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第75部分阅读
悍妾当家 作者:肉书屋
觉得奇怪,就连楚晶蓝也认为是郭大爷被她打了那一下,脸上挂不住,自个儿走了!
接下来的七日,楚晶蓝的身子是一日好过一日,就算没有郭品超在旁看诊也不打紧了,那些病症待到楚老爷的头七时,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将楚府的事情料理的七七八八,和刘氏又说了不少体已话,为楚老爷将头七做完之后,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安府了。
安子迁早已备好了马车,他见她缓缓走了过来,身上不还缠着黑纱,当上轻声提醒道:“依着杭城里的规矩,出了嫁的女儿若是丧父的话,回去之前得将孝物除下,否则会不吉利。”
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安老爷和安夫人的性子,知道这般回去,只怕又得被两人拿来说事,当下只得将黑纱除下,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笑着对安子迁道:“多谢你提醒,否则只怕会惹得父亲和母亲不快。”
刘氏站在两人的身畔送两人,见安子迁和楚晶蓝看起来感情深厚,她的嘴角微微一扬,眸子里满是暖意,想起她和楚老爷在西京初识的那段时光,眼里便又有了三分温柔,在西京的日子没有马氏的挑唆,她和楚老爷度过了她这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光,时光如梭,一晃已是二十多年,昔日的爱人如今已长埋黄土之中。只是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爱人纵然已不在,心里却还能有一分挂念,一个女子到了她这个年纪,对于那些事情也看得淡了,而那些时光纵已远去,想起来依旧觉得开心的紧。楚老爷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段极为幸福的回忆,日后她独自一人在火炉边取暖时那便是最为美丽的风景。
楚晶蓝上得马车之后见刘氏依旧站在那里,便轻声道:“母亲,这里风大,你回去歇着吧!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刘氏听到楚晶蓝的话将心神抽回,她的眼里满是慈爱,她微微一笑后道:“我知道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平日不要欺负远溪!”
楚晶蓝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她低声撒娇道:“母亲!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能欺负得了他吗?你当真是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了!”
刘氏闻言却笑道:“你爹生前有教过远溪要如何待你,我这会便也只能教你如何和他相处!”
安子迁看到楚晶蓝的小女儿态,心里满是喜悦,适时在旁道:“岳母不用担心,在我的心里,晶蓝是世上最好的妻子,所以她若是真的想欺负我的话,那就欺负吧,我不介意!”
刘氏听到安子迁的话脸上满是笑意,却又对楚晶蓝道:“如此便好!蓝儿,你日后若是得空了就常回家来看看!”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会的,母亲,回去吧!”
刘氏轻轻点头,安子迁已命车夫赶车,楚晶蓝拉开帘子往后看去,却见刘氏依旧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马车,楚晶蓝见刘氏站在风里,看起来瘦弱无比,想起以前她离开楚家的时候马氏从未送过她,也从未说过只言片语关心的话,没闹僵前她要出远门,马氏也从未替她准备过任何东西。以前刘氏也来送过她,却从来都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她的马车发呆,她以前是不知道刘氏为何会看着她的马车发呆,而如今想来却忍不住有些唏嘘。
她的心里顿时一片温暖,一扭过头又见马车里放着几个肉粽,她顿时愣了一下后问道:“哪来的粽子?”
圆荷在前面道:“夫人说小姐最喜欢吃肉粽,今日一早起来包的,让厨房煮了近一个时辰,又怕凉了,就一直炉子上温着,她见小姐要走,就让我将粽子放到马车里,说是给小姐在路上吃的。”
楚晶蓝闻言泪水盈眶,想起几年前的一个端午间她当着刘氏的面和马氏开着玩笑时说过“肉粽真好吃,比红豆绿豆等等其它的粽子都好吃!”没料到刘氏竟牢牢记在心里了,而马氏却从未放在心上。她的心里刹那间满是暖意,楚府和安府同在杭城,马车也不过半个时辰有不到车程罢了,她又岂会饿?这天下间也只有母亲才会如此关心自己的孩子。
安子迁有些羡慕的道:“岳母当真是个好母亲!”
