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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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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显风流 作者:肉书屋

    了,出言劝道:“姐姐你一个月的工钱不过是一贯银子,偏偏这么一个月贴给她的却足足有十八贯虽说姐夫在外面赚的多些,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

    林裹儿也知道事情总不能这么下去,可她扔有些迟疑的道:“毕竟是邻里邻居的,若是撕破了脸面……”

    “撕破就撕破呗姐姐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谁还跟她是邻居?仗着往日的情分,讨了那么多的银钱去已经是对得起她了,这事儿就算是传出去让旁人去评理,也没人能挑出姐姐你的错处”

    “可是,我也经不住她的磨叨……”

    “那还不容易?下次不让她进门就是对付这种人,总要来点硬的,让她也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晴儿挥着小拳头道。

    “那……”林裹儿咬着下唇权衡了一下,道:“那你就跟去路爷说说看,让守门的护卫们,下次别放她进来?”她的语气有些迟疑着问道。

    “早就该这么做了我这就去安排”晴儿觉得自己憋闷了一个月的气总算得以舒展,急忙跑去找郗路去了。

    ——

    (林裹儿软绵的性子在这里做足,日后有她的戏份~)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问传说

    第五十七章 问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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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刚知道,原来路叔你也要管这么多的东西,而且还这么琐碎。”

    晴儿去找郗路的时候,正巧谢道韫也在。原本晴儿还迟疑着是不是下回再来,她却被谢道韫认出是林裹儿身边的丫头,开口问了情况。晴儿知道谢道韫是疼爱思儿的,爱屋及乌,这件事情她必定会管,索性便照实答了,自然是希望谢道韫为她们那个院子做主。

    谁知谢道韫却只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让她退下,晴儿一头雾水的离开后,谢道韫才感慨了这么一句。

    郗路笑了笑,道:“没办法,护卫这边都是我领着,这些事情自然都是我操持。小娘子,您看这事儿怎么做?”

    “先去查查那李大娘的为人和家境,毕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谢道韫随口吩咐道。

    “晴儿说的倒是不假,”郗路回应道:“她口中那李大娘叫做李秀,的确是出了名的贪财又吝啬,可偏偏又好赌,所以才到处借钱。”

    谢道韫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郗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一个荫户的状况了如指掌。

    郗路笑着道:“咱们谢家在晋陵佃户就那么几家,更何况还有几家是从建康跟来的,这些事情我当然要弄清楚。”

    “那这个什么李大娘?”

    “是从建康跟过来的,说是老家在这边,若是能不走,以后便想留在这,所以才跟来的。”郗路答道,“她的丈夫早就过世了,家里唯一的男人是她的儿子。她儿子前两年耕种还勤快的很,谁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赌的毛病,所以这些年的租收都少了不少。”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辞了他们?”谢道韫皱眉问道。

    “这……”郗路有些为难的道:“好像,一般都没有这么做的。毕竟这些佃户都是世代跟着主家,而且,他们也是要依靠自己的耕种打粮食吃。一年下来除了上交主家的定数,余下的都是他们的,所以正常来讲,他们耕种的态度也都积极,向他们李家这样的,却是也是少数……即便觉不够租,反正也是小数目,来来回回也就算了。”

    “没有这么做的,又不代表不能这么做的。”谢道韫的声音有些清冷的道:“持家这种东西,在我看来,就是该怀柔的时候怀柔,该铁血的时候铁血。他们李家占着一个荫户的名额,竟然还如此不知珍惜,不就是仗着主家不会辞了他么?这样的人,留之无用。不但无用,还极有可能让旁人也跟着学。秋收过后就辞了他们,他们家的地自然也一起退还了,喜欢当独立的农户就当农户去”

    郗路见谢道韫是真的有些着脑,便也不再说什么,立即就应了下来。为了转移话题,他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物件,笑着道:“照小娘子的说法,找后院光叔打出来的军刺,小娘子看看对劲儿不。”

    郗路拿出的军刺,是谢道韫画出草图后让他拿去打造的。整个刀身长有两尺有余,宽不过两根手指,其上还有一道长长的血槽,经过抛光处理后,绝对是杀人的利器。

    谢道韫拿在手中看了看,不禁点了点头,赞道:“光叔的手艺真是一流,打造第二次就熟练了这么多,这一把可比我的那把好多了。”

