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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魅君心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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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件事,明嘉兰会立刻回到他的身边。”

    “好,我立刻回去,你不要言而无信。”凤夜花手一摆,五人飞快奔出山林,消失在夜色中。

    明嘉兰冷冷看了一眼临淄王,说道:“多谢你这些日的收留,你不留我,我自有去处,不需要你为我安排。”

    明嘉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临淄王冷冷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走,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燕洛雪看到突然紧张起来的两人,不知是闭上眼堵上耳,还是充当和事佬,她有些急,她有些怕,秦慕萧一定就在附近。她假意咳了一声,说道:“二位,你们去那边商量,给我行个方便,我有些内急。”

    正较劲的两人都瞪着她,燕洛雪无辜地耸耸肩,明嘉兰转身就走,临淄王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燕洛雪知道,他一定会花言巧语哄骗明嘉兰,明嘉兰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对临淄王这么看重?临淄王冷血得很,不像是值得托付的良人啊。

    燕洛雪又向前走了几步,一身夜行衣的秦慕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将一个瓷瓶递给她,然后又悄悄退走。燕洛雪有些失望,秦慕萧为什么不悄悄带她走呢?她将瓷瓶收入怀中。

    第八十三章 枉为他人做嫁衣

    夜,深深。东齐潜入北燕的这支队伍在一阵急行军后,宿营于一边境村庄。燕洛雪坐在帐中,并未成眠,她不知临淄王究竟会把她和裘许穆带往何处。临淄王行事出人意表,日间不知在何处弄来华服丽裳,非要她们换上。燕洛雪本想将衣裳撕掉,临淄王双眼闪闪发光,凉凉一语:“你若想光着身子见人,你就撕好了。”说罢,扬长而去。

    燕洛雪就以换衣为由,支开了所有人,她换装之后,偷偷拧开了瓷瓶,瓷瓶内有两粒丸药,上方有一纸团,她展开一看,竟是她爹燕重垚的手书:故人之子,汝可安心,护裘氏女,静观其变。若生异变,大呼即可。此药内服,三天之内,百毒不侵。

    燕洛雪知道,或许是她爹爹,或许是秦慕萧,始终会在周围,她心中又欢喜又担忧。

    临淄王这个狡猾的狐狸真是非同一般,实实虚虚,始终镇定自若,进退有度,明嘉兰次日仍对他毕恭毕敬。

    裘许穆这几日沉静得让燕洛雪害怕,她从不理会水茵儿的调笑,也不似先前恨恨咒骂燕重烨,每日只和燕洛雪闲聊些昔日往事,述说她在裘娘娘一家被灭门后如何沦落江湖,述说如何在单孤山和明阳相识,又是如何分离,燕重烨如何蛮横抢亲等等,燕洛雪心中隐隐不安,她让裘许穆服下丸药,试探着劝慰,裘许穆捏了捏燕洛雪瘦了一圈的小脸儿,笑道:“我怎么舍得死,我怎么也得再见他一面。”

    燕洛雪无语,不知道这“他”指的是燕重烨还是明阳。

    这么多纷乱压在她心头,她不敢睡,不能睡,大睁着一双眼望着帐篷口,只盼有什么机缘巧合,让她们逃出生天。

    帐外真的有了动静!马蹄声,呼哨声,人仰马翻,打斗声,有人飞快朝这边跑来,几名卫士冲进来,架起了裘许穆,就往外拖,燕洛雪上前阻拦,卫士大喝:“将军之令,谁敢不从?”

    水茵儿一直坐在床沿儿,静静看着一切,此时她站起上前拉住燕洛雪的手,说道:“你急什么,如今她心里正得意,她如愿以偿了,我们就跟着看场好戏。”

    水茵儿拉着燕洛雪,跟着卫士来到村中空地,卫士们全副武装,手中高举火把,围成圆圈,圆圈中心,站着仍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的北燕太子燕重烨。燕重烨一身夜行衣,一头黑发在暗夜中随风飞扬,更衬得他面色苍白,那双喷火的眼睛狠狠盯着被推搡着走近的裘许穆。

    他张口就骂:“裘许穆,你这该死的女人,你就是想逼死我!”

    裘许穆挥开卫士,冲他喊道:“我逼死你?是谁冒天下之大不韪?是谁罔顾人伦天伦?是谁一直胡搅蛮缠?你一直都是这样,你来这干什么?你现在在这干什么?你是来救我吗?不是吧,你是来看我死!”

