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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全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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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碧成朱 全 作者:淘肉文

    摆出这副嘴脸,想泼脏水给我?门也没有。”

    阮碧说:“姐姐光明磊落,堪比日月,又怎么会干出这种谋人性命的勾当?妹妹从来没有怀疑过姐姐,若是姐姐知道是何人干的,也请给妹妹提个醒,让我有所防备,免得死的稀里糊涂,当一个冤死鬼。”

    二姑娘说:“我便是知道,也不告诉你,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阮碧又装出自艾自怜的口气说:“是,姐姐说的没错,我的生死原本就与姐姐不相干,姐姐是皑皑天上雪、皎皎云间月,妹妹不过是烂泥一滩,朽木一根……”

    二姑娘最厌恶的就是她这种口气,早忘记此次目的,嫌恶地瞪她一眼说:“真是无趣。”一甩袖子走了。

    阮碧看着她和春云急冲冲而去的身影,心里暗笑。

    忽然听到啪啪鼓掌声响起,阮碧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游廊的拐角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出头,身材高大,皮肤微黑,眼神锐利如鹰。

    这是阮府内院,怎么会有年轻的陌生男子呢?阮碧纳闷地看着他,却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那男子一步一步走过来,随着他的步伐,一股凛烈的气息跟着逼近,让阮碧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他走到阮碧面前半步之遥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声音也很凛烈,象兵器互碰。

    这么一句开白场,是什么情况?阮碧疑惑地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不认识我了?”年轻男子嘴角勾起一个莫测高深的笑,“我却经常想起你……”

    究竟是什么情况?说的话可真暧昧。阮碧搞不明白,只好继续沉默着。

    “你也长好看了……”他伸手要摸她的脸,阮碧连忙侧身避开,警惕地看着他,他全身上下可没有一点友善的气息。

    他丝毫不以为忤,收回手,继续说:“……而且也比小时候有趣多了。很好,很好。”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眼睛也眯了起来,染上一点奇异的色彩。

    这个表情,这个表情,阮碧心脏一抽。这个表情,她在电视电影里见过,猎人看到猎物、杀手看到冤大头,通常就是这个表情。而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凛烈气息,是万千血腥浸染出来的杀气。

    他是谁,阮碧已知道了,暗暗吸口气,曲膝一礼。“一别多年,差点认不出三叔了。”

    阮驰怔了怔,然后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容。“你果然比小时候有趣多了,很好很好。“边说边慢慢地后退,眼睛始终如虎狼一般盯着她,一直退到拐角,这才转身走了。

    那股迫人的凛烈杀气也跟着消失了,阮碧呼出一口长气,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为他人的气场所慑。他,明显跟她有仇。他,刚才也在告诉她,不会放过她的。

    第二卷 步步为赢 第二章 乱相纷呈

    正院的偏厅,丫鬟们端着早膳鱼贯进来,放满整整一桌,又陆续退了出去。老夫人对曼云说:“不用你侍候,你也去吃早饭吧,留个小丫鬟在门外就行了。”

    曼云应声退出,老夫人低声问阮弘:“他当真是昨晚回来的?”

    阮弘喝了一口粥,说:“听说如此,跟着晋王一起回来的。”

    老夫人默然片刻,说:“倒是有本事,跟晋王都攀上交情了。”

    “不只是交情,我听说他现在就是晋王麾下的兴平军里。”

    老夫人纳闷地问:“原先不是听说在赵将军的西路军吗?”

    阮弘摇摇头,说:“我也是不知。”

    “弘儿,你多留个心眼,瞧瞧他跟晋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他母亲的事,他恨我入骨,如今翅膀硬了飞回来,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母亲不用担心,有孩儿在,定不会让他乱来。”

    正说着,门外小丫鬟传报:“老夫人,三老爷来了。”

    老夫人收敛脸上的担忧之色,堆起一脸慈祥的笑容,看着大踏步进来的阮驰。

    阮驰也收敛方才的杀气,跪下向老夫人行礼。“孩儿给母亲请安。”

    “好孩子,起来,起来,让母亲好好看看。”老夫人离座扶起她,慈爱地打量着他,“高了,结实了,也黑了,都快认不出来了。你这个狠心的,一走六年,都不回来一趟,可知道我日夜提心吊胆的,老太爷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你,若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老太爷交待呀?阿弥陀佛,幸好你终于平安归来,以后乖乖地呆在京城吧,军中的差使还是辞了吧,咱们诗书传家,不兴这套打打杀杀的。”说到最后,眼角都湿了。

