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第11部分阅读
明朝五好家庭 作者:rouwenwu
”
小寄姐一向教狄希陈说惯了的,也不恼,笑回道:“狄大嫂不是识字呀就有本事管作坊?”又走到小九跟前道:“九少爷,你教我认两个字罢。我先谢你了。”说罢就要福下去。
小九说那话却是取笑她的,就没想到她听不出来,少年心性,又倒退了两步方道:“你一动,地上铺一层粉,白纸黑字也叫那粉盖得见不到字了。”
童寄姐呆了一呆,狄希陈虽然也说她两句,都听得出来是为她好的意思,从来没有人这么刻薄说话,又羞又气,慢慢走到后边,气了半日又拿起镜子来瞧。狄家的玻璃镜还没有卖得到处都是,寄姐用的是块铜镜。一向都在船上,水气吹得发昏又寻不着磨镜的人来磨,照出来的人影儿只有一团白脸,看不出粉是多了还是少了。哭了半日,自已拿手一摸,脸上怕是不能见人,只得就脸盆里的冷水洗了个脸,就赌气不肯再擦粉,干干净净走出去站在小九跟前道:“如今没有粉了,可教我识字?”
狄希陈还是小寄姐小时候见过她真面目,女孩子十来岁的光景,就是生的差些儿,看上去青春扑面,都是美女,何况小寄姐生的就和泽九绘里香差不多少,只是表情木些。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狄希陈咋见这样佳人,心里连道那个蒋举人好眼力,练就了一双透过墙壁看本质的火眼金晴,难怪舍得花那样大本钱。不过狄希陈也不只过愣一愣罢了,网上的泽九绘里香还半裸呢,看看也就算了,哪个会发神经跑到日本去跪下来说:“美女,我要跟你困觉。”
小九也是看得一愣,眼睛就盯着人家脸转来转去,还很不老实的看了看小寄姐的胸。末了狄希陈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就笑道:“也罢,九弟就将刚才那道诗教她背罢。”
小九就让了寄姐进前仓去,半日狄希陈见她出去了方回去,进了门笑道:“你家没给你订亲罢?”
小九敲敲桌子道:“怎么没有?不过人家嫌我没出息,还拖在那里呢。”又笑道:“退亲这种话是不敢提的,总教我考个功名,且教她等十来年罢。”
狄希陈也笑道:“过十来年就算你还是个掐得出水来的童生,她可等不得。”想了想正色道:“小寄姐虽然惹出了些事,其实不坏,若是你肯纳她为妾,想必童奶奶也是肯的。”
小九红了脸摇头道:“童奶奶不是不肯把与人家做妾的么?我一个打秋风的穷人,她更不肯了。”
狄希陈心里好笑,只道他面嫩不好意思,又劝他说:“我看童奶奶是肯的,虽然一夫一妻是好,小户人家她哪里看得上。毕竟从前也是富贵过的,贫贱里的人嘴上不好挑。你想想她对你如何?”
小九冷笑道:“五哥不如收了她罢,何苦这样为她操心?”言罢自去里边床上面朝里睡下。第二日起来就板着脸,对着谁都不肯笑一笑,就是那边杨大人船上又有热闹可瞧,他也不肯出去看,坐在桌边拿了他的《论语》从头念起。
狄希陈其实心里从来没有纳过妾的想头,一来他是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与人。要是素素说咱富贵了,我先找个二爷乐乐,还能给你跑跑腿干干活,多体面呀,自己是绝对受不了的,肯定要离婚。因此明里间里劝他纳妾的人很不少,他都找了这样那样理由挡下了。二来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惯了各式各样各样的大小美女,总要美貌与智慧并重,宜室宜家的女子如素素方为良配,明朝的女子眼前只有井大一片天地,说起话来言语无味就觉得面目可憎,自己家的娘跟妹妹那是无可奈何,别人家的何苦寻来?
