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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隆王朝一锅炖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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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隆王朝一锅炖 作者:rouwenwu

    商输不起!”胡荣道,“你如今是家大业大,可你又曾想过其他人的生死?如果让恭王爷带着他的招商局进驻江南,远有晋商,近有徽商,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等着我们去死?我知道你手上有什么纺织工场,你不害怕招商局,甚至那位恭王爷还要哄着你。可是其他人呢?万林,浙商盘踞江南已经数百年了,一旦我们被人挖了根,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永璇到了杭州之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接见商人。只是在浙江巡抚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处园子。每日里只是与杭州地面上的几个官员见见面,或者去拜访下名胜古迹,倒是过得极为惬意。这一来,不仅浙商们看不懂看,连杭州知府与杭州将军都看不懂了。

    杭州将军李侍尧手握重兵,又是乾隆安排来节制永璇的,自然不便与永璇见面,但是杭州知府饶炜琰却避不开永璇,而且他也知道永璇对自己不能如期完成沪杭驰道而十分不满,但是既然人家已经在自己地盘上了,不去见一面也是很麻烦的。

    于是饶炜琰只得带了一些杭州的土产,忐忑不安地命人安排轿子往永璇的园子而去。

    其实永璇没有四处与浙商商议的重要原因是乾隆已经来信询问南洋海军的组建情况了。永璇自然是无法亲临福州组建南洋海军,于是他必须要找一个南洋海军衙门的负责人。最好是宗室,而且是与乾隆关系很好的宗室。

    与乾隆关系好的宗室自然是乾隆的两个弟弟,和亲王的儿子永璧已经管着皇家北洋海军,自然南洋海军(暂时没有被乾隆钦赐“皇家”)只能从乾隆的另一个弟弟,果郡王那去找了。

    果郡王弘瞻乃是雍正晚年得子,史称“圆明园阿哥”。因为年幼,所以基本没有对乾隆的皇位构成任何威胁,所以乾隆是打心眼喜欢这个弟弟,几乎是将这个弟弟当成自己儿子一般宠了。所以弘瞻的性格也非常傲娇,虽然行事古怪,但却几乎没有办错过事情。

    于是永璇就想到了弘瞻的长子,自己的堂弟永瑹(因情节需要增大了年纪)似乎正闲着。跟和亲王一样,果郡王并非世袭罔替的“铁帽子”郡王,自然对军功是很渴望的。自己卖一个人情也是好事,何况永瑹跟自己的关系也不错,毕竟当初上书房的时候,自己跟永璔、永瑹二人的关系最好。何况永瑹跟他爹不一样,办事牢靠不说,而且身为宗室却不飞扬跋扈。更重要的是,永琪曾经的罪过永瑹,而弘瞻跟永琪不对盘已经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永瑹的确是非常好的人选。

    于是永璇一面架构起南洋海军衙门的人选,一面向乾隆请旨,希望让永瑹来总理南洋海军衙门。

    这边永璇将折子封好,命人朝京城递去。而此时刚好杭州知府饶炜琰已经上门了。

    永璇微微皱了下眉毛,永璇心里对饶炜琰的办事能力很不看好。知府也是个非常大的官了,在后世就是市长级了,而且还是省会城市的市长居然会被一群商人拿捏住,这说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当然,永璇也不会将全部责任推在饶炜琰身上,既然是省会城市,那这个知府头上的“婆婆”也就不少了,随便哪个婆婆说句话,他也只能当个委屈的小媳妇了。

    “臣,见过恭亲王。”饶炜琰乃是汉臣,自然不能称奴才。

    “且起来吧,我这边不许如此拘礼。”永璇笑道。

    “王爷亲临杭州,实乃杭州百姓的福气。”

    “是么?只怕有人不想我来吧?”永璇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另外岔开话,“你也不必自称了,如今我南下乃是有皇命在身,你称我一声‘大人’便可。你是皇阿玛的臣,可不是我的‘臣’。”

    “是。”饶炜琰心里暗叹这八王爷果然是做事滴水不漏。他们这些官员见到郡王、亲王自称“臣”或“奴才”乃是常规,但若是细追究起来的确是“不敬”。这恭亲王听说是对西学很在意,不曾想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也是门儿清。

    永璇看饶炜琰这般,心里也猜到他是有话说。便笑道:“饶大人上我这里,可是有事?”