    这对身份尊贵的怨偶当着东齐人的面互相指责,燕洛雪却丝毫不觉得突兀。也不觉得难堪。她的心里躁动着一种似乎感同身受的同情,那种无奈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她望着茫茫夜色,夜色中仿佛有火光在烧灼着她的记忆,她狠了狠心,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燕重烨和裘许穆身上。

    她知道,裘许穆恨燕重烨,却不是无情无义;燕重烨愧疚裘许穆,却混着不为人所察的迷恋。当燕重烨进入她的视线之中,她明白了,燕重烨是深爱着裘许穆的,这场赌博,水茵儿是赢定了。

    燕重烨笑了,笑声疯狂,笑出了眼泪,他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许穆还是许穆,什么时候都不肯示弱,我就舍不得你这性子,让人宠也不是冷落也不是,却不忍苛责,现在好了,老天逼我做出抉择,裘许穆,你自由了,你走!愿意去哪就去哪,孩子你若喜欢便带走,不喜欢便留下。水茵儿,你满意了吗?让裘许穆走,我燕重烨做你们的人质!”

    水茵儿盈盈眼波蕴出笑意,正要说话,临淄王阴阳怪气说道:“太子爷健忘,你咒杀父皇,本是北燕罪人,又为咒术反噬,性命垂危,东齐要一罪人、废人做什么?”

    燕重烨眼眸狠厉,看向燕洛雪,燕洛雪下意识说道:“我没说!”

    裘许穆说道:“你看看吧,你以为天衣无缝,你早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了。”

    燕重烨仰天长叹,看向水茵儿,说道:“好,好极了,没想到我燕重烨会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如今你要复仇,冲我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扔给裘许穆:“从现在起,裘许穆不是我的太子妃,她的一切均与北燕毫无关系。”

    裘许穆身体僵硬,看着那叠纸,面上无喜亦无悲,她抬眸看了看燕重烨,跪下伏在地上,说道:“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燕重烨缓缓点头,随后看向水茵儿,却笑了,那笑容滛邪,燕洛雪不知燕重烨为何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这种笑容,他要羞辱水茵儿吗?他命在旦夕,又何必呢?

    燕重烨说道:“茵儿如今在东齐宫中如日中天,念及前缘,本应感谢本宫啊,怎还恩将仇报?若非本宫慧眼识珠,在齐远面前盛赞你风马蚤入骨,你怎能获得他的青眼有加,又怎能将你献给他父皇品尝,然后又荣升贵妃?”

    东齐皇室丑闻,天下尽知,却从没有人公开宣扬,燕重烨此时当着东齐将士说出,分明是断水茵儿今生后路,分明是公开羞辱东齐,阴损至极,水茵儿却只柔媚一笑,说道:“殿下所言极是。”

    她袅袅婷婷,走到燕重烨面前,施了一礼,说道:“殿下大恩,没齿难忘,午夜梦回,常想让殿下感同身受,如今殿下可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什么叫屈辱?什么叫无助?什么叫恨了吗?”

    燕重烨无赖似地一笑,伸手摸了一把水茵儿的秀脸,笑嘻嘻地说道:“本宫只知道茵儿更美了,那日没能和茵儿重温旧梦,心中遗憾,不如就让我……”他一把扯过水茵儿,吻上了水茵儿的红唇。

    燕洛雪惊呆了,这燕重烨真是无法无天到了极致,她瞥一眼裘许穆,裘许穆眼中有泪,脸上却在笑;而临淄王脸上不是愤怒,而是冷酷的无动于衷,就如路人旁观。

    燕重烨一声闷哼,松开了水茵儿,水茵儿手里握着长长的尖尖的发簪,发簪上染了鲜血,水茵儿厌恶地看着燕重烨,燕重烨却将手伸到胸口,沾了自己的血,送至嘴里,邪笑道:“这才够味儿,只不够深,不够痛彻心扉,本宫帮你好了。”说着夺下簪子,狠狠扎进自己胸口。燕洛雪的血流静止了,仿佛相思树下血红花瓣向她飘落,缓缓飘落,她耳边响起惨叫:“不要啊!”

    那,是裘许穆。

    裘许穆冲上去,接住了摇摇欲倒的燕重烨,喊道:“你这个疯子,你这样不就是要我死吗?我死给你好了。”

    她说着拔下燕重烨身上的发簪,燕洛雪大声喊叫:“裘许穆,你不要孩子了吗?”

    燕重烨也举手擎住裘许穆下落的手臂,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找他吗?你去吧,这样我下辈子才会心安。”

    裘许穆嚎啕大哭。手捂向燕重烨汩汩出血的伤口,燕重烨望着她,眼神逐渐迷离,喃喃着:“那一日重见,你在那树下,也是这般哭泣思念于他,我好恨,我好……不,你不可以去找他,我不许,我……”语声戛然而止,想要为裘许穆拭泪的手无力垂下。燕重烨,这个让人无法认同的北燕太子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痴迷怜爱地看着裘许穆。

    裘许穆抱住他,坐在那里,带血的手探向燕重烨的眼,却又缩了回来,她低头看另只手中的那把簪子,咧嘴笑了笑,她突然抬头,睫毛上泪珠闪烁,她看着水茵儿,问道:“你知道当年他为何会将你送给东齐太子吗?”

