怎么会?”我有些尴尬地笑道,“福晋真会说笑。”

    她又招呼格格道:“元宵那日不知你要来,我去十弟包的场子玩去了,府上都没个人招呼你,今日邀你来,就当是为上次怠慢的事赔罪了,你可千万别客气。”

    格格微微一笑,轻声道:“上次是茗珍失礼才对,贸然登门,也未先问过主人。”

    “问什么呢?都这么熟的人了。”福晋让人斟酒,笑道,“你们什么时候想来,来就是了,别那么多规矩。”她又招呼我们喝酒。

    格格问,“不等八爷回来吗?”

    “不用等他,”福晋举杯让我们共饮了一杯,笑道,“他晚上在将军府吃饭,估计要很晚才回来了。”

    格格小声“哦”了一声,似有些失落。我却是心头一块大石落下了,分外轻松,终于不用见着他了。

    片刻后,格格又问,“八爷去将军府有什么事?”

    “他的那些事我又管不了,也懒得问,”福晋面上忽又闪过一抹忧色,轻叹口气,“我倒是很想分担他政事上那些烦恼,可又不懂,只好看着心疼。”

    我微微一惊,格格已经追问道:“他政事上有什么烦恼?”

    “他可不会说,我还是从九弟那里问的,前几天他被皇上训了一顿,我也不是太明白,”她挠了挠头,皱眉道,“好像是为什么盐商一案,我记得他早就说办好了,可是日前皇上问他,他却说办不了,交给太子了,皇上斥责他办事不力,懒散拖沓,又夸赞太子能干,总之很闹心。”

    我心头大惊,盐商案这种小事他怎么可能办不了?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还是在给太子设圈套?

    格格向我看了一眼,沉默了下来。

    没过多久,忽然有两名妇人走了进来,对福晋又敬又畏的样子。一人上前小声问,“福晋,爷晚上要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了,”福晋秀眉一挑,大声道,“这府里还有我呢,不会要你们侍寝,你们吃过饭就早些睡觉,不用等爷回来。”

    那妇人看着我和格格面面相觑的神情,微微有些脸红,垂头道:“是,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福晋挥了挥手,忽又道,“对了,今晚有贵客,安排了戏班子来唱戏,你们想看也一起来吧。”

    那两名妇人又恭恭敬敬道了谢才退下。

    格格有些好奇,问道:“她们是什么人呢?”

    “还不就是皇上分来府上充当侍妾的,”福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爷又不喜欢她们,还老来问问叨叨的。”

    我看了格格一眼,暗叹口气,有这福晋在,她嫁来做侧福晋也是守活寡的命。

    格格还是轻言细语,“福晋这样做不太好吧?八爷那样的身份,没个三妻四妾,恐被人笑话了。”

    “为什么要笑话?”福晋声音又大了两分,面上骄纵之气更甚,“谁敢笑话了?外面的人个个都以为是我怎么打压她们了,去问问爷,能看得上她们?再说了,我这又有什么不对?小陌还想十四弟只娶她一个,是不是?”

    她怎么把我扯进来了?我微微苦笑,“福晋说得对,女人有这想法是人之常情,谁没这样想过那是虚伪。”

    “对,就是虚伪!”她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觉得和小陌是最知心的人。”

    格格看了我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福晋继续说:“十四弟也真有意思,往日一来就缠着爷给他出谋划策,他妻妾成群,就担心小陌不肯嫁他,惹得九弟、十弟那两个没心肺的老是笑他。”

    格格也忍不住扑哧一笑,“那八爷给他出了什么主意?”

    福晋哈哈笑道:“三个字——没办法。”

    格格看了我一眼,忍住笑,“那小陌后来怎么又答应十四爷了?”

    我答应了吗?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福晋却看着我笑了起来,“想必还是被十四弟打动了吧?十四弟对你可真够好了,要遇到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还是不容易的。不过你嫁给他以后,一定还是要坚持让他只爱你一个,他那些福晋、侧福晋要是欺负你,你来给我说,我这个嫂嫂绝对帮你。”

    这个八福晋真是一个豪迈的女侠客,她要是知道我喜欢的是她的老公,那会怎么样?