    “下官失职。”饶炜琰跪下道,“沪杭驰道因为藩司的人阻着,总是无法完工。但这事被该由下官负责,但是下官没有做好,让王爷操心了。”

    “原来是这事。”永璇没有生气,毕竟饶炜琰指出了事情的关键,藩司的人拦着。“你也不用担心这事了,这事横竖与你无干。——你回去吧,告诉他们一声,该做的我就一定会去做,拦着也是无用。大家只求发财,何必伤了和气?”

    饶炜琰明白,这是永璇让自己带话。他忙道:“下官知道了。”

    永璇挥挥手,于是饶炜琰便退下了。跟自己进来的时候相比,饶炜琰只觉得舒坦了许多。既然八王爷没有在意自己,那么自己日后就不会被使绊子了。

    而这边永璇却在沉思,藩司居然会出手?这代表了什么?是藩司自己的意思,还是整个浙江的官场都是如此?永璇知道自己的经济改革必定惹来很多人不满,但是自己还是没有魄力面对整个省。毕竟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也不想将一省的官员连根拔起。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风景旧曾谙(四)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第69章有修改,请看过的同学再看一次。  永璇抵达杭州之后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终日里不过是带着自己的福晋在西湖边散步,或者就是在西湖泛舟。仿佛这次出行并不是代天巡守,而是出来度假而已。

    但是无论浙商还受杭州府衙都对平湖山庄盯得非常严,但是每日里只见得王府的仆人上街采购蔬果粮食罢了。虽然频繁了点,但是王府给出的解释就是咱们府里的那位爷好“新鲜”,只吃每日现摘的蔬果。仿佛一个骄奢的王爷而已。

    事实上,永璇每日让人上街采购蔬果粮食就是为了了解每日的物价。每天金镛都会将物价汇总起来,按照品种制成折线图悬挂于书房。望着由于米价的带动,整个杭州城的消费物价是节节攀升。就算是金镛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王爷,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监控了杭州城物价已经一个多月,大部分的价格乃是平稳上涨,但是米价却是直线上扬。如今米价已经逼近二两五钱,也就是500元一石米。而往年最贵也不过一两七钱,也就是340元一石。而且属下也特意寻了庄子的老农来问,今年怕是会歉收三成。”

    永璇眉头一皱,“米票的发行量跟售价有什么变化?”

    “米票发行量上涨了两倍,但是价格却只涨了一成。”金镛也有些诧异,如果米价价格上去了,那么米票的价格也应该同比上涨才对。

    “兴隆的老板还真是个胆大之人!”永璇怒极反笑,“这趁着物价上涨捞一笔的手段可是大损阴德,也不怕老百姓掘了他家的祖坟。”

    听着永璇的诛心之语,金镛也觉得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控制了。金镛忙道:“可要请吴阳辉进来?“

    永璇想了许久,挥挥手,“让他进来。——你拿我的名帖,差个妥当的人给李万林送去,就说我明日请他过府一叙。”

    金镛领了命令便出去了,不多会一直在前面伺候着的吴阳辉赶了过来。一见永璇面色不虞,忙请安道:“奴才参见王爷!”

    “且起来吧,我这里无须多礼。”永璇将吴阳辉唤起,然后指着墙上的折线图,道,“你且看看那米价图。”

    吴阳辉本就是商人,自然晓得最近米价上涨的事情,但是经过折线图这么一对比,吴阳辉才发现现时的米价似乎有些离谱。“王爷可是忧心米价之事?”

    “米价倒还好。”永璇摆摆手,“如今天下富庶,湖广之地所产米粮足够天下人食用。——本王忧心的乃是这个!”永璇将一张米票丢到吴阳辉眼前。

    吴阳辉自然见过这个,在浙江商业银行的炒作下,这米票买卖端的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如今工商银行也大有进军米票市场的划算。如今瞧着永璇不喜,只怕是这米票买卖惹怒了王爷。吴阳辉讪讪道:“王爷可是担心咱们下手太慢?”

    “下手太慢?”永璇横着眼睛,“吴阳辉,你倒是说说,你手上囤了多少米票?工商银行可有涉足米票买卖?”

    “不曾!”吴阳辉已经是满头大汗,自己乃是永璇门下的奴才,永璇捏死自己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麻烦多少。

    “往日里这米价不过200元一石罢了,这一石米票也就是等于200元罢了。而如今米价已经是500元,只怕是再过几个月突破600元也不是难事,但是这米票价格却不过还是300元不到的样子。而往年那些积攒米票的价格才多少?平均下来,一石米票就接近300元的差价。你认为兴隆米行能赔得起这个差价?”