狄希陈自己的心自己明白,小九的想法却猜不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小九去。
童奶奶一连几日见小九对她面上都淡淡的,对小寄姐更是板着个脸,比狄希陈的脸还要黑些起先以为他两个恼了,也道过几日就好。谁知将到成都,还是老样子,旁敲侧击问女儿,并没有什么缘故。她又不好意思问狄希陈,一个人心里难受,当了人面还要摆出笑脸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家女儿只看到她的好。她就不想想,不论真假,背着这么个名声儿,正经人家谁肯娶了家去做正妻?就是做个妾,亲戚朋友一处吃饭也要笑话他头上的帽子颜色不正。又有推人下井的嫌疑,家里现放着娇妻爱妾的还怕她下手呢。蒋举人那样的人倒肯娶寄姐做妾,只怕家里长辈必看不惯的,有了银子什么样的良家女子都你挑捡,何苦找个这样的人来家?三两天弃掉了,大户人家的妾比那丫头还不如,这样的火坑又怎舍得女儿跳,童奶奶思来想去,总没有定主意,倒是眼睛上添了两个黑眼圈。
狄希陈却是想好了主意,到了成都就不带童奶奶母子进县衙,先在外边找个地方将她母子二人安置下来,给几十两银子她们,也算他仁至义尽了。
他想好了就找童奶奶来,跟她说道:“不日就到成都,县衙里人来人往,若是让人知道了传开,我无碍,却污了令爱名声。我先叫人前边替你们找房去了,一下船就搬过去罢,也省得有人说话”又取出牛皮纸包好的五十两碎银道:“这里有五十两银,童奶奶还请收下,虽然不过,也够做个小生意过日了。”
童奶奶本来心里疑惑是不是小寄姐与狄希陈有了首尾,九少爷生气所以不理她女儿。虽然是人家要赶她们走,心里也有几分不快。但是就这么不荤不素的住在一块也的确容易叫人误会,半推半就将银子收下了。回去跟小寄姐说道:“且收拾了衣裳鞋脚,怕到时上岸来不及。”
小寄姐就道:“妈急什么,横竖不是有管家们么,都那一天叫柳嫂子理理就是。”
童奶奶气得跺脚道:“人家当你是个客,你倒好,还把自己当成主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说着眼泪就顺着腮流下来,忙使手巾擦了,又道:“若不是你跟小秋姐好,怎么会有这样天大祸事?如今咱们一穷二白,且低着头过日子罢。”
小寄姐的脾气上来了,怒道:“我偏不低头,那个柳嫂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妈你糊涂了当她天神一样敬她。”
她们两个住的后仓,离得厨房不过隔层指厚的木板,母女两个说话儿,柳嫂子与她儿子在灶边坐着就都听见,从此与小寄姐结下仇,心里就想着等素姐来了再好好收拾她们。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素姐出行(上)
狄希陈使的那个去给童奶奶租房子的,是个京里投身的新家人叫刘二海。这个刘二海最会掐尖儿讨好卖乖,众家人都有些瞧不上他,所以这个会得罪狄家夫人的差事,就推到了他头上。他一心想要讨主人喜欢,就在成都县衙后一条小街找了个小院子,不过几步路就到的地方,满以为主人知道了必夸他做事妥当的。狄希陈存了丢包袱的主意,问得一声寻下了房子,就教他送了童奶奶母子两个过去。众人都有心避嫌,平日里说话“铜钱”两个字都不在刘二海面前提,存心将来要看小寄姐的笑话,是以狄希陈不知道童家母女离的并不远,一心以为做得干干净净。
却说狄希陈与前任办了交接,凭着周师爷是个师爷里少有的好人,样样都事先替他打点,这个县官当的就十分容易。成都府县的上司同辈早都备好厚礼,别的礼物都常见,倒是狄家的玻璃镜从来没见过,比铜镜好上何止百倍,送了出去很得太太奶奶们的欢心,所以狄希陈每日无事不是这家请吃酒就是那家叫赏花,与众人都打得火一般热。特别是杨刑厅就在县衙左边,只隔着一道围墙,两个人更是好的跟兄弟一般,常常杨夫人前手打了几下,刑厅大人后脚就要过来避风头,与狄希陈兄弟并周师爷打马吊混半日,待他家的河东狮消了气方敢回去。那杨夫人晓得狄家没有女眷,也乐得他不在家,好慢慢收拾眼中钉。
小九与狄希陈日日都在一处,狄希陈头两个月还寻着机会就试小九几下,却找不出破绽儿,只道那天是自己记错了,慢慢把心思放下。因小九虽然读书不成,却是个聪明灵透的孩子,极知道进退,有呆气发作的时候,怜他爹不疼兄不爱的,通不与他计较。这一日因备办齐了各样成都的土特产,收拾了一路上写下的几封书信,就问小九:“你可有信儿要捎回家?”
小九笑道:“捎了银子回家方有人看,有了银子我不自己使,捎回去可不是呆?”