    阮驰也红了眼圈,说:“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老夫人掏出手绢,抹抹眼角,说:“既然知道我担忧,便不应该去什么西北投军。咱们阮家虽说不是公侯郡王,也是百年诗书世家,家大业大,不用学没有出路的平头百姓,讨这个刀口舔血的日子。便是你没有才能,也有你一份家业,一辈子吃穿不穷。何况你还是个有才的,老太爷在世时,常说你将来是琼林宴的簪花郎,如今却……”掩出嘴巴说不出话来。

    提到父亲,阮驰也黯然流泪,说:“是我辜负父亲的期望。”

    阮弘扶住老夫人的肩膀说:“母亲不要难过了,如今三弟好好地回来,且又挣下一份军功,也是为我们阮家长脸了。父亲泉下有知,定也感到欣慰。再说,好好一个团聚日子,搞得哭哭啼啼,反而不美了。”

    阮驰抹掉眼泪,附和地说:“母亲,大哥说的是。战事已平,以后孩儿也不会再去边疆,一定在母亲膝下尽孝。”

    老夫人一听尽孝膝下,都哭不下去了。阮弘又好言好语,她趁机收了眼泪,三人分别坐下,叫进小丫鬟添了一双碗筷。老夫人挟了菜放在阮驰碗里,说:“多吃点,我听说军营吃的都是粗粮,也难得你居然没瘦,还长胖了点。”

    “谢谢母亲。”阮驰挟起菜放进口里,慢慢在咀嚼着,忽的想起自己离开家门去西北投军的路上,因为钱财耗尽,什么都吃过,农家的猪食、田里的耗子、山里的野果子……正想的出神,听到阮弘在叫自己:“三弟,三弟……”

    他凝神说:“大哥请讲。”

    阮弘问:“我原先听说你在西路军,怎么这回倒是跟着晋王一起回来的?”

    阮驰说:“半年前,西路军与兴平军一起在镇戎迎战北戎敌军,我与晋王曾并肩作战,而后晋王调我去他麾下。”

    “便是歼了戎敌十万人马那一战?”

    “正是。”

    “十万人马?”老夫人说,“阿弥陀佛,今日我杀你,他日你杀我,何日是个头?”

    阮弘知道老夫人不喜欢血腥,说:“母亲放心,经此一战,戎敌伤亡惨重,短期内都不会犯我大周。”

    “那就好,那就好,我一听打杀就心悸。弘儿,你还是给驰儿找个衙门里的差使吧。”

    “母亲不必着急,三弟这才刚回来,且让他好好歇息歇息。”

    “是这个理。”老夫人想了想,吩咐小丫鬟,“去把曼华和秀平叫过来。”

    小丫鬟出去,一会儿带进两个青春貌美的丫鬟,衣着打扮比普通丫鬟要精致,款款地向三人行着礼。

    老夫人拉起其中一个柳眉杏眼的丫鬟说:“驰儿,你院子里没有个知冷知热的屋里人,我不放心,这丫头一年前我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琴棋书画都懂点,是个知情识趣的,叫曼华,以后就让她服侍你吧。”

    阮驰瞟了曼华一眼,见她样貌出众,显然老夫人花了不少心思,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则爽利地说:“多谢母亲。”

    老夫人松开曼华手,说:“丫头,去吧,服侍你家三爷吃饭。”

    曼华羞红了脸,走到阮驰身后站着。

    老夫人把另一个丫鬟推到阮弘身边,说:“弘儿,你身边那几个都有些年头了,性子惫懒,服侍你也越发不上心了,我也给你备了一个。”

    阮弘有点诧异,但看秀平青春貌美,心里也是喜欢的,当即道谢。

    吃完饭,阮弘带着秀平,阮驰带着曼华,都回各自的院子。

    大夫人看到阮弘带着秀平走进来偏厅,愣了愣,问:“秀平怎么来了?可是老夫有有事?”

    秀平摇摇头,双颊飞红地瞟了阮弘一眼。

    大夫人顿时明白了,心里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狠狠地瞪阮弘一眼。阮弘拉着她里屋,边脱朝服边说:“母亲的意思,我不好推辞,你看着办吧。”脱下朝服,换上官服走了。

    大夫人暗暗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走回偏厅,说:“来人呀,把秀平姑娘先带到耳房歇着。再去把魏妈妈请来。”

    魏妈妈来的很快,在路上就听小丫鬟说了,所以一进来看到大夫人满脸怒容,一点也不意外。大夫人是她从小奶大的,感情深厚,一见她,眼圈微红地说:“这日子越发是没法过了,又是栽赃,又是送人,她就没个消停的。”

    魏妈妈拉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大姑娘先别生气,老夫人就盼着你生气呢。”

    大夫人说:“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这回居然都直接让老爷把人带回来了,置我脸面于何地?这下人还不都得在背后笑话我了?不行,我得去问个清楚……”说罢,站起来要走。

    魏妈妈一把拉住她,说:“大姑娘,老夫人就等着你生气,跟她闹,她正好给你来个忤逆尊长的罪名。”

    大夫人说:“妈妈,你叫我如何咽得了这口气?”

