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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回程吟后不久,钟回便在房内听见外头吵嚷声清晰起来,他心中不免生出阵阵寒意来。想糜家这般为宦大族,家宅中竟出了这等恶行。他再细瞧这昏迷的女子,虽然双目紧闭双眉紧锁,可据其通身的气派,决计并非是丫头仆妇之流。他记忆中王氏常走动的几个本家年轻媳妇中,似乎也并没有年龄对的上的。钟回心中便猜测其必是今日宴请的卜家女眷。若果如此,他倒是要对自己这个舅母刮目相看了。平日里王氏虽对自己也不过就是面上的情分,诸般事情难说尽心尽意,但倒是未曾看出来,她竟有这般魄力,能行如此事。如今舅舅表哥都在外任上,糜家的正主不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当家主母是决计难脱干系的。
第16章 16 获救
程吟醒来时初只觉得外热内寒,喉间疼痛不堪,心知自己大约是受凉发烧了。后见自己身上衣物虽没大换,但是早已干透了。皆因钟回从小体弱,即便已是仲春时候,也尚未撤去熏笼。因此一夜下来,程吟不但身上被炭火烤了个干透,连喉咙也因炭火气重而干燥难耐。她方要起身想喝口水时,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只得复又躺倒了下去。此时便听见有人隔着软帐道:“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吧。”
“是谁?”程吟甫一开口,却只发出喑哑一声,几不可闻,倒是将自己吓了一跳。
对方却听得真,不免哂道:“我倒还想问问你是谁呢。”
此时程吟因吃不准他是敌是友,便只不做声。对方便又道:“你放心,我既救你,自然不是要害你之人。只是如今已经有人放出风来,说失踪了的卜家新妇是个冒牌货,如今已经畏罪逃了。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究竟是真还是假?”
“这有什么能作假的。你将我带回卜家一问便知。”程吟听他虽语气轻佻,且又将自己藏匿在此,心中对他真正动机,仍旧拿捏不准,只因她此刻只想着能尽速离开,便强忍着喉间滞涩与他周旋。
“我自然知道这个。不单我,满城里谁不知道卜家新娶了?只是卜家新娶的孙媳妇又是谁?我怎么听说,卜家聘下的方家小姐早在年前便已香消玉殒了。如今又哪里来的卜家新妇呢?”
程吟听他这样说,便知已有人揭了她的底细,因此方安排了这一出。这人倒是打的好算盘,既要将自己除了,又能不担这干系。只恨自己如今使不出力气,只得困在此处,奈何不了他们半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戚戚,脸上便现了悲凉之色。
对方虽隔着帘子,倒像是能猜中她心中所想似的。程吟听那人又道:“你也不用伤心。我看你那夫君对你倒仍旧是上心得很,这会子还赖着在园子里呢。依我看糜家这回怕是没那么容易收拾这摊子事。”
程吟听他口气玩味,不像是糜家要紧的人,便忍着喉间巨痛,向那人道:“尊驾又是何人?救命之恩,自然是无以为报。只是既然是在贵地出了这种事情,我心中难免要谨慎一些。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程吟此时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个日夜。前日出事的时候,先是下人们报,说有人在湖面西北处落水。糜夫人听了隐隐觉得不妥,便悄悄遣了自己的丫头先进去寻珠儿。那丫头回来说程吟并未在糜家小姐那里,众人方才真正慌乱了起来。
初时卜昀的人在外间只听见说里头出了事情,倒不知是何事。亏得卜昀出来前曾吩咐过,此行事无大小,立即回来报与他知道。是以到掌灯十分,卜昀便得了消息一个人赶来了府上。他此时也顾不得内外有别了,一径便往里头闯。家下人知道事情严重,也不狠敢拦着,只遣了几个小厮先飞奔进去通告王氏。那王氏是早已失了方寸,兼之她身边人虽多,却无一个得力之人主事,行动便乱糟糟的,所以忙了一下午只是使人在西北角四处搜寻却又一无所获。
自卜昀来了以后,糜家另几房媳妇便急急先回去暂避了,这就免了人多口杂不方便处,事情方才得以理出个头绪来。卜昀先是听众人七嘴八舌述说事情经过,便知事有蹊跷,因还仰赖王氏之力,只得暂且忍下心头之火。他先是要叫盛氏跟的那个丫头来细细回话。此时王氏方才醒过来似的,一味责怪盛氏。盛氏满脸委屈也不敢辩,只得先打发人去寻人。那丫头倒是不费多少功夫便来了,她心知上头是必要细问此事的,便如是这般照实将经过说了,又道:“待我提了灯笼回去时,夫人已经不在原处了。我原想着她必是因等得久了,已自行返回或者有别的姐姐们路过瞧见了,已领了她去小姐那里。正想着要来回话时,就听见园子西北角出了事情,便赶着要去瞧瞧是何人落水。心里一慌便忘了先来回我们少夫人了。”卜昀见她年龄尚小,又说得合情合理,也不便为难于她。只是见了王氏和糜氏实在碍眼,却又怕话说得狠了吓着卜老夫人。为了安抚老人,卜昀便遣了人先将祖母并珠儿送回去,自己和糜氏仍留在这里。王氏那里也怕事情闹大了将里头糜老太太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