狄希陈不过客气一声罢了,写了单子,就教狄周押了东西快坐了船顺流而下,走了一个月就到明水。掐指算来,狄希陈四月离家,路上走了两个多月,狄周到家正好八月才出头。
这日狄婆子再三使了人叫素姐去商量中秋送各家的节礼,素姐磨了半日才肯去。进了上房却见一屋子的女人,除了调羹都是不认识的。
那些人见进来个年轻妇人,头上勒着首帕,只有一只银簪,耳朵上两点米粒大小的珍珠,家常穿着半新不旧的纱衫裙,衬着大红遍地金比甲,前后围绕着的丫头媳妇子个个都透着精明能干的样子,就晓得是素姐了。一时间赶着上前叫嫂子的,叫姐姐的,叫舅妈的不绝。素姐只得先陪着笑一一回礼,有那没见过面的晚辈,都送了只巴掌大小玻璃做的鱼儿当见面礼,方道:“我这个长辈穷的紧,金子银子送不起,这个小鱼儿拿回去给孩子玩罢。”
她这样先叫了穷,有心打秋风的人就不好开得口。狄婆子是做人家的人,当了外人十分的帮衬素姐,要一起打发了众人,就道:“将过中秋,各位家里也都是走不开的人,有劳各位在这里陪了我这个不能动的人许多天,不如等过了节,无事再来走走。”
有那识趣的,见素姐已是沉了脸坐在那里,还打着来日方长的主意,就先告辞了出门。后知后觉的也都前后脚辞了出去。狄婆子方道:“这一向小全哥教这些人都唬得不敢来了,也叫他们过来走走。”
素姐板了脸道:“今日的功课还有大半呢,待我回去查他做完了,再教他来跟奶奶说话罢。”说完了见狄婆子一脸难过,又觉为她说了几句纳妾的事就教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家见不着孙子,是自己太小气了,看了看站在婆婆边上的调羹,调羹就笑道:“小翅膀今儿早上有点咳嗽,我且过去瞧瞧,若是小全哥完了功课,就教他们过来耍子罢,好容易今儿才清静些。”
狄婆子心里不忿素姐与调羹走得近,却实在是想孙子了,等到三个孩子进来,几声奶奶一叫,就是小翅膀,都觉得他顺眼些。调羹便与素姐当着狄婆子的面商议送礼的事。
突然外边来报成都送信来家了,紧接着狄周满面春风的进来,先给狄婆子跪下行了礼,又要跪素姐。
素姐忙命人扶起他来道:“一路上辛苦你了。”
狄周站起来,就将怀里的一堆信递给她。那等狄婆子等不及叫了他过去问长问短。
这里素姐一心二用,一边听狄周说话儿,一边把信草草看完,将狄希陈的私房话都折好教小春香送回家搁在妆台抽屉里,方扬着清单笑对调羹道:“咱们说了半日,这里都齐全了。”
调羹巴不得出去透透气,便拉着她出去,坐在院子角的桌边,两个人照着单子对东西,就一样一样分开来,现装好盒子。落后都是些自家吃用的东西,素姐另打点出一份来要给小巧姐。便将每样都取了些捧到上房给狄婆子看了,方捡值钱的登记收了起来。
晚上无人,素姐又将狄希陈的信从头到尾细细看了又看,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有提到小全哥放在狄婆子身边,她却不想依。这一去就是两三年,做母亲的哪里舍得跟孩子分开。何况老太太总是娇惯孙子的,更怕孩子跟着她太娇惯了不成材。
第二日全家上下都忙着各处送礼并收礼打发来人赏钱,素姐也不提走的事,狄婆子因孙子孙女今儿都在跟前,也想不起来。唯有小翅膀,懂得狄婆子不喜他,小小人儿也知道自己走开不碍人眼,调羹百忙里抽空寻他,却是在素姐怀里睡着了。素姐因是小脚无力,只有抱着他坐在堂屋里的凉床上,一边看春香跟秋香算帐,一边手里拍着孩子。
调羹心里感动,忙伸手抱过了儿子道:“就是跟我也没跟大嫂这么亲的。休要惯了他。”
素姐笑道:“我若是有你那样大脚就好了,缠了这么小,走路都走不动,哪里抱得动他去你那边。”
“也只大嫂不笑话咱们底下人是大脚。”调羹道:“不是小姐,谁有福气缠出这么一双小脚来?”那小翅膀离了素姐的怀抱,闻到他妈妈身上炒菜的油烟味,就醒了,高高兴兴从怀里取出一块玫瑰馅软糕来给他妈妈吃,又对他嫂子道:“嫂子忙,俺明日来跟小全哥念书。”就挣脱了妈妈的手,要自己走回家去。
小秋香忙在后边递给调羹一盒点心道:“都是二叔爱吃的,怕他吃多了没有全给他。”
等调羹母子走了,春香就嘟着嘴道:“大嫂平日里对小全哥就没这么好,还要抱着人家睡觉。”
素姐只微笑不语,陈嫂儿就停了手里的针线笑道:“小翅膀哪里比得小全哥,大人偏疼些也罢了。”
秋香也道:“老太太不待见她们,若是咱们也踩一脚,就不是人了。说起来,九少爷若是他家长嫂肯关照些儿……”就看见春香正冲着她做鬼脸儿,素姐与陈嫂都在笑,她便红了脸不好意思说下去。
过了几日,素姐这里正收拾箱笼,连举人家的严氏大儿媳妇来看她。她两个有交情也是因为都不怎么跟连小姐亲近。所以听说素姐将去任上,要来送送她。
严氏也晓得外边都传说狄希陈纳妾的事,怕素姐去了想不开吵闹,便想了一番话劝她:“我家公公近日又取了个妾呢。”
素姐笑道:“那连夫人又要生几日气罢。”
严氏冷笑道:“她倒不好生气得,上个月非要给我找麻烦,将她娘家的远亲一个小月姐送了我相公做妾,说了我好些话呢。有气也只得闷在肚子里罢了。”
素姐不好道得人家是非,陪笑而已,严氏又道他家公公跟前有七个八个妾,每日里明争暗斗,儿子本不在家,还要在她房里安这么个人跟她过不去,实在不如狄家过得和美。
素姐苦笑道:“咱们家调羹姨娘是个好的,不然吵闹起来也差不多。”
严氏见她入港,就笑道:“可见做娘子的没有喜欢妾的,妾若是个好的,大娘子就省事不少。”
素姐接着道:“你家的那个小月姐如何?”