    就这样说说笑笑吃过了晚饭,我们又去后院看戏,那里早已搭好了台子,座上也备好了瓜果酒水,方才见着的两名妇人在很偏的角落里坐着,时不时地偷眼打量我和格格。

    福晋有些得意地道:“这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很难请的。”

    “是啊,”格格点了点头,“去年除夕想请他们到王府上唱一出戏,订得晚了都没能成。”

    我心下好奇,什么戏班子这么大的排头,裕亲王府都请不动,等下一定要好生瞧瞧。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实在是欣赏不了这古戏曲,完全看不懂那台上在演什么,只好埋着头吃东西。

    她两人的心思似乎也没在看戏上,但唱戏的声音太大,她们低声聊着什么我也听不清,只见她们喝了很多酒,都微微有些醉了。

    福晋忽然站起来,举杯高声笑道:“祝贺你,即将嫁给一个如意郎君,沐将军很好,武艺高强,才俊风流,更重要的是长情专一,他喜欢你怕也有近十年了。”

    我暗暗叹息,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我还是遇到了那么几个情痴,这是多难得的事,但却没一个是属于我的。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格格神色一黯,默不作声,连饮了三杯酒。

    福晋又有些自豪地道:“不过还是咱家胤禩最好了,他是最好的。”

    “是啊,”格格喝着闷酒,“他是最好的。”

    我忽然也有点想喝闷酒的冲动了,我这满清第十一大酷刑何时才能结束?

    “我知道你还没有死心,”福晋直接拿起酒壶喝起来,“你不用瞒我,我知道的,你还一直想嫁进来做侧福晋。不过没用的,胤禩不会娶你的,你安安心心嫁给沐将军吧。”

    我微微一惊,她这么直白地开口了,是要发飙了?我赶紧阻止道:“福晋,你喝多了,奴婢让人扶你回房休息吧。”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她哈哈笑道,“还有你,还有你……”

    我吓了一跳,她真的知道我和八阿哥那些暧昧不明的事了?有些心虚问,“奴婢怎么了?”

    “恭喜你,还要恭喜你,”她举杯敬我酒,“十四弟……很好……”

    我松了口气,陪她喝了一杯,一会儿没看着格格,她竟已拿着酒壶喝了一壶,还在桌上到处找酒,半晌也咯咯笑道,“胤禩不娶我没关系,他心里有我就行了。”

    “他心里没有你,”福晋摇着手,“他根本都不想看到你,这么多年都不让你来我们府上。这次我说元宵冷落了你终是不好,还是请你来吃个饭,他都一直反对,后来拗不过我才同意,但他却去沐将军那里也不回来吃饭,就是不想见你。”

    “他不让我来府上是怕我被你欺负,是为我好。”格格争辩道,“我今晚就留这里不走了,看他见不见我。”

    我又吓了一跳,我们还要回宫去,怎么能留在这里,赶紧拉她道:“格格,天色很晚了,我们还是回宫去吧。”

    “不走,不走,”她用力挣开我的手,“我还有话和福晋说。”

    “正好说清楚,”福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角落里的两名妇人,冲格格大声道,“你去问她们,什么时候跟着爷的?爷有没有碰过她们?”

    “有你这么蛮横的主子,她们怎么敢?”格格激动得满脸通红,但声音还是很细很温柔,“我和胤禩从小青梅竹马……”

    “那又怎么样?”福晋打断她的话,“胤禩十岁和我订亲,十七岁与我完婚,她们是在我进门之前就跟着他的,我怎能对她们蛮横了?胤禩一直没有碰过她们,因为他心里一直想的是我,七年后我们终成夫妻……”

    “那七年他没碰其他女人,是因为他心里想着我,”格格也打断她的话,“他娶你只是因为皇上指婚,对你根本没什么感情。”

    我哭笑不得,我这是招上了两个什么女人啊?八阿哥的私生活我也根本不想了解,她们这样扯下去要扯到什么时候?周围伺候的下人都远远回避,我苦着脸,这情形下,劝说也是无力的,还是充耳不闻吧,我就强迫自己专心看台上唱戏。

    不知道她们又说了些什么,格格忽然摇着我的手,“小陌,你去把我的笛子拿来,我要给福晋吹胤禩最喜欢的曲子。”