    吴阳辉心中一盘算,便明白兴隆米行的米票已经快要拖死自己了。如果要维持自己的运作,只能加大发行量来套现。但是这样一进一出,等于是卖得多赔得也就越多。浙江商业银行当然不害怕什么,只要稍微降低点价格抛售便会有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来抢购。一旦米票市场饱和,兴隆米行无法兑现,自然就是米行倒闭,米票成了废纸一张。银行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而老百姓因此破产得却不知道有多少人。而这些破产百姓一旦聚集在一起,对于杭州城就是大麻烦。

    “王爷,还请您救杭州百姓一救。”吴阳辉也不是傻瓜,为了与浙商一较高低。现在徽商与皖商早就进军了杭州城,如果杭州一乱,只怕徽商与皖商也不得善了。

    “你且不用忧心,横竖天塌下来还有本王撑着。”永璇对浙商这一套一点都不陌生,当年陈老总进上海的时候,也曾被同样的局面为难过,但是只要手上握着足够多的资本物资,谁怕谁啊?说到底,资本战争比的就是谁的资金充足。永璇手上握着招商局,身后站着内务府,还有徽商与晋商两个盟友,如果这样还玩不过浙商,永璇觉得自己也算白穿越了。

    这边不提永璇正在为解决杭州城滥发债券而烦心,那边李万林看到小厮送来的请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那恭亲王在杭州城沉寂了一个多月,忽然开门迎客,而第一个上门的客人居然是自己。这说出去是莫大的体面,也怕是一个莫大的烫手山芋。

    “东家若是觉得头痛,不若称病?”有幕僚提议道。

    “那岂不是驳了那位爷的面子?只怕日后我在杭州城会里外不是人了。”

    次日,李万林还是如约而至。如今浙商都认为他是永璇的门人,若是再得罪了永璇,这商界就只怕是再也没有他李万林的立足之地。况且永璇待人还算宽厚,就算真成了永璇门人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对于李万林,永璇还是拿出了极大的诚意,不过李万林也猜到筵无好筵,只能安静地陪永璇吃饭。不多时,饭毕,便有人撤下宴席,端上了茶水。

    “不知道万林兄对米票可有研究?”

    “当不起王爷如此称呼,切莫折杀奴才了。”李万林忙起身道,“这米票之事素来是胡荣等人的生意,奴才不过是做做丝绸买卖,这空手套白狼的方法,奴才学不来。”

    这李万林倒是个老实人,一心一意做实业。虽然金融乃是国家的命脉,但是投机分子多了,也是件烦心的事情,但是投机收益之高又让商人们趋之若鹜,永璇不忍心将这个泡沫给戳破,但是若不戳破的话,日后带来的麻烦反而会更大。

    “那你对这米票可有什么看法?”

    “好,也有不好。”

    “?”永璇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万林一眼,“不妨你详细跟本王说说。”

    “这米票对于商户来说那是筹措资金的好手段,比起高利贷的利息要低,比起银行贷款要方便,只要商户信誉够高,老百姓自然愿意购买。这样一来,商户资金短缺的事情就会少许多。只是,若是商户多发了米票,只怕最后老百姓要受苦,这竭泽而渔的事情,对商人来说是禁忌。把老百姓弄穷了,我们商人吃什么去?”

    “万林兄果然有眼界!”永璇对李万林再度高看一眼,能知道不“竭泽而渔”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中国的商人追求所谓的“儒商”境界,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二字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米票,或者我们叫他有价证券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永璇笑道,“只是这些事物一旦失去控制就有了一些麻烦,就好比钱塘江一般。如果没有钱塘江,杭州百姓要靠什么生活呢?但如果没有堤坝的束缚,那钱塘江一旦泛滥,只怕杭州百姓也要难过。本王并不会去查禁米票,本王只是想修建一条‘堤坝’约束这条资金之河。”

    “奴才洗耳恭听王爷的大计。”

    “首先我们要成立一个管理委员会,这个委员会不能由衙门的人来管理,因为这‘外行领导内行’迟早就会出事。我觉得应该由杭州商户代表组组建。其次,不是所有的商户都能发布债券,只有具有资格的商户才能向委员会递交申请,由委员会评估商户的资本能力,允许其发行债券的金额,同时商户必须想委员会提供资产担保证明,保证其有能力偿还。保证金必须不低于债券总额的一半。最后,债券交易不是为了生死之搏,而是为了互惠互利。”

    虽然永璇提出的建议只有寥寥三条,但是对于日后华夏的债券市场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而且他关于债券交易必须“互惠互利”的原则对日后世界债券市场规则的制定都有着指导意义,史称这三条建议为“平湖山庄建议”。

    “王爷高见!”