严氏笑道:“跟婆婆倒很是贴心。依着我看,离你家两个香差得远了,早知道还不如问你讨个人,安在房内一来别人没有话说,二来也是个助力。”
素姐听出来她也是为自己着想,才想了这么些话来劝自已。若是非纳妾不可,那外面寻来的怎么比得上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呢?不过自己跟狄希陈却是例外,想了想方笑道:“春香跟秋香志大着呢,哪里肯与人做妾。上次一个秀才来说亲,秋香说他一首诗二十八字只认得十来个,见都不肯见媒婆,就打发了。”
陈嫂在边上就道:“她们两个十岁来家,大嫂当自己女孩儿一样,就是大哥在家都不叫她们近前,好尊重的两个小人儿,给人做妾,哪里能低头伏小?就是与人家做正经娘子,差点儿的人家,大嫂都是舍不得的。”
严氏见素姐滴水不漏,就劝她道:“房里放个听话的人儿,也显得你贤慧。休像我一样人也进了家门了,也没落着一声好儿。此去四川,又没有娘家人在跟前,万事还要顺着男人的意思才好。”
素姐点头道:“姐姐是好意,我都记下了,就是要纳妾也是各人缘法罢了。好不好听天由命罢。”就捡些别的话与她说,混过去才罢。
第二日小巧姐抱了她三个月大的儿子回娘家,薛如兼后边跟着,素姐便跟兄弟说,打算带两个孩子一起去任上,外边的事情就托他照看一二。
薛如兼做了爸爸的人,就老成些,想了想对他姐姐说道:“两位老人家都近七十的人了,万一有个山高水低,你们一时回不来,这长子长孙都不在跟前,怕是不好。”素姐知道就是二十一世纪,没有儿子孙子摔盆,入土都不体面。只是心里存着侥幸,十分不舍得儿子,嘴上应着罢了,就打算到时趁着忙乱都走了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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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素姐出行(中)
第三十八章素姐出行(中)
素姐等后院里种的玉米并辣椒的种子都晒干收好,自己带了三分之一,那三分之二交给调羹一半,还有一半交给了巧姐,道:“这是你哥京里买来的,种法咱家的媳妇子们都知道,来年开了春叫她们教你种罢。”又取出一小罐用大蒜,八角一起磨碎了加盐腌好的辣椒酱,拿勺挑了一点抹在半块馒头上递给薛如兼道:“巧姐儿喂奶吃不得,你尝尝。”
薛如兼咬了一口,辣得跳起来足有一尺高,吐了舌头找来茶壶,喝了两碗茶,方道:“这是什么味?”又小心咬了一小口笑道:“滋味却还好,下饭。”就眉开眼笑抱了罐子道:“这个我拿家去罢。”
巧姐也说想尝尝,素姐另叫人取了碟油炸的米角子一般的东西给她,拿起来细瞧,比米面的还粗些,却轻了许多,咬下去又松又脆,十分好吃。薛如兼也尝了一块说好。素姐道是玉米的,笑道:“这两样别处都有的种的,只是咱们这里少见。明年种的多了就不稀罕了。”又指着门外几个媳妇子道:“种法她们几个都会的。”
巧姐儿便点点头,手下却不肯停,一个人就吃完一大盘,一边喝茶一边道:“这么一盘,吃下去却不饱,再拿些来罢,自从有了这个孩子,这个不许吃,那个不许吃,还是娘家好呀。”
“油炸的东西,火气大,当心孩子吃了奶糊一脸眼屎。”素姐嘴上虽然这样说,还是叫春香道:“去将那盘取一半来罢,油腻腻的东西,等会又吃不下饭。”就笑道:“我去拿辣椒烧两个菜。”
晚饭素姐就烧了跺椒鱼头,辣椒炒肉丝与虎皮青椒几样,又有才腌好的红辣椒片。三个孩子都吃得满面通红,狄婆子见了笑道:“自从有了这辣椒下饭,孩子们饭都多吃了一碗。”又教调羹给她夹片红辣椒片下稀饭。素姐见小姑子愁眉苦脸看着,想吃又不敢吃,抱歉道:“给你单做了两个菜的,我去瞧瞧可得了。”