    水茵儿怔怔摇头,裘许穆笑了,笑容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她轻抚着燕重烨的眼,脸颊和紧闭的双唇,说道:“他的女人真的好多,充斥着太子府,也没见过他对哪一个真好,却都养着,混我的眼,只你一个,被他给了人,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水茵儿站在那里,头发因没了发簪而在风中散乱,她眼里含着恨意,说道:“你是在告诉我,燕重烨对我动了情,怕我将来撼动你在他心中位置,才将我送走?”

    水茵儿瞧着燕重烨,微笑说道:“是啊,他啊,就是这个别扭性子,你对他好,他不领情;你恨他,他就非要招惹你;你不要他报恩,他非要替你报仇,他啊,就像是想要糖吃却总吃不到嘴的孩子。今天我就依他好了。”她手起簪落,扎进了自己胸口,鲜血,溅到了水茵儿白色貂裘上。

    燕洛雪冲过去抱住裘许穆,裘许穆说道:“孩子有爷爷,有叔叔,我不担心,我只怕他寂寞,在地府也会出乱子,我答应过他,死后同葬一室。我生前没有好好待他,死后一定要陪着他,省得他担心我,合不上眼。”

    燕洛雪心中一片哀伤,燕重烨大错铸成,愧对北燕,不得不死;而裘许穆为了替燕重烨救赎,不愿成为东齐要挟北燕的人质,也决然赴死。

    从始自终,临淄王就如一个看客,燕重烨、裘许穆在他面前自刎也没见他有何表情,莫不是他把赌注压在了她身上,燕洛雪想不通这其中奥妙。临淄王命令手下为燕重烨和裘许穆收尸,燕洛雪忍住悲伤,忍住惧怕,说道:“死者为尊,请将军以礼相待。”

    临淄王淡然点头,说道:“小郡主放心,希望小郡主保重,不要学那痴人所为。”

    燕洛雪冷冷施了一礼,说:“这个不劳将军费心,但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明示?”

    “小郡主请说。”临淄王望着燕洛雪,眼中有着敬佩,燕洛雪似乎成长了不少,如此气度,令人心折。

    燕洛雪转身看着水茵儿,说道:“自打北燕出事以来,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贵妃娘娘会跟来北燕,刚才我听见卓将军提到燕重烨对我皇祖父下咒,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圈套,是你们策划好的圈套,我不明白的是,你们是怎么让燕重烨实施的咒术?他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咒术?”

    燕洛雪心中已经大致了解,只不过是想让水茵儿看清现实。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一人身披着华贵貂裘大氅,走上前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燕洛雪,燕洛雪心中立时生出一身冷汗,这人是东齐幽王无疑。是啊,水茵儿是贵妃,皇上怎么可能不在附近!

    幽王身边一人,慢慢走到水茵儿面前跪倒,那是水茵儿的贴身太监,林太监。

    林太监望着水茵儿,说道:“小的祖上是巫医,这一切都是小的在为主子您报仇。”

    水茵儿后退一步,摇头,再摇头,终于抑制不住颤抖,坐在了地上,燕洛雪轻声问道:“贵妃娘娘,这戏,好看吗?你可满意?”

    第八十四章 终是难消美人恩

    东齐幽王现身,燕洛雪沉浸在世事无常的心绪立刻转为无限的警觉与恐惧,她的双脚像生了根,挪不开一步。东齐幽王浑浊的眼看向她,惊艳中带着邪恶欲望,她装作担心水茵儿,把目光转开。临淄王走到东齐幽王身边,施礼说道:“皇上,夜深了,您还是到贵妃娘娘帐中安歇。”

    “呃,朕还想……”东齐幽王犹豫着。

    水茵儿站了起来,对着东齐幽王说道:“皇上嫌弃臣妾了吗?既如此,请赐臣妾一死。”

    水茵儿娇弱身躯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水眸幽怨看着东齐幽王,真是楚楚动人,别有一番动人之处,东齐幽王立刻走过去,扶起了水茵儿,将她半揽在怀里,说道:“茵儿说什么傻话,朕怎么舍得你死,快随朕回大帐吧,可别冻坏了,朕会心疼。”

    东齐幽王走了,燕洛雪长长舒了口气,她突然想起水茵儿的大帐她去不了了,今夜她住哪里呢?