    说着,谢道韫就将一直藏在右小腿的军刺拔了出来,放在案上与新的对比,道:“你看,它们两个若是比起来,我这把就跟玩具似的。”

    谢道韫人小,身子矮,自然无法用二尺多长的武器。她的那柄军刺还不足一尺,但仍旧是锋利无比,功能上倒是没有什么欠缺。

    郗路也将军刺拿起,做了做突刺的动作,不由得赞叹道:“这的确是好东西,若是让那些小家伙们一人配上一把,日后只要是不遇上黎奴那样的人物,我敢保证没有人能够近小娘子的身”

    “这东西的确不好打造,让光叔多费费心思,给咱们训练出的护卫们一人配上一把。不过训练的时候可不敢用这个。这种东西,只要是入肉三寸,不管是刺中人体哪个部位,怕是都会一命呜呼了。”

    “有这么严重?”郗路听得直咋舌。

    谢道韫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指着军刺上面的血槽道:“主要是因为它,一旦入肉,它就会破坏掉内部的血管,止其血来很困难的。”

    郗路也正色应下,如今的他对于谢道韫的学识广博早就习惯了,再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说起黎奴来……”说到这个完全超乎谢道韫认知的存在,她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路叔,你在江湖上行走那么多年,有没有见过向黎奴那么好身手的人物?”

    郗路摇了摇头,苦笑道:“向黎奴那样的高手若是常见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说实话,他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物,还好他对小娘子没有太多的恶意,否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做了。”

    “那……路叔能否猜到他的来历?”

    普通人是不会内功的,这一点在谢道韫刚刚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而且她与郗路等人一同训练了这么就,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内功、内力之类的东西。可偏偏黎奴就在她面前大摇大摆了使了那么一招点|岤,这让她如何不震惊?

    “江湖上,一直有个传言……”

    听到郗路说这句话,谢道韫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进入了武侠小说的模块中。

    郗路的面色却很肃然,如同从前那座山的庙里,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的老和尚……

    谢道韫瞄了一眼窗外,发现此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天色昏暗、草木横飞的怪诞景象,不由得嘘了一口气出来。

    却听郗路接着道:“传说江湖上真正的高手,都源于一个地方,我想,这位黎奴应当也是那里出来的人物。”

    “一个地方?什么地方?”

    “会稽山阴。”

    谢道韫眨了眨眼睛,将脑袋凑过去故作神秘的问道:“路叔,你确定那不是我安石叔父隐居的地方?”

    “呃……会稽山阴嘛,那地方还是挺大的……”

    “路叔,为什么我觉得这一通话说了和没说差不多?”

    “好像的确是差不多。”郗路有些懊恼的道:“不是我不肯讲,实在是这些高手太神秘,我能知道他们是会稽山阴一脉就很不错了,江湖上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谢道韫耸了耸肩,微微叹气道:“看来哪天应该向那位黎前辈请教请教。”

    一听到这句话,郗路却是被吓了一跳,他差点从跪坐的姿势直接蹦起来,瞪着双眼道:“小娘子您说笑那吧”

    “为什么是说笑?”

    “不管黎奴到底是不是会稽山阴一脉的人,他如今都算作是顾家的供奉。你在顾家寿宴上大闹了一场不说,还让顾祯前前后后断了五根骨头,你就不怕那黎奴找你算账?”郗路急忙道。

    谢道韫无辜的道:“寿宴上的事情,分明是顾炎之最先跳起来的。至于顾祯,你也知道,他那一双腿又不是我断的,那可是黎前辈亲自动的手,跟我无关啊”

    郗路翻了个白眼,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威逼?

    “唔,拜会前辈总得有点礼数。嗯,路叔麻烦你亲自去顾府传个话,我明日在云客楼请黎前辈吃饭”谢道韫不等郗路答应就站了起来,道:“我还得去安慰安慰罗福,那个可怜的小家伙,昨天那么巧的听到青杏儿那伤人的话,还不知道今天会如何那嗯就这样了啊”

    郗路面色极为不自然的看着潇洒离去的谢道韫,真不知是该为自家小娘子敢入虎|岤的勇气而赞叹,还是该为她以身涉嫌而生气。

    谢道韫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反正没有弄明白的东西,她总要询问个清楚才是。原以为自己两辈子走下来,几乎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玩遍了,谁知又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只有小说中才会有的内功,她又如何能够不好奇。