素姐去了片刻,与一个婆子各捧了一个大盘上来,笑道:“今儿是托了姑姑的福了,平常是不做这个的。”原来一样是拿青鱼剥皮去了骨切成薄片炒金针菇,一样是葱烧海参。素姐因这两样一样费功夫,另一样有些奢侈,怕孩子们由奢入简难,不来客平常不做,来了客人孩子又不上桌,只有这样的家宴三个孩子才吃些精致的东西。日常吃饭,她要讲究营养搭配,在旁人看来却是粗粮吃得多些。不过她是孩子母亲,又是当家娘子,人家不好说她什么。
三个孩子中,小全哥有七岁多了,个头赶得上人家十二三岁的大孩子。虽然不曾请先生启蒙,跟着素姐也识得上千个字,提起笔来也能写两个对子。小翅膀的个子像他妈妈,虽然小两岁,只比小全哥低半个头。小紫萱不到四岁,和小翅膀两个,识字不如小全哥有耐性,也都能背出半本千家诗来。素姐不放心将孩子交给婆婆带,就是怕这么三个私底下现代教育教出来的她孩子,叫老太太一惯,两三天就打回原形。更何况母子要分离两三年,哪里舍得。
狄婆子见了孩子们吃得香甜,想起素姐将要远行,就道:“等明儿你们妈妈去四川了,再想吃就要等几年了。”
素姐听得一愣,就把筷子放下,怔怔的盯着狄婆子道:“姨娘烧的其实比我还好呢,小全哥最爱姨娘烙的荷花饼。”想了想又摸摸儿子的头道:“去了四川娘可烙不出那样的饼来。”
狄婆子就觉得嘴里的饭粗糙的咽不下去了,嚼了半日,方吐出来道:“我就这一个儿子,还出去做了官,叫小全哥留下来陪我罢。”
素姐不语,狄员外也道:“留下罢,咱一定不娇惯他,请好先生教他。”
薛如兼劝她道:“小全哥也不小了,又这么懂事,有什么不放心的?”
素姐只是埋头吃饭,众人都停了筷子等她,却见她一粒一粒数着饭粒送到口边,嚼都不嚼就咽下去了。小紫萱跟妈妈最亲,看不得她难受,扑过去抱住妈妈道:“俺们不去找爹爹了。”
小全哥毕竟大些,又读了几天书,比大人还明白些。他也听说过爹爹在外边带了个女人在船上的消息,当时还气得偷偷跑到庄外头哭了一场,只是不敢叫妈妈知道。现在妈妈要带他去找爹爹,睡梦里都想着见了面要狠狠踢人家几脚。现在妈妈舍不得他,他怕爹爹教坏女人抢去了,犹豫了很久,见妹妹都哭了,也哭着道:“娘,俺在家陪爷爷奶奶,不教坏人打俺家作坊主意。你去把爹爹找回家吧。”
素姐教孩子勾动了心事,她是倔强的人,不肯当着外人流眼泪,强笑着抱紧两个孩子道:“怎么能呢?你们爹爹做官,谁人敢打咱家主意。”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是狄希陈真纳了妾,也要想法子将妾暗暗除掉,不会由着自己性子跟他离婚。这么想,成都是一定要去的了,抬头又笑道:“替小全哥跟小翅膀找定了先生,俺再走吧,只怕一时找不到这样的人。”
狄婆子见素姐松了口,就不停口的道:“就找先生,就找先生。”
调羹在边上冲素姐笑了笑道:“饭都冰凉,快换一碗罢。”就给素姐另盛了一碗饭,递给她,小声道:“还有我呢,你放心就是。”
素姐虽然点点头,却仍是不放心,怕请来的先生学问不好,又怕他哄着小全哥到邪路上去。晚上抱着儿子女儿,一宿没睡着,天明了顶着黑眼圈教人各处去寻先生。就想到后世学校里头老师上完课就走,除了上课与孩子并没有太多接触,拿定了主意要像后世那样办个学校,一来孩子多了,小全哥不会被娇惯成二世祖,二来老师多了,有竞争不会因为主人不在家混日子,三来陪读的男仆识得几个字将来也好做帮手。
因此素姐便定了请下三位先生,每位一个月来上十日课,家里设个私塾,将家人与作坊工人的孩子,挑老实耐性好的十来个与小全哥跟小翅膀做陪读。又郑重托了调羹照料饭食,小巧姐夫妻外边打点。
接下来梳理两个作坊,平日里暗暗打听出来,有那不老实的工匠,不听话的刺头,拿回扣的伙计并别家作坊安的钉子,,差不多也有四五十人,只说要还去四川开新作坊,要全带了去。这些人中精明些的都道不肯离乡,自辞了去,也还有二十来人跟从。素姐另雇了大船,这些人都兴高采烈的收拾了行李,从临清登了船,一路顺运河南下。
