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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念(清穿)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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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一夕念(清穿) 作者:rourouwu

    未曾料到的。 ”

    “早些承认多好,”我淡淡一笑,“何必浪费大家时间?”

    她又叹了口气,眼眸中竟有些凄苦的味道,“但静璃现在却后悔了,只因当日并不知道小主与二哥有关系,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可不认得你二哥,”我冷冷地打断她,“更不敢与你攀上关系,你再在背后捅我几刀,我可受不了。我能有什么本事得贵妃垂青?这次没被你害死,都多亏有个疼我的哥哥暗中帮我,但他又不能在我身边,我能被你害几次?”

    她眼中愧疚之色更重,又有些急道:“静璃确信初见二哥那日,他只是更换了姓氏掩饰身份,他真名一定就是你所说的林清诺,不然怎会有那么巧,连字迹都一样。”她见我对她还是不屑一顾的态度,轻叹了一声,“你的亲生哥哥是我的结拜二哥,那你便是我的姐姐了。从今后,我们互相扶持照应,就再不用怕后宫险恶了。”

    我极不放心地看着她,“扶持照应?你不害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姐姐还是不肯原谅静璃?”她眼眶忽然就红了,“静璃真的已经很后悔了,姐姐能不能不要告诉二哥这所有的事?”

    我看着她那伤心悔恨的模样,暗暗感叹,这演技果然胜出得月多少倍啊,我都要自叹不如。我还是不相信她,无奈搬出孟清诺这道护身符,也只是指望她要对我下手之前,想着我是她心爱之人的妹妹,会有所顾忌慎重考虑,能给我条活路就不要让我死了,但也不敢奢望她会对我好,她这样冷血狠绝的人,若是孟清诺碍了她的路,她只怕也会辣手相加,她在我心目中已经成为了恐怖的化身,我有两晚还因为她做噩梦了。

    她见我不说话,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道:“静璃若早知姐姐是二哥的妹妹,宁可让得月造自己的谣,也不敢拉姐姐下水。”

    “算了,”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也很难受,就算她是装,能装到这份上也还是多不容易,我也不用再为难她了,只淡淡道,“我又见不着我哥,怎么对他说?反正我现在也挺好,他也不会多过问,你放心好了。”

    她怔了怔,喜出望外,赶紧擦去了面上泪水,拉我坐下道:“好姐姐,你真要原谅静璃,静璃才能安心。”

    我点点头,怕了她的纠缠,干脆还是说原谅她吧,只要我自己始终谨慎就好。她向我有些羞涩地一笑,“姐姐早已知静璃对二哥的心意,那能多说一些二哥的事给静璃听吗?”

    我知道她想听什么,终于还是和颜悦色对她笑了笑道:“我哥哥大了我八岁,他出生的时候,身体通红,稳婆说是不祥之兆,也真有那么凑巧,她说了那话出门就掉一大坑里摔死了,我爹娘更认为哥哥是不祥之人,就将他抱去很远的地方扔了。”

    “怎么可以这样?”她满眼震惊,又带着一丝怒气,“这太残忍了。”

    过去的人都很迷信,我将故事编得越夸张越具有神奇色彩,越容易让人相信,她果然没什么疑问,我接着道:“后来我出生了,我一直也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哥哥,直到我六岁那年,爹娘出远门访亲,那时我身体不好,他们就未带上我,而是让仆人小心伺候,有一日,就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到我家来……”

    “那就是二哥?”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期待的神色,“那十多年他是怎么过的?”

    我瞧着她急切的神情,强忍住笑,“哥哥从不对我说那十四年的事,当日他来我家,只是请求寄宿,仆人要轰他走,但是我那时小,也没什么人心险恶的概念,觉得他很亲切,就让他留下了,他陪着我玩了两个月,教了我很多东西,走的时候他说他是我的亲生哥哥,还对我说,如果想再见他就不要对爹娘说起见过他。他刚走第二天,爹娘就回来了,我是真的很想再见他,就什么也没对父母说。后面几年,爹娘每次要出门访亲,我都装病不去,我知道那时哥哥就会来陪我。我这一生,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年,但他真的很疼我,他不能原谅爹娘的狠心绝情,这一生都不会与他们相认,但他却觉得不能在身边照顾我亏欠了我,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从不拒绝,只是,他从不说他的事,不说他都有些什么朋友,不说他住在哪里,不说他是干什么的。”

    只能这样编了,不能让孟清诺留下可查证的痕迹,他就只能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了,让他保持神秘感,编不出来什么合理的情节那就不知道吧,哥哥就是不说,我能怎么办?