楚晶蓝闻言浅浅一笑,人和人之间其实很多时候相处都极为简单,而母爱永远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感情。
安子迁见她满脸都是淡淡的的温柔,他的心里也是一片温暖,他轻声道:“可以分一个给我吃吗?”
“当然可以!”楚晶蓝微笑道。
两人到达安府的时候,却见门口站了不少人,她不禁愣了一下,为首的大少奶奶站,她的身后跟着安夫人身前的孙妈妈和大少奶奶房里刘妈妈,她微笑道:“五弟妹,你回来了。”她笑的十二分的温柔,仿佛看到楚晶蓝是是极开心的事情一般。
楚晶蓝见她笑的温柔,她也浅浅而笑,低声唤道:“大嫂!”
大少夫人微微一笑道:“快进来吧,门口风大的紧!”
楚晶蓝微笑着朝她了过去,大少夫人拉过她的手道:“楚老爷的事情我听说了,五弟妹节哀顺便!咦,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同样是关心,刘氏的关心让楚晶蓝觉得很窝心,可是大少夫人的话倒让她觉得有些虚情假意。
楚晶蓝微笑道:“不妨事,有劳大嫂挂心了。”她抬眸笑看着大少夫人,却见她的眸子里一片温和。她的心念微转,心里有些好奇,她和大少夫人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大冷天在这里等她吧!她心知这其中必定有事,当下眸光微转,眼里的笑意便有了一分冷意。
大少夫人忙道:“手这么冷,快些回房吧!来来来,快把那炭盆拿过来!”她的话一说完,早有下人将炭盆递了过来。
安子迁一见那炭盆,眼里便有一丝不悦,微皱着眉头道:“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大少夫人面带歉意的道:“你也知道母亲的性子,她姓这个,说是要将五弟妹身上的邪气烧掉,五弟妹就将就一下吧!”她说罢便定定的看着楚晶蓝,却见楚晶蓝的眉眼依旧一片淡然,并没有因为那个火盆的搬出有一分不快。
大少夫人的眸子里一片温柔,话里透着三分委屈,仿佛那事根本就不是她想做的一般。她眼里的歉意又告诉楚晶蓝这一切都是安夫人安排的,她也没有法子。
楚晶蓝却浅浅一笑道:“不妨事,母亲这样安排是对的,必竟我父亲新丧,终究是不吉利的,跨个火盆能让母亲心安,当真是值的。”
大少夫人听到她的话似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又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的打量了一番,却又见她的要样子一片淡然,仿佛真的是一点都不计较一般。
楚晶蓝淡笑着跨过火盆,才一跨过去,便又有人拿着柚子枝沾了水往她的身上洒去,那水洒的颇多,将她的发也淋湿了,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心里也随之升起了一抹怒气。她一抬眼,便见是孙妈妈在洒的水,她的眸光微微转动,眼睛里一片淡然,看不到一分喜怒。
她的眸光虽然甚淡,可是就那么淡淡的看了一眼孙妈妈,却让孙妈妈的心里升起一分怯意。
安子迁看到这副场景倒有些恼了,他轻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瞪了一眼孙妈妈,孙妈妈把头低了下去,他又看了一眼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却对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他的眸子微微转了一圈,见楚晶蓝的脸上被洒了不少的水珠,他便从下人的手里将柚子枝拿了过来,再沾上水猛的一洒,孙妈妈的身上便也被洒了一身的水,刘妈妈离孙妈妈近些,身上也被洒到了,大少夫人站的远了些,便没有被水淋到。
那水一片冰冷,孙妈妈因为安子迁并不得宠,又见安夫人经常骂他,此时被他这么一沾上水便有些恼了,当下忍不住道:“五少爷,你怎得如此胡闹?这水多凉!怎么就这样往老奴的身上洒!”
安子迁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后道:“水凉吗?你也知道水凉啊!水凉你还往五少奶奶身上洒那么多,合着她这个五少奶奶还赶不上你这个奴才金贵了呢?你难道不知道她染上风寒,身子还未大好吗?若是她再着了凉,你担当的起吗?”
孙妈妈愣了一下,安子迁却又寒着脸道:“怎么,还不服气吗?”
