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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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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显风流 作者:肉书屋

    是其中的玄机也只有咱们自己知晓!这士族之间为了家族利益,本就是互相较劲儿、你争我夺的,可是联姻之后,这些个争执什么的,就再也没人往明面上去摆,都成了背地里的阴私!可这么一来,外面看起来是和谐了,可是里面这些弯弯绕绕的,只能是更复杂了而已!”

    谢玄在一旁眨着眼睛听着,时不时的通过挠一挠耳朵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疑惑不解。

    “阿姐!你的话好复杂啊!玄儿怎么听不懂呢?”小谢玄拽着谢道韫的被角撒娇。

    “听不懂才好!”谢道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你年纪还小,这些个劳心劳力的事情,让长辈们操心去吧!什么家族争端,他们愿意怎么争就怎么争去!姐姐我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等到叔父他们年纪大了,这些事情就由你来操心便是!姐姐我该干啥干啥!嘿!”

    谢玄歪着脑袋思付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指着谢道韫的鼻子,道:“啊!阿姐!玄儿怎么觉得,你是在偷懒呢?”

    谢道韫被他这一句话点明了问题,不由得噎了一下,嘴角抽搐了两下之后,伸手拍走谢玄的手,道:“小屁孩牙子!胡说什么呢?你姐姐我这叫做率性而为、林下之风!这可是深得老子清静无为之道的!小屁孩懂什么?”

    谢玄闷闷的鼓了鼓腮帮子,半晌方道:“阿姐!超表哥方才还问起你来着!”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二十七章 菡萏芙蓉斗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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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问起我?问起我做什么?”谢道韫眉毛一挑,只觉得小心肝有些噗噗的跳,那股复杂的心情再一次涌上心头。她又加了一句,复问道:“是问我?还是问那个在胭脂铺和他清谈的那个我?”

    这话问的糊涂,谢玄却是听明白了,他咧嘴笑道:“两个都问了!用完家宴之后,我和超表哥一道回来的!超表哥既问了阿姐你的病情,又问了胭脂铺子里那位‘小郎君’的身份!”

    “那你怎么答的?”谢道韫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腰板已经挺得笔直,秀美的脸上一派期冀的模样。

    谢玄本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哪里能够意识到谢道韫的异常?他只是如实道:“我跟他说,阿姐你正在病中,不好见客。至于那个男装的阿姐,我只说是咱们家的远亲!”说罢,谢玄就眼巴巴的瞧着谢道韫,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后者不快。

    谢道韫却是十分满意的,她笑着捏了捏谢玄的小脸蛋,道:“玄儿真聪明!知道姐姐我不想暴露身份!”

    谢玄得到了夸奖,咧嘴一笑,露出了中间的几颗可爱的小豁牙子。

    “可是,阿姐!你为什么不想要超表哥知道呢?不过是扮成男装出游罢了!超表哥又不是外人,哪里会多说什么?再说了,听娘舅的意思,超表哥怕是要在咱们这里住上好一段时日那!阿姐难道能一直都不去见他么?”谢玄问的也是实情,毕竟谢道韫扮成男装出游也是常事,整个东院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她的父亲为人疏狂,又常年在外,自然是懒得管教,而郗氏又是个溺爱子女的,最开始或许害怕谢道韫的安全问题,但次数多了,郗氏瞧着谢道韫玩的欢喜,便也不多说什么。毕竟谢道韫如今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姑娘,这时也没有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程朱理学,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讲究呢?

    而郗愔、郗超父子二人,说起来也是这边的近亲。虽说谢道韫的母亲郗氏,和郗愔并不是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兄妹,但郗氏的父母早逝,早年便寄居在郗愔之父郗鉴的门下,所以也是格外亲近的,和亲兄妹并没有什么不同。

    女扮男装出游,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谢道韫却一直害怕被郗超知晓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所以谢玄才觉得奇怪,也才有此一问。

    谢道韫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回答。是啊!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呢?这本是没有答案的问题,可是每当谢道韫想到,自己要以女子的装扮出现在郗超面前的时候,心中就会一阵莫名其妙的发虚。

    正在谢道韫无法作答的尴尬时刻,菡萏和芙蓉拎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走了进来。

    “小娘子!小郎君!”二人向着谢道韫姐弟行了礼,便将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红果羹和蛋羹来。