    她满脸羡慕之色,还真信了,但眼眸中忽又闪过一丝忧虑,“你确信他真是你亲哥哥?”

    我心中又乐了,莫非她还在怀疑孟清诺视我为红颜知己,才要冒充亲生大哥来对我好,我轻叹口气,“当然确定了,我娘每年正月初六都要偷偷地烧纸祭祀,从前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明白了,那一天正是哥哥的生辰,她一直以为哥哥死了呢。”

    为了让她完全消除孟清诺会爱上我这个担心,我又继续编,“我当然也一直想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认他们,就趁一次我娘祭他的时候,假装无意闯入,我娘多年受良心谴责,那一刻竟经不住我旁敲侧击的逼问,把当年丢弃哥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不过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哥哥还活着。”

    我看到她面上终于露出放心的笑容,我也放心下来,我知道她还会找人向叶氏调查,我也毫不担心,前日见叶氏时我早已教了她怎么做,若无十足把握,我也不敢铤而走险撒下这弥天大谎。我现在说起谎来竟连顿都不打一下,可又觉得自己很可悲很无奈,我对着玉容编了十岁以前官家小姐的身世,现在我对着佟佳静璃,还要为我的化身孟清诺再编一个身世出来,我这都是在作什么孽啊?

    她微笑着看我,又满怀期待地问,“你说二哥在宫里吗?不然他怎么暗中帮你应付贵妃呢?”

    她倒是想孟清诺出现在宫里吧?我淡淡一笑,“都亏了进宫前哥哥给我的锦囊妙计啊,她教我怎么投贵妃所好,怎么消除她的戒心,还教我编了一段和表哥的爱情故事,差点将贵妃都感动哭了,所以她才对我那么好呢。”我倒不担心她去贵妃那揭我的底,这宫里,最知我根底的人就是贵妃了,其他的人最多像十阿哥那样认为我牙尖嘴利,有些泼辣,贵妃现在还没注意她,她不会傻得去暴露自己。除“表哥”以外,我真正的意图却是不会向她透露半分,“表哥”既是孟清诺所教,那她要想告密前也当念念旧情。

    她目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很快又笑道:“二哥怎会那么了解贵妃?”

    我悠悠笑道:“他对这宫里宫外的人了解都不少呢,可不止贵妃一人,我哥口紧得很,不过和他相处的时候我也寻着一些蛛丝马迹,我觉得他肯定认识很多朝廷的人,说不定他就在朝为官。我哥神通广大着呢,好像这世上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果真如此,”她双眼一亮,“我就觉得他是胸有大志之人。”

    我心里苦笑,我可没什么大志,只是想活下去,生存就已是很艰难的事了,哪还能再想其他奢侈的东西?

    她忽然轻叹了一声道:“二哥那首为大唐红颜赋的词写得可真好,他是真正懂得女子,疼惜女子的人。”

    我故作自豪地道:“那当然了,我哥将来的妻子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这句话是她当初说的,我原封不动借用过来。

    她怅然若失,喃喃道:“是啊……最幸福的人……”

    本来孟清诺已是一个要被遗忘掉的人了,我这时又搬出他来,还和我扯上关系,最怕就是反而引人怀疑我就是孟清诺,这是我觉得今日一计最险的地方,但佟佳静璃却好似一点也没往这方面想过,我设计的诸多解说一点也没用上,担心竟是多余的。想了片刻,我忽然明白了,她是太希望这世上真有孟清诺的存在吧,是真的迷恋上了他,她根本不会将我、甚至将任何人联想成她心目中那个惊才风逸堪称完美的男子,所以当她看到孟清诺的字出现在我手里时,第一反应是以为孟清诺又要在她的世界出现了,而不怀疑那是我所写。我编什么故事她都信,因为她心目中的孟清诺,就是我编的那么神秘。她当然宁愿接受孟清诺是真有其人,可以想他,念他,忆他,而不会去想他从来不曾存在。看来一个人自我暗示的作用真的十分强大。

    这样一来,我的罪恶感又加重了,她本已将孟清诺埋在心底了,我又将他刨出来,还让她对着我就要想起他,想起那个她爱不了、不能爱的人,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我不想折磨谁,我只为了生存。是不是要生存,就非要变得残忍?绝情绝爱如她,不也是为了生存么?万恶的旧社会,活着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第18章 第○一六章 新居