孙妈妈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后道:“就这几滴水怎么可能有五少爷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我是按夫人吩咐的去做,五少爷这样对老奴就有些过份了。”
安子迁即变了脸道:“什么叫做没有我说的那么严重?你是盼着五少奶奶病吗?过份?你要不要再尝到尝过份的?”说罢,他竟从下人的手里拿过那个小盆,拿起一盆水全淋在孙妈妈的身上,孙妈妈顿时便大叫起来,那一盆水虽然不算太多,但是足以将孙妈妈的头发和棉袄淋湿了。
安子迁这一句话有些强词夺理,行为也有些过激,楚晶蓝的眸光微敛,却也不拦他,由得他在那里闹。孙妈妈的脸色难看到极致,正欲发作,他又轻哼一声道:“今日里就给你一点小教训,不要打着母亲的招牌在这里装疯狗乱咬!我告诉你,今日里我淋你你就得受着。先不说晶蓝是安府的少奶奶,由不得你去诅咒,再则她现在可是洛王的义女,是王府的小姐,你难道是对王爷有意见吗?还是觉得王府的人好欺负?王爷现在可还在安府了,竟就敢如此胡来,我看你是活够了!”
孙妈妈被他那一句话吓的不轻,当下忙跪在地上道:“老奴没那个心思,方才这一切都是夫人的意思!”
“放你娘的狗屁!”安子迁骂道:“我母亲可是个识大礼的人,对王府也是十二分的敬重,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小心思?你们这些狗奴才仗着自己到安府的时间长了,就摆出谱来,自以为了不得了,不心时间长了全成了老妖怪!爷也不介意当一回斩妖除魔的大仙!”说罢,他竟将那个盆也扣到了孙妈妈的头上,这一次孙妈妈不敢再反抗了。
楚晶蓝听到安子迁的那些个浑话,不禁微微一笑,在旁拉着他的手道:“远溪,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就算是孙妈妈和刘妈妈会胡说八道,大嫂也不会啊!母亲这样安排甚是妥当,我并无意见,我的身子也没有那么弱,岂会洒上几滴水就会生病……”她的话还示说完,便打了一个人大大喷嚏。
大少奶奶听到楚晶蓝的那句话脸色微微变了变,暗暗绞了绞手帕,心里有了一分怒气。
安子迁大急道:“还说没事,都打喷嚏了!圆珠圆荷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扶五少奶奶回房,这里的风这么大,吹坏了可怎么着?”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眼睛瞪着众人,他的眼睛扫过大少夫人,眼睛里的光华却有了一分凌厉。
圆荷和圆珠忙将楚晶蓝扶了回去,大少夫人看到安子迁的目光,却还了他一记淡淡的笑容。
安子迁吊儿郎当的便跟着三女走进了悠然居,那模样倒当真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颇有些狗仗人势的味道,大少夫人看着他那副样子,眸子里一片幽深。她的手使劲的绞着帕子,脸上依挂着笑容。
楚晶蓝适时的回过头来看了大少夫人一眼后道:“大嫂也快些回去吧,这里风大!”
大少夫人面色僵,却依旧微笑道:“五弟妹有心了!”这才带着刘妈妈转身离开。
孙妈妈的脸却已黑的像锅底,大少夫人看了她一眼后浅浅的道:“五弟的性子当真……”她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孙妈妈却仗着安夫人极信任她,当下忍不住道:“五少爷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竟是一点都没有将夫人的话放在眼里。”
大少夫人适时的道:“也不怪五弟,他素来就是那副样子,现在五弟妹已是王爷的义女,也难怪五弟的性子越发张扬了。”她说完却又轻轻抹了一下眼角用微微有些哽咽的声音道:“我不过是按母亲吩咐的来做,竟会惹得五弟如此不快,我日后可如何做人……”
她的眼里有了一抹委屈,刘妈妈忙在旁劝道:“大少奶奶不用想太多了,五少爷说话素来是随意的,五少奶奶却是个心底清的,当不会让大少奶奶难做。”
大少夫人轻叹一口气道:“刘妈妈说的对,五弟妹是个明事理的。”
孙妈妈的眼睛里却有了一抹不屑道:“虽然说下人不能说主子的错处,但是五少奶奶的性子……”说到这里,她终是忍住了话头。
大少夫人却瞪了她一眼道:“孙妈妈万不可胡说,今日里五弟妹是极识大体的,根本就没有说夫人的安排不是!”