    “这是详细的文本,你带给他们看看。”永璇让人取来一沓文件,“若是他们同意,咱们便按此行事;若是不同意……”

    李万林很想知道下文,但是永璇却是端起一杯茶来,只是不喝。李万林知道这便是端茶送人,忙告辞离了平湖山庄。

    只是过了几日,永璇没有等来浙商们的答复却看到米价终于不可抑制地突破600元一石的大关,与此同时相关的物价也开始快速上涨。

    “怎么这几日里,蔬菜肉食就上涨了快一倍?”虽然偌大的一个王府不用静贞亲力亲为地去算账,但是每个月的王府支出她还是必须有个总账的。

    由于永璇的推广,自王府到招商局都是采用复式记账法算账,虽然静贞初次看账单觉得非常繁琐,但是细细一看,这账目比传统的单式记账要清楚明了许多。而且账目清晰,哪里出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

    “启禀福晋,这杭州城的物价早就上涨了许多,只是咱们乃是大客户,几个采办才抗住没有涨价。但是如今杭州城里早就价格飞涨,几个采办都抗不住了,于是就统一涨价了。”管事嬷嬷小声答复着。

    “那边紧着些吧,王爷那里的饮食断不可少,若是钱粮不够,便从我这里减一些去罢。”

    “钱粮不够?”永璇忽然走了进来,笑道,“若是外人听你这般说,非得笑你苛刻了。”

    “旁人笑话就笑话去。”静贞忙起身,替永璇解了外面的衣服,又差人将家常的衣服取来。“爷的钱无非就是皇阿玛所赐,或自己赚来,哪一样都不容易?既然妾身当着这个家,就断没有乱花之理。”

    “说不过你。”永璇道,“那涨价是怎么回事?”

    于是静贞就将府里采办统一涨价的事情说了,永璇微微一皱眉,道:“涨价便让他们涨吧,一时半会咱们府里还吃得消,你也别辛苦自己,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只管打发人去买。若是杭州没有的,便找吴阳辉去外地采买好了。”

    既然永璇到了福晋这里,自然王爷的午饭也摆了过来。吃完饭后,永璇略微陪着静贞在园子里走动了一下,便去书房,命人将金镛唤了过来。

    二人还没有商议多久,便听到有人进来,将话告诉秦高。秦高眉头一皱,让人下去了,自己则赶到书房里报信。

    “启禀王爷,今日里杭州城的百姓将杭州府衙围住了,杭州知府熊良晔向杭州将军求助,杭州将军李侍尧带兵进了杭州城,如今浙江巡抚也赶了过去,只怕是要出大事情了。”

    “王爷!”金镛一听就暗叫不好,老百姓围了府衙可不是善了之事,不仅围衙的百姓会有麻烦,杭州知府乃至浙江巡抚都怕是要将官当到头了。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永璇苦笑道,“只是这地方事务,我是无权插手的。况且这杭州府里还有位杭州织造了,若是他将我插手地方政务的事情禀了上去,只怕是皇阿玛那里我就不好交代了。”

    没多久,又有一条消息传了过来:杭州民乱,浙江巡抚受伤。

    而此时的宝月楼里,含香得到了一个消息,她的蒙丹就在京城,五阿哥许诺会让他们团聚的。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风景旧曾谙(五)

    听到“杭州民乱”,金镛跟永璇对视了一眼,连秦高都知道这回事情大为不妙了。但是永璇心底却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既然有“民乱”,他一个钦差阿哥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插手地方事务。但是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自己轻则撸掉职位,重则怕是再也不能在朝堂立足。

    “秦高,吩咐下去,禁闭门户,任何人不得出门。福晋那多排些人手守着,你留在书房,若有不妙,你知道怎么处理。”永璇看了看书房,这里的东西若有不测只能付之一炬了,“德克济克,让庄子里的侍卫把招子放亮一些,有人闹上门只管给我打杀了事。你带着人手,护着我跟金先生。金先生,咱们往杭州府衙走上一遭吧。”