    魏妈妈说:“大姑娘,你把菱塘田庄都给夺过来了,便是受她点气又如何?”

    大夫人摇头说:“这可难说了,许宝树家这回遭了事,我怕田庄的管事们都得生二心了。”

    “这么说来,五姑娘中毒那事,当真是她设下的局?”

    大夫人说:“不是她,便是那个肥婆。若是那个肥婆干的,她就是顺水推舟了。我这么多年真心侍候她,却结这么个果子,当真是叫人寒心。”

    “大姑娘呀,那你准备怎么办?如今许宝树一家从郊外回来,在二门外跪着呢。”

    “叫人赶出去吧。”

    “大姑娘。”魏妈妈着急地说,“你要是把许宝树一家赶走了,岂不是遂了她们的意?才会真让其他管事生出二心。”

    大夫人烦躁地说:“那你叫我怎么做?槐花都在官府里认了,明知道遂她们的意,我也得办了。没有将他们卖成贱奴,已算是好的了。”

    魏妈妈说:“大姑娘何不打发他们回舅老爷家里,让舅老爷安置呢?”

    大夫人想了想,说:“这可不妥,槐花也死了,这下毒谋害主子的罪她背定了,若是让大哥收留许宝树一家,传出去于我和大哥的名声不利,先不说老夫人,便是大老爷这关也过不去。”

    “唉。”魏妈妈叹口气,“姑娘当初就不该让她们把槐花送官,如今是死无对证了。”

    大夫人恨恨地说:“你当我愿意?形势压人,她们都不肯等大老爷回来,就急急地送了官,当晚槐花就画押认罪,上吊死了,都不知道她们塞了多少银子。只怪我当初想照顾着许宝树家的,把槐花弄到五丫头屋里,谁知道她是个不长心眼了,送了自己的命不说,还连累了我。一步错,步步错,妈妈,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只怪她们太过狠毒,居然想到给五姑娘下毒。”

    大夫人说:“若是一般的过错,又怎么能动得了许宝树一家?”

    “若是五姑娘死了怎么办?”

    大夫人摆摆手说:“那个烂泥,便是死了又如何,无足轻重,倒是更好嫁祸我。妈妈,你往常说我心慈手软,我总不服,如今看来,当真是的。”

    “如今醒悟倒也不迟,大姑娘还是早点谋划,可别又让人给坑了。”

    大夫人断然地说:“妈妈放心好了,我王娟也不是好惹的。”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夫人皱眉说,“定是二丫头来了,妈妈,你先退下去。去二门跟许宝树家说一声,让他们赶紧走吧,到时候让府里的下人拿着棍棒撵出去就太不好看了。”

    “是,大姑娘。”

    魏妈妈刚退出,二姑娘急冲冲地进来了,嚷嚷着:“娘,我听说祖母给爹送了一个丫头。”

    大夫人责怪地瞪她一眼,说:“嚷的更大声一点,让整个府里都听到最好了。”

    二姑娘悻悻地说:“祖母还嫌咱们这里事不够多呀?”

    “这事原不该你管,你就安心读书绣花,嫁个好夫婿给我撑腰就行了。”

    二姑娘气呼呼地坐下,把手里拿着的信扔给大夫人:“门房送进来的,是大舅舅的信。”

    大夫人撕开看了一会儿,略有所思。

    二姑娘问:“娘,大舅舅说啥了?”

    “他说,想给你大表哥找个身家清白的妻子,让我留心着?”

    “大表哥,不是去年骑马摔断了腿,到现在都瘫着的吗?”

    大夫人说:“是呀,听你舅舅的意思,大概是治不好了。所以也不用门第高贵,只要身家清白,可你大表哥瘫着,哪里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呀?”

    二姑娘转动眼珠说:“娘,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

    “谁?”大夫人疑惑地问,见二姑娘眼睛眨呀眨呀,恍然大悟,“你是说五丫头?”

    二姑娘点点头。

    大夫人欢喜地说:“没错,五丫头正合适,我真是蠢了。”

    “娘,你赶紧去跟祖母商量定下来吧。”

    大夫人摇摇头说:“如今我要是跟老夫人提这事,指定不成,还是再等等吧。”

    “夜长梦多,娘,可不能等,先定下来才行。”二姑娘着急地摇着大夫人的胳膊。

    “你急什么?”大夫人说,“再说,你比她年长,要定也得先定你的。二丫头,一晃眼你都十四岁了,明年也该及笄,延平侯府的谢二少爷如何?”