    但如今,谢道韫的心思可不在那里,因为她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原以为罗福昨日听到青杏儿那么赤裸裸的一番话,恐怕不是要死要活,就是要活要死了。她甚至有些气愤自己为什么要帮忙改装那么一辆轮椅。若是她没有改装轮椅,宋清玉就不会推着罗福出去遛弯儿。若是罗福不去遛弯儿,他就不会那么巧的遇见青杏儿和红樱。若是没有那场巧遇,他也就不会听到从青杏儿口中说出的伤人话……

    可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如果,这轮椅座也座了,巧遇遇也遇了,伤人的话听也听了,而谢道韫正准备安慰罗福的时候,却瞧见罗福非但没有寻死觅活的半生不死,而是坐在轮椅上,自行控制着轮椅的前方向上翘起,做起了高难度动作。

    更过分的是,他的旁边还有几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正看着他拍手叫好。宋清玉一脸苦笑的站在角落里,无奈的看着罗福那花样繁多的动作。

    “好玩么?”谢道韫愣了半晌,才问出这么一句。

    罗福将轮椅落地,眨着眼睛回头,冲着谢道韫十分阳光的一笑,诚恳的回答道:“挺好玩儿的。”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清玉愁

    第五十八章 清玉愁

    感谢子兮儿童鞋的打赏

    ——

    《老子》有云:“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这句话谢道韫不知道读了多少遍,如今看着罗福,她可是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罗福就是个软柿子,虽然没有上善若水那么柔,却也是柔的可以。

    软柿子的皮肤虽然黑了些,但不论是何时何地,面对别人的时候都会有笑模样,而且笑的极为灿烂,极为真心。

    “小娘子怎么来了?”罗福让自己屁股下方的轮椅着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来看看有没有以泪洗面,含恨而终。”谢道韫随口答着,走进了房间。

    宋清玉也站了起来,冲着谢道韫见了礼。

    “宋大哥,这位姐姐是谁呀?”周遭的小孩儿看出谢道韫身份的不一般来,他们最大的不过八九岁,都还是满地乱跑的年纪。

    “这是咱们主家的小娘子,快来行礼。”宋清玉温柔的和孩子们说着,又有些尴尬的冲谢道韫笑了笑,道:“都是农户家的孩子,也不懂事,小娘子不要见怪。”

    “没事儿,没事儿。”谢道韫挥了挥手,道:“我又不是那拘礼的人,都是小孩子,不用见什么礼。”

    “那……”宋清玉见这屋子里人多有些闹哄,便权衡着道:“我带孩子们出去玩,小娘子和罗福聊着。”

    说罢,宋清玉就蹲下身子和孩子们温柔的商量着,说是要带他们出去玩耍。孩子们应了,他便牵起一个最小男孩儿的手,向外面走去。

    “清玉哥,你是不是在躲我?”宋清玉和站在门口的谢道韫不可避免的擦肩而过,后者却有些突兀的转头,问了这么一句。

    宋清玉的心弦微颤,也微笑转头,反问道:“小娘子说的是什么话?”

    谢道韫微叹了气,道:“我知道你怕我撮合你和菡萏,可是菡萏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出身,但也是识字的,也是知礼的,不论是人品还是相貌都是上乘……当然了,这种东西总是要你情我愿,你只要说个不字,我又不会逼你,你总躲着我做什么?”

    宋清玉觉得心中微微发酸,面上的微笑就泛起了一丝苦涩的味道,他看着谢道韫喃喃道:“小娘子说的对,这种东西,总要你情我愿的。”

    谢道韫在这方面得神经不是一般的粗条,根本就没有听出他这话的所指,只是拍了拍宋清玉的肩膀道:“清玉哥你放心吧,菡萏那边有我去劝,我也不会逼你,你就不用总躲着我了。”

    宋清玉忽然觉得,即使谢道韫只是轻轻的拍动自己的肩膀,自己也能够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沉重。他觉得心里有些发堵,竟莫名其妙的产生的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他忽然语气平淡的道:“我倒是没说菡萏不好,只是这种事情,总要父母同意了才行。”

    坐在轮椅上的罗福唰一下抬头,看向宋清玉的双目睁得浑圆,几乎快要将眼珠子瞪出来。

    谢道韫也是一怔,旋即却高兴的笑了起来,急忙点头道:“那敢情好,我回去就和菡萏说说,你也找个日子,让双方父母都见见面,也见见你们两个。”