    平湖山庄与杭州府衙刚好一南一北,在前往杭州府衙的路上,永璇只瞧见人是越来越多,而且似乎老百姓的情绪也被煽动了起来。在几条支路上绕了许久之久,德克济克道:“王爷,再这么绕下去,只怕到了晚上咱也近不了府衙。不若让大家伙将仪仗拿出来,好震慑下。”

    永璇也知道怕是大半个杭州城的老百姓都集中到府衙附近,如果不用仪仗驱赶下,自己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永璇道:“让侍卫们小心着些,别伤了人。”

    见永璇同意了,于是将亲王的全套仪仗都打了出来。一柄红罗四龙曲柄盖就足够招惹了,再加上红罗绣四季花伞、红罗销金瑞草伞、红罗绣四季花扇、青罗绣孔雀扇并若干其他物件,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杭州境地上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红罗四龙曲柄盖一立,杭州知府熊良晔暗道:这么把这位爷给招来了?但是嘴上却还得吩咐:“速速去将恭亲王迎进来,若是冲撞了王爷,你们几个小心脑袋!”

    说完熊良晔将目光投向冯成修,这冯成修正是永跎往江南的心腹门人。冯成修知道熊良晔心里在想什么,他自己也非常郁闷。未曾想这八王爷一到杭州只是游山玩水,并没有任何行动,让他想挑毛病都挑不到。如今杭州一乱,他就出来。这样自己想找毛病也不好找,若是不哄着这位爷,杭州上下官员都会被撸干净。

    冯成修淡淡地说:“熊兄,切莫忧心。这八王爷乃是巡守经济民生之事,管不到你头上的乌纱帽。如今杭州民乱,只怕他比你更烦心,若是有个好歹,只怕他的王爷帽子也戴不稳了。” 冯成修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想,要真到了那般地步,只怕你我全家也保不住了。

    熊良晔与冯成修闲话着,外面传话说是恭亲王已经到了。熊良晔忙道:“开中门,迎接恭亲王。”

    杭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在浙江巡抚廖寿丰的带领下,立在中门两旁恭迎恭亲王。而落在旁人眼中之道杭州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于是人群中有人喊道:“拦住这个人,我们要陈情!”

    这话一出来,旁边的百姓便开始向永璇的仪仗靠拢,这回不仅熊良晔急了,连廖寿丰也慌了,若是这群乱民挟持了阿哥,他们只怕是满门抄斩都是天赐的恩典。

    廖寿丰忙道:“李将军,快将八王爷迎进来!”

    李侍尧也不是白痴,真出了大乱子,自己也要搭进去。于是忙让士兵开道,将永璇等人迎了进来。

    “王爷,您不该来这儿。”廖寿丰与那王文志乃是同年(杜撰),故而心底也是比较亲近恭亲王。

    “廖大人,您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下。”到了杭州府衙,永璇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廖寿丰额头被人打破了,可怜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家还被人这般折腾。亏得德克济克身上带着大内秘制的伤药,对外伤还是有功效的。

    “熊大人,您说说看,今儿这是怎么回事了?”永璇将目光转向熊良晔,语气也严厉了许多。杭州并非穷山恶水之地,甚至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能将此处的百姓“逼反”,这知府的本事也够大的。而且事后弹压不利,居然连累上官,永璇都有点怀疑,为何这人会当上知府。

    熊良晔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罪责难逃,忙道:“今日杭州城里各大米行联手宣布米价上涨五成,并且宣布暂时停用米票。杭州百姓不服,于是前往府衙请下官做主。可是这米票、米价之事那是商人自行负责之事,下官断没有插手之理。下官请廖大人过来商议是不是开仓平抑粮价,但是开仓之事不是廖大人或下官就能决定的。廖大人本想请百姓们稍安勿躁,但是不曾想有小人从中作梗将廖大人给打了。”

    “暂停兑换?”永璇冷哼了一声,看样子兴隆米行的老板也不是笨蛋,知道在这个时候若不暂停兑换米票,只怕米行明日就得关门大吉。“如今天下粮食充足,为何仅仅就杭州府缺粮了?”