孙妈妈轻哼一声道:“大少奶奶就是良善,那五少奶奶若是也如你这一般,安府最近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方才五少奶奶是什么话都没说,可是老奴却觉得她比说了一大堆话还要可怕!”
大少夫人微愠道:“孙妈妈万不可如此说,你若是这般到母亲面前去说的话,母亲只怕又得说是搬弄是非了!”
孙妈妈轻叹了一口气,看了大少夫人一眼后道:“大少奶奶就不用担心了,该如何回夫人的话我心里有数!”说罢,便对大少夫人行了个礼,然后便朝安夫人的住处走去。她淋了一身的水,身上冷的紧,此时再一耽搁,被寒风这一吹,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大少夫人看着孙妈妈的背影,嘴角边满是淡淡的嘲弄,刘妈妈却在旁赞道:“大少奶奶当真是高明的紧,依着孙妈妈的性子,回去之后只怕会说五少爷和五少奶奶的不是,夫人又是个护短的,定不会将那些不悦算在五少爷的身上,只怕会全算在五少奶奶的身上。”
大少夫人淡淡一笑,却不置可否,眸子里又哪里还有一丝委屈。
刘妈妈却又道:“也是王爷现在还住在府里,否则依夫人的往日的性子,五少夫人少不得会被夫人叫去训话。”
大少夫人缓缓的道:“不急,一件大事都是由许多小事积累而成的,我们慢慢来!”
刘妈妈忙应道:“大少奶奶说的甚是!”
大少夫人的眸光微微一敛后又缓缓的道:“楚晶蓝若是想仗着她是洛王爷的义女就想和我来争安府的当家,那么她是大错特错!”
刘妈妈忙狗腿的道:“大少奶奶聪明无比,又岂是那个恶毒的女所能及的!不说别的,她在夫人心目中的地位就没有办法和大少奶奶相提并论!”
红绫和秋韵比四人早回,已将屋子收拾妥当,楚晶蓝带着圆珠圆荷进来的时候,两人早已将屋子里的火烧的旺旺里,和外面一片冰雪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圆珠闷声闷气的道:“我当真是不太明白夫人是怎么想的,王爷还没离开王府她就来欺负小姐,就不怕王爷生气吗?”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一暗,让红绫将她身上的斗蓬了下来,却没有说话,圆荷在旁低声道:“别在那里胡说八道!小姐重孝回夫家,总是有些不太吉利的,夫人虽然做的不太妥当,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是告到王爷那里去,夫人也还算是占理的。再说了,这样的小事就闹到王爷那里去,王爷只怕都会看轻了小姐。你这张嘴巴就是把不住风,整日里就只会说一些不着调的事!”
圆珠的嘴巴微微嘟起,见楚晶蓝的眸光一片幽深,她也不敢再说下去,当下便去下人房里去收拾一应物事。
楚晶蓝也不去理会两人说什么,当下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回了房,安子迁心里也觉得有些烦燥,瞪了圆珠一眼,却被圆荷看到了,圆荷又瞪了他一眼,他轻哼了一声,便缓缓的跟着楚晶蓝进了房。
楚晶蓝没有看到三人的小动作,却觉得有些累了,让秋韵替她倒了一盆热水洗了一把脸,这才觉得微微舒服了些,安子迁在旁问道:“生气呢?”
楚晶蓝轻轻摇了摇头道:“母亲并未做错,我又岂会生气,只是觉得大嫂今日也在那里候着,有些奇怪罢了。”
安子迁淡淡一笑道:“那件事情倒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不知道在母亲的心里有多疼大嫂,她嫁到安府也快十载了,至今都无所出,母亲一心想抱嫡孙,却一直没有让大哥休她,这中间的东西你想必也是能理解的。”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一合,轻轻点了点头,她早知道大少夫人不是那种善与之辈,心机是少不了的,只是她以往和大少夫人没有太大的交集,所以一直以来虽然有些提防,却并没有太上心。而这一次她便觉得她以前还是将大少夫人想和简单了些。
安子迁见她沉思,便又问道:“在想什么呢?”