    宋清玉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方才的话,只觉得一时的头脑发热,到得如今却成了冰凉的一片。不单单是头脑,还有手脚,还有那颗心。

    不再多说什么,宋清玉紧抿着薄唇,便出门而去了。

    罗福看着宋清玉离开的背影,眼睛依旧瞪得极大,下巴快要掉在地上。

    “就……就这么……就定下来了?”罗福不敢相信的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还挺疼。

    “怎么,羡慕了?”谢道韫随便的坐了下去,随手拿了个食案上的苹果,开始嚼了起来。

    罗福看着谢道韫那副不清不楚的模样,摇头苦笑了一下。

    谢道韫还以为罗福是在为他自己的事情伤感,不由得劝慰道:“你也甭着急,青杏儿她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可不一定那么想……”

    不论谢道韫说什么,罗福都只是沉默的点头。他现在的心思可不在自己身上,他实在是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兄弟。相处多年,罗福十分清楚宋清玉的性子,外表虽然清清冷冷,但骨子里却有股别扭的倔强劲儿。可看宋清玉今天这样子,难不成,是真的要娶菡萏了?

    明知道宋清玉和谢道韫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娶不到主子,娶一个主子身边的丫鬟……

    罗福这么想着,都觉得十分的别扭。

    看罗福那浑浑噩噩的模样,谢道韫也有些词穷,反正安慰的话该说都说的,这道理咱也说的明白了,至于理解不理解,消化不消化,那就不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了不是?

    “我说,”谢道韫转了话题,道:“轮椅也不是这么个玩法。我好不容易给改造了一下,你要是弄坏了,我可没地方给你弄第二个去,只好委屈你老老实实的在病榻上躺着了。是了若是没有它,你可就连中正雅集都去不成了”

    “原本也去不成了啊”想起这事儿,罗福心底又是一阵郁闷,撇撇嘴说道。

    “谁说去不了?我弄出这么一个轮椅来,不就是为了让你去雅集么?”

    其实轮椅这东西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雏形,发展到如今,原理和后世的轮椅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略微粗糙些罢了。谢道韫倒是也没有做什么太大的改动,只是在前面加了两个辅助用的小轮子,以及一个制动闸罢了。

    谢道韫在这些工艺上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天分,与这时的人们相比,她所拥有的,只是比较系统化的基础理论,以及前沿化的目光罢了。总之,基本上就是吃猪肉和看猪跑的关系。

    谢道韫这人有一个好处,就是自己不懂的事情绝对不会逞能。她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只是提出一些花样子,将真正的实际操作留给厨子们钻研。这些工具之类的也一样,她也只是说一说大概的外形、原理和功能,真正核心的环节,自然也都由得专业人士去做。不懂装懂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也懒得做的。

    “你就坐着这个轮椅去,上山的时候让路叔背着你就是。”谢道韫挠了挠有些发痒的眉头,说道。

    罗福曾经听宋清玉说过,这小半个月的功夫,谢道韫经常往程木匠那里跑,为的就是研究出他屁股下面的这个轮椅来。如今听得谢道韫亲口说,费了这么半天力气,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去参加雅集,罗福的心理忽然涌起了一股暖流,就那样堵在嗓子眼里,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谢道韫倒也不用他谢,专心致志的啃着她手中的苹果。这可是真正的无公害绿色食品,无农药、无残留,得多吃点。

    半晌之后,罗福的语言功能才算是恢复了正常,他前后晃荡了一下轮椅后,有些讷讷的道:“还要让路爷抱?不大好吧……”

    ……

    ……

    就像罗福想象的那样,这小半个月来,谢道韫的生活的确挺忙。

    除了给他鼓弄除了一个轮椅外,谢道韫每日最主要的生活还是学习。

    原本谢道韫每日的功课就是练练字、画些画,等谢奕有空的时候,再听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讲讲玄。可如今她自己拜了一个名师,谢安又在府上,这日子可就不复往日的清闲了。