    二姑娘双颊飞红,说:“哎呀,娘,我忘记喂画眉了。”说完,飞快地走出大夫人的屋子,心里犹如揣着一头小鹿砰砰砰地跳着,脑海里想着事,脚下便乱走。等定下神来,发现已经走到阮府西北角了,她埋怨地看着春云说:“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也不出一声。”

    春云笑嘻嘻地说:“姑娘从大夫人屋子里,一直在偷偷笑着,春云那敢打扰?”

    “我偷偷笑了吗?”二姑娘摸摸脸问,见春云一脸促狭,知道上当了,当即挥手佯势要打,春云慌忙躲闪。正闹着,见不远处过来一个人,左右张望,鬼鬼祟祟,二姑娘定晴一看,不正是汤婆子吗?

    朝春云使个眼色,春云上前揪住汤婆子过来。

    汤婆子见是二姑娘,连忙哈腰行礼。

    二姑娘冷冷地问:“我问你,你如今不在内院当差,进来做什么?”

    “老奴,老奴……”汤婆子嗫嚅半天,“老奴只是来逛逛。”

    “大胆奴才,还想糊弄我?”

    汤婆子吓得连连摇手说:“老奴哪里敢糊弄二姑娘呀?”

    二姑娘啪的给她一巴掌,说:“还想骗我,你跟五姑娘合伙起来糊弄我,真以为我不明白?”

    汤婆子捂着脸说:“冤枉呀,当真是冤枉呀,二姑娘。就算老婆子不长眼睛,也分得出尊卑贵贱,哪能为五姑娘糊弄二姑娘?”

    “如此说来,你是毫不知情,是小五糊弄我了?”

    “姑娘明鉴。”

    二姑娘想了想,说:“怎么可能?就凭她那浆糊脑袋。”虽说这两回接触,阮碧迥异于过去,但是十几年根深柢固的印象,一时间很难改变。

    “二姑娘您可错了,我跟您说,五姑娘的脑袋如今可好使。”汤婆子眼波一转,“二姑娘,有件事情,您不知道吧?”便把阮碧制服槐花又装病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姑娘听得勃然变色。“你说她早就知道槐花要害她?她并没有中毒?”

    汤婆子点点头。

    二姑娘恨恨地说:“好个小五,真真歹毒。”

    汤婆子使劲点点头,说:“二姑娘一定要小心,五姑娘心机深沉,手段毒辣。”

    二姑娘想了想,对春云说:“赏她。”又对汤婆子说,“你看着她点,若是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报给我知。”

    汤婆子使劲地点着头,接过春云递来的五百文,只觉得脸上那记耳光也辣的欢喜。

    第二卷 步步为赢 第三章 好纸冷金

    汤婆子溜进内院,原本是想找阮碧的。

    因为槐花一事,大夫人迁怒,没有给她再安排差使。她又不愿意花钱去求人,便把脑子动到阮碧身上,想讨好她,从她身上榨点银两出来。一路都躲着人走,谁知道快到蓼园附近的时候,遇到了二姑娘。

    挨了一巴掌,又得了些赏钱,心思又开始转了。五姑娘抠抠巴巴的,身份又拿不上台面,而二姑娘每回一出手就是五百文赏钱,慷慨大方,又是嫡女。高下优劣一目了然,汤婆子毫不犹豫地倒向了二姑娘。

    想了想,仍然去蓼园东厢房。

    阮碧在绣花,见她来了,微笑地请她坐下,又叫茶妹上茶。

    “姑娘在绣什么?”汤婆子蹭上前去,有心想夸她几句心灵手巧之类的话,但见绣架上零星几朵小花,针脚还是歪歪扭扭,顿时怔住了,便是她善于张嘴胡来也说不出口,当即讪讪地退回杌子坐下。

    阮碧见她表情,心里一乐,绣花她是一点也不会,但生活在这个时代,又不得不学。“婆婆今日不当差吗?”

    汤婆子叹了口气,说:“姑娘不知,大夫人还没有给我安排差事呢。姑娘若是有什么差使,要去外面办的,又不方便,老婆子倒是可以给你跑个腿。”

    阮碧明白,定是大夫人因为槐花事不喜她,所以断了她的差事。这时茶妹上了茶,汤婆子接过,一侧脸间,阮碧留意她脸颊微红微肿,问:“婆婆这脸怎么了?”

    汤婆子摸摸脸颊说:“别提了,方才碰到二姑娘,她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一巴掌,二姑娘当真是凶。”边说边可怜巴巴地瞅了阮碧,期盼着她能说些二姑娘的坏话,到时候再向二姑娘一传,指定又有赏钱。

    却听阮碧问:“二姐姐只是性子急,却是不会胡乱动手的,指定婆婆做了什么令她恼怒的。”

    汤婆子说:“真是天大的冤枉,二姑娘方才说我跟你一起糊弄她,你说哪里有这事?”