    我怔了怔,苦着脸笑道:“格格,你的笛子在宫里,不如我们先回宫,改日你带了笛子再来吧,反正福晋也说了随时来都欢迎。”

    “不行,”格格是真的喝醉了,说话也有些骄横,“我现在就要,我不管,你去给我找支笛子来。”

    我无可奈何,只好招呼了几个下人过来看着她们,然后找了一人带我去拿笛子,八阿哥这府上肯定是有的。

    笛子,似曾见过,当日江云升要送给孟清诺的笛子,现在又回到我手里。似乎那时一场戏剧,就已注定了悲喜。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了断

    玉质的笛身光滑冰凉,往日一幕,依稀犹现,如果那个时候我喜欢上他,也许就不会顶替林芷陌进宫了,但是如果我没有进宫,没有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我又不会喜欢他,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

    心神恍惚,不知走到了哪里。

    独上木桥,水中月影摇曳,摇碎一池银白的光辉,他温润如玉的样子浮现眼前。他为我系上披风的那刻温柔,叫我小无赖时的无限宠溺,灯会上似水情深的眼神,湖边温柔销魂的一吻,还有那真假难辨的认真,都将成为我心底最痛的回忆了吗?就将全部深埋冰封了吗?

    一切太快,快得像是幻影,来去匆匆,只有长久不散的心痛,证明它真实过。从此后,我就是他的弟媳,他是我的八哥。那种压抑的痛楚,令我哭喊无声,只能放任泪水落满衣襟,不觉拿起笛子,吹起了《金枝欲孽》里的曲子。

    不像情动那日,我想着他光芒四射的半生和惨淡的结局,幸福和悲伤交织。而此刻,我不知道还能想什么,酸甜苦辣何种滋味,我无从分清。曲已难成调,心惘如死灰,呼吸都变得好难受,他府上的月光冷如寒冰。

    “别吹了。”一声叹息传来,他清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怔怔转身,泪眼朦胧中,他修长的身影像是被冷月镀上了一层白光,模糊不清。

    “你怎会在这里?”他向我走来,淡淡地问。

    我回过神,慌忙擦了眼泪,“八爷不要误会了,奴婢也根本不想在这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只是问你一句怎会在这里,是不是你想多了?你早已说得清楚,我还有什么好误会?”

    我垂了眼不敢看他,低声道:“福晋设宴请格格,八爷会不知道么?”

    “这事我知道,”他语气极为平淡,“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想到了又如何?”我还是好希望他会在意我,就当是遗憾前的唯一慰藉。

    “原来你笛子还吹得这么好,”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转移了话题,“是你大哥教的?”

    我点头,默然不语。

    “想谁了那么伤心?”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硬,“仇诺?”

    我微微苦笑,还是垂着头,带着一丝自嘲,“奴婢送给八爷连心链坠的那一日,曾对着八爷出宫的方向吹了这支曲子,可惜八爷听不到,而今奴婢打算最后一次吹这支曲子,没想吹给八爷听,八爷却又偏偏听到了,老天真是会作弄人,八爷说是吗?”

    我说完抬眼看他,他微微动容,半晌道:“最后一次?我还没有翻牌,你那么快认输干什么?”

    好像我说的话他都能理解,但是他说的话我却总是猜不透用意,只得看向别处,“八爷那也不会是什么好牌。”

    “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他轻笑道。

    感觉他柔和的目光罩在我面上,心跳又有一瞬加快,还是不看他小声道:“对你有信心也没用。”德妃的话句句犹在耳畔,后宫从来只是女人的战场,儿子再有本事也难插手到后宫的事中,没有十足把握,我怎能轻举妄动?若是因为我的任性,良妃有什么意外,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安心。

    “天庭之中,众神有众神的处世之道,众仙也有各自的生存法则,何须你这个小妖来为谁无谓操心?”他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道,“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低头不语,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又接着道:“何况,你顾不了自己,不是还有我吗?”

    我蓦然愣住,抬起头,一眼又看到他眼眸中若有若无的一瞬温柔,心湖不觉又起了一阵涟漪,“八爷还会理会奴婢的事吗?”

    “我说过不再管你了吗?”他神色平淡,眼眸却深不见底。

    我轻叹了一声,“这也不是八爷能管的事。”

    “我怎么不能管了?”他淡淡一笑,“这十多天有谁找过你麻烦?”