    往日所做之事,现在自然也不能放下,而如今不但每日要誊抄书目,还要帮着葛洪整理一些文集。

    葛洪每日辰时讲一个时辰的学,每次谢道韫去听,也都会带着谢玄同去。葛洪倒也不介意,反而对这个勤奋好学的小家伙很是喜欢。

    听名师执教自然是好的,可是对于谢道韫姐弟来说,这每天的早上的确够他们忙活的。因为他们两个原本每日卯时就要锻炼一个时辰,结束后稀里糊涂的吃两口早点,就得屁颠屁颠的跑去听葛师讲学,回去后再临上一遍书帖,这一上午的忙碌才算是进行完毕了。

    可陪着长辈们用了午膳后,这姐弟二人又要忙活其抄书的事情来。关键是这抄书还不能泛泛然的抄,还要大概理解其中的道理,因为葛师明日讲学的时候会问的。所以,姐弟二人每日誊抄的字数虽然不多,但也得花上近一个半时辰。

    而后还不能闲着,还有作画的功课在等着他们。而此时谢奕往往是没了事情,便亲自来书房指导监督着。

    “阿姐,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小谢玄喝了一口苹果汁,砸吧砸吧小嘴,苦着脸问道。

    “喝我亲手的榨的果汁,竟然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你个臭小子”谢道韫先点了点谢玄的额头,又回答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等你什么时候被中正官选为二品官人的时候,父亲大人应该就不会再逼你学这学那了吧。”

    好像是困在沙漠中几日的游客忽然看到了水源,谢玄的眼睛亮了亮,拽着谢道韫的衣袖问道:“那,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参加雅集呢?”

    “这个东西又没有年龄限制,估计再有个三五年,父亲觉得你去参加不会丢我们谢家的脸面,那也就差不多了。”谢道韫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还要三五年啊”谢玄有些颓丧的挠了挠头,但转眼间又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光芒。

    ——

    (存稿就剩这一章了,晚上要考试,第二章考完回来再码,不过就不知道几点才能发了,不建议等,明天一起看也一样。

    哎~三清道尊在上,保佑影子我过了这次补考吧

    ps:昨天晚上影子我端着咖啡仰望星空长达十余分钟,保持四十五度角保持的我脖子都疼了,也没见着ufo的影儿~见到ufo的童鞋怎么就那么幸运捏?哀怨g~)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辞庙日

    第五十九章 辞庙日

    “这就是你之前跟为师说的好东西?”葛洪指着食案上那一碗有些发黄又带了些泡沫的液体,疑惑的问向谢道韫。

    这液体自然不是啤酒,其实只是谢道韫自己动手榨出来的苹果汁。

    “是呀是呀,刚刚把榨汁机弄得差不多成形,拿给您来尝尝。”谢道韫急忙点头,又将那碗最原始的果汁往葛洪那里推了推。

    葛洪低着头仔细研究了一下,还像鉴别丹药一般嗅了嗅,半晌才抬头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弄出来的?不会有毒吧?”

    谢道韫被弄得无奈,颇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不过是柰果弄出来的汁儿罢了,让您尝个新鲜。”

    柰果就是苹果,苹果这个称呼,是到得明朝之后才有的。

    葛洪如同品茶一样轻抿了一小口,微挑了眉后又喝了三四口,想来是觉得味道还算不错。

    “你这东西,倒适合我们这些牙口不好的老人喝。”葛洪如今的身子骨却是利落的,虽不能称得上牙齿健全,但也比同龄人好上许多。

    “师父若是喜欢,韫儿倒是可以天天给师父弄。而且不单单是柰果汁,只要是含水分多的水果,都可以榨出汁的。”

    葛洪挥了挥麈尾,有些欣慰的笑了笑,道:“就是尝个新鲜,这种东西弄起来很费事吧。”

    “不费事,一点都不费事的。”谢道韫将空碗放回食盒,道:“徒弟我弄了个榨汁机出来,只要将柰果去了皮,切成小块,往里一放,随手摇几下,果汁就出来了。”

    “哦?”葛洪对此事产生了兴趣,“听着有趣,什么时候带为师去瞧瞧那个什么榨汁机。”

    “成那东西不大,明天我就拿来给师父您看看。”

    “对了,”葛洪忽而想起什么事情来,问道:“那罗福身下的轮椅,也是你弄出来的?”