    “小郡主,本将军还有事情请教,请跟我来。”临淄王走到她身边,说道。

    燕洛雪茫茫然来到大帐,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这临淄王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临淄王站在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燕洛雪厌烦无比,再没有耐性忍下去,转身就要出这大帐,临淄王却拉住她,将她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燕洛雪吓得血色尽褪,蹭一下弹坐起来,临淄王却已欺近身,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说道:“你不想睡这张床,莫不是你想上皇上的?”

    燕洛雪奋力推开他,说道:“你就比你父皇强多少吗?明知道我嫁了人,还这样侮辱我,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

    “你把我和那个禽兽相比?你这个妖孽,要是那样,我就亲手将你献给她!”临淄王的手抚上她的脸,燕洛雪挥手推开,身子缩向床脚。

    卓将军耸耸肩,笑道:“齐远不就是那么做的吗?我是不是该如你所愿?反正我也真地想让你受到惩罚!“”边说边调皮地眨眨眼,长长睫毛像扇面一样,真是妖冶异常。

    临淄王慢慢取下了面具,放到书案上,然后坐到了床沿,低声说道:“我真想不通那小子比我好在哪里,就这么让你死心塌地,你就没想过他即为西秦皇家人,也有可能在利用你?”

    “那又怎样,我嫁给他时就知道他娶我并不单纯,他娶我是向西秦武帝示威,是对南凤国的挑衅,那又怎样?这天下之大,何人能免俗?何处是净土?他从没有掩藏什么,这就足够。”燕洛雪说道,情绪也慢慢镇定了下来。

    “傻瓜,你这样会很苦,你就不怕我关你一辈子?”临淄王眯眯眼竟,挑眉问道。

    “他会救我出去。”燕洛雪说道。

    “救你出去?你以为我会再次给他机会?”临淄王的眼睛突然变了颜色,隐隐泛起血色,燕洛雪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呼吸局促了起来。

    临淄王的手指尖抚摸着她的哆嗦的唇,那沁凉让她躲了开去,她命令自己闭眼,她感到临淄王的手停下了,她抬手推开,笑了起来,问道“王爷是巫族后人吗?”

    临淄王站起身,问:“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你在对我使用迷魂术,不是吗?裘许穆对我说你的眼睛有古怪,我就警觉了,只不过,没料到你竟这么没有品位,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真是子承父业。”燕洛雪对临淄王已没有了尊敬。

    临淄王的手卡在了燕洛雪的脖子上,燕洛雪艳丽明眸直视着临淄王,不屑道:“王爷,这是你第二次要掐死我了,你就这样对待你娘的故人之女?”

    “你怎么知道巫族?”临淄王问道,“你对巫族有多少了解?”

    燕洛雪抬手将临淄王的手拨开,说道:“王爷又是知道多少呢?”

    临淄王神色不定,看着燕洛雪,燕洛雪说道:“孟姓,应是巫族的真正王族,却早就被篡了位,若我没猜错,你就是巫族最后的王了,不过,却依然不能公诸世人,见不得光。”

    临淄王的表情很复杂,问道:“你娘告诉你的?”

    燕洛雪笑笑,不置可否,临淄王说道:“那你可知林总管是谁?”

    “他自己不是说了,巫医吗?孟为王,林为医,殷为灵,陆为法,七百年前,守护巫族的护法陆氏背叛了王族孟氏,取代孟氏成为巫族之王,为避免其他三族反攻,投靠了南凤国皇帝凤长天,从此世人只道陆氏即是巫族,巫族即是陆氏,而孟氏、林氏和殷氏也逐渐分离,王爷对此,是不是很不甘心啊?”燕洛雪如话家常,将七百年前秘史说出,

    临淄王紧皱着眉头,燕洛雪所说这些,他都不是很清楚,燕洛雪怎么这么清楚?

    “你爹说起来也是陆氏后人,看来我们两个是世仇啊。”临淄王试探着说道,话中带了一丝遗憾。

    “或许吧?但据我所知,陆氏也逐渐没落,后来的历代国师法力都不强,最后的国师甚至不是陆氏直系,不知是何原因?”燕洛雪问道。

    临淄王冷冷盯着燕洛雪:“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来我猜对了。”燕洛雪笑了,“巫族四家族,法力各有侧重,法力的发挥需四族互相扶持,为达到这个目的,四族间也会有通婚吧。这是不是你纠缠我的原因呢?因为我也是陆氏后人?”

    临淄王的脸慢慢凑近,露出阴阴笑容:“太聪明的女人通常不会太好命?”

