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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章 男儿当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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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当刘若宰听到那白甲身披三层甲犹自健步如飞,身中十余箭而毫发无伤之后,也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儿。这白甲巴牙喇兵,也委实是太过厉害了,幸亏数量有限。

    等董策说完,刘若宰笑笑:“其实你还漏说了边……若不是此战是你率领,怕也不会打的这般顺利。”

    这对个武将来说,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董策赶紧谦道:“末将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刘若宰眉头挑,眉宇间股煞气便是汇聚起来:“建奴肆虐,各城堡守备官操守官,个个拿着朝廷的钱粮,只顾得贪腐,却无敢出战。也只有你,敢战能战,本官也瞧了,你先是使人诈降,将那建奴引得分兵两路,而后各个击破,嗯,很不错!很不错!”

    刘若宰连用了很不错两次,也让董策有些受宠若惊。

    “果然是知兵之人,如此来,那件大事,便又了几成把握。”

    刘若宰心中暗暗说了句,他坐直了身子,盯着董策道:“若是让你领千总,五六百人,可能击败少建奴?”

    “zhè gè ,却不太好说。”董策有些迟疑道:“若是末将亲手练出来的兵,且训练时间达到半年以上,则duì fù 百以上建奴并无问题,若是那些军户。”

    他摇摇头:“怕是三十个建奴都duì fù 不了,若是建奴之中再有两三员白甲在其中统领调度,则是不堪设想。而且我军为步卒,那些建奴却都是人双马,要来便来,要走就走,若是要duì fù 建奴,还是临机应变,寻求有利的地势。末将无能,着实不敢言谈浪战。”

    “你不是无能,而是稳重。”或许是因为那个身在中枢的皇帝性格格外的操切急躁,并因此而杀了太的人,造成了许恶劣的后果,刘若宰是极其厌恶那等性格轻浮,只说大话,本事点儿也无的人。董策在正事上这般谨慎小心,却是正好对了他的胃口。

    他身子往后仰,靠在了靠背儿上,眯着眼睛瞧着董策:“若是给你挑选军户,须得久,才能练出支略有战力之强军?年可够么?”

    “这是什么意思?”

    董策的颗心砰砰乱跳起来,心中气血沸腾,只是面上却是丝毫没有biǎo xiàn 出来。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是冲溢满了不可思议的情绪。

    定了定神,用从容平缓的声音道:“军户积弊已久,且其中势力盘根错节,守备之下有千总把总,千总把总之下有管队官贴队官,再其下有甲长,早就把士卒们视为其私产,若是挑选军户,难免震动极大,引得各级军官反弹,对大人孰为不利。而且军户有恶习,还不若仿效昔年皇宋,挑选饥民成军,来是未有那些恶习弊病,容易操练。二来则是赈济饥民,免得他们从贼作乱,是件无上功德。”

    这话说得刘若宰心里动。

    世间诱惑最大的,莫过于名利而已,像是刘若宰这等文人,自小读圣贤书,胸中自有股莫大的志向。而他不贪财,因此也就比寻常人加的好名,这赈济灾民,救民生于倒悬,做万家生佛之举,和他的志向很是契合,委实是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别说,这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他紧接着便是问道:“若是让你操练新军,久能成型?能可堪战?”

    在刘若宰说出这番话来的瞬间,董策已经是彻底的明白了刘若宰把自己招来的用意,

    这位老大人,也是心思热切,迫不及待的想要建功立业了!

    jīng guò 这些日子和许如桀的交流,董策也是对现如今大同镇的高层局面有了些大略的了解,这次刘若宰能保住兵备道的wèi zhì ,亏了自己那些战功和人头。但是这次有自己,下次呢?明年呢?怎么办?

    鞑子可不是只会在今年入寇的!

    想必是他对今年冀北道下属这些边军的biǎo xiàn 极其失望,也明白其中的弊端和根深蒂固的势力不是他能够轻易撬动的,不是能在两年之内解决的,因此便dǎ suàn 干脆另立军。训练出支有战斗力的军队来,好生经营,以期明年或者是今冬鞑子再入寇的时候。也好有战之力,免得到时候再落得个下狱治罪的下场。

    而想必,是自己在之前的突出biǎo xiàn 引起了他的兴趣,使得他把自己招来,当然,只是瞧瞧而已,最是心中存着那么丁点儿希望。但是刚才的那番问答,却是让这位老大人看中了自己,也越加的看重了自己,于是要把zhè gè 差事交给自己去办!