    终于到了面圣的日子,我给佟佳静璃化了一个无比惊艳的妆,然后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恶搞,当然要恶搞得自然,不能看出是故意的,要让人觉得我的丑陋是与生俱来的。康熙看到我的时候,肯定将负责把关前两轮海选的太监连祖宗都给问候了。

    我本是落选了,最后是太后补圈了我的名字,说我与她从前的一个宫女长得有几分相似,要我去宁寿宫服侍,康熙以孝闻名,何况我又是他看不上的,毫不犹豫就将我分配去了宁寿宫。

    佟佳静璃如愿以偿一举夺魁,被册封为璃嫔,是这届秀女中唯一一个封嫔的人,面圣就能进入嫔这一等级的,在历届选秀中也是少见的特例,可见她是多么的惊艳。

    另外,康熙老儿还点了三个贵人,施亦婷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宁古塔雪嫣和董佳丽姝。雪嫣有着一张清丽脱俗又耐人寻味的脸,是贵妃看中的人,董佳丽姝,就是得月阵营幸存下来的,自然归于荣妃一方。初步来看,荣妃这边添了一嫔一贵人,贵妃那边是一贵人和我这个去太后身边的宫女。

    还有二十余人被点中,但无册封,都是没有名号的小老婆。

    另有几人被指婚给几个皇室宗族,具体是些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

    玉容的去处没有悬念,康熙是采纳了太子的意见,当然实际是我的提议,她被分去了毓庆宫做宫女。

    余下的人就落选回家了。

    我终于暂时摆脱了这些人,去了吃斋礼佛香火不断的宁寿宫,这里的人应该好相处,我盘算着如何能留在这里,我可不想卷入贵妃的后宫战场,生命曾可贵,要多加珍惜,但是我又有些怕借贵妃的桥过了河就拆桥,会被她报复,这个主儿我也惹不起,思前想后也没什么主意,又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站在太后面前的时候已经卸掉了妆,还原了本色,她坐在一张软榻上,上下打量着我,我微微垂眼,却也暗暗地打量着她,她看上去像是只有五十多岁,比我想象中年轻,是个高贵端庄、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不过都达到宫廷女人的最高成就了,确实也没什么可争了。想必正是这样清心无欲,才能保养得那么好。在她左右两侧还有两名宫女,都很娇小可爱。

    她的声音还很润朗,人也比较有精神,看了我片刻,忽然开口道:“你走近一点,让哀家瞧清楚些。”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了两步,心中却有些紧张,有道是三年一代沟,她是这深宫中和我代沟最大的人了,也不知能不能沟通。

    她和善的笑容,不知不觉消除了我的戒备,语气中除了有些惊奇也并无其他,“你长得这般清秀可人,竟未被皇帝点中,真是奇了。”敢情她老眼昏花了,在点选之时根本没看清我那吓人的样子,只是记得贵妃提过我的名字,才圈了我。

    我垂眸浅笑,“奴婢姿色平庸,承蒙太后厚爱,才能有幸留在宫中,太后之恩,奴婢永世不忘。”我倒并不是谄媚讨好她,这句话我是发自肺腑,是真心感激她成就了我人生的转折,至这一刻,我的人生才开始进入预期的轨道。

    这种话她肯定不是第一次听,所以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又看了我几眼,仍是有些惊奇地道:“前几日贵妃跟哀家说,在储秀宫看中一个秀女,有些机灵能干,就是相貌不太能登大雅之堂,放出宫去又有些可惜,所以推荐给哀家,可是哀家怎么看,也看不出你丑在何处,还真是奇怪了。”

    我也不能将化妆恶搞的实情解释给她听,只好看着她淡淡一笑,“人之外表,本就是一主观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了,奴婢姿色一般,却能得太后垂怜,可能是因为太后心慈仁和,一心向佛,深通佛法众生平等的要义,于皮囊色相这般外物已不甚介意了。”拍马屁不是目的,我只是在努力寻找能与她沟通交流的契机,我既要在这里当差,当然要营造一个和谐的工作氛围了,若能得她喜欢,我工作起来也轻松许多。记得历史上这老太太是信佛的,我当然要投其所好试一试,就算她不信佛,我这样说也没什么罪过。

    她看着我的眼眸中惊讶之色更重,同时又有一丝欢喜,“你小小年纪,竟还懂得佛法?”