    “王爷,”熊良晔忙解释道,“自从招商局一开,杭州一地大量种植的乃是棉、茶等物,粮食蔬果都是从外地购来,这就要时间。若是从中又有些许麻烦的话,那么短时间的缺粮也是有的。”

    “朝廷不是颁布了各地要严格控制‘粮食耕地’的面积么?”永璇忽然不理解了,为了预防今天的局面,招商局特意有农业补贴,让农民安心种粮食。

    “启奏王爷,招商局的确有补贴,但是如今种棉花种茶叶的收益远远高于那些个补贴,老百姓自然而然就选择了放弃种植粮食。”

    永璇哑然,当初以为农民会逐利而选择种粮食,未曾想由于海外贸易的盛行,棉布与茶叶乃是一本万利,而杭州又是名茶的出产地,自然茶叶的收购价格就水涨船高,也难怪农民纷纷放弃种植粮食了。

    “熊大人,如果开仓,需要几日?如果从外地调粮,又要几日?”永璇也知道不是纠结农民种什么的问题了。

    “如果开仓,需要有户部的批文,八百里加急的话,大约需要旬日;若是从外地调粮,也要旬日左右。”熊良晔倒也是个负责的府官,心中略一盘算,便将日子时候了出来。“只是如今秋粮还未收,不见得外地也有存粮啊。”

    “你一则向朝廷申请开仓,另一则向外地的大户借粮!”廖寿丰下令道,毕竟自己是浙江巡抚,若是让永璇插手太多,只怕朝廷上有非议。

    “按廖大人说的做吧。”永璇没有异议,“府衙可有个安静的去处,我今儿个就呆在府衙里,看你们如何处理!”

    熊良晔不敢怠慢,忙将原本属于知府的书房收拾出来给永璇。永璇则带着金镛走了进去,然后又吩咐德克济克从平湖山庄带几个人过来。永璇心道:看样子历史上第一次经济战就要在华夏开始了。

    永璇进了书房,便思考起来。如今的形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想了一会,永璇微笑道:“未曾想这浙商也不是团结得如铁板一块,就算没有李万林,这浙商内部也是矛盾重重。”

    “王爷此话可是因为兴隆米行暂停兑换米票?”金镛忽然也想到了什么。

    “是的。”永璇点点头,“这米票的最大持有者就是浙江商业银行,也就是说兴隆米行最大债权人就是浙江商业银行。不过我想银行方面也没兴趣收购米行,银行只想赚钱,而不是去做生意。无论米票涨还是跌,其实银行都是有办法赚钱的,惟独是‘暂停兑换’这一项可谓是釜底抽薪。对于市场来说,只要兴隆米行一日不开放兑换,这米票就是废纸一张。由此看来,兴隆米行的胡老板明显跟银行不对盘。我听李万林说,这胡荣乃是浙商中执牛耳者,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浙江商业银行反水。——金先生,你去打听下这胡荣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好好地查一查浙江商业银行,我总觉得这背后不简单。”

    “是,王爷。”

    蒙丹在跟尔康洗了几次澡之后,终于得到消息:含香还是在等着他。这让蒙丹欢呼雀跃起来,他在浴桶里紧紧地拥抱着尔康。黝黑的皮肤因为长期饱受风沙折磨而变得有些粗糙,尔康感到自己滑如凝脂的皮肤上忽然多了一种粗糙感。

    这种粗糙在自己的皮肤上摩擦着,尔康只觉得皮肤在发热,一双有力的大手搂住了自己,那粗糙的手掌在自己的背部摩擦着,尔康就觉得自己要飞了。

    “尔康,太谢谢你了!”蒙丹将尔康搂得越来越紧,仿佛要将自己的身子嵌了进去。“你知道吗?我有一千句,一万句感谢的话要说,但是我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而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在湿哒哒的空气里蔓延……

    “你要让小燕子进宫陪你?”乾隆有些诧异地看着含香。清朝并非没有福晋入宫伺候母妃的例子,但一般要是自己亲生子或养子的福晋方可,而且也必须是福晋或者有体面的侧福晋才可以了。这五阿哥跟含香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小燕子也不过是个“格格”而已。

    “我只是听说这位珠格格十分有趣,还是您的开心果,我想见见她。”含香并不是一个笨蛋,她很快学会了一个后宫女人活下去的基本法宝:恭维和撒娇。

    乾隆喜欢女人对他的恭维,也喜欢看到女人撒娇,尤其是他喜欢的年轻女人。含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妃子,她冷若冰霜,却又热情如火。起初乾隆费尽心思想讨好这个美丽的年轻女人,但是她用冰冷的面容拒绝他。

    这让乾隆很失落,很快他就从其他妃子那得到了安慰。但是后宫永远就是这样,捧高踩低。失去乾隆关注的香妃很快就被内务府遗忘了,谁会记得一个故作清高却不得宠的后宫女人?