    和菡萏的温顺恭谦不同,芙蓉却是个爽利的性子,比菡萏也大上两岁。这两个小丫头的性情,倒也真是应了她们两个的名字。这菡萏是未开的莲花,自然是要比绽放的芙蓉多上几分娇羞的。

    “小娘子,这是您要的蛋羹!这是小郎君要的红果羹!这红果羹奴婢特意拿了两份来,小娘子吃完蛋羹后,再吃上两口红果羹也好!剩着吃了就睡的话,明儿个会难受!”芙蓉一面摆着食案,一面笑着道。

    “你费心了!”谢道韫笑着谢了,便让谢玄去吃红果羹,至于自己要的蛋羹,她只是随意的吃了两口,便将盛着蛋羹的瓷碗推到菡萏、芙蓉面前,道:“我吃不下了!你们两个忙了一个晚上,分食了吧!”

    谢道韫本就不饿,之所以叫来这碗蛋羹,也不过是方才打发菡萏出去的借口罢了。

    芙蓉闻言,脸上立马露出几分喜色,笑着谢了后,便麻溜儿的将碗放回了食盒中。菡萏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谢。

    “小娘子再用两口红果羹吧!听厨子说还是关外的北红果,得来不易那!”芙蓉毕竟是十三岁的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本就嘴馋,再说起这红果来,口中更是多了些口水。就是这说话的过程中,都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再看那边的菡萏,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谢道韫发现了菡萏的异样,出言问道:“菡萏,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

    “是!”菡萏红着脸,有些不安的看了芙蓉一眼,道:“小娘子,奴婢在想,这红果和您刚刚服得药会不会有什么冲突?要不要着人去问问大夫,看看这两者能不能同食?”

    菡萏的话是越说声音越小,而站在一旁的芙蓉却是脸色越来越白。本在努力解决自己碗中红果羹的谢玄闻言,也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道:“阿姐!菡萏说的有理啊!不如去着人问问!”

    “哪里需要那么费事!都已是晚上了,还要劳烦大夫做什么?”谢道韫笑道:“我本就不想吃的,又哪里需要去问犯不犯忌讳呢?”

    “阿姐你不吃啊!那给我吃好不好?”谢玄笑嘻嘻的小脸出现在了谢道韫的面前。

    谢道韫点着谢玄的额头道:“不成!这红果虽是好东西,也不是这么个吃法!改明儿再吃吧!至于这个……”谢道韫又将那瓷碗推到了菡萏面前,道:“你们两个一道帮我解决了吧!”

    “这……”菡萏还想推辞,芙蓉那边却是飞快的应承了下来,仿佛是害怕谢道韫改口一般。这一下子,别说是菡萏,就连谢玄都听出不对来,微微蹙了蹙眉头。

    谢道韫看着面前的三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孩子王一般。但她实在是懒得管小孩子家家的心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哄着谢玄快些回房睡觉去了。

    之后的收拾、铺床自是不提,待得谢道韫躺到了卧榻之上后,菡萏和芙蓉也退回外间去了。

    “你倒是好心!跑到小娘子面前装乖巧!方才在厨房的时候怎么不说?非要等红果羹拿到小娘子面前了,才说有什么冲撞、忌讳的!”芙蓉将食盒往地上放了,话中的酸意呼之欲出。

    菡萏面露尴尬,她本就嘴笨,瞧见芙蓉生气之后更是着急,急忙道:“我之前也是没想起来!方才才想起……”

    “得了!得了!”芙蓉白了菡萏一眼:“知道你是护着主子的!但也没有贬低旁人的道理!今儿你值夜,可要好生伺候着!可别让小娘子的病加重了才好!”

    说罢,芙蓉拎着食盒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冷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从小娘子的嘴里夺下那么点吃食!我怎么好一个人独享呢?”

    芙蓉将食盒往地上一撂,用拐了好几个弯儿的声音道了句“您慢用”后,推门而去了。

    菡萏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攥了半天衣角,直将眼泪都攥出了几滴。过了半晌,菡萏才蹲下了身子,低声抽泣着将眼泪擦了,又将食盒放到了通风的地方,想着明日还可以拿到厨房去热上一热,到时候再拿给芙蓉赔罪就是!