    “她说你跟我一起糊弄她?”

    汤婆子点点头。

    阮碧又问:“那婆婆怎么说的?”

    汤婆子说:“便是方才说的那句,从来没有这事儿。”

    阮碧眉头微皱,依二姑娘的性子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又怎么可能如此善罢干休呢?指定是汤婆子说了什么,才让她放手的。想到这里,仔细地看着汤婆子。汤婆子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怀里新得的五百文沉甸甸的直往下坠。

    阮碧收回眼神,微微一笑。“婆婆别怕,二姐姐这个人我知道,便是雷电暴风一样,过去了就好了。”

    汤婆子心里稍定,低声说:“姑娘,你知道吗?槐花死了。”

    阮碧一怔,并不是因为意外。那日老夫人与二夫人执意要将她送官,她就知道槐花的小命是保不住了。但真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隐隐的难受,虽说槐花咎由自取,到底是一条人命。

    “怎么死的?”

    “上吊死的,听说舌头伸出来有半尺长。”

    阮碧默然片刻,站起来从钱匣子掏出二百文递给汤婆子,说:“婆婆得闲,帮我烧点纸钱给她吧,愿她来生,生的聪明一些,勿要再被人骗了。”

    汤婆子接过钱问:“姑娘这话何意?”

    阮碧说:“槐花色厉内荏,哪里有什么胆子来下毒害我?再说害我于她又有何好处?她是被人骗的。”

    汤婆子说:“可是府里并没有孙嬷嬷。”

    阮碧说:“这有何难?府里没有,指不定是外面进来,又或是乔装打扮的。查查当年有谁来过,又问问花园的那些杂役,也许就会清楚了。”

    汤婆子心里剧跳一下,低声问:“姑娘可知道是谁害你?”

    阮碧用手指比了个二字。

    汤婆子心跳咚咚,恨不得马上就到二姑娘面前禀告,勉强镇定自己,假装语重心长地说:“姑娘,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可不能说出去,万一招惹了是非……可对姑娘不好。”

    阮碧点点头说:“谢婆婆提醒。”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跟大夫人求个差事,就不打扰姑娘了。”

    “好,婆婆慢走,得空就过来陪我说说话。”

    “是,姑娘。”

    汤婆子慌不迭地走了。

    阮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重新拿起针线,心思却不在上面。汤婆子方才在套她话,她也顺势下了个套子。估计这会儿,她巴巴冲过去向二姑娘或是大夫人汇报了。其实阮碧并不知道指使槐花下毒的是不是二夫人,只是觉得阮府里能跟大夫人明着争斗的只有二夫人,只要她们斗的欢,她就可以混水摸鱼了。

    “姑娘,我去厨房要了胡椒,也捣好了,接着做什么?”秀芝捧着药臼从外面进来。

    阮碧回过神来,说:“拿个瓷瓶装起来,另外倒一点在纸上包好放进我荷包里。”

    秀芝惊愕地看着她说:“姑娘,放在荷包里做什么?”

    阮碧信口胡诌:“大夫说我阴湿反胃,要多用胡椒暖肠胃。”

    秀芝点点头,抱着药臼下去,一会儿拿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瓷瓶回来,倒了点胡椒粉在油纸上,包好放进阮碧随身的荷包里。咧嘴笑了起来,说:“人家姑娘随身带着的都是香料,姑娘你随身带着的是调料。”

    阮碧听出她话里的调侃味道,显然对自己的说法还是心存疑惑。方才见到阮驰后,一种危险的感觉就萦之不去,胡椒粉只是权宜手段,不过聊胜于无。如果能买到武侠小说里的什么七步倒八步醉就好了,又或者被绝世高手神功贯顶,如虚竹一样,一下子从废材小和尚进化到绝代高手也好。

    正胡思乱想,小丫鬟秀水在外间说:“姑娘,罗大嫂子来了。”

    谁是罗大嫂子?阮碧一边纳闷一边说:“请她进来。”

    一个三十不到的中等个子的妇人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叠纸张,一脸笑容,只是这笑容干巴巴的,让人看着心跟着干涩起来。她向阮碧微微一礼,说:“五姑娘好,方才二姑娘到库房来,提起五姑娘没纸写字了,我这才想起,上回你屋里丫鬟来要纸,正赶上库里没余几张,因几位少爷日日要用,便回了。如今新进的纸张,还是上好的冷金笺,特别先拿来给姑娘。也向姑娘道个歉。”