    我心头一惊,这十多日相安无事,真的是他在暗中帮我了?那他忽然将盐商案一事转给太子,被皇上训了一顿,会不会也和这事有关?我一时激动,又忍不住脱口问道:“八爷做了什么?”

    他还是不回答,良久问:“你已经确定了要找十四弟和你玩?”

    “奴婢和八爷已经玩够了,不想再玩,”我斜睨了他一眼,对他老是这样误解我已经说不清是伤心还是生气,但还是要装做很平静,“奴婢和十四爷是认真的。”

    “认真的……”他喃喃低吟,嘴角又浮起一抹轻微的嘲弄,“因为在他房里睡过一夜,已经是他的人了,所以要认真是吧?”

    我怔了怔,谁说这句话都不会有他说出来这样伤人,我深吸一口气才保持了平静,口里迸出两个冷冰冰的字,“是啊。”

    “你还真是听德妃的话,”他冷淡地看了我一眼,“只是聊了一夜天,怎就成了他的人了?”

    我又是一怔,对他到底想说什么是一点也弄不明白,不觉惊诧地看着他。

    “十四弟什么都对我说的,也包括……”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神情有些黯淡,良久才接着道,“也包括……他吻了你。他还问我为什么吻你你会哭,你说是为什么?”

    我垂头不语。我能怎么回答?要我说会哭都是因为心里想着他吗?我有意无意欠下的感情债,无力收拾,更不想再继续错乱下去,也许就从此中止对所有人都是最好,他也不会再做些惹皇上不高兴的事影响夺嫡,我也一定会从胤祯那里得到幸福。

    沉默片刻,我抬起头看着他,淡淡道:“因为觉得终于遇到了对的人,想好好珍惜,所以一时激动就哭了。”

    他的脸色一瞬变暗,眼眸中最后一点清辉般的光芒也已消失,黯然一笑,“是吗?那我无话可说。”

    我垂了头,看见手中的笛子,忽然想起应该解释一下笛子怎么在我这里,又道:“格格和福晋喝醉了,格格说想给福晋吹八爷最喜欢的曲子,所以让奴婢去找笛子,笛子是贺总管……”

    “喝醉了?”他微微皱眉,不待我说完,又略带轻嘲,喃喃道,“倒也是,有些话,变成醉话就无关紧要了。”

    我蓦然一惊,他的意思是方才那两人是装醉了?难怪胡扯的话还很有逻辑,句句都很有针对性。

    我微微苦笑,默默无语地随他走回戏台那里,格格这时是真的醉了,很安静地趴桌上睡着,福晋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看到他就扑进了他怀里,咯咯笑道:“胤禩,你怎么才回来?人家好想你。”

    “我不是回来了吗?”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眼神是我从所未见的温柔。

    福晋“嘤咛”一声,轻轻点着他的胸膛,吃吃笑着,“时候不早了,我伺候你就寝。”说着就去解他褂子的扣子。

    他无限宠爱地任由着她,向我看来。我冷眼瞧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难受到极点就会死了,何况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要怪都找不到怪的对象。他也没有一点不自然的神色,看着我道:“茗珍醉成这样,今晚就不要回宫了,你也留下来吧,我差人去宫里向太后说一声,明日一早再送你们回去。”

    我点点头,他将福晋抱了起来,福晋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继续解他的衣扣,媚眼如丝,低吟浅笑,“回房我好好伺候你。”他柔声微笑,转瞬远去。

    在这里,别说独爱,连最爱也不可能是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执迷不悟下去?

    这一夜,我没有睡,我叠着小时候最爱叠的幸运星,将心事埋进每一颗星里,我希望他永远那么光彩夺目,希望他家庭幸福和睦,希望良妃身体健康,希望福晋早生贵子……

    我写着最后一张字条:只愿胤禩长命百岁……

    泪水终于滴落,模糊了他的名字。

    呆呆地坐着,无声地流泪。月光渐渐换成微亮的天光。

    将最后那张字条也叠成幸运星,取下脖子上那个据说叫锁心姻缘结的链坠,放在一起,拉开门走了出去。

    福晋容光焕发,坚持要送我们到大门外,还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爽朗笑道:“小陌啊,嫂子和你真是一见如故,你以后常来玩,你八哥也很欢迎的。”

    我心里微苦,但却神色自然地看着他们,淡淡一笑:“谢八爷、福晋。”

    格格昨夜喝得太多,此刻仍不是很清醒,继续在马车里睡着,我和八阿哥坐另一辆马车回宫。他眼神极深地看着我,“昨夜睡得不好?”