楚晶蓝抬眸看着他道:“我一直在想我这一次认王爷对义父是对还是错,原本你和大哥之间那样相处的方式虽然有些让人不太舒服,可是却又觉得至少不会有麻烦,可是如今却是一堆的麻烦。”
“你想太多了。”安子迁在旁劝道:“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一点追求,你就当我是在追求我想要的东西就好!”
楚晶蓝听到他的话心里却有些苦意,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这段日子来他劳心劳力,已经瘦了一大圈,她有些心疼的道:“我知道你原本对那些事情并不上心的。”
安子迁又笑着道:“人都会改变的!”
“你怎么看今日的事情?”楚晶蓝微笑着问道。
安子迁缓缓的道:“没有太多的看法,只是因为你在楚家表现的有些强势,洛王现在又在安府里,她心里有些担心你会因为洛王认你做义女而生骄纵,所以你今日里回家才有这样的安排,一方面是想杀杀你的锐气,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你的做法,再探探洛王的态度。”
楚晶蓝的眸子一片透亮,看着安子迁的眸光更深了些。
安子迁却笑道:“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楚晶蓝缓缓的道:“我只是没有料到你竟也将这件事情看的如此透彻,远溪,以后等着我们两人的只怕还有些麻烦……”
“我自小在安府长大,那些事情又岂会不知?”安子迁淡淡的道:“你就不用太过担心,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我算的没错的话,王爷应该已经和父亲提到这件事情了。”
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安子迁微笑道:“有王爷为我们做铺垫,又还有什么好怕的!”
楚晶蓝苦笑道:“若是真的王爷为我们做了铺垫,这件事情才真的麻烦了,难怪母亲今日里会摆出这样的阵仗来。”
安子迁细细的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轻轻叹了口气,却又温言宽慰道:“反正我们之前已经答应王爷了,到如今也算是骑虎难下了,这事反正迟早都要面对,早一些来也好。”
楚晶蓝不置可否,眸光却深了些,安子迁又问道:“你的身子无妨吧?”
“我没事,只是听你和孙妈妈那样说话,就打个喷嚏来证明你说的是对的。”楚晶蓝浅浅一笑。
安子迁轻轻摸了摸胸口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楚晶蓝却又笑道:“你装纨绔的样子装的可真像。”
“我哪里是在装,根本就是纨绔!”安子迁笑的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楚晶蓝掩唇轻笑,安子迁扬了扬眉毛后又道:“我真的是个纨绔!”
楚晶蓝知道他那样做的深意,他不过是想替她承担一些压力,只是这些事情有远远不是这样就能解决的,但是他能这样做,她的心里当真是极开心的,她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暖意,当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道:“远溪,当真是辛苦你了!”
安子迁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们是夫妻……”
他的声音不大,却轻轻的抚过她的耳朵,她只觉得心尖儿也颤抖了一下,已经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轻轻的道:“对,我们是夫妻!”
安子迁闻言眸光转深,轻轻吻上了她的唇,她没有拒绝他,反而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他的眸光里满是喜悦,知道她的暗示,当下伸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极不规矩的往她的胸前探去,他正欲解开楚晶蓝的衣服,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咳声。
楚晶蓝和安子迁俱都吓了一大跳,一扭过头,便见乐辰景一袭黑衣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着一双眼睛看着两人,那眉眼间分明有一抹嘲弄。楚晶蓝一看到他顿时脸都红了,安子迁地恼火的紧,忙替楚晶蓝整衣裳,好在两人没有过激的举动,否则只怕是便宜乐辰景了。
安子迁怒道:“你跑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乐辰景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后用不冷不热却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道:“你的房间?你要不要脸来,这分明是我妹子的房间。”
安子迁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楚晶蓝知道在乐辰景的心里,从来都没有那些规矩,他行事素来是凭一已喜好,他不讲理的时候就不要和他讲理,她红着脸将衣服整了整后道:“四哥怎么进来的?我怎的没有听到丫环们通报?”