    谢道韫给在内室翻了个白眼,低声自言自语道:“拜托!老娘又不是聋子!哎!懒得管你们这帮小屁孩!”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二十八章 装病实非轻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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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中所来的毕竟近亲,虽然可以托病不见,那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患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若是真的躲在房中不出去,没准儿会被别人嚼出什么舌头根子来。

    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谢道韫还是决定赌一把!反正上回与郗超见面是男子的装扮,那日又是傅了粉的,并不一定会被他认出吧!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谢道韫一早起来看着铜镜中的容颜时,还是觉得心里发虚。

    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宝奁中取出青黛、胭脂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着。

    既然是病,那就得有病中的样子。什么黑眼圈、病态的红晕什么的,还是要弄出些的,也可以当做是易容不是?只希望那郗超眼拙,看不出才好!

    不过听说郗超要在这里住上好一阵的,难道还能一直都玩什么装病、易容不成么?

    说起易容,谢道韫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特工生涯。说起来,还是那个时候办起事来方便啊!易容什么的,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遇到出任务的时候,那可都是有专业人士在旁跟着的!可谓是一条龙服务啊!哪像现在?哎……

    能掩盖一时是一时吧!

    谢道韫这么一溜号,眼底下的青黛不由得抹得多了些,她又急忙就着自己的袖子开始擦……

    不管怎么说,这个过程着实有些狼狈。

    昨日谢道韫生病的消息传到谢尚、谢安耳中,他们两个做叔父的,便派人来慰问了,并且免了谢道韫这几日晨起去请安的礼数,只吩咐她好生歇息。所以,谢道韫“装扮”完毕后,也没有了什么事情,便坐在食案旁看着那一桌吃食发呆。

    虽是早餐,却也是丰盛的不得了。除了平素所用的豆粥之外,还加上了一道清爽的黄卷汤、一盘看着就引人食欲的油豆腐。黄卷就是豆芽,汤中自然带了一股清香的味道。而那油豆腐也是费了大力气才做出来的,入口即化的口感,绝不油腻。

    看着这么一桌子的吃食,谢道韫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消说,这些必定是郗氏特意吩咐人准备下的了!生怕自己被汤药苦了嘴,吃不下东西,于是乎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这黄卷、豆腐之类的,都是谢道韫平素最喜欢吃的……

    母亲的爱护之意实在是令人感慨啊!谢道韫喝了一勺汤,只觉得那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流进了心坎里,又缓缓的融入到了自己的血脉中。

    在这人世间来来回回的走了两遭,说起来,自己唯一有所亏欠的,就是郗氏了吧!

    谢道韫闷闷的喝着汤,心中想着,不知道昨天晚上郗氏的头痛之疾有没有再犯?自己这样装病,拖累郗氏跟着担心,实在是有些不厚道啊!

    对了!还有那盒胭脂,还一直都没有机会给娘亲那!

    “韫儿!可用过早饭了么?”正在谢道韫胡思乱想的时候,郗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是娘亲啊!我正用着那!”谢道韫急忙起身相迎,郗氏推门而入,见谢道韫要从榻上起来,急忙抬手止了,带了些嗔怪道:“快坐下!咱们母女之间,哪里用的着这些个虚礼?”说话间,郗氏便看到了谢道韫的“黑眼圈”,不无担心的道:“这是晚上没睡好?还是这个劳什子的病症弄的?怎么折腾成这个样子?”

    “娘亲您放心!没事儿的!多休息几天也就好了!”谢道韫忙着安慰,这面的话刚刚说完,她就看到了母亲身后的那个人影,整个人不由得猛地一呆。

    郗氏见谢道韫直勾勾的瞧着自己身后,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来着。她忙转身扶了那人的肩膀,道:“韫儿,这就是你那郗超表哥!早晨一道用饭的时候,他便说要来探病,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谢道韫看着那个俊秀挺拔、面带微笑的身影,小心肝就开始噗噗的跳!一方面是她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害怕被对方认出来。而这另一方面的缘由,就有些说不清了!

    郗超仍是那副浑然洒脱的模样,那份不羁于世俗的感觉,自然而然的从他那张稍显稚嫩的面庞上流露出来。说来也怪,不论是君子如玉的温婉,还是魏晋风骨的狂荡,都能够在他的身上寻到踪迹。明明是两种几近相悖的特征,却被他这么一个少年共同揉进了骨子里。

    谢道韫看着郗超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心便如若那远离了岸旁的深海,时而波澜壮阔,时而云淡风轻起来。

    郗超对着谢道韫笑了笑,微微行了半个礼,笑道:“表妹病中,本不该来叨扰的。可是家父心中惦记着,昨日就说了好几遍,我自己也放不下心来!便央求着姑母带着我,来看表妹了!”