素姐虽然心里不舍儿子,怀揣着保卫家庭的决心,也顾不得离愁别绪,带着女儿与小春香并几房得力的家人,还有她那个有些浑的三弟作陪,一路向成都去了。
却说素姐离家,狄婆子将孙儿留了下来,心里就不甚计较素姐花了那许多钱请了三位先生。调羹又是个有正经的人,对小全哥与小翅膀一样爱护,再加上秋香跟陈嫂都在家里。素姐不在家,小全哥心里又有些害怕爹爹不要他们了,再不似从前调皮,发狠读书,先生们都十分的喜他。
狄家那几房听说素姐这个镇海夜叉不在家,心思都活动起来,起先是来陪狄婆子解闷,后来又说要帮着照看门户。狄员外还道人家好心,狄婆子却不耐烦起来,她要出当年那一口气,方与这些人来往,如今个个都不安得好心,来了就想顺点什么方肯去。说起来,狄婆子的脾气也不算小,若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也不是会对素姐低头的人。她就趁了个人多的日子,说她丢了几样值钱的首饰,这些打秋风的人听了都面面相觑,不好做声。
狄婆子不慌不忙道:“我们家怕是底下人手脚有些不干净,众位先请回罢,等我老婆子将那些小偷小摸的奴才小妇都打发了,再请你们来陪我解闷。”
在坐的都是些存心不良又贪小的妇人,那正经些的也不肯来。被狄婆子指着鼻子骂奴才小妇,又羞又恼还不好发作,何况各人手里都有件把狄家的东西,若是让查贼的搜出来更是不好看,因此顺着狄婆子给的台阶,不是说我家有事改日再来,就是说肚子不舒服要回家瞧郎中,都赶紧辞了要回家。狄婆子冷笑着命调羹送了出门,又叫进那两个守大门的管家来,吩咐道:“从今以后不许再放这些人进来。只说我病着呢,怕过人。”
等过了几日,再有人来,门房领了命只教他外边傻等,并不进去通报。就是家里请的三个先生,轮了十日一替,那十日都不教他出门,回家拿大车送了回去。有心想去作坊捣鬼,那管作坊的,教素姐收拾得只都当她是天神一样敬,哪里把狄家这几房人放在眼里,就是小巧姐有时想要什么器皿用具,计伙计都道素姐不在家怕帐目不好交待,不依不饶非要打了欠条。
薛如兼也晓得计伙计是拿他做筏子好堵别人的嘴,也不恼,反夸他忠心老实。来富来贵两个更是轻闲,他们作坊只管出货,货到了京里自有相家打理,就是杨家要些什么,也只认杨尚书一个人的字条儿。杨尚书人老成精的人哪里会拆自家生意的台,若是趁人家不在吞了人家的作坊,坏了规矩,以后哪里有人敢与他家做生意?就是有那些打主意的人,都叫他打发了。
素姐其实心里并不将这两个作坊看得重,要教她什么也不做送到别人手里当然也不会肯,所以拉了一船有二心的伙计匠人跟她过去,心里想着到了成都一个两个慢慢打发了。
这一路上船内只有几个女人,又不必操持家务,管理作坊,素姐得了闲,教女儿背背诗,自己也跟着媳妇子做做针线打发时间,若是不提狄希陈纳妾,没有家务烦恼,没有婆婆说她,算起来真是素姐穿越以来最轻松愉快的日子。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素姐出行(下)
十月的江南一带,还是小阳春天气,十分和暖。江船沿着江岸行走,那些一世也没有出过远门的妇人们都爱闲看,小春香与几个媳妇子无事爱就坐在船前头,有人就扒了船舷看热闹,若是无人,她们却嫌山水无味,在日头底下做针线。素姐兴致来了不过趁着前后无人时出来瞧瞧烟水山岚,跟女儿一起背背写长江的唐诗,无事都坐在仓内不出来。
薛老三跟着姐姐,日日与几个正当青春的俏丽丫头一处,不免有了关雎之思,因小春香从来不正眼瞧他,就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桃花打得火热。素姐晓得兄弟跟小桃花都是浑人,也不好当面说什么,只暗地里叫媳妇子不要离了他们两个左右,以免做出什么丑事来。