乐辰景淡淡的道:“能怎么进来,当然是走进来,绝对不会是爬进来的。你那些个丫环一个个嘴又杂,又喜欢问东问西,我不高兴就让她们先睡一会。”
楚晶蓝微愣,跑出去一看却见圆荷圆珠等人全部都倒在地上,她顿时大惊,乐辰景却淡淡的道:“只是点了|岤道而已,一会就会醒了,死不了的。”
楚晶蓝闻言不由自主的轻轻松了一口气,乐辰景却有些不高兴了,当下轻哼道:“怎么,四哥在你的心里就是杀人狂魔吗?用得着那样大惊小怪吗?”
楚晶蓝对这尊黑面神实在是有些无语,他那一日说不会再和她见面,让她高兴了了好一阵子,没料到这位大哥这个时间竟又出来搅和,他是嫌她的生活还不够乱吗?嫌她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吗?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第三十八章
楚晶蓝的脸上勉力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四哥说笑话了,四哥在我的心里那便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四哥虽然杀了不少人,我知那都是在战场上,方才只是担心四哥的手重了些,怕这些个小丫环承受不住。”
乐辰景听到她这一句话,鼻子里溢出一声轻轻的哼声,那模样似对她这一句话极为不屑,却又冷言冷语的道:“那一日听到你说实话,我便以为你日后在我的面前都说大实话,没料到今日里还是假话连篇,不过不要紧,我也喜欢听假话,必竟有些时候假话比真话好听的多。”
楚晶蓝觉得和他实在是无法沟通,当下只是微微一笑。
她不说话,乐辰景也不说话,乐大爷毫不客气将屋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部细细打量了一遍,待他看到楚晶蓝的那面镜子时,便淡淡的道:“没料到你这里还有这样稀罕的东西,以前我母妃也有一块,不过她去逝的时候我把那镜子给砸了。”
楚晶蓝想说你把你母妃的镜子给砸了关我屁事,却知和他实在没有什么好沟通的,当下依旧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不动,安子迁看不得乐辰景那副模样,恨不得寻根又粗又长的木棒一棒子将乐辰景给打晕,只是这个想法也仅仅只是想法罢了,要付诸实际行动实不是易事。
乐辰景毫不认生的将屋子里的东西打量了一遍后在屋子里的那张檀木镶金雕花大椅上坐了下来,然后缓缓的道:“这房间倒还雅致。”
楚晶蓝抚额,这房间雅不雅致好像和乐大爷没有关系吧!
乐辰景见她和安子迁都站在那里,他的眼睛睁了睁,然后有些怪异的道:“都坐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楚晶蓝和安子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无可奈何,乐辰景却又淡淡的道:“妹子,我是你的四哥,跟我不用客气。”
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到他那副样子,她反倒淡然了,她浅浅的道:“四哥说的是!”
安子迁的好事被他打断,心里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再看到乐辰景那副和痞子没有二样的举动,心里更恼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乐辰景道:“不知道世子今日到我的房里来可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吗?”乐辰景反问道。
“是的,不能来!”安子迁毫不犹豫的回答。
乐辰景却一点都不买他的帐,眸子里溢出一丝邪气道:“我和我妹子说话,干你鸟事!你若是不爽,就给我滚出去,省得我看了碍眼!”
安子迁自认他有时候已经很无赖了,可是今日里遇到故意到他的面前耍无赖的某人他明显有抓狂的倾向,他咬了咬牙道:“晶蓝是我娘子!”
“那又如何,她先是我妹子!再是你娘子。”乐辰景完全不将已近抓狂的安子迁放在眼里。
安子迁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乐辰景,乐辰景却直接无视他,他看到这种情景,知道今日里乐辰景是和他卯上了,他心里虽然极度不悦,脸黑的像锅底,却也泠静了下来,站在楚晶蓝的身边不语,却伸手轻轻搂住了楚晶蓝的腰。
乐辰景看到安子迁那副模样,心里却开心的紧,以前他和安子迁磨嘴皮子的时候,经常处于下风,今日里扳回一些本来实在是觉得痛快的紧。只是想起楚晶蓝和他再无可能,他此时呆在这里打着的不过是楚晶蓝兄长的招牌,他的心里又有些不快了,再看到安子迁那只环楚晶蓝腰上的手,他恨不得剁了下来。
他轻哼了一声坐在那里,一双眼睛里邪气外,直勾勾的瞪着两人,脸色阴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
楚晶蓝望着两张发黑的脸,她就算是再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了,她面上带着淡然的微笑道:“四哥来找我可是有事?”