    另立新军,独领军啊!

    拥有自己的块地盘,练出自己的支军队,直是董策来到zhè gè 时代之后,只有在最狂野的梦中才会出现的景象。

    而现在,竟然就要实现了?

    董策此刻心里满满的只有庆幸,想起方才的问答,若是自己投靠了侯家伟的话,那么zhè gè 位子,注定与自己无缘了。自己的大优势,便是和冀北道这盘根错节的武将势力,没有太大的牵扯和交集。

    刘若宰需要的,也是这么个局外人。

    这样的绝佳机会,我若是还不抓住,那还是个人么?董策吸了口气,强自按压下已经是极度兴奋的情绪,他沉声道:“若是兵甲军饷充足,粮食供应的上,那么年时间,足可以有些战力了。”

    “诶……铠甲军饷,这你就不要想了,不是本官不给你,而是朝廷的存储,都支应给辽东了,分到大同镇的,本就有限,本官这儿,也没少。不过兵器如长矛,腰刀这等,倒还是有些的。至于粮食,本官倒是可以想些bàn fǎ 。”

    虽然面对的是个官衔远远比自己低的下属,但是刘若宰这会儿脸皮还是有些发烫,心里也颇为的尴尬。

    又让人家干着干那,又什么都不给,也未免说不过去了。

    若是别人,听这等苛刻条件,那说不得就会把zhè gè 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给放弃了,但是董策可不会。对于他来说,只要有了这纸任命,有了大义名分,那么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他跪地,重重磕头,大声道:“末将谢大人栽培,大人恩德,末将永生不敢忘,敢不为大人效死以报天恩地德耶?”

    “好!好!好!”

    刘若宰见他应承下来,也是大为开怀,这些日子直萦绕咋心中的难题终于是开解了些,他竟然起身将董策扶了起来,是让董策有些受宠若惊。

    刘若宰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道:“对于这操练新军,你可有什么法子?”

    董策却并未急于回答,而是沉吟片刻,道:“兹事体大,末将不敢乱言,还请大人能宽限两日,且等末将huí qù 仔细思忖之后再说与大人,不知可行否?”

    他这种谨慎沉稳的态度让刘若宰越发的放下心来,他hē hē 笑:“好!你且huí qù 好生想着,三日之后,再来此向老夫回报便是。”

    又说了几句闲话,刘若宰有些乏了,董策便很识趣儿的告退。

    那老仆就在外面等着,瞧着他微微笑,并不说话,把他送了出去。

    出府门,等在外面的石进等人呼啦啦便是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

    董策却是抿着嘴,面色严肃,跨上马停都不停,便是朝着堡外狂奔而去。

    他生怕自己张口,便是忍不住的得意大笑!

    石进几人不明就里,还以为头儿受了什么委屈,赶紧也策马追上。

    胯下骏马,身上铁甲,手中长枪,头上官衔,辖下子民!

    人生快意,不过如是!

    直到出了镇河堡老远,那守卫的士卒都成了个个小黑点儿,董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胸中奔腾的情绪!

    心中的喜悦只是难以形容。

    纵马在这晋北广阔的大地上,董策忽的勒住马僵,那战马声高亢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董策便坐在马上,仰天长啸,啸声之中,满满的都是壮怀激烈!激荡难平!

    既然上天如此垂帘,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加倍的珍惜?

    大男儿行走世间,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而现在,就让我,把这基础,好生的夯实吧!

    天地辽阔,望无垠,而远处,是莽莽群山,其上,是长城万里,汉家藩篱!

    晋北大地的尽头是片连绵起伏的山脉,由无数的山峰,山系组成,就像是道有力的臂膀,横亘在晋北大地上。那道万两千里长的长城,便是坐落其上,在山的那头儿,是蒙古人的地盘儿,察哈尔的勇士在其上纵横驰骋。

    镇羌堡,镇鲁堡,得胜堡等等,这些大明朝的堡寨,几乎都坐落于这山下线。

    得得的马蹄声中,安乡墩已经在望,看到那高高的墩台,董策心中不由得生出股qīn qiē 的感觉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赶回十里铺,那么就来不及回到安乡墩了。于是董策便决定第二日再去十里铺,自从他坐在了安乡墩甲长的位子上之后,无夜不是在从安乡墩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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