    “这个不劳王爷费心,不过王爷请三思,王爷已是贵胄,何必非要复兴巫族?若在我看来,东齐的皇帝宝座对你来说不是更有吸引力,不然你又何必装疯卖傻,隐藏真面目?”燕洛雪并没有退缩。

    临淄王哈哈大笑:“你果然深知我心,不过,本王贪心,想要江山,更想要美人恩。”

    “贪心不足蛇吞象,我怕你无福消受,你那父皇不会给你时间,他可能更愿意把我变成第二个水茵儿,因为你这个心思难测的临淄王也不太让他放心。”燕洛雪说道,“到时,王爷也不过是齐远一样的缩头乌龟。让世人耻笑。”

    “过了今夜,你就是我的女人,只要你给我生下后人,我还在乎其他做什么?”临淄王突然换成了一幅邪恶嘴脸,伸手探向燕洛雪的衣襟。

    燕洛雪侧身避开,温柔一笑:“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我的祭日。”然后正坐过来,对着临淄王,举起了左手臂,右手扣到了暴雨梨花针的机关上。

    临淄王垂下眼帘,看着对着他的手腕,然后紧盯着燕洛雪。燕洛雪说道:“只要我按下,你就活不了命,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你盘算盘算,这买卖合不合适?”

    临淄王沉着脸,坐在床沿,好久,终于站起身,放下床帘,坐到书案前,不再理会燕洛雪,静静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就研究起了那副地图,燕洛雪的酸痛手臂垂下,她将信将疑,临淄王这是放过她了吗?燕洛雪坐在那里,透过纱帘,看着临淄王,想着这个问题,本以为会保持清醒,可是她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醒时发现自己不在帐中,而是在快速行进的车里。车很大,她极舒适躺着,只不过这枕头有些不妥,令人分外尴尬,那,竟然是临淄王的右腿。

    燕洛雪一骨碌爬起,坐得离临淄王远远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衣衫,临淄王又戴上了银面具,已恢复了往日悠闲,嘴角一勾,轻笑:“放心,我对僵尸没兴趣。”

    燕洛雪一惊,她脱口问道:“你给我下了药?”

    临淄王一脸无辜,说道:“你自己想想,你多久没睡了,人精力有限,能有多大挺头,你啊,不要太逞强。对了,祭神坛很快就要到了,你就要见到你爹娘,也许还能见到你那位夫君。”

    燕洛雪心中黯然,暂时保住了清白,却还要做人质。祭神坛么?祭神坛,她很熟悉的名字,秦珍儿的不祥之地!秦珍儿的伤情之地!这世间真有轮回吗?这一世她又要在祭神坛充当猎杀自己亲人的人质吗?她摇摇头,摆脱掉记忆中的恐怖。她抬眸看向车顶,想将眼泪逼回心中,却看到临淄王用手支着下巴,兴致勃勃,带笑不笑地看着自己,她一腔愁绪一下子转为满腔愤怒,她大声吼道:“看什么看!堂堂一国之主行不正坐不端,胁迫一个弱女子威胁他国;堂堂一国大将军不去战场杀敌,非要耍阴谋诡计,很高明吗?”

    临淄王不以为然,撇撇嘴,挑挑眉,身子后仰,手托脑后,很是自在,他说道:“高明与否尚待检验,兵法云,兵者,诡道也,上将伐谋,没听说吗?”

    燕洛雪扭头,不想看他幸灾乐祸的面具脸,风起帘动,燕洛雪看见车外旌旗招展,这东齐军到底来了多少啊?她回头,谴责的目光正对上临淄王略略嘲讽的笑意。

    临淄王心情不错,他轻松而又郑重说道:“北燕国多年来侵扰我东齐边境,掠夺我东齐财富,公然侮辱我东齐子民,东齐不能总逆来顺受,祭神坛乃是四国先祖会盟之地,此番东齐提议,在祭神坛重新盟誓,让各国评判,我东齐是否师出无名。至于你,若有可能,我倒真不愿意让你暴露在南凤国皇帝面前,毕竟你对我来说大有用途。”

    燕洛雪听了,心中虽知他所说不错,但也不能失了士气,她说道:“北燕与南凤国毕竟名义上是姻亲,遥相呼应;而西秦国皇帝是我娘义兄,你东齐远来北燕,兵疲将乏,天时地利人和,你一项不占,能讨到什么便宜?”

    临淄王俯身,哼笑一声,说道:“天下人皆知南凤国皇帝与其皇姐已经反目,南凤国会支持北燕吗?至于西秦国,武皇帝憎恶北燕三皇子,恨不得他死,好取而代之,他会支持北燕,真是笑话!”

    燕洛雪暗暗漾怒,别过了头,临淄王说道:“恼羞成怒了。好,就不刺激你了,我该下车了,你乖乖在车上,哪儿都别去。”说完,掀开车帘,下了车。

    燕洛雪听他叫道:“奚伯龄。”

    “属下在。”一人答道,好像是车夫。

    “你带着人守在车周围,不许任何人接近,如果皇上来了,就说小郡主不在车上,和我去前面了。”临淄王悄声吩咐。

    奚伯龄诺诺答应,马蹄声响起,逐渐远去,临淄王应是去队伍前面了。燕洛雪心想:“最狡猾的狐狸走了,我可不可以利用这间隙脱身呢?嘉兰姐姐不是说帮我吗?怎么没听见她的声音。”

    她正盘算间,听见车外奚伯龄等人扑通跪地声,然后是“参见皇上”。东齐幽王来了,他,来干什么?