    谢道韫没有看见,就在郗超低头行礼的那一瞬间,后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的笑意。

    谢道韫因为心跳而红着脸,这一下子,却比那用胭脂愣涂出来的“病态红晕”自然上了许多。

    “表哥不必如此!这一礼,韫儿哪敢生受?”谢道韫侧身避过郗超的礼,忙道。

    “是啊!你们兄妹二人哪里需要如此呢?”郗氏笑着对郗超道:“我和你父亲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你在我眼里啊,和亲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往后你住在姑母这里,就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不论是吃的、用的,还是别的什么,开口跟姑母我说就是!不必把自己当成外人!听说你打小身子就不好,如今住在姑母这里,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否则的话,我这个做姑母的也会心疼的啊!”

    郗超听得这么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心中也不由得扬起一股暖意。他笑着朝姑母躬了躬身子,道:“姑母放心吧!父亲早就说过,他年轻的时候跟姑母您最是亲近!虽然不是亲兄妹,却比别人家的亲兄妹还亲上几分!父亲将我托付给您,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超儿虽然顽劣了些,但也是知道道理的!姑母您放心,超儿一定不会给姑母您添乱的!”

    “哎!超儿真是懂事那!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郗氏怜爱的摩梭着郗超的脸颊,又嘘寒问暖了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超儿!你在家中的时候,是找的先生教你?还是在族学上课?”

    “超儿一直是在跟着吴落生吴先生学玄的!吴先生本是父亲手下的幕僚,只是如今父亲要南下,吴先生也要跟着去帮忙,所以……”

    “你父亲的意思呢?怎么说的?”郗氏问道。

    “父亲的意思是,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进谢氏的族学听上一听!谢氏是诗书传家的大族,家学渊源,自然是值得超儿学习的!”

    郗氏点头道:“学业确是不可放下的!听你父亲说,你是准备明年就去参加品级的评定了吧!如今还是要多用心学习的好!这件事情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去跟安排一下,并不是什么难事的!”

    所谓品级评定,指的便是“九品中正制”。说白了,它不过是一个选拔官吏的制度,和后世的科举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论是士族子弟还是寒门子弟,想要出仕为官的话,这也是必走之路的!当然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自是极多的,日后再做详谈。

    “多谢姑母了!”郗超笑着行礼。

    而后,郗超又温言细语的询问了一下谢道韫的病情,都被谢道韫含糊的搪塞而过。几句之后,郗超就以“害怕表妹疲乏”的理由而告了辞,翩然而去了。

    看着郗超消失的背影,郗氏是赞了又赞的,一旁的谢道韫却是有些怅怅然的失神。

    “娘亲!”谢道韫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道:“我也去族学上学去!可好?”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二十九章 对面相见相识否

    晚上事多,影子刚刚拱回来!传的晚了些,抱歉!抱歉!

    ——

    “佩服!佩服!”小谢玄拿腔拿调的向着谢道韫作着揖,脸上那敬佩之情,还真不是作伪。

    谢道韫理了理身上的大袖衫,对着铜镜正了正头上的小冠,白了谢玄一眼,道:“少在这说这些没用的奉承话!一会儿别说漏了嘴!若是拆穿了我的身份,看你姐姐我怎么收拾你!”

    小谢玄闻言吐了吐舌头,打量着往自己脸上抹东抹西的谢道韫,随手拿起其中的一个小盒子,道:“阿姐,你扮男装就扮男装呗!往脸上擦这些个东西做什么?”

    “你懂什么?”谢道韫将小盒子从谢玄手中夺下,道:“这些粉黛可是易容的好东西!曾经有人跟我说过:易容一道并不是如何玄妙的东西,只是想方设法的将人脸上原有的特点改变罢了!”