    香妃也渐渐地发现自己过得越来越不容易,妃子的份例是不错,但是这份份例是要给整个宝月楼的。没有了乾隆的关照,甚至猪肉都摆到了她的面前。含香愤怒了,她是仙女,是天使下凡来拯救世民的,但是这些凡人却侮辱她。

    香妃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绝食!

    可是并没有在意她,起初维娜还在哀求自己进食,但是她骄傲地拒绝了。这些曾经侮辱她的人不向她卑躬屈膝的话,她是不会妥协的。

    但是很快就没有人在意了,含香若是再说自己不吃饭的话,自然有力大的嬷嬷将难喝但是营养充分的粥饭给她灌下去。不过含香并没有因此妥协,她还是绝食,于是每天三餐都是这样被人灌下去。很快,含香觉得自己爱上了这样一种折磨自己的方式。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考验,在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中,含香找到一种奇异的快乐。

    而忽然的某一天,乾隆见到正在回味异样快乐的含香。那撩人的姿势,那倾国的容颜……乾隆占有了含香。含香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感到了自己的灵魂在升华,在最后的一刻,她高呼着“神啊!我见到了你!”

    含香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蒙丹跟自己说,只要他们的灵与肉交合在一起,才能见到神。于是含香再也不排斥乾隆,她相信蒙丹会理解自己的,她是上天的使者,她要见到神。

    如今含香提出要见小燕子,乾隆想了想,这也没上面,虽然小燕子实在是不靠谱,但是的确她傻傻惹人笑。何况这宝月楼乃是西内,他也不担心这个疯疯癫癫的小燕子会进紫禁城祸害自己的女儿们。

    于是乾隆赐下旨意,朝堂上一片惊讶,这五阿哥真真是好本事啊,前后两大宠妃都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上,只要枕边风不断,永琪的位置就没有问题。

    看着小燕子高高兴兴地去了宝月楼,而永琪也高高兴兴地去了后院。永琪大婚半年来,荣郡王府就有七八个女子怀孕,再加上先前剩下的三男二女,永琪显然成了爱新觉罗家族的生育英雄。

    虽然老佛爷不是很喜欢永琪对小燕子太好,但看在永琪努力播种的份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皇后瞧着荣郡王府不断报上怀孕的喜事,心里恶意地猜测着,莫非这皇上是将永琪当种马养?

    !尔康跟蒙丹呻吟了一声,今天的澡洗完了。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日出江花红胜火(上)

    杭州府衙被不断涌来的杭州市民重重包围,虽然有卫兵的保护,但是由于没有下达任何命令,所以这些卫兵也只能组成|人墙隔开府衙与百姓。

    在人群之中,有几个格外狡黠的目光在细细地打量着这一切,并不断有人呢随着几个零散的人群离开或进入。他们似乎要将消息传递出去。

    德克济克早就看出来他们的不寻常,于是也吩咐手下的生面孔装成老百姓悄悄地跟了上去。

    杭州西城,张府,胡荣正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人冲进张闿琦的家里。

    这张闿琦虽然是数一数二的江南船王,但是面对着浙商领袖胡荣还是摆不出什么架子。

    张闿琦笑道:“未知胡兄上门是为何事?”

    “所为何事?”胡荣冷笑了一声,“张闿琦,当初你落难的时候,我们浙商可有做出落井下石之举?”

    “不曾,若是诸位施以援手,只怕在下早就葬身钱塘江了。”

    “那八王爷一抛出‘米券改革方案’,你就在背后挑唆浙江商业银行大肆抛售我等米券、面券乃是为何事?”胡荣瞪着张闿琦,“还有这杭州百姓围攻府衙,别说跟你没一点关系?”

    “胡兄可是冤枉我了!” 张闿琦高喊着,“这银行抛售米券乃是商业行为,胡兄的米行撑不下去,难不成还要银行贴钱么?至于唆使百姓,胡兄扣得帽子也太大了!在下何德何能,能劳烦杭州百姓为我所驱?”