    我也看着他,极为认真地道:“奴婢能得太后喜欢,能有今日,都多亏了八爷,奴婢之前不知那对玛瑙链坠的来历,错送给八爷以报八爷在太后面前为奴婢说情之恩……”

    “你又说这个干什么?”他脸色一沉,不想再听我说,打断我的话,“你已经解释过一次,我也不会再误会。”

    “奴婢今日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继续接着道,“奴婢曾说那件东西叫幸运心,其实不是,奴婢终是欠八爷这一件东西……”

    “谁要你还我什么了?”他似已猜到我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了断关系,声音急促了两分,又打断我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八爷让奴婢把话说完吧,”我坚持道,“那件东西,奴婢已经做好了,放在昨日房里,是送给八爷的。还有一件东西,是奴婢送给福晋的,希望八爷代为转交。”

    他脸色一变,应是已猜到我要送给福晋的就是那锁心姻缘结的另一半,我接着道:“那本应属于福晋的,奴婢现在才交出来,希望八爷不要怪罪。福晋很好,如果奴婢是男子,定要和八爷抢福晋了,还望八爷珍惜眼前人。”

    “说完了吗?”他冷冷问,转过了头看向窗外。

    我轻叹了一声,“说完了。”

    他的声音还是很冷淡,而且似还带着两分命令的口吻,“十四弟已办完差,过两日回京,你八嫂要在府上为他接风洗尘,你也来。”

    八嫂?他也要我这么称呼了?我微微苦笑,既已了断,过两日后,那一场兄、嫂、弟、媳的戏,应是能演的吧?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问政

    我还是随格格一起去的八爷府,福晋又盛情邀请了她。我不知道她对着八阿哥和他恩爱的福晋是什么心情,怕是也与受刑差不多,但她是个很温柔淡然的人,只要能看着八阿哥,就觉得是最幸福的事了,我实在是达不到她这样的境界。我仍是怀着再受一次满清十一大酷刑的悲壮之情前去的。

    正下午的时候还很早,胤祯还在路上,福晋带了我们去花厅喝茶。格格刚坐下,连水都还没喝一口,就开口问她最关心的问题,“八爷不在府上?”

    “在呢,”福晋并未在意她对八阿哥的过于关心,笑了笑,“在书房和马大人谈一些事情。”

    “马大人?”我有些好奇,“哪个马大人?”

    “大学士马齐啰,”福晋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小陌在后宫,怎也关心起外廷来了?”

    “随便问问,”我也轻描淡写地一笑带过,“奴婢以为他也是福晋请的贵客,就多嘴问了一句,福晋不要见怪。”

    “没关系,”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马大人和爷很熟,有时也在府上吃饭,不过他今晚有其他的事,所以就不留他在这里了。”

    我暗暗叹息,历史果然不假,大学士马齐和八阿哥关系这样好,难怪会在复立太子的时候保举他了,可是却反而弄巧成拙,让康熙对八阿哥心生厌恶。历史到底能不能改?我又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段历史?

    我想得正投入,忽听福晋叫我,“小陌,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几声了都没反应。”

    “奴婢……”我赶紧收回心神,想着借口,“昨日睡得不太好,有些犯困。”

    “睡得不好?”她哈哈笑了起来,“想着今日就要见到十四弟,兴奋得睡不着吧?”

    这个福晋实在是心直口快,一点也不拘小节,我含糊应着,蒙混过去,还是别让她觉察出我关心八阿哥政治上的事。

    这样一来,我又成了她开玩笑的话题,她哈哈大笑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小别胜新婚’,是不是就这种感觉?”