    东齐幽王问道:“郡主可在?”

    奚伯龄不答,燕洛雪在车中大气也不敢出,东齐幽王哈哈一笑,说道:“朕昨夜都还没好好看看郡主,听说荣华公主可是个大美人啊!”

    “皇上”奚伯龄急忙叫道,“将军他……”

    “他怎么了?”幽王似乎有些不悦。

    “皇上,微臣巡视一番,发现此处离祭神坛只余几十余里,地势险恶,一定要严防敌人偷袭,皇上,您还是回到车中,以免发生不测。”临淄王悦耳声音响起,真是仙乐啊!

    东齐幽王没有说话,半晌,笑道:“你成日护着这个小丫头,莫不是看上了她?”

    临淄王说道:“皇上说笑了,微臣知道她虽人小,却机灵百变,才多放了些心思。”

    东齐幽王说道:“爱卿何必掩饰,你若真喜欢,带回东齐便是了,女人嘛,哄哄都会服服帖帖。”

    临淄王笑着附和:“皇上高论,微臣日后一定照办。”

    东齐幽王大笑,笑声渐远,应是打消了见燕洛雪的念头。燕洛雪脑中,嗡嗡响着一句话:“这里再也不能留!”

    第八十五章 从此与君是路人

    她起身,深呼一口气,掀开车帘,探出头,而临淄王正回首看向车里,他深深看了看燕洛雪,神情与平时迥异,冷淡中隐着烦闷,他手伸向燕洛雪,燕洛雪摇头,她才不要和他骑一匹马。临淄王眉峰立起,眼神陡变凶狠,吼道:“上来。”

    燕洛雪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临淄王催马上前,手臂一伸,将她抓出车,顺势将她抱上马,高声喊道“嘉兰,你跟在后面”。骏马长嘶,向前狂奔。燕洛雪怎料到他突然发起飙来,双手不由得抱住临淄王,以防滚落马下。临淄王衣衫下肌肉结实,却有些僵硬,燕洛雪仰头,见他嘴抿得紧紧的,似乎在生气。

    “他在和谁生气?和我?还是和幽王?”燕洛雪正想不明白,临淄王勒住了马,停了下来,仍搂着燕洛雪不松开,燕洛雪又羞又恼,捶打他前胸,他突然将她一把推落马下,让她狼狈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她忍着痛支起上身,愤怒地看着临淄王。

    临淄王坐在马上,垂眼看着她,叹了口气,翻身下了马,甩开了缰绳,大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扶起她,为她理了理衣衫。燕洛雪怕他再发疯,也不敢动,临淄王突然又抱住她。

    燕洛雪大惊失色,猛推开临淄王,离他远远站定。临淄王笑了,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派享受。燕洛雪忙快步躲到了赶上来的明嘉兰身后。

    “你走吧,本将军决定放你走,走得远远地,向北,你会遇见你爹!嘉兰,你送她,之后你就立刻回凤夜澜身边吧,别忘了我说的话。”临淄王说道。

    “你放我走?”燕洛雪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快走吧,趁我没改主意。你说得对,我可不想东齐再多一个水茵儿!可仅此一次,下次若见,说明你我真正有缘,我就会舍不得放了。”临淄王催促。

    “还不快上马?”明嘉兰冲燕洛雪喊道。

    燕洛雪忙跳上明嘉兰的马,回头对临淄王说道:“那么大恩不言谢,但后会无期。”

    明嘉兰娇叱一声,纵马飞奔,燕洛雪心中巨石卸下,她没有再回头,若回头,定会惊讶万分。临淄王横刀立马,一身肃杀之气,止住了追赶燕洛雪的一干暗卫。

    东齐幽王上前,面无表情看着临淄王,他大手一挥,暗卫退去。临淄王下马,跪在东齐幽王面前,一言不发,嘴倔强地抿着。

    东齐幽王气息变粗,突然狠狠一鞭子抽了下去,临淄王并未低头,只轻声说道:“父皇息怒。”

    “你还知道朕是你父皇,朕费尽心机,苦心钻营,暗中保护你,栽培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为你娘亲报仇,眼前时机正好,你正可一举建功立业,大扬名威,怎知你自诩聪明过人的临淄王竟被一个小丫头迷得晕头转向,真是令朕失望!气死朕了!前一阵子,你和朕生气,耍性子,离宫多日,朕不怪你,这次你又有何话说?”