这一日小桃花见素姐在前边指着山峰教孩子念诗,众人围在那里凑趣,就退后几步绕到后边要等薛家三少,正扒在船边看水浪耍子,等得心焦,却听见两声重物沉到水里的声音,抬了头去看,一艘大船飞一般擦着船舷顺流而下。那掌舵的船工已经脱了外边衣裳,大声喊道:“有人落水!”就先跳了下去。船老大闻声过来忙叫人落帆,又扔了长索下去,对边上发呆的小桃花道:“姐姐请大娘子里边略坐坐。”有那闻声过来瞧的媳妇子听了赶紧回到前边去报与素姐知道,素姐听说是有人落水,刚才那船又不曾停,又不知是男是女,本也想着先回避,就进了船仓里,门都掩上了。
薛老三心里记挂着小桃花还在后边,百忙里还不忘摆出一副少爷的派头来,一摇三晃的走过去瞧,已是吊上来两个女人,看衣裳鞋脚都是年轻妇人。船老大乐得嘴都咧开有半尺阔,拉开了两个妇人的头发,在脸蛋上摸了两把,笑道:“也值几十两银子。”
那薛老三见是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湿淋淋闭了眼趴在甲板上吐水,就有些心动,对船老大道:“见面也要分一半呀,这个大的给我了吧。”
小桃花满肚子的火气,掉了头就跑到前边跟素姐学舌:“捞了两个女人,咱三爷要分一个呢。”
素姐见她脸都发青,忙道:“胡说,人家自有夫主,既然救了上来,自然要待她家来接。”
因是女人,怕老三真闹出什么事来,也就无嫌可避,自己走到后边去瞧。
那两个女人都已醒了过来,见围了一圈男人,唬得伏在地下哭都不敢哭。素姐生平最见不得软趴趴的女人,就问她们:“你们夫家在哪里?”
那两个女人听见有人为她们做主,哭着连滚带爬要到素姐跟前,早有媳妇子上前挡了喝道:“有什么话就说罢。”
一个大一点的方哭出声来道:“我们是成都人,教街坊李二捣子骗了我们卖到船上。”
边上船老大就笑道:“怕是私奔了出来的罢。”
那女子教人说中了心事,脸臊的通红,另一个却哭得大声起来,口口声声骂那李二捣子不得好死。
素姐便问她们:“你们家是哪里的?”
大骂的那个哭道,只说得成都县,停了停就不肯说家是哪里。
素姐明白她是怕家里人丢丑,便教春香捡了两套旧衣裳与她们换,又赏了船老大与跳江里救人的那个舵工各二两银子道:“这两个家里必是告了官,还是送她们回家为上。也不好教两位白辛苦,打些酒儿吃罢。”
船老大虽然心中不舍,也只得道谢收下。唯有薛老三,听说人家是私奔出来的,心里更是痒痒,左跳右跳,看素姐板着脸坐在那里吃茶,却不敢作声。
素姐自己气了半日,方寻了个年纪大的管家问他:“像这等捡了来的女人,难道说卖就卖了?”
那管家笑道:“这些跑船的,若是心黑些儿,见坐船的人有些钱财,将男人都抛江心里,女人或卖或自己做了妻妾,都是常有的事。”
素姐怒道:“还有王法么?”
众人都笑道:“王法是管那老实呆的人的,哪个有钱有势的人怕王法。”
春香领了那两个人出来,笑道:“给咱们大嫂磕头罢,不然就叫撑船的卖了你了。”
那姐妹两个真个跪下磕头,素姐等她们磕完了方道:“我受了你们的礼,你们就不欠我什么了,我也不问你们什么。”掉了头跟小桃花道:“叫她们跟你一处住下罢,你且好生守着她们,别叫人家又骗走了。”脸虽对着小桃花,眼睛却盯着薛老三,那老三虽是个浑人,也被素姐的眼神扎得生痛,不由自主向后缩了两小步,背紧紧抵着了壁板。
那个小的仿佛比大的要明白些,又磕了个头,拉着姐姐起来,就跟着在小桃花去了后仓。
那个管家又道:“这两个女子倒是烈性,敢跳长江,若是真叫船家卖了,就是两条人命,牵连起来咱们也有麻烦。”
素姐也道:“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也不问她们姓名住处。”就对着众人道:“无事不许到小桃花那里,到了成都也不准提及。”
过了几日,将到成都,素姐方叫她们到前边来,问道:“到了码头,你们两个可认得回家的路?”