    我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道:“佛法主要是倡导人心向善,宽大为怀,未必要看破红尘才能参佛,反倒是身在红尘,才难免有更多痴妄杂念,更需得佛祖指引,修心养性,以求宁静。”

    她看着我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半晌才温和地点了点头,“贵妃的眼力果然不差,哀家身边还真没一个能似你这般会说道理的人,看来你是读过书的人了?”

    我微垂了眸子,谦虚地答道:“奴婢自幼读过一些闲书,不过与佛结缘,还是八岁那年随家人去天台山游玩,遇到一位得道高僧,他开坛讲法,讲了七日方才离去,奴婢也在那里听了七日,受益匪浅。”我暗暗佩服自己已经达到出口成谎言的境界了。

    “哦?”她满有兴趣地问,“那最大的益处是什么?”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或许是让奴婢明白了,人生得失沉浮,是无常,也是有常,随时、随性、随遇、随缘、随喜、而已。”

    她看着我的眼光中更多了一丝兴奋,接着又问,“那位得道高僧都讲了什么?”

    我一边思考一边回答:“那位高僧讲了许多极富禅理的小故事,太后若是想听,奴婢就随便说一个吧。”

    她点了点头,更直了直身子,我轻咳一声,想起了网上广为流传的佛教四大经典爱情故事,缓缓说道:“从前有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出身名门、多才多艺,许多人向她提亲她都拒绝了,有一日,她遇见了一名年轻男子,心中确知就是自己苦苦等待的人,但只得匆匆一面。之后,她四处寻找此男子无果,只有每日晨昏礼佛祈祷,希望再见那个男子。她的至诚,感动了佛祖,于是遂其所愿,但是需要她放弃现有一切,修炼五百年。她毅然答应,然后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经历了四百九十九年的风吹日晒,直至最后一年,有人出现相中了她,把她凿成一块条石,运进城里,造成石桥的护栏。就在五百年的最后一天,那个她等了五百年的男子终于出现了,他行色匆匆,很快地走过石桥,又一次消失了。”

    太后面上露出了一丝惋惜之色,微微皱了皱眉,“五百年就只得这样?”

    我轻声笑了笑,又接着道:“那女子又用了五百年向佛祖乞求能触碰到那男子,佛祖将她变成了一棵树,立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又是一个五百年过去,最后一天,男子终于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匆匆走过,因为天太热了,他就来到树下,靠著树根,闭上双眼睡著了。女子触摸到了他,而他就紧靠在她的身边。但是,她无法向他倾诉这千年的相思,只有尽力把树荫聚拢,为他遮挡毒辣的阳光。但那男子只小睡片刻,就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后轻叹了一声,“真可怜,那要修多少年才能在一起啊?”

    我微微一笑,继续讲故事,“佛祖对女子说,如果想做他的妻子,还需再修炼,女子只是问,是否他现在的妻子也受过自己这样的苦,佛祖微笑点头,女子便说自己也可以做到,但是不必了,这时佛祖也似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太后面上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期待,应是期待会有好结局。而她身旁两个宫女也已是听得入了神,急切地等着我说下文。

    我笑了笑道:“佛祖说,‘那这样就好了,另有个男子至少可以少等你一千年了,因为他为了能看你一眼,已经修炼了两千年了。’”

    “啊?”太后轻呼了口气,便沉默不语,似乎又在慢慢回味,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了很久,才又看着我,点头沉声道:“果然是好故事,值得细细品味。那位高僧所讲述的,是哪一部佛经呢?”

    我哪知道什么佛经?我不过是平时上网喜欢看一些感人的、富有哲理的小故事,此时只要能与向善、平等、慈悲、宽厚、坚韧这些精神沾上边,就拿来用一下了,我可没打算成为大师。我就笑道:“奴婢以为,那位高僧应是已经领略到了佛法的精髓,所讲之事并不拘泥于某一部经书,而是用他所制造的浅显易懂的故事讲述出来,让众人明白求佛之道。”只要她认可这一点,以后我还可以自己编故事,别叫我引经据典就行。

    她点了点头,“的确这样就明白多了,哀家对那些经书也头痛得紧,而且字又小,哀家的眼睛也不太能看得清了。”