    这所谓的“有人”,自然是指谢道韫前世所认识的易容师了。只见谢道韫一面摆弄,一面继续滔滔不绝的道:“比如拿你姐姐我说吧!我的颧骨低,便要在这里涂上厚厚的粉,使其增高些!我的眉毛太过柔和,便要修上一修,使其变成入鬓的剑眉!你看!”谢道韫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是不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真的那!”谢玄拍手应道:“和以前的阿姐比,的确是多了一股英气那!更像男子了!不过……”“不过什么?”谢道韫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杰作,抖动着肩膀嘿嘿傻笑。

    谢玄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颧骨用粉加高,事后可以洗掉。可是,这修过的眉毛,要多久才能长得回去啊?”

    谢道韫闻言笑声一滞,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摆手道:“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好不容易才劝服了娘亲,如今怎么可以因为这么点小事情,给自己添堵呢?”

    “嗯嗯!”谢玄在一面附和道:“阿姐!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娘亲的呢?能不能教教我?”

    谢道韫的面色不为人知的一红,含糊的解释道:“当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啦!”

    其实啊,谢道韫说服郗氏的方法的确不怎么光彩!她跟郗氏说,自己夜里曾经做梦,梦到了一个手持麈尾、胡子白白、倒骑黄牛的老头儿!而那个老头儿给了自己一个画像,又跟自己说,若是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病除去,那就必须要和画中的这个人做上至少三个月的同窗,潜心学习黄老之道!而那个画像上的人,当然就是郗超郗嘉宾啦!

    郗氏本就是信奉五斗米教的,整日里都是张口闭口的真君来真君去的。对于这样的托梦之事,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怀疑。而且,谢道韫还在话中留了一个心思,便是没有直接点明那个老头儿的身份,而是让郗氏自行去猜!若说手持麈尾、胡子白白还是很常见的话,那倒骑黄牛可就是点明人物身份的关键所在了!时人皆知,写出洋洋洒洒五千言《道德经》的老子李耳,便是倒骑着黄牛出的函谷关!而道教中的太上老君,指的便是老子本人!

    这可是真君托梦啊!哪里能够由得郗氏不信?更何况自己的女儿平素就乖巧听话,更加没有说谎话的道理不是?

    所以,在听完谢道韫的话后,郗氏仔细思付了半晌,便应承了下来,而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虔诚的念诵起老子五千言来了。

    简单说来,就是谢道韫用鬼神之事作为包装,给郗氏做了个套子,结果郗氏真的毫无悬念的钻了进来。

    毕竟是算计自己娘亲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往外说!而且,对于谢道韫这么一个拥有千余年后的思想的来说,用神鬼之事欺骗他人,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她才在谢玄面前如此的含糊其辞。

    看着镜中自己那带了几分英气的面孔,谢道韫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这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儿?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想尽了办法,屁颠屁颠的跑去上学?

    谢道韫啊谢道韫!就算你的身体再怎么年轻,你也不当是这样一个幼稚的人啊!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近乎花痴的举动呢?

    一念至此,谢道韫就有种想要将脸上的妆容擦净的冲动,可是手抬到半空,却又重新放了下去。

    不论那少年是不是郗超,他脸上的笑容是自己无法忘怀的!不论他是多大的年纪,那骨子里熟悉的气质却是让自己无法忽视的!

    哎!想这么多做什么呢?不是早就想好了么?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这辈子,那这一生就要抡圆了活!活的至情至性!活的洒洒脱脱!随着自己的本心便是!谈什么麻烦?谈什么顾忌?

    明日的烦忧,明日再提就是!今日便只随本心而动,率性而为便是!

    心中仿佛有了底气,谢道韫微微一笑,长身而起,向着谢玄到了一声“走吧”,便穿上了高齿屐,甩袖悠然而去了。

    ——

    今日的族学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来了两名新来的人!

    看着这句话,大家就知道了,所谓族学族学,不过就是一群闲得发慌的少年们聚集的地方!而这种地方,实在是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乐趣!整日里不过是枯燥无味的经义文章、书法绘画,最多不过是一场激烈的清谈辩玄,为平淡的日子带来几分生气罢了。新来两名学生就可以称之为大事?由此可知,这混族学的日子有多么的无聊了!

    谢道韫站在族学的大门旁,抬头看着牌匾上那龙飞凤舞的“谢氏族学”四个字,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自己前世从未迈进过学校一步,如今竟要乖乖的做一名学生么?不过说起来,这时候的学生还真是挺可怜得!旁边的同窗都是男子,连一个养眼的美女都没有!定是无聊之极!无聊之极啊!