那个小的就抢先跪下来道:“虽然晓得,只是小脚走不得那么远路。”
素姐看大的脸又红了,猜她们姐妹之间有口舌,只是别人的闲事她也没有兴致管,便笑道:“那样,等我们到了码头,替你们叫两顶轿子罢。”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们有什么亲戚离码头近的,我教人先找了来送你们回家,可使得?”
妹妹又道:“我们母舅在码头开个小茶馆。”
素姐点头道:“这就是了,有母舅送回去,就好说话了。”素姐也是怜她刚烈,所以替她们设想。果然到了码头,使人给那两个的母舅传了消息,一个花白胡子的小老头红着眼圈后边跟了两顶轿子来接。
那个船老大空咽了几天口水,因素姐布置的严密,却没得机会下手,素姐又是现任知县的家眷得罪不起,只得罢了。
那边打发了跳江的姐妹二人,这边狄希陈已是亲自来接,知县的仪仗一字排开,威风凛凛的候着狄希陈一家三口上车,方慢慢进城去了。
素姐细心看狄希陈,都是在家时做的旧衣,身上并没有脂粉的香气,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方笑道:“果然威风。”
狄希陈坐进了车内便不肯出去,诞着脸笑道:“总算把你盼来了。”一头埋进素姐的怀里,便说不出话来,此刻素姐就有满腹的狐疑都消散了,笑着推开他道:“女儿都嘟着嘴了,还不抱抱她。”
狄希陈重重的点了点头。又一把搂过女儿,一手揽着妻子,长吐了一口气笑道:“这半年我挣了几千两银子呢。”
素姐笑骂他:“敢情你做官是为了挣人家银子的呀。总要为老百姓做些好事呀。”
狄希陈苦笑:“不收人家银子,我就是一堆和尚里的道士,谁不想着掐了我。只我手里的火耗比人家少三分之一,就是做了好事了。”
素姐却不过说说罢了,便不再问,三人一路说着话儿,早到了后宅门前下边。
素姐见多了山东的农家院儿,头一次见这样精致的宅门,赞叹不已。原来一条夹道隔开了前后衙,前边墙上开着扇门,大门敞开,一个大肚子衙役坐在一条长凳子上守着。后边内宅这个大门却有讲究,大门左边装了个类似旋转门一样的小东西,狄希陈见素姐盯着那个东西看,忙道:“这个是传桶,平常外面落了锁,钥匙都通过这个传桶递进去。有什么东西不必开门就可以传递。”
素姐进了门就扶着春香各处走了一圈,到处都是青砖铺地,只正房一个三间小楼后边有半亩大小一个小园子,可以走几步。
待素姐走到里边厅内坐定,柳嫂儿跟狄周媳妇两个带了所有家人来跟素姐磕头。行礼毕,素姐单留了她两个管家娘子吃茶。那狄周媳妇子本是个长舌,等不及就将狄希陈一路上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倒了个干净利,总算她边上还坐着个对证的,不好添油加醋,落后又道:“那童氏母女教刘三海安置在咱们后边那道小街上。”
素姐当着底下人不好发作,便笑道:“他就是心肠太软些。”
到了晚间,有心要问一问,却见狄希陈爬到床上就满心欢喜要交公粮,对着相公的柔情密意,若是此刻提那些事情,不是把他的心往外推?想了又想,还是忍着不提。
第二日素姐安置了随船来的工匠,只说要找地方开作坊,总要等过年后,各给了二两银子日用。这些人又有银子花又不用做活,都三三两两约了出门各处游玩
素姐过了几日,终是按耐不住,背了人叫柳嫂子来问:“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柳嫂子便将她上了船以后的事情细细说与素姐听,最后方道:“其实大哥一直都躲着那个童寄姐的,偏生那样巴巴儿要贴过来亲近,唬得大哥跟九少爷见了她就躲。”
素姐咋一听听到童寄姐这个名字,便似天空降下霹雳,恨不能提起刀将她跺成碎片。心里千回百转,这个童寄姐果然好本事,若是不除掉了她,哪天进门做了妾,真是天大的笑话儿,自己还不如的头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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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杀威棒
这里素姐忍着一肚子的怒火,当着女儿不好发作,先教春香送了小紫萱到小九与薛老三住的院子里找舅舅玩,又将房内诸人都打发出去。她独自坐在房内,眼睛盯着门外,手里将一条汗巾扯来扯去,一不小心,汗巾角儿上拴的金三事便扎破了手,却不晓得疼痛。
狄希陈兴冲冲亲自夹了几匹蜀锦进门,就看见素姐手上的汗巾沾了一团血,忙喊春香。
素姐一字一顿冷冷的道:“不必叫了,都教我打发出去了。”
狄希陈抢下汗巾,取了手帕将素姐的手指缠上,说她:“又怎么了?这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