    这个好办呀,是我的特长嘛,我赶紧说道:“奴婢可以为太后重新抄写经书,字写大一点,看着就不费劲了。”

    “你还会写字?”她问出这句话随后就意识到多余了,笑了起来,“你既是念过书,那自是会写字的,好吧,以后你就负责给哀家抄写佛经,再给哀家说说故事。宁寿宫中其他的事,你不明白就问紫芸、青鸢吧。”

    她身边那两名宫女都看着我亲切地笑着,我也微微一笑。终于求职面试成功,我也争取到一份最得心应手的工作,没想到太后这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尤其是好忽悠,这是我入宫以来,最放松的时候了。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是我向往的安全居所。

    几日下来,我凭借一个现代人极强的适应能力,已与宁寿宫上上下下的人打成一片,上至太后,下至太监,都对我很友好和善,而且我也发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在古代也不是那么准确,我并没有因为会读书写字就受到鄙视,反而他们都羡慕我读过许多书,知道许多事,都喜欢听我讲故事,当然我也不只是讲佛经故事,那个我所知不多,每日讲一个都够难为我的了,我还要编成是五台山的得道高僧所讲。除此以外,还有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天方夜谭那么多可以借用的东西,还有金庸、古龙、梁羽生、卧龙生、诸葛青云等等大侠们的作品,那个武侠宝库的资源可谓是取之不尽,蓦然发现,若是有一日我离开皇宫了,还可以去做个说书人,以此谋生。

    青鸢和紫芸与我最亲近,这两个女孩就是温柔乖巧又俏皮的类型,也是最得太后喜欢的宫女,可算是宫女中的主管。她们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有些崇拜我了,识字不多,常常叫我教她们认字,帮她们给家里写信。在这里,代人写信是我的兼职,收取的不是钱财,而是人情。

    宁寿宫还有四个大宫女,香芩、金玉、双喜、秋月,她们处于主管之下,应算是中层领导,其下还有十多个小宫女,那些小宫女便是忙打扫庭院、整理屋子这类稍稍粗重一些的活儿。

    我的等级应是与紫青姐妹相当,但是我又属于编外人员,似乎她们从前那些事儿我也插不上,我是太后的御用闲人,职责就是给太后讲故事、抄经书、逗她高兴。

    太监的等级就没那么复杂了,就一个汪公公带下面五个小太监,我只需要搞定他,那我的日子就又舒服了几分。对他也没花什么功夫,太后喜欢的、紫青姐妹关照的,就是他要给面子的,而且我对他也十分客气,做了二十多年现代人,习惯了对人有礼貌,况且在这宁寿宫,我们都是奴才。所以在这地方,我基本上还是做到以德服人了,与人相处得很好。

    每日早晨起得很早,回到古代彻底改掉了睡懒觉的毛病,因为皇上、妃嫔、皇子、公主每日这时都要过来给太后请安,要负责接待伺候他们,这个过程有时长、有时短,是最紧张繁忙的了,也是我觉得一天中最难熬的时间,我向紫青姐妹招了,我怕见生人,那个时候就别让我出去见人了,她们都笑我,也依着我了,反正她们从前的配置也足够运作,我反而还显得多余。我就躲在那请安以外的范围,见谁在打扫,我就去帮她打扫,见谁去端茶,我就去帮着倒茶,总之就是不见那些人,皇上、贵妃、还有那些阿哥们,都让我觉得危险,我谁都不想见,能躲一天是一天。

    这个煎熬的时刻一过,我就去给太后传经论道,也是件令我这个外行很汗颜的事,不过太后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好歹让我编得有些信心。然后太后要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就是由青鸢、紫芸以及那四个大宫女陪着,我便去书房抄写经书,最多两个小时,就当是练字,也不太觉得闷。有时太后也会叫我陪着一起去花园里走走,我就会给她们讲一些很轻松的笑话,常让她们笑得大叫肚子疼。

    下午太后要睡午觉,那六个大宫女留两人轮值伺候,其余的人便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在一起聊聊天,唱唱小曲儿,八卦一下汪公公,有时也与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一起踢毽子、捉迷藏、抓杏仁儿、滚铁环、丢沙包、跳长绳等等,为了打发单调无聊的时光,我将小时候玩的那些东西全贡献了出来,这些小游戏在网络盛行的二十一世纪已经濒临灭绝,只能被我带回古代去发扬光大,这样既活跃了气氛,搞好了关系,又锻炼了身体,加深了感情,好处多多,这也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候。