    微微一笑,谢道韫正准备迈进族学的大门,好生的观赏一下周遭环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飘然传来——“这位兄台!在下早就说过,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吧!”

    谢道韫身子微颤,偷偷的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才摆出一副惊喜的神色回过头来,向着郗超见礼道:“昨日便听玄儿说起嘉宾兄的身份,又听说嘉宾兄也要来谢氏族学进学,实在是欢喜的厉害啊!”

    郗超穿着一身的素色褒衣,博带宽袖,眉目疏朗,谈笑间便有浑然洒脱之情隐隐外露,跟同龄人一比,实在是有鹤立鸡群之感!

    当然了,站在他对面的谢道韫和谢玄也是不输常人的。谢道韫虽然只是七岁的身子,却带着一个饱经世事的灵魂,就算再怎么用脂粉遮掩,那眉目、举止间散发出的疏懒之情,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而谢玄虽然没有其姐那样的风度,却也是眉如墨画,眼似点漆,加上那白瓷般的肌肤,便如同画卷中走出来的童子一般。

    郗超的目光掠过谢道韫的容颜,眼底微微闪过一丝讶色,但却转瞬即逝了。他笑道:“兄台与我相谈一场,我竟然还不知兄台姓甚名谁,郡望何在!实在是失礼了!”

    ——

    作者有话要说:说来也怪!影子本人是个极不爱上学的人,从初中就开始逃课,一直逃到大学。可是却偏偏喜欢写学堂!怪哉!怪哉!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三十章 谢氏族学高门外

    谢氏族学是傍着秦淮河水而建的,透过人字形的红瓦屋顶,和那支撑在立柱、横梁间的斗拱连排,所能望见的便是秦淮对面的东府城,以及皇族的居所。

    出了族学的大门,向东面走上百余步,便是一处景色绝妙的园林,土山、钓台、曲沼、飞梁、重阁皆在其中,行走在其间自有柳暗花明、山重水复之感。

    谢道韫曾在其中游玩过,纵然她这个饱览了千年之后现代园林的灵魂,置身于其中时也不由得不感慨一番古人的智慧。也不知是谁为了这庭院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竟真的将魏晋士人标榜的旷达隽永、山水之乐融进了其中,最为难得的是,这样费劲心机所建造出来的园林,竟没有一丝的斧凿之感,反而是仿若自然天性的一种流露,清幽自然。

    常有谢家子弟散学之后,便来此地游玩一番。就是谢家的其他族人,在惠风和畅之时也会“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吧!

    族学是个两进的院子,外间一座宽敞明亮的大堂,自是用来授课听讲的。而里面的连排的五六间房屋,却是给前来授课的教习预备下的。

    虽说谢家原本就家学渊源,就算是族中再怎么不济的纨绔子弟,比若说谢柳之那样的人物,也是能够背上几句王辅嗣的《老子注》的,但是做学问一事毕竟不能闭门造车,还是要博采众长不是!所以,谢家的长辈们时不时的会请来一些名满天下的大家,为族中子弟指点一二、释疑解惑。当然了,其中不免有些个小心思。若是自家的哪位子弟被那大家看上,赞赏上一句两句,那对子弟的前程还是极有益处的。毕竟晋人极重名声、风评,而那些有了尊望的大家们,又极喜欢点评旁人!其中趣事,从《世说新语》中的“识鉴第七”、“赏誉第八”可见一斑。

    话说回来,能够被谢家的长辈们请来讲学的,自然都是贵客。按理说,应是请到主院中居住的。可是魏晋人物不拘于流俗者多矣,自有许多喜好清静自然的贵客,不喜欢主院中的聒噪,而看上了族学旁的那座园林,吟咏着“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的句子,兴致匆匆的住进族学内院的房间中。

    其实,就算没有旁边的园林,族学中的景致也是极好的。只是比那浑然天成的园林多了些古朴、厚重之气,少了亭台楼阁,多了些隽永书香罢了。

    族学的园中多植梧桐,就连大门口的两旁都有两株三四丈高的梧桐树。谢道韫看着这两株梧桐,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前世的大文豪鲁迅先生的名句——“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只可惜,面前的是梧桐而不是枣树。不过还是梧桐好些,待得夜深人静之时,没准还能看到那“缺月挂疏桐”的孤冷妙境。

    不过现在是大白天,没有缺月不说,身边还有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实在是让人无法全心全意的欣赏什么景致去!