    谢道韫点头道:“嗯,算是吧,原本就有的东西,就是细节上改动了几下。师父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为师倒还想问你,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会这种机关之术?研究过《鲁班秘要》?”葛洪笑着反问道。

    “那是攻城器械之类的东西,我哪里有那个心力去探究?”谢道韫暗自找着借口,道:“不过是小时候总喜欢到处跑,有事儿没事儿的在后院木匠师傅那里窝着,这零零星星看了许多下来,倒也知道了一些小手段。虽说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但多少也能弄出些小东西来。”

    葛洪自然不会清楚谢道韫小时候的事情,听得谢道韫如此解释,便也信了,道:“韫儿果然天资奇佳。那工匠的手艺都是命根儿一般的东西,一般是不会给旁人看的。想必即便在你面前,也不可能淋漓尽致的展示出来,有些细节多少也会瞒上一些。可韫儿你如今竟懂得如此多,非大天分不可行啊”

    谢道韫听这夸赞听的脸红,含含糊糊的应了,急忙转移话题道:“师傅你怎么对也对这些小东西感兴趣?”

    “这可不是小东西。”说到这里,葛洪却正了神色。他将手中麈尾放到了旁边的竹席上,侧头望了望窗外看不大清明的星空,道:“为师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也不短了,见过的事情总要比你这个小丫头见过的多些。你可知,为师最喜欢的,是哪一段年华么?”

    谢道韫没想到,葛洪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便摇了摇头。

    葛洪微微一笑,看着书案旁烛火的目光缥缈了些,用追忆的语气道:“为师少时家境贫寒,足可以称得上是有了这顿没下顿,若非村中父老偶尔接济,为师也终究活不到如此年纪。如今想想,为师也不由得疑惑,那个时候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为师这辈子看过许多东西。做官的时候,也助朝廷打散过叛军,归隐的时候,也入过超脱玄妙的境地。不管怎么说,从表面上来看,为师成年之后的生活,总要比少时好很多。可若是论起来,为师最喜欢的却是那连果腹都难的时候,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八王之乱,这大晋朝,还是原来的大晋朝,这都城也还在长江的南边。

    “为师是亲眼见过胡人攻城的,也知道说书人口中那胡人各各身长九尺、威武强壮如猛兽的言论都是不实的。更知道百姓心中,那胡人空有蛮力、没有智谋的传言只是一种自我安慰……胡人也是人,和咱们汉人没有什么差别,他们甚至比咱们汉人更聪明。当年都城失陷,圣主仓皇南逃的时候,为师早几日在城楼上,就见过他们胡人所用的攻城器……

    “那时候为师还小,更加没有什么一官半职,只是偷偷摸摸的爬上城墙想要看个究竟。虽然我不懂,那守城的将军却是懂的,那些守城的官兵总是懂的……”说道这里,葛洪长身而起,走到藏书柜子的角落里拿出一卷书来。

    放在角落中的书都应该布满灰尘的,可偏偏这一本却是纤尘未染,明显是经常被主人翻阅。

    葛洪将书卷缓缓在书案上展开,微微叹息了一声,轻声又沉重的道:“或许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城楼上将士们谈话中有些细节的东西早已忘记,但为师却清楚的记得,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又不敢相信的神情……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攻城器……从未见过,也就意味着不能在短时间之内破除。可叹那些胡人,竟然肯将如此厉害的东西一直束之高阁,直到攻占我都城的时候,才将它第一次拿出来。”

    书卷终于在谢道韫面前缓缓打开,那是一副有些粗糙的图,图上所勾勒出来的,是一个造型繁复且庞大的机械。

    “这就是那攻城器了。”这是谢道韫第一次看见如此古老,又充斥着杀伐之意的器械,她的指尖有些情不自禁的抚上那书卷,下意识的想象着这副图活络起来的样子。

    “嗯。”葛洪低声回答,话语里有说不出的沉重,缓慢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份属于老人的沧桑,“为师成年之后,总是忘不掉那日城头上的所见所闻,也曾一度想要拜师学习机关之术,只可惜我中原大地如此人杰地灵之所在,真正懂得机关术之人竟少之又少……寻找不得,为师终究是绝了此念。就在我归隐这些年间,也一直在期望找到精通机关术的妙人,奈何天意难违,至今为止,为师也一无所得……

    “韫儿,你年龄小,或许不懂得什么是家国之义。但这就像是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偏偏被旁人用武力抢去,你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呢?”