    临淄王说道:“父皇,儿臣这么做也是出于大局,儿臣得到消息,南凤国会趁此次会盟大作文章,燕洛雪是南凤国必杀之人,我们若将她留在这里,无异与南凤国公开对立;再则,北燕太子燕重烨已死,北燕国时局动荡,齐远失去外援,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若我们对北燕一味相逼,只怕会将这势力重新推还给齐远,我们两边作战,岂能周全,到时前功尽弃,不是枉费父皇多年谋划吗?”

    “你说的虽不无道理,可你想过没有,燕重烨在北燕其罪当诛,燕重烨和他的太子妃都死在东齐人手里,北燕燕熙借刀杀人也好,还是觉得阴差阳错也好,内心肯定偷偷高兴,但是表面上他却会对我们不依不饶,如果那个丫头在我们手上,不就是给他给他搭了个体面台阶吗?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任父皇!”东齐幽王的气消了不少。

    临淄王摇头,低声说:“儿臣并非不信任父皇,而是不信任自己,儿臣不想有弱点,不想被任何人牵制!”

    东齐幽王说道:“那你将她交给父皇不就得了,何必放跑她?”

    临淄王站起身,抚了抚膝上灰尘,说道:“儿臣也不想让父皇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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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嘉兰带着燕洛雪,一路向北,一刻也不敢歇息,此时,萧瑟残阳,照着草木枯黄,薄霜凄凄,羽雁飘飘,一片冷凝秋色。在那片荒草中,燕洛雪隐约望见了几顶圆顶帐篷。燕洛雪跳下马,说道:“嘉兰姐姐,谢谢你,你见到我师兄,就替我谢谢他,无论日后怎样,他都是我的师兄。”

    明嘉兰点头:“你以后不要再接触齐隽,我不会让齐隽娶你的。”

    “嘉兰姐姐,我早嫁人了,齐隽也不是真心想娶我,你若真心对他,就要多费心思,齐隽这人太复杂。”燕洛雪真诚说道。

    “他要是想要你,不会在乎你嫁人不嫁人,日后你再落入他手里,你我就是敌人。”明嘉兰说罢,调转马头,就要离去,却发现周围草丛中埋伏着几十人。

    明嘉兰跳下马,拔出佩剑,挡在燕洛雪身前,一个埋伏在草丛中的人匍匐着,逐渐靠近,明嘉兰放下了剑,说道:“殿下。”

    那人是乔装改扮的南凤国太子凤夜澜!

    凤夜澜爬到近前,坐了起来,低声说道:“你两个也蹲下。”

    明嘉兰和燕洛雪依言蹲下,一脸纳闷,凤夜澜看看燕洛雪,笑着说道:“表妹清减了许多,表哥我很心疼。”

    燕洛雪皱皱眉,问道:“那边是不是北燕大营?你这样是怕被发现吗?”

    凤夜澜促狭一笑,微微点头,“我更怕被我父皇发现,你上次离开后,我一直被看得严严的,夜花回来传话,听她形容,我猜应该是你。你近在咫尺,我怎么舍得这难得的相见机会。我便借探听东齐为由向父皇请求去见那位将军,与他见了面,得知你要回返北燕,便抄了近路,这才在这里见了你。表妹啊,以后,我们再见面就是敌人了,父皇这次要大开杀戒了,你和你爹娘要小心。”

    燕洛雪看着面色苍白的凤夜澜,感动地点点头,说道:“你是我表哥,从没把我当成敌人,我将来也不会把你当成敌人。”

    “是吗?我更想让你做我的皇后,可惜不太可能了,我有没有机会当皇上都不一定了,真是遗憾。”凤夜澜说道。

    “不当皇上最好。”燕洛雪笑了,“你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知音,逍遥江湖,像我爹娘,不是很好吗?”

    “不好。”凤夜澜说道,“我一定要当皇上,即使娶不了你,我也要昭告天下,你不是妖孽,我要你不再担惊受怕。”

    “你……”燕洛雪望着凤夜澜痴迷的目光说不出话来,凤夜澜,你个傻子,我们才相处多久呢?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

    “那谢谢你了,但你得小心,不要忤逆了你父皇,激怒他,你可没好果子吃。”燕洛雪轻声说道,她无法回应他的深情,也无法干涉他的决定,他为她也好,他为权也罢,她都不能左右。

    “嘉兰,我们该走了,表妹,你们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活着。”凤夜澜仍低着身子,匍匐着回到那群人中,挂上了面罩,很快,那些人都消失了,空旷的原野上,只剩下燕洛雪。风吹草低,燕洛雪有些恍惚,这种景象,依稀在记忆深处。