    只听那衣冠胜雪的郗超微笑着问道:“不知兄台高姓?郡望何在?”

    对于这个问题,谢道韫早就有了考量,当即也是微微一笑,从容答道:“不敢!小弟贺子斌,小字文绮。说起来,玄儿的娘亲,也就是嘉宾兄的姑母,正是小弟的娘亲的从兄的姑舅的远房侄女!”

    说罢,谢道韫就在心里直乐,心道:“小样的!我这么一套七大姑八大姨的砸下来,你还能不迷糊?”

    谢玄也是在一旁将面容紧绷了,这才勉强忍住了笑。这一套还是他们姐弟二人一起胡编的,往上还跟郗氏打过了招呼,所以也不怕别人拆穿!

    郗超果然微微怔了怔,旋即笑道:“哦!原来如此!我姑母的舅舅,就是文绮你的外祖父吧!文绮你姓贺?可是会稽贺氏?”

    得!这一下子,没把郗超绕迷糊,却把谢道韫姐弟两个弄了个不尴不尬!这叫什么事儿嘛?同学!你的脑子也转的太快了点吧!

    谢道韫,或者说是贺子斌的嘴角不为人知的抽动了两下,勉强笑道:“呃……是外祖父,不过不是嫡亲的!小弟正是会稽贺氏的子孙。不过我父亲只是族中旁支,再者,我们贺氏又是二等士族……哎!自然是无法和嘉宾兄相比的!”

    郗超眼中的笑意不减,道:“文绮你何必妄自菲薄?人生在世,自当凭借自身才华博得名望,单单靠着族中门望庇佑,哪能称得上是什么大才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窝在书案前规规矩矩的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哪里比得上文绮你博闻强记,清谈玄妙呢?”

    “嘉宾兄自谦了!谁不知道嘉宾兄如斯年纪就已经被琅琊王辟为椽吏!如此殊荣,足令我辈中人望其项背啊!”谢道韫一面谦和说着,心中不由得在想:“他能说出这句话来,也算是惊世骇俗了。毕竟这世家大族的荣耀,可是到了唐朝才渐渐消磨殆尽的啊!几百年的荣光,被他一朝弃如敝履,不知该骂他眼高于顶,还是该赞他恃才放旷了!”

    虽然二人这奉承之言虽然皆出自真心,但这么寒暄来寒暄去的着实没什么趣味。谢玄看着这两人的做派,在一旁撇了撇嘴,道:“都是亲戚,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外道?听的人牙酸!”

    谢道韫和郗超皆是一愣,旋即不由得忽视而笑。

    郗超洒然一笑,道:“玄弟所言甚是!我与文绮自有惺惺相惜之感,在这诌这些酸词岂不是让人笑话!文绮,话不多说了!既然我们二人都要在这谢氏族学中进学,那以后便是同窗之宜!日前情谊,日后再诉不迟!如今进门听课才是正事!”

    谢道韫本也被方才的寒暄酸倒了牙,如今见郗超如此自然不会有异议。她笑着应了,便领着谢玄大步向着族学里面走去。

    郗超见小谢玄屁颠屁颠的跟在谢道韫所扮的贺子斌屁股后面,还习惯性的跟“贺子斌”错开了半个身位,眉毛一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贺子斌?贺文绮?”郗超抖了抖长袖,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有趣!有趣!”

    唇边浅笑,大袖翩然,郗超对身后小童道了一声“走吧”,便风度翩翩的迈进了谢氏族学的大门。

    梧桐叶落雁初归,族学门口的那两株梧桐在渐渐浓重的秋意中抖了抖,抛下几片秋叶来。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三十一章 试看族学奢靡风

    士族子弟,士族子弟。说白了,这都是一群爷啊!

    不说别的,就看那一个个在学堂中的做派,就足以令谢道韫前世所见过的所有的富二代甘拜下风!

    人还没坐下,旁边的仆从就赶忙从包袱里拽出一个棉布做的厚垫子来,笑呵呵的放在薄薄的竹席之上。此物何用?君不见那正常的竹席又冷又硬,若是自家小郎君在其上跪坐的时间久了,岂不是要喊累的么?