    胡荣一愣,他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凭着他经商数十年,他也猜出了这一切不寻常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无论他如何怀疑,没有实际的证据指向张闿琦,胡荣也只得咽下这口气。

    “张闿琦,我劝你做事但凡留一丝余地,日后见面也不难!”胡荣现在的日子不好受,虽然他强行中断了米券的交易,但是这给他的米行,还有他自己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虽然钱财保住了,但是胡家百余年的声誉是全部折进去了。

    “胡兄,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老了。” 张闿琦笑道,他走了几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这是那位八王爷所撰写的《论资本》,您老看看,也许会有另外的收获。”

    胡荣愤愤地一甩衣袖,快步离开了。

    “果如王爷所料,那胡荣先是怒气冲冲地去了张府,再怒气冲冲地离去。”德克济克得了消息便忙地回了永璇,“只是奴才尚未在张府里派驻探子,不知道他们所谈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永璇轻笑一声,“无非就是胡荣去责问张闿琦为何忽然反水,落井下石?而张闿琦则不肯与胡荣共同面对这次挤兑风潮。”

    “王爷,如今外面的市民越来越多,只怕对王爷不利,奴才恳请王爷速速离开府衙。”

    “德克济克,若是我这一走,只怕是这聚众就要闹事了。”永璇道。如今永璇也猜出了张闿琦的用意,先是故意制造一次“经济危机”,然后再煽动百姓闹事。

    “但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永璇有些不解。“罢了,这聚众之事总该想法子解决,我且去寻廖大人商议一二。——你让人盯住张府,看还有什么人出入。”

    永璇吩咐完德克济克之后,出了书房。熊良晔一看到永璇出了书房,心里也长舒了口气。心道:这位爷一躲在书房就是好几个时辰,除了几个心腹进去奏事之外,任何人都不见。如今出来了,只怕是有事情要吩咐。

    永璇找到廖寿丰,道:“廖大人,如今天色也晚了,您有多大的把握劝退外面的百姓?”

    这廖寿丰官声极好,况且浙江巡抚的衙门也在杭州,杭州百姓对这位巡抚也不陌生。廖寿丰思考了一会,道:“只要王爷能保证过几日能将物价降下去,下官豁去这把老脸,可以让杭州百姓暂时三日不闹。”

    “三日?”永璇一笑,“够矣!还请廖大人将杭州百姓劝退,本王保证三日之后,物价恢复正常。”

    “那下官就多谢王爷了。” 廖寿丰行礼道。

    永璇避开身受了半礼,道:“劳烦老大人了。”

    廖寿丰命人开了衙门大门,站在衙门口对百姓喊话。因为廖寿丰本就是清官,再加上杭州百姓误伤了他,故而他一放话,大部分的杭州百姓还是主动离开了。剩下的部分人见如此,只得悻悻离开。

    永璇见围困府衙的百姓都散去了,便对杭州知府熊良晔道:“熊大人,只怕这几日杭州城都不会太平,还得请您与杭州将军李大人一同多担待一二。”

    “下官这就颁布‘宵禁令’,禁止百姓晚上出来。”熊良晔也不是笨蛋,能做到知府,早就将嗅觉练得无比发达,见永璇慎重如此,便猜到杭州有大事发生。熊良晔不敢大意,若是杭州一乱,自己少不得被人参一本。若是扣上了“失土”的帽子,自己的项上人头也就保不住了。

    “那就劳烦诸位大人了。”永璇拱拱手,带着金镛、德克济克离了杭州府衙。

    永璇一行人离开之后,廖寿丰交代了熊良晔几句也离开了,而李侍尧本就是武官,不好跟当地的文官有多牵连,便跟在廖寿丰之后告辞离开了。原本热闹的杭州府衙就剩下熊良晔跟冯成修。

    熊良晔苦笑道:“冯兄,只怕今日之事不好善了,小弟的官也是做到头了。如果冯兄对小弟还有一丝同年之宜,只希望他日朝堂议罪之时,替小弟辨白一二。”

    冯成修哑然,来到杭州府衙之后的种种经历让他知道了远在朝堂之上的自己远远不理解牧守地方官员的辛苦与风险。或许自己的那位主子也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了罢。

    冯成修安慰熊良晔道:“横竖事情已经结束了,虽然今年的吏部考评不是好看,但是熬上几年,总有翻身的机会。”

    熊良晔也知道事情不可违,但还是从冯成修的话里听出一丝端倪。自己少不了被吏部申斥一番,但是也局限于吏部。只要局限在吏部,那事情就还有机会。

    这边不提杭州大小官吏的别样心思,那边胡荣怒气冲冲地离开李府之后,书房屏风后闪出一个人。如果永璇的探子早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个人来。因为这个人跟数日前跟踪永璇的少年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王将军!”张闿琦行了一礼,“小民说过,对大明乃是向往已久,幸亏上天让王将军出现,否则小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少拍马屁了!”这个说话的人正是兰芳共和国的王屾将军,“尔等商户不过区区逐?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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