    “何来道歉一说?麻烦嫂子亲自送来,倒是我的不是。”

    “说不上麻烦,少不得要来说个清楚。”罗嫂子说,“姑娘不知,府里百来号人,光是姑娘姨娘便是二十多人,有时候顾此失彼,少不得怠慢了。难免有一二个心里不痛快,说点是是非非的话……唉,若人人都和姑娘一样明理,那就好了。”

    “这原也不怪嫂子,嫂子不要放在心上。”

    罗嫂子把冷金笺递给秀芝,说:“和姑娘说话真是痛快,只是还有要事没办,改日得闲,再来和姑娘说话。姑娘若有需要,尽管使小丫鬟来要。”

    “多谢嫂子,慢走。”

    阮碧看着罗嫂子又风风火火地走出去,心里暗道,好一张利嘴,左左右右全让她说全了。

    秀芝摸着冷金笺赞叹地说:“姑娘,这纸好漂亮。”

    “那当然,这是模仿澄心堂纸制的。”阮碧喜欢书法,有一段时间也研究过纸张,冷金笺是上等宣纸里的下等,但相比她之前所用的普通宣纸来说,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看着细润光薄的冷金笺,阮碧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二姑娘想做什么?对她示好,然后再下套子?她倒是乐意她的这种示好。

    秀芝把纸放在案上,细心地叠好。“用这纸写字一定很漂亮。”

    阮碧心里一动,问:“秀芝你识字吗?”

    秀芝黯然地摇摇头。

    “改日我教你吧。”

    秀芝惊喜地睁大眼睛,问:“姑娘当真?”

    “当真。”

    “那就谢谢姑娘了。”

    阮碧看到她因为喜悦而容光幻发的脸,心里也欢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乐意教身边的丫鬟们一些东西,生在这个时代,生在这种环境,在她看来,无奈而悲哀。“秀芝,你是哪里人氏?”

    “城西三石桥。”

    “就是京城的城西?”

    “是,就是三石桥边临着河的芝麻大饼店。”秀芝见阮碧露出探究的表情,不待她问说,“父亲病了,哥哥又要娶亲,家里没钱,只好卖了我。”虽然极力忍着,倒底还是岔了声。又见阮碧同情地看着她,她忙笑了起来,说:“在府里还是好的,吃好穿好,万事不愁。”

    阮碧知道她是自我安慰,也不点破,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城西三石桥,说:“秀芝,你看,这几个字就是你家地址。”

    这一番闲谈,她只是想了解秀芝的背景,并不曾想到这地址后来居然救了她一回。

    第二卷 步步为赢 第四章 荷塘情se

    当晚,在老夫人的厅堂设宴,一为洗尘,二为团圆。

    老老少少三代人坐满一桌,阮弘的两个姨娘、两个没正名份的姬妾及一干大丫鬟们在旁边另开一桌坐着。老夫人少不得再提及老太爷洒两点眼泪,阮弛少不得虎目含泪地附和一下。大夫人和二夫人将阮弛往死里夸奖一番,三少爷和四少爷则缠着阮弛说战场里的血腥杀戳。

    一开始,除了阮碧凝神细听,其他姑娘都嫌太血腥,有污耳目,三三两两地咬着耳朵说私己话,后来听到阮弛提到晋王,这才竖起耳朵。

    三少爷阮家轺好奇地问:“三叔,镇戎一役,晋王当真只带着二千人马阻断北戎十万人马的后路?”

    “没错,晋王身先士卒,亲率二千骑兵在羊肠峡谷埋伏,阻断他们的后路,这才能尽歼北戎十万人马。”

    姑娘们都露出佩服向往之色。

    阮家轩却忽然冷哼一声说:“匹夫之勇。”

    阮驰皱眉,不悦地说:“家轩你说什么?”

    阮家轩斜眼看他,带着一点敌意,大声说:“我说晋王匹夫之勇。”

    阮驰顿时黑了脸,两眼一瞪,杀气凛凛。一干姑娘丫鬟全吓得软了腿。

    大老爷阮弘瞪了阮家轩一眼,抢先说:“胡闹,晋王镇守西北五年,与北戎交手近百回,从无败绩,其胆识与计谋,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明白的?”

    阮家轩不服气地说:“一军之帅,当坐镇大营,以定军心。身入险境,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军心溃散、不战而败?晋王只想着以勇武扬名天下,但置社稷百姓于何地?如此行径,难道不是匹夫之勇?”