    这还不算什么。等人双袖一拢,跪坐下去之后,仆从在左面奉茶,书童便在右面磨墨!各位不要惊诧,这茶具、砚台什么的,还真不是族学中准备的,诸君还请自备!虽说这些个东西特别沉,尤其是那茶具还容易碎,但是若是在上学、放学途中遇到了那不开眼的歹人,还可以当做是砖头拿来砸人不是?再说了,这些东西又不用各位小郎君自己拿!甩手给仆从、书童们,自己两袖清风的傲然独步就是!

    这还不算完!那仆从所背的包袱里,还有好些个好东西那!比如说一些锦盒所装的点心吃食、小郎君中午要用的饭菜,都背负在其中!虽说族学中午休息的时间,足够各位小郎君们回到自家院子里吃饭,但是却没有几个愿意回去的!因为这路程实在是远了些,而且这为了一顿饭而步履匆匆的,也忒没有士族风度不是?还好族学这边体谅各位学子,特意在学堂的侧室开了一间厢房,里面也是锅灶齐全,权当厨房功用!每到快近学堂中午休学的时候,各位小郎君们的仆从们便又开始辛勤劳碌了!捧着已经为小郎君们准备好的吃食,屁颠屁颠的去热饭!说起来,也真有那讲究的,嫌弃这公用的锅灶太脏,吩咐仆从从自家自带一口锅来!

    得!这小郎君来上学,跟随而来的笔墨纸砚、米粮炊具倒是齐全!要是众人不幸遇到了地震之类的天灾……别说!就算这谢氏族学成了孤岛,有了这些个东西,还真够大家活上一段时日的!而且还有笔墨纸砚不是!没准儿谁就能扯出一东晋版的《鲁滨逊漂流记》来……

    得得!扯远了!扯远了!

    谢道韫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赶了出去。努力的让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保持淡定……

    不过,如此奢靡程度……哎!真真是开了眼界了啊!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一段吟咏之声从厅堂的另一侧传来,这声音是真真切切的洛生咏,只是微微有些含糊不清,带了几分大舌头的感觉。

    众学子寻声望去,却见一傅粉熏香、带了满身的绫罗挂件儿的少年,正抓着自家书童的手不肯放。看那少年有些涣散的目光,以及满身的熏香都挡不住的酒气,不消说,这厮定是喝多了!旦瞧那少年人眼中的情意绵绵,再瞧那眉清目秀的书童尴尬的模样,谢道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中国历史上,好男风的时代很多,这魏晋南北朝的男风便是极盛的。君不闻周小史、韩子高,以及那凤凰于飞的慕容冲,皆是这时的人物。而世家大族、官宦权贵们,若是不在家中养上百十个娈童,那待客饮宴都是拿不出手的!

    一念至此,谢道韫不由得在心中算计。此时,西晋的周小史已经消失无踪,距离南北朝的韩子高出生恐怕还有二百余年,而那西燕的慕容冲……虽然自己记不得他准确的出生年份,但恐怕如今也是没有出生的人物吧!

    男风!男风!

    谢道韫微微撇了撇嘴,虽然她对“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抵触之心,但若是自己的亲人也好上这口的话……

    “喂!”谢道韫捅了捅坐在自己身边的小谢玄,拿出长姐的架势,教育道:“你以后可不行这样啊!”

    “啊?什么这样?”谢玄先是一怔,之后陡然明白了什么,被谢道韫的这句话弄了个满面通红,一时间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这么大点的小屁孩,竟然还知道害羞了!嘿!”谢道韫没有多做调侃,而是一理衣袖,回头整理起自己的书卷来。

    谢道韫并没有看到,在她回过头去之后,红着脸的小谢玄偷偷瞄了那眉清目秀的书童好几眼,目中流露出几丝欣羡的神情来。(注一)

    其实在整个书堂中,吸引人目光的不单单是那个醉酒的少年,还有不少人的目光正汇聚于谢道韫和郗超的身上。更有那不拘礼法的,已是在边上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了一番。

    他们三人都坐在右后方的角落中,其中不愿引起旁人注意的心思不言自明。

    郗超和谢道韫都不是好事之人,郗超但凡遇到旁人询问的目光时,便微笑颔首权作招呼。而谢道韫却是连应承都懒得应承,打了个哈欠后,懒洋洋的给自己磨墨,侧头向谢玄询问今日的课程?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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