乐辰景斜着眼睛看了安子迁一眼后道:“是有事,不过我现在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楚晶蓝掀了掀眉毛道:“我这里的饭菜简陋,恐不合四哥的胃口。”
“无妨。”乐辰景淡淡的道:“我在战场上连草根树皮都吃,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娇贵。”
楚晶蓝有些挫败的道:“是,我这便去准备,只是四哥可否将这个丫环唤醒?”
“好说!”乐辰景的心情似好了一些,他缓缓的站起身,然后将伸手解开圆荷等人的|岤道,楚晶蓝见她们醒来后便道:“世子今夜在这里用晚膳,你们去准备一下。”
圆珠瞟了一眼乐辰景道:“小姐我们刚回来,厨房里的菜品不够。”
楚晶蓝还未说话,乐辰景却道:“不够的话去飞燕楼里拿,那里的菜丰盛的很!”
圆珠还欲说话,圆荷轻轻扯了一下圆珠的衣角,圆珠咬了咬唇,只得退下去准备晚膳。
饭菜用了近半个时辰准备好,这期间乐辰景拉着楚晶蓝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楚晶蓝只是微笑着应对,安子迁的脸却越来越黑,他只要一插嘴,准和乐辰景吵架。他的口才虽然比乐辰景好,但是乐辰景胜在一个“横”和“赖”字上,一时间,安子迁竟拿乐辰景没有法子。
用晚膳时,乐辰景一直往楚晶蓝的碗里夹菜,一边夹一边道:“妹子,你那么瘦,可得多吃一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楚晶蓝看着那堆得高高的饭菜,只觉得有些头痛,她实在是吃不下那些饭菜,便又转夹到安子迁的碗里道:“远溪,你这段日子辛苦了,来,多吃一些。”
安子迁笑嘻嘻的道:“还是娘子体贴我!”
乐辰景看到这种场景,原本没有表情的脸黑的似炭。
安子迁无视他,楚晶蓝也无视他,依旧为对方夹着菜,他终于恼了,将饭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眼睛一瞪,手再一用力,便将桌子掀翻了,盘子和碗全部被掀到了地上,顿时传来了一阵噼里叭啦的碎片声,他冷冷的道:“我吃饱了!”
其实他自坐下来便一直替楚晶蓝夹菜,他碗里的饭菜一口都没有吃,楚晶蓝给安子迁夹菜也一口都没有吃,倒是安子迁端着饭碗吃了几口饭菜。
楚晶蓝附和道:“我也吃饱了。”
安子迁却拆乐辰景的台:“世子,你明明一口饭菜都没有吃,怎么可能就吃饱呢?”
乐辰景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危险,安了迁却有些不知死活的道:“要不再让厨房去做一份?”