    “当然不能。”谢道韫轻声回应着。

    她自然不会被葛洪这带了些煽动性的话语所迷惑,也不会就这样转身就变成愤怒的青年,挥起打击外敌的大旗,就不惜此身的投身于革命的热潮中。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家国之念,尤其是对于葛洪那番话更是不敢苟同。

    原本是你的,就永远都必须是你的?那又怎么可能呢?无限江山自古未曾变,但这江山之主却不知已然变幻了几度。你司马家的江山被胡人侵占便是错的,可曹家的江山被你们易主便是对的么?

    这样的思维模式,谢道韫明显接受不了。

    虽然她灵魂的一大部分,都已经糅杂进了这个世界里,但对于这些与自己无关的国家之事,她还是习惯性的冷眼旁观。

    想是这样想,却不能这么说出口,毕竟葛洪师父说的正沉重着,正怨念着。

    “说的是啊,当然不能”葛洪并没有察觉到谢道韫的不自然,他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却不知道那日的都城,多少人流疯狂的向城外没命的奔涌,多少被冲散的亲人跪在地上哭喊,多少没了主人的牛马在闹市中嘶叫,又有多少王公贵族,慌慌张张的将值钱的金银塞到自己身上,用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仓皇的出逃……”

    听着葛洪的叙述,谢道韫不由得喃喃道:“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

    葛洪微微怔了怔,意味深长的一笑。

    他不再沉湎于记忆中,而是伸手拍了拍谢道韫的肩膀,道:“为师此生最大的志愿,并非著书立说,也并非得道成仙,只愿有一日,能够见到我晋军架长车而北上,复我朝昔日山河。”

    谢道韫没有想到,原来葛洪的骨子里竟是这样的爱国主义者。她想起历史上桓温的北伐,谢玄日后搞出的淝水之战,不由得重重的点了点头,陈恳的说道:“师父您一定会见到的”

    葛洪当然只将这话当做是安慰之言,微笑了一下,道:“好,那就看看韫儿你能否一语中的,应了我这最大的念想。”

    谢道韫忽然想起了那夜向顾祯飞去的弩箭,想到那弩箭的力度和速度,她的心神不免动了动。

    “怎么了?”葛洪看出了谢道韫的异常。

    “没什么,”谢道韫摇了摇头,旋即微笑着抬头道:“徒儿只是想起,师父想要找的精通机关术之人,似乎并不是如何难以寻觅。”

    ——

    (总觉得影子我对高中语文教学,似乎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嘿嘿~)

    正文 第六十章 做坏事

    第六十章 做坏事

    这日黄昏,小谢玄终于完成了一整天的课业,揉着眼睛从书房走了出来。他四顾看了看,见自己的阿姐仍旧在书案边涂涂抹抹,府中的人也是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似乎只有自己得了清闲。

    眨了眨眼睛,寻思着该做些什么,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回身向着太守府前院走去。

    小家伙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跑到了太守府中放公文的屋子外探头探脑。

    这时候大多数人已然离去,但这个屋子里却亮了一盏淡淡的灯,谢玄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没见里面的人有离开的意向。

    舔了舔嘴唇,谢玄觉得不能在这样守株待兔的等下去了,否则的话,自己早晚会被旁人发现的。于是乎,他便现了身形,上前叩响房门。

    “玄儿小郎君?你怎么在这里?”一直在房中的是宋清玉,他原本在不怎么明亮的烛光下翻查着什么,见到谢玄便急忙起了身。

    “清玉哥”谢玄露出了一个纯真到无懈可击的笑容,“这么晚了,清玉哥怎么还没走?”

    宋清玉这几日的神思一直有些恍惚,索性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务上,拼命的工作,多少也能让他那颗刺痛的心得到一些喘息。

    “还有些事务没有办完。”宋清玉含糊的回答着,整个人还是往昔般的温润如玉,淡淡的微笑着,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迹象。他随手将公文放到一旁,微笑着问谢玄道:“小郎君呢?怎么有时间跑到这里来玩?”

    谢玄说着早已准备好的谎言,豪不迟疑的道:“哦,是这样。爹爹忽然想起,过几日就是中正雅集了,他想着应该将士子的名单重新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缺漏。”

    “你等一下。”这个借口说道倒也是合情合理,宋清玉自然也不疑有他,一面转身去找名单,一面和谢玄说着闲话:“小郎君你倒也勤快,这种事情随便吩咐个人来就是,怎么还自己跑来?”