    燕洛雪安全返回,燕重垚和荣华公主喜极而泣。他们这些天照顾父皇,应对朝中慌乱,还要心悬爱女,已经心力憔悴。燕洛雪简单叙述这几日经历,尽量轻描淡写,但他们还是听得心惊肉跳。听说燕重烨和裘许穆双双自尽,两人虽厌恶燕重烨,却也不免心生戚戚。此事不能隐瞒,必须呈报父皇。

    东齐递国书,北燕君王燕熙虽身体极度虚弱,但还是坚持前往祭神坛,将朝中之事留给燕重烨的长子燕季麟。此时他听闻噩耗,似乎并不惊讶,只是面露惆怅,有些淡淡的忧伤。他目光虚空,似看透了生死。

    燕熙说道:“他恨我,不肯原谅我,也从不给我机会!他一直逼我做决断,为了让他心安,朕让爱子远离北燕,可他却不信,百般试探,重恩还小,他就忙着和东齐太子密谋,朕能怎么办?朕欠他的朕还,却不能搭上你们母子,朕做些防范,他心惊了,东齐那老东西来了,不知暗中耍了什么阴谋诡计,正给了他借口,他一意孤行,中了人家圈套,搭上了性命。唉,朕终究是无颜再见他母后!”

    燕洛雪在旁边,越听心越凉,原来皇祖父什么都知道,燕重烨即使有玉玺都登不了基,自然是皇祖父早做了安排,他说燕重烨逼他,他何尝不是在百般试探燕重烨,若他不想让燕重烨死,只要将燕重烨看住,不许他出宫寻找裘许穆即可。这皇家可有信任,可有亲情,亲子惨死,始作俑者竟然是亲生父亲。燕洛雪想,也许远离这皇家纷纷扰扰,才能拥有一份挚爱,如她爹娘一般恩爱,可是,她今后会有那样的生活吗?不太可能吧?

    暗夜如约而至,北燕军却趁夜色拔营,继续赶路。燕洛雪坐在快速行进的车中,心中极不安宁。不敢睡,也睡不着,“祭神坛”这三个字不断叩击着她的耳鼓,叩击着她的心,无论她怎样抗拒,前世的记忆如潮水将她淹没。她闭上眼,眼前就出现一片火海,火海中,秦珍儿被绑在高台之上,旁边站着她的七哥秦墨阳,而台下的凤长天一人一马一银枪,十步杀一人,那是为了救台上火海中的她。她不想受那锥心之痛,那种痛,不是她的。她就这样静坐车中,看那黑沉天幕中的群星逐神秘地闪闪烁烁,这四野穹庐好似逐渐压低过来,要将她压垮。

    她闭上眼,高高的祭神坛好似一座山,浮现在她眼前,在这黎明的薄雾中若隐若现,巨大坚固的梯形底座轮廓敦实厚重,坛上东南西北四座神像身形依稀可辨。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神像神秘的眼发出光芒。这四周明明静谧得有些可怕,燕洛雪却似听到了阵阵鼓声,鼓声急促,摧心摧肝,她胸中憋闷,透不过气来,她烦躁地睁开眼,起身跳下了马车。

    荣华公主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问道:“怎么啦,你的手为什么抖?为什么这么凉?你放心,祭神坛周围北燕将士已做好准备,东齐国不会轻举妄动。”

    燕洛雪点点头,问道:“爹呢,怎么一直都不见我爹?”

    荣华公主说道:“你爹护着你皇祖父,在后边呢,你皇祖父身体虚弱,身边离不了人,他们要在日出前登上祭神坛。”

    燕洛雪了悟,但心中焦躁不去,她问道:“娘,你来过这祭神坛吗?”

    娘亲面上露出困惑,说道:“祭神坛乃是神圣之地,四国人路过此地均跪地膜拜,绝少靠近,我从未来过。对于四国先祖会盟,史书记载言语不详,很是模糊。”

    燕洛雪心中更是不安,但还是将之压下,她转过身,轻声问道:“娘,你不担心南凤国吗?凤夜澜亲口和我说他父皇要在北燕对我们大开杀戒!”

    第八十六章 幽梦一曲叹沧桑

    草原上黎明前黑暗寂寂,燕洛雪的问话在风中随迷雾飘散,荣华公主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担心,又如何?担心就能有所改变吗?凤飞华是一国之君,他跋山涉水,远来北燕,绝不会空手而回,他的目的她也能料到几分,可是,她是他的亲姐姐,他真的狠心对她一次次挥起无形的屠刀吗?还有柳儿,柳儿跟来了没有?若再见,又会使出什么计谋?她到底是不是殷晓晓的女儿?

    见荣华公主默然无语,燕洛雪知道她不能再多说什么,她娘亲已经身心俱疲。她扶着娘亲坐回车中,车子缓缓驶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一队骑兵很快来到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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