    太后午睡醒来,天气好会在外面院子里晒晒太阳,天气不好便在房里,看一会儿我抄的佛经。之后就让我讲故事,这个时间我的固定节目是讲《笑傲江湖》,当年还是小学时候,睡前老妈就会给我念几页,然后且听下回分解,我从此陷入了武侠世界的深渊,无法自拔,就是一部《笑傲江湖》令我沦陷,我都不能抗拒,更别说这些深宫里视野狭小的人们了,那个风起云涌、豪气纵横、柔情万丈的江湖,还不吸引死他们?前两日,有些小宫女还要躲在门外偷听,后来太后特许,手里活儿做完了的,可以进去一起听,这就乐坏了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宁可午休时不玩乐,也要加班做事,看来我对提高她们的工作效率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我也顺便训练下自己说书的口才,说不定以后就要成为我谋生的技能。

    再晚些时候,又会有人来请安,我就又回避了,太后念我讲故事讲得那么卖力那么辛苦,也叫我下去休息,不用出来伺候。太后对下人还是比较关怀,有时谁不小心犯了点小错,她也只是口头责怪几句,这和她温柔的性格有关,而且可能也是念佛念得久了,仁和宽厚,心怀慈悲。

    待晚上请安的人走后,我才又出去见人,这时就是组织一些轻松的娱乐活动了,比如教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杀人游戏,当然我也学玩他们的行酒令,太后看我们玩得起劲也会加入,场面是相当的其乐融融。

    然后就是伺候太后就寝了,过去的人晚上也睡得早。我和青鸢、紫芸挤一间屋子,我没去之前,她们本也睡得早的,我去了,受了我这话匣子的影响,后来比我还能说,让我找到了寝室夜话的感觉。她们隔几天要在太后房中轮一次值,那一天屋子里便只得我一个人,本来我也该轮值的,但她们照顾我,就说独我一个人不好安排,还是就按原来的排班,所以我从来不用去值辛苦的夜班。

    我每一天都很充实,真希望就永远留在这里了,因为这宁寿宫,只怕是整个皇宫中最和谐有爱的地方了。

    但是有句话说得很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在宁寿宫中过了十多天逍遥的日子,原本强烈的忧患意识都要散得干净了。这日青鸢很兴奋地给我们说,她老家的奶奶来看她,已经到了京城了,她向太后告了半日假。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感悲壮,那明日不是要我去伺候那些来请安的主子了?

    第19章 第○一七章 请安

    紫芸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撇嘴笑道:“怎么瞧你也不像怕见人的样子,就是想偷懒吧?放心,明日还有我呢,不用你去伺候那些请安的主子。”

    我顿时欢喜地将她一抱,“芸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她任由我抱着,带着笑轻喝道:“去,谁是虫了?你要报恩的,先给我透露一下令狐冲遇到的那个神秘婆婆是什么人?”

    青鸢赶紧也来凑合,“我也要知道。”

    “这可不能提前说,”我摇着头,“我还要讲两天才能讲到婆婆的身份呢。”

    “两天?”紫芸翻了一下白眼,“小陌,你可真会吊人胃口。”

    我嘻嘻笑道:“我去抄经书了,二位姐姐走好。”

    “去抄吧,”紫芸笑着道,“诅咒你这辈子当个老尼姑。”

    青鸢赶紧去捂她的嘴,“别,太狠了,小陌还要嫁人的。”

    紫芸笑着冲我拌了个鬼脸,“瞧你鸢儿姐姐紧张的,现在疼你比疼我多了。”

    “还说,”青鸢拉扯了她一把,“太后要催了。”紫芸这才跟她扭打着走了。

    瞧着这两姐妹,我心情就很放松平静,紫芸就喜欢有事无事糗我,但实际对我别提有多好了,青鸢就更是处处维护我,我以为在这深宫里,我是不会有朋友的,但不知不觉中,我已将她们当作了亲密的朋友。我又想起玉容,有十余日没见着她了,也不知她在毓庆宫中过得如何,希望她也遇到了青鸢、紫芸这样好的人。我还要继续等机会,争取能在宁寿宫站住脚,然后再想办法将她弄过来,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摆脱贵妃,同时也觉得奇怪,太后怎么还没有将我送去给贵妃?而贵妃也似乎毫无动静。莫非我真的完全打动了太后,她都舍不得我了?