    格格看着我微微苦笑,她对这豪放的福晋也是无奈状。

    “八嫂,八哥整日都陪着你,去上朝、请安那一会儿也叫小别啊?”外面一个宏亮的声音高声笑道,“再说了你们都成婚七八年了,还叫新婚呀?”随着声音,九阿哥已走入了花厅。

    “去你的,我没说我,”福晋笑着迎上去,“叫你早些过来,怎不把你的福晋带来?我许久没见着她了,想和她聊聊天呢。”

    九阿哥这才看到我,微微吃了一惊,再一转眼又看到格格,震惊之色更重,嘿嘿干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肯定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名字在八阿哥面前都是禁语的格格,竟会被福晋请到府上来。

    我上前给他行礼,他一挥手,“免了吧。”随即在另一边入座,看着福晋,终是忍不住好奇,嘿嘿笑道:“小别胜新婚,八嫂不是在说自己,又是在说谁?”

    福晋拉着我的手,挑眉笑道:“我在说十四弟未来的侧福晋。”

    我哭笑不得,九阿哥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埋头喝茶。

    他这一摆脸色,气氛就有些僵冷,福晋示意我去坐下,冲着他叫道:“别给我臭着一张脸,影响我们说话的心情。”

    这时倒是九阿哥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了,只得干笑了两声,“小弟敢影响八嫂的心情,那罪过可就大了。”

    “你做什么惹沭敏了?”外面八阿哥带笑的声音响起,他已走了进来。今日他穿着月牙白的袍子,越发显得温润如玉。

    九阿哥苦着脸,连声道:“没,没敢惹八嫂。”

    我起身上前,准备给他行礼,他已看着我微微一笑,“这不是在宫里,就不用那么多礼了。”

    我站直身子,他又柔声问,“来了很久了?”

    “不是,”我摇着头,“刚到一会儿。”

    “嗯,”他点头微笑,“坐着吧。”

    我转身去坐下,福晋挽着他在正首坐了,笑问,“和马大人谈完事情了?”

    他“嗯”了一声,又看了我一眼,向福晋问,“十四弟还没到?”

    “已派人去驿站接了,”福晋还是挽着他的手靠在他身边,“很快就到了吧。再不到,小陌都要望眼欲穿了。”

    我转眼正好看到九阿哥冰冷的眼光,本还想对福晋的玩笑回以礼貌的微笑,这时也笑不出来了,垂了头默不作声。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八阿哥的目光始终停在我面上,抬起眼便正好和他目光相对,我慌忙转过眼,去看花厅一角的大花瓶。

    这短暂的沉寂还好被九阿哥打破了,他似有些不解的样子,“老十四这次怎么这么好的运气?去热河勘察,准备修行宫的事,那是好差呐,他从未出门办差,第一次出去就是这么好的事,就不知到时能不能负责督察修建了,那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这事是由工部尚书陈大人在负责,以他和四哥的关系,最后这事肯定是落在四哥身上,”八阿哥竟毫不介意在我们面前谈朝政之事,还有意无意看向我,淡淡笑道,“如果不是出了贵妃续故事一事,他这次应是带十三弟出去的,发工部的财,九弟就不用指望了。”

    我心头一惊,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四阿哥带胤祯去热河办差,竟也和贵妃逼我续故事有关系?还有工部尚书竟是四爷党?难怪当日改建宁寿宫的仓库,他立刻就解决了木工的问题。工部掌管全国土木、水利、甚至兵工制造,还控制一部分金融货币流通。有这样一个后盾,对四阿哥夺嫡是大为有利的。

    不待我多想,又听九阿哥说道:“前日席尔达在父皇面前提的那事,八哥觉得怎样?”

    席尔达这个名字很熟,在历史上也有过记载,我忍不住就脱口问道:“可是礼部尚书董鄂席尔达大人?”

    九阿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八阿哥看向我的目光中则又多了两分压迫感,淡淡一笑,“不错。是令兄告诉你的?”

    他这句话还提醒了我,我有个隐身暗处,对朝政了如指掌的大哥嘛,那我了解一些政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我点了点头,直接问我最关心的问题,“席尔达大人和八爷关系好吗?”