    阮碧暗想,虽然说不全对,却也有几分道理。看来阮家大少爷还是有点见识的,只是为人狂妄骄傲了一点。

    阮驰冷笑一声说:“无知小儿,只知道定军心不知道扬士气,晋王身先士卒,士气激昂,才能尽歼北戎十万人马。再说晋王足智多虑,计谋百出,非是常人,若处险境,自有周全之策。西北军民,提到晋王,无不交口称赞,也曾有几个街头无赖出言侮辱,便是这个下场……”拿起桌子的酒盅咔嚓一声捏个粉碎,酒水四溅。

    大家都吓住了,一时间,厅堂里鸦雀无声。

    阮碧暗想,看来阮驰对晋王是佩服到骨头里了。

    一会儿,老夫人回过神来,捂着胸说:“阿弥陀佛,一个好好家宴,说什么沙场铁血?搅得我老太婆头晕眼花,心悸汗出。”

    “就是,就是。”大夫人附和,扯扯阮家轩的袖子说:“家轩,快向你三叔道歉。”

    阮家轩一甩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揖。“三叔,侄儿不懂事,你莫怪。”

    阮驰默然片刻,敛去浑身杀气,笑了笑,说:“你是我家侄,我自然不会怪你,只是你这话若是让晋王的手下听到,少不得他们会砍你十回八回。”

    老夫人和阮弘都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心里又惊又恼。

    阮弘说:“三弟过虑了,今日家宴,此话也只是府里人听到,定来不会传到外人耳里。”

    阮驰咧嘴笑着,也不说话。

    听到这里,大夫人也明白了,心里害怕。使个眼色,侍立一旁的小丫鬟重新拿个酒盅过来,又倒上酒,许是害怕,手一直打颤。大夫人嫌恶地瞪她一眼,说:“下去吧。”起来亲自为阮驰倒杯酒说:“三弟消消气,家轩年少无知,并非有意攻讦晋王。晋王之名,天下传颂,便是我们京城府里的无知妇人,也多听过他的诸多事迹,大周有他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

    阮驰脸色稍霁,说:“嫂子不愧是涿郡王枢密之女,真知灼见,不让须眉。”

    阮碧听的好笑,嘴角微咧,却见阮驰目光如刀片射了过来。

    大夫人亲手把酒杯递给阮驰,又拿起自己的酒杯,说:“三弟过奖了。从前父亲在世时,曾说,好男儿当舍身卫国,永保社稷江山,便是有三弟这般的少年英雄,才有大周百姓的安居乐业。三弟,嫂子敬你一杯。”

    “嫂子客气了。”阮驰被她捧的高高的,心里舒坦,毫不犹豫地干了一杯。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轻声笑语重新响起。只是阮家轩依然沉着脸,喝着闷酒。

    六姑娘忽然问:“晋王多大?”

    二夫人见她问的冒失,瞪了她一眼。

    阮驰说:“晋王长我二岁,二十有二。”

    六姑娘赞叹:“当真是年少英雄。”

    二夫人见她越发说的没皮没脸了,又狠狠地剜她一眼,六姑娘只当没看见。

    “是。晋王睿智英明,文韬武略,天下无双。”

    阮弘听他溢美之词不绝,皱眉说:“三弟,这些话不可多说,万一传到官家耳里,于你于晋王都是不利。”

    阮驰跟着晋王半年,深心钦佩,又年轻气傲,哪里听得进这话?不以为然地说:“大哥过虑了,晋王与官家一母双胞,同心齐德,岂会因为一点风言风语而生嫌隙?”

    阮弘还想再劝,忽见老夫人一个眼刀过来,当即醒悟过来,晋王失势于自己并无坏处,于依附于晋王的阮驰却是大大的坏事,如此一想,便放弃劝说的打算,改成劝酒了。

    大家纷纷举杯,话题就此打住。

    隔壁那桌的丫鬟姬妾们听了刚才一番言论,又看阮驰收腹挺胸英姿飒爽,衬得中年发福的大老爷象块白白胖胖的豆腐,心里羡慕,便拿曼华取笑,挨个灌她酒。坐在旁边的秀平被冷落了,心里渐渐不平起来。

    原来被老夫人送给大老爷,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是大老爷年过四十又姬妾一堆,如何比不得二十岁尚未嫁娶的三老爷阮弛呢?何况阮弛又是战场历练出来的,自有一种铮铮的男儿气概。

    大夫人正愁不知道如何安置秀平,忽然看到她怔怔地看着阮驰背影,流露出倾慕与无奈交织的复杂眼神,心里一动,有了主意,说:“姑娘们也敬三叔一杯吧。”

    阮驰长相英俊,谈吐不凡,又年岁相近,几位姑娘都对他有好感,毫不犹豫地响应了大夫人提议,除了七姑娘年岁太小不能喝酒,其他五个逐个向阮驰敬酒。到阮碧,阮驰眸光冰冷地看她一眼,虽也喝了,但又很快低头吐了。

    阮碧十分纳闷,阮驰14岁离家去西北投军,而那个时候阮碧才7岁,到底有过什么过节,让他如此憎恶她?