    我这一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放松了这十余日,脑筋都不太好使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用脑过度,睡得特别沉,夜里刮风下雨我都全然不知,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而紫芸却只盖着薄薄一层被单,我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将被子抱去还给她,替她盖上的时候惊动了她,她翻了个身,我忽然瞧见她脸色绯红,轻声问,“芸姐,你怎么了?”

    她睁了睁眼,有些费力地坐起,咳嗽了两声,“嗯,该起床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干燥的沙哑,我立刻意识到不对,伸手到她额头,只觉火一般的烫手,我心头一震,她一定是感冒发烧了。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勉强笑了笑,“没事的,屋子里太闷,出去透口气就好了。”

    我这才发现窗子关得死死的,惊道:“夜里你起来关的窗子?”

    她点了点头,“夜里刮那么大的风,你床头正对窗口,怎么受得了?”

    我再次觉得心中一暖,却又更加内疚,她起来关窗子我不知道,她将自己的被子给我盖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睡得那么死?不然她也不会病倒了。

    她瞪了我一眼,撇嘴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她下了床,忽然身子一软就向我倒来,我急忙扶住她,将她按回床上,沉声道:“你躺着,我去叫小安子煎副退烧的药。”

    “那怎么行?我还要去外面伺候。”她挣扎着要起来。

    我又将她按回去,“你都这样了还伺候谁?我去给太后说一声你病了,外面我去打理就是,你安心休息。”

    她还是抓着我的手不依不饶,“你别去,你不会伺候人。”

    我抽出手来,替她盖好被子,淡淡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怕见人?我不就是想偷懒嘛,等你病好了,我再接着偷懒就是。”

    她又急又气地瞪我,却又知拗不过我,瞪了片刻,只得闭了眼睛叹了口气,“叫秋月她们陪着你,别一个人傻兮兮地站那里,有事她们会照应。”敢情她对我应付主子的本事相当怀疑,我好歹也是完胜了贵妃的人啊。

    我赶紧披了件衣服,就匆匆去找小安子煎药了,然后再去太后那里帮紫芸请假,太后刚刚起来,香芩、金玉、秋月都在那里,要伺候她更衣、洗漱梳妆等诸多事,只有双喜打理外面的事,我顿时觉得今日要悲壮了。

    太后瞧见我衣衫不整,头也未梳,微微皱了皱眉,“你快收拾一下,今日替紫芸吧。”她刚说完,汪公公就来通报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已来请安了。

    我心中大骂,这么早,太后不用睡觉的啊?晚点来,秋月她们也好帮我呀,这下怎么办?双喜一向是负责准备茶点的事,难道招呼他们的重任真要落在我头上了?

    太后看了我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外面伺候。”

    我赶紧溜回房,穿好衣服,快速梳洗,忙中出乱,有只耳环不知掉在了哪里,我也顾不得找了,又看了下紫芸,见她没什么事,我才出去了。

    果然双喜只是在备点心,那几个阿哥就被凉在了厅堂之上,只有个小酉子在那尴尬地作陪。小酉子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他才是真的怕见人。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备茶,他不知何时溜了过来,苦着脸道:“好姐姐,你快些吧。”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已经很快了嘛,”我安慰着他,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减慢了两分,你怕对着那些人,我也怕啊,上一次我以那样不合适的眼神看了八阿哥,也不知他会怎样想,还被胤祯说成是喜欢他,我都要被糗死了,对胤祯也没一句真话,他最后也生气了。恍然觉得,我多日躲着藏着,似乎倒是怕见他们更胜于怕见皇上贵妃了。我一连做了十多个深呼吸,才终于按下紧张得乱跳的心,将四碗茶放入托盘,端着走了出去。

    他们就坐在厅堂左侧的一排椅子上,我低着头从右侧的侧门走进去,将托盘放在一张茶几上,然后上前去给他们问安,只听四阿哥“嗯”了一声,叫我起来,我还是低着头,转身去端了一碗茶,放在他旁边的茶几上,轻声道:“四贝勒请用茶。”我猜测他那深沉的眸子里也一定是冷冰冰的寒光,我也不去看他,转身又去端茶,然后向八阿哥走去,不管他现在是带着温柔如春风的笑容,还是带着莫测高深探究的神色,我都不敢去看他,可越想保持镇定,手就越抖得厉害,将茶也倒了少许在碟子中。感觉他们那各具特色的眼光落在我身上,我就更紧张,那种被目光凌迟的感觉太难受了,实在受不了了,我快速地将茶碗放在他身旁的案几上,转身就走,连叫他用茶都省了。