    “闲着也是闲着,”谢玄暗暗记下宋清玉拿公文的位置,状似随意的答道:“更何况我也好久没来这边了,跑来看看。”

    参加雅集的名单是重要公文,宋清玉寻找起来并不费力。他将公文交于谢玄手中,道:“虽说是附册,但多少还要小心一些,可别弄脏了。”

    谢玄咧嘴一笑,点头应下。

    “清玉哥,你还要在这里忙么?”

    “嗯,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事情永远都处理不完,宋清玉只是不想离开,不想踏上那条让人思绪乱飞的街道,不想回去面对父母二人的唠叨。

    “那清玉哥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天暗了,小郎君你手上也没有灯。回去也慢些走,看着点路。”

    “清玉哥你放心吧。”

    ……

    谢玄怀揣骗来的公文一份,走出五十余步,待得再也看不清宋清玉站在门口相送的身影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偷偷渗出的几滴汗。

    “阿姐也没说过,原来做坏事儿是这么吓人的。”谢玄喃喃的自言自语着,摸了摸怀中的公文,心想事情总算是做出了第一步,但似乎问题还很多啊。

    “还得想着怎么把公文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去。而且这本还只是附册,也就是说,还得把正册上的名单也改了。”谢玄一面挠头,一面走在刚刚入夜的小路上,“哎,还得模仿一下写字之人的笔迹,最起码不能显得太突兀……”

    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谢玄撅着小嘴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怎么这么费劲儿?早知道就不弄了,这么费力也不一定能弄得好。”

    提脚踢上路旁的一颗小石子,却因为穿着高尺屐,这一下子正中脚趾。谢玄疼的努了嘴,喃喃道:“还是去找阿姐帮忙好了。”

    ……

    ……

    重阳登高日,香车随风时。

    这转眼就到了重阳之际,中正官也在两日前到了晋陵,等了一年的士族或庶族的子弟们,都摩拳擦掌的期望自己能够在雅集中大放异彩。

    中正雅集其实与平常的雅集并无甚不同,都是携友登高,临高山而作赋,临清流而赋诗,都是士子们雅致非常的活动。

    而中正官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晋人口中所谓的“妙赏”,从这些参加的士子中选出人才,再根据这人才华的高低,定下其入品与否,入品的话,又入得几品。

    魏晋实行的中正访查制又叫做九品官人法,便是通过这中正官的眼,将天下士子分成九个等级。入了品级就可以为官,当然,这官职的大小也与品级的高低有着直接的关系。

    九品中一品为最高,但实际上,只是一个摆设罢了。因为一品是圣人,这天地间,又有何人敢妄称圣人?

    按照官方的说法,这九品官人法自然是十分公平,不论士庶,都给予了等同的机会。但是谁都明白,如今的情形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寒门子弟最为出色的人物,也只能品评个第六品出来,而从第五品到第二品,那是士族子弟的品评范畴。六品和五品,看似一品之差,却是一条巨大的鸿沟,无人能破,无人敢破。

    但不论怎么说,只要是评上了一个品级,便能够做官了。只是这官吏也有清浊之分,浊吏自有案牍之劳形,整日埋首公文笔耕不辍。清贵之职却恰好相反,就如同谢奕这个太守这般,即便整日喝的大醉淋漓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公事。

    你若是嫌他在其位,不谋其政,没准儿人家还会跟你讲一顿“我无为而民自化”的大道理。毕竟是崇尚玄学的时代,无为而治,无为而治嘛。

    “阿姐,这件事情还得多谢你那”

    太守府的牛车出城的时间刚刚好,加上郗路在前面一直拿捏着速度,所以行驶在通往夜吟山的官道上并不如何的拥挤。

    谢奕毕竟是一任太守,已是当地最高的官职,这为人官长总要有官长的模样,官职越高,到达的时间便越晚、越精确,这才有所谓的面子。

    太守府共驶出了四辆牛车,谢奕、谢安与中正官自然是坐在第一辆中。中正官是丹阳甘氏的甘卢,四十多岁的年纪,颇善交际,如今与谢家这一对儿兄弟坐在同一辆牛车中,却也能谈笑风生。

    第二辆车中坐的是郗氏,以及林裹儿带着的思儿,这雅集毕竟也算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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