    这一场家宴吃到戌时三刻,阮家轩和阮驰都喝了不少酒,前者是自己灌自己的,后者是大夫人有意叫人灌的。旁边那桌曼华也让人灌了不少,双颊酡红,眼神迷离,越发地娇艳如花。

    大家散开,各回各院。

    阮碧喝了点酒,身子燥热,不想回蓼园,沿着游廊想到水边吹吹风。刚走出没有多远,老夫人院子里的小丫鬟追上来,向她行个礼说:“五姑娘,老夫人院子里的一套上好瓷器不知道放哪里来了?曼云姐姐想请秀芝姐姐过去找一下,可否?”

    阮碧点点头,对秀芝说:“你去吧,我就在水边凉快一下,一会儿就回去。你忙完,不用来找我,自个儿回去吧。”

    秀芝点点头,跟着小丫鬟走了。

    阮府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占地颇广,花园假山,十分精致,还挖了不大不小的池塘种荷花。此时荷花都长苞了,出水很高,隐隐有清香传来。阮碧走了一点路,酒劲上涌,醉意酣酣,便在岸边柳树下坐着。

    正恍惚,忽然听到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传来,掺杂着急促的呼吸声,她偏头去看,淡淡月光下,曼华小步跑着过来,后面追来的是阮家轩。

    阮家轩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扯住曼华的胳膊,低声说:“你别跑,我有话说。”

    曼华挣扎,说:“大少爷,快放手,让人看到了可不好。”

    阮家轩带着醉意说:“有啥不好的?我去求祖母,把你给我。”

    “大少爷,老夫人已经把我给三爷了。”

    “不行,不行,你是我的。”阮家轩用力抱住她,“你说过,你要等我的。”

    “大少爷,如今……咱们是不成了,你就放过我吧。”曼华哽咽着,用力挣脱她的怀抱,往前跑。才跑几步,阮家轩又拉住她,把她拖到假山后面,一会儿响起亲吻声和曼华唔唔唔的挣扎声音。

    阮碧这下子酒全醒了,怕两人发现,屏着呼吸坐了一会儿,听传来的呼吸声越发急促,隐隐还掺杂着呻吟声,一时半会儿好象不会停歇。想了想,站起蹑手蹑脚地往前走。才走几步,又听轻轻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跟着就看到小丫鬟秀水从花径那里朝这边走来,应该是来找自己。

    假山后两人亲的热烈,并没有被惊动。阮碧怕秀水等会儿大呼小怪,赶紧往前几步,从柳树下走出来,站在月光之下,举起手指按在嘴边作禁声状。却见秀水怔了怔,视线扫了一眼四周,仍然高声叫了起来:“五姑娘,秀芝姐姐让我来找你。”

    假山后急促的喘息声、呻吟声戛然而止,阮碧恨的不行,瞪了秀水一眼,快步走过去,高声说:“你来的正好,这地方半个人影都没有,我都吓着了,咱们赶紧回去。”

    第二卷 步步为赢 第五章 阴差阳错

    第二天,阮碧先到大夫人屋里请安,小丫鬟说,大夫人已经去老夫人院子里了。阮碧又到老夫人院子,刚进月洞门,就看秀平和曼华跪在门外,秀平披头散发,脸上泪迹斑斑。曼华则昂首挺胸,一脸愤愤不平。

    小丫鬟拦住阮碧说:“五姑娘,老夫人说了,今晨的请安免了,你请回吧。”

    秀芝原本与她们都相识,瞅瞅曼华和秀平,低声问:“这是怎么了?”

    小丫鬟不屑地斜秀平一眼,说:“不过是些污人耳目的勾当,秀芝姐姐你就别问了。”又对阮碧说:“五姑娘赶紧回去,仔细太阳上来了,晒伤了你。”

    她说的有趣,阮碧不由莞尔,转身刚走几步,听里屋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怔了怔,旁边秀芝说:“老夫人生气了。”

    阮碧好奇,问:“秀芝,你跟秀平、曼华都熟悉吗?”

    “秀平姐姐原是和我一起进来的,曼华姐姐来的晚,听说是从前服侍老夫人的莲姑的女儿,一来就是一等丫鬟,平时在院子里做个针线,看看书,弹弹琴,身娇肉贵,跟姑娘一样养着,和我们都不太熟。”

    听的出来,她不喜欢曼华,且有点妒忌曼华。

    “那秀水呢?”

    “秀水呀,说起来,她比我还可怜。她母亲死的早,父亲又娶了一个妻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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