    “这一点你大哥没有说过吗?”他淡淡微笑,但目中却多了两分慑人的光芒,“我还以为朝中政党划分,你都是知道的。”

    果然不该问,我也只是想帮他趋吉避凶改变命运,不然我去了解这些枯燥无味的政治干什么?但是他肯定是不能理解我的苦心的。无奈叹了一声,“奴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看了我片刻,笑了笑,“他由左都御使迁任礼部尚书的时候,我曾提过奏折。”

    我微微一惊,他是在暗示这席尔达是他这边的人了?礼部掌典礼、祭祀、外交,那也是很好的,只是以我不太敏锐的政治觉悟来看,感觉还是较工部差了一点点。我不禁又想,要是孟清诺真的存在,不知他要提个什么官给他做了。

    “哎呀,看我糊涂的,险些忘了大事了,”福晋忽然叫了一声,看着他有些不安地道,“昨日兵部侍郎孟大人来找过你,当时你不在,他就走了,我忙着准备今日给十四弟接风的事,都忘了给你说了。”

    “没关系,”他拍着她的手,柔声笑道,“小事而已,我会再找他。”

    “奇怪了,”九阿哥一脸诡异的笑容,“这兵部右侍郎孟轲,不是自八哥拒婚以后就不与八哥来往了吗?怎么近日……”

    “一事归一事,”福晋打断他的话,“你扯在一起提什么?”

    我有些迷糊,难道这兵部侍郎孟轲是和裕亲王府比较亲近?转眼向格格看去,她神色平淡,对九阿哥提拒婚一事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九阿哥看着福晋,嘿嘿一笑,“八嫂,你可得当心了,敢情这孟大人还没有死心,当日想将大女儿嫁给八哥不成,现在又想将小女儿嫁进来。”

    “呸,”福晋瞪了他一眼,“你胡扯什么?”

    我却愣住了,原来他们先前说的拒婚不是指格格那一次,原来这兵部侍郎也和八阿哥有过姻亲瓜葛。他不但拒了裕亲王府的格格,还拒了兵部侍郎的千金,会不会有哪天再爆料出来,他还拒了什么婚?不论他目的何在,福晋都是好幸福的人吧。

    想着想着,又有些恍惚。忽听福晋叫我,“小陌,你又走神了?昨日睡得不好要不要去厢房休息一会儿?”

    我回过神,慌忙道:“不用,不用。”转眼就看到八阿哥凌厉的眼光,不知何时,他眼中慑人的锋芒直直射向我,像是要将我一箭洞穿,我赶紧垂了眼,有些心慌地看向别处。

    福晋大笑了起来,“别说朝廷那些人事了,看把格格和小陌给闷的。”

    “还好啊,”格格微微一笑,“我觉得很有意思的。”

    九阿哥喝了两口茶,冷冷看了我一眼,眉头一轩道:“那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说做生意吧,”我看向他笑道,“九爷富可敌国,定有了不起的生财之道了?”

    “跟你有什么好说?”他还是冷脸对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视。

    福晋又瞪了他一眼,“你那些污七八糟的事儿谁想听?最好别说。”她又向我看来,满脸笑容,“难道小陌对从商还有兴趣?”

    我没有兴趣,我只要有个温饱的生活就满足了,不想追求太高。但从他们方才的只言片语中,我也隐约觉察到,九阿哥的财路未必都来得正当,他想借修行宫这样的事敛财,那少不了有贪污受贿,我对从政毫无概念,除了了解一些历史大事件,不知道还能怎样帮到他们,轻叹了一声,“奴婢是很有兴趣,只是没有本钱。”

    九阿哥还是一脸不屑,八阿哥却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笑了,“你想做什么?要多少本钱?”

    我淡淡一笑,“奴婢对日前福晋请的那个戏班子很看好,有礼部的门路,打造一个皇家级戏苑不是问题,规模至少可以再扩大十倍,最重要的不是它能赚多少银子,而是做大以后九爷可以投资进来。”

    我没有明说洗黑钱,但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八阿哥肯定能听明白,说不定他们本就有很多洗黑钱的生意。果然他看着我的眼神又深了,似在沉思。

    夺嫡是一件残酷的事,也是一件花费巨大的投资,我肯定是没办法去劝说他们要爱民如子,清正廉明的,我并没想他一定要夺得天下,只是不想他败,不能让他败,因为败的代价太惨重,他会没命,胤祯会被囚禁终生,这是我不想看到的。若他不肯退,那就只好进。

    在现代我是多痛恨贪官污吏,现在我却已经包容了,而且我还想为其粉饰,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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