    暗吸口气,紧张的心情还是不得平复,我暗骂自己,怕什么呢?都又过了十多天了,说不定上次遇到的事他们早忘了呢。这样安慰着自己,总算定了定神,硬着头皮给十三阿哥和胤祯也端了茶,我始终垂着眸子,管你们是什么表情,反正我都看不到、不知道,鸵鸟啊鸵鸟,我就是典型的鸵鸟。

    上完茶,我正准备退下,却见小酉子帮我把托盘收走了,他是怕我去到里面就不再出来了,好狡猾。这里本也没我什么事了,但若是又将他们凉在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太后那里不好交代,我只好暗叹口气,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练起静站大法来,总之就不向他们看一眼。

    我心里还挂念着紫芸,不知她好些了没有,我又不住祈祷,今日代她当值,可千万别弄出什么差错来。就这样思绪万千,魂飞万里,已将这厅堂之上的人视为无物了,直到听见汪公公在外面宣十五公主来给太后请安。我脑子里轰地一声响,叹了口气,撞上了这小魔女,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康熙这个十五皇女,就是这宁寿宫中唯一一个我还没搞定的人。她生母去得早,太后怜她惜她,将她带在身边,十四岁的姑娘,长得倒也清秀,就是个性太乖僻了。不是我与人沟通的道行还不够,实在是她太骄横刁蛮,青鸢、紫芸见了她都要头痛,就连太后都很无奈,将她宠惯得自己都制不住了。

    待她向几个皇兄请了安,我也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福了一礼,“奴婢见过公主,公主吉祥。”

    她“哼”了一声,也不理我,就径直走到右侧首位上坐下了,我也不是圣人,她今日要给我难堪,我也不可能毫不生气,但想到我是在代紫芸当值,也不能给她添乱,还是忍吧,何况公主她亲哥哥还在这里,十三阿哥也从没留难过我,我也要照顾下他的情绪。

    我去里面给她倒茶,双喜凑了过来,苦着脸问,“公主来了?”

    我点了点头,她忽然来端我的茶碗道:“还是我去吧。”

    我迟疑了一下,心想我连八阿哥都不怕见了,我还怕你个公主?当下抢过茶碗,坚决地道:“你也拿她没辙,还是我去。”

    我又在逞强了,烦恼果然都是自找的。

    就进去端茶这一会儿,公主已经等得不耐烦,一见我出来,脸就沉了下来。我神色自若地向她走去,将茶碗放在她旁边的案几上,轻声道:“公主请用茶。”

    她冷冷斜了我一眼,哼了一声道:“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宁寿宫有多大?你还能躲到哪去了?”

    我低垂了头退到一边,默不作声。今天不管她说什么,让她说,我不开口就对了。打定了这一主意,我就开始构想我那剧本的下一场情节,直接无视她了。

    但她那尖锐的声音还是传入我耳中,“不就是你初来宁寿宫那天我摔了你端的茶么?你就一直躲着我避着我,每日早晨该你出来伺候你也不出来,青鸢紫芸那两个奴才也帮着你,今日她们死哪去了?”

    她不说那事我都还忘了,就是到宁寿宫第一天,见过太后以后,青鸢带我去见她,不知她为什么就看我不顺眼,百般刁难,还要我去端茶,后来她说太烫就摔了茶杯,青鸢马上陪笑赔罪,勉强熄了她的怒火,之后青鸢、紫芸便不再让我单独面对她,她想找麻烦也总是被她们挡了去,而且虽然同在宁寿宫,但她住在另外的院落,也有自己的一干奴仆服侍,所以我们撞着的机会本也不多,可能就这样她对我的怨气越积越深,今日就要爆发出来了。竟然说我是躲着她,我躲她干什么?我不过是躲八阿哥和胤祯而已。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就让胤祯他们也以为我是躲公主吧,总比知道是躲他们好。

    我仍是不说话,低垂了头,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果然没那么容易息事宁人,冷冷道:“怎么不说话?你不是那么能言善道的么?凭什么太后说你是整个宁寿宫最知书达理的人?”

    敢情太后赞了我,她还吃起醋来?我正在想是开口呢,还是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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