乐辰景懒得理他,却对楚晶蓝道:“悠然居厨子的手艺不错,日后我在安府的时候都在悠然居里用膳。”
楚晶蓝安子迁两人同时黑了脸。
圆珠和圆荷几个丫环早已觉得今天的气氛极度不对,见乐辰景将桌子掀了,楚晶蓝也不说话,她们只得赶紧去收拾一地的残羹剩饭,只是那张桌子就有些可怜了,乐辰景力气大的紧,这么一掀,那桌子便已经摔成了几片,盘子和碗没有一个完好,屋子里一片狼藉。
乐辰景却像是看不懂两人的表情一般,嘻嘻哈哈的的自个坐在大厅中间的大椅上,悠然自得半眯着眼睛似在休息。
楚晶蓝只觉得有些头痛,她不怕无赖,但是却怕乐辰景这样的无赖,因为这混蛋她实在是得罪不起。
安子迁的拳头是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他觉得他已处在崩溃的边缘,乐辰景再这样下去,他只怕哪一刻忍不住就会发作。
乐辰景看到安子迁那张黑了的脸,他的心情倒全好了,因为吃饭的时候所产生的不快也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
乐辰景心情一好,又拉着楚晶蓝说一些没有边迹的话,然后顺带着将西京的风土人情大致说了一遍,而楚晶蓝却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些风土人情美的慧眼,他讲的事情就像是实被挤干了水的烂菜叶子,索然无味,比平铺直述还不如。别人平铺直述她还能知道别人在讲什么,可是乐大爷的话她听了半日实在是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往日里极为有趣的趣事在他的嘴里说起来总带着一丝无聊。
楚晶蓝倒更愿意听他说他在战场上的事情,虽然那些故事带着血腥和残忍,可是却比那些又干又烂的菜叶子要好听的多,她听的直打呵欠。
乐辰景对那些事情也并不感兴趣,只是没话找话,见楚晶蓝打呵欠,他也觉得有些无聊,干脆也不再没话找话了,摆着一张脸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里,眼睛却东张西望,他东张西望便也罢了,那双眼睛里还邪气四冒,让一屋子的人看到他那双眼睛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悠然居里的气氛从未有过的怪异和凝重,几个丫环们更是心惊,只道乐辰景又要发什么疯,今夜里还不知道会不会将悠然居给拆了。
楚晶蓝虽然素来极为淡然,对什么事情都从容不迫,可是并不代表她会喜欢这种怪异的气氛,她斜眼看了一眼沙漏,此时已经戌时未了,再这样坐下去今晚只怕是不用睡了。
而那边乐辰景已似自然熟一般让圆荷泡了一杯茶,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屋子里虽然茶香四溢,将方才那极度怪异的气氛微微调节了一下。
楚晶蓝适时开口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昨夜里没有睡好。”
乐辰景听到了她的逐客令,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然后缓缓的道:“慌什么,还没亥时,还早着了。”说罢,他又让圆荷去泡茶。
安子迁闻言却恼了,他怒道:“你不睡也便罢了,难道想所有的人都陪你一起不睡吗?”
乐辰景听到他的话却乐了,他笑眯眯的道:“你说对了。”
安子迁只气的额前青筋暴起,楚晶蓝却适时的一把拉住他后浅浅的道:“四哥不久就要回西京了,日后再见面就极难了,此时和四哥这般聊聊天,倒是一件极为愉快的事情。”
“还是我妹子懂事。”乐辰景缓缓的道:“不像某些乡下来的粗人,不知道何为亲情!”
安子迁是彻底恼了,他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乐辰景,楚晶蓝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乐辰景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心里极度不悦,当下轻哼一声竟将脸扭了过去。
楚晶蓝也拿他没有法子,当下只得缓缓的道:“四哥方才不是说有事要对我们说吗?不知道是什么事?”
安子迁腹诽:“他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变着法子折磨我们!这个混蛋老子一定要给他点教训,否则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乐辰景听到楚晶蓝的话后似想起了什么,当下一拍大腿后道:“还是妹子了解我,你若是不提醒我,我险些就忘了!”
楚晶蓝在心里道:“你就装吧!”面上依旧温婉的紧,当下浅笑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乐辰景的眸子微微一眯,眼眸里的光华转动,浅笑道:“我是来找安子迁的。”
楚晶蓝听到他的话心里在警铃大作,安子迁笑道:“哦?不知道世子来找所为何事?”
“我虽然极度不喜欢你这副态度,不过父王有命,我实是不能不来。”乐辰景淡淡的道:“是这样的,明日安老爷要当着父王的面考你的才学,我父王说了,你若是表现的太差劲的话我们后天回王府的时候就将妹子一起带回西京,你自个看着办吧!”
安子迁的眉头皱了起来,乐辰景有些不屑的道:“怎么?不相信?”
楚晶蓝伸手抚了抚额道:“怎么好好的父亲就要考他的才学?”
乐辰景的眸子里冒出一分邪气道:“我怎么知道?许是父王觉得他还算是一个可造之才吧,只不过他在我的心里不过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这个信是报和不报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安子迁的眸光一黑,楚晶蓝却抢在他的前面缓缓的道:“天生万物,各具其才,四哥又岂能说这样的话!他是我的相公,便也是四哥的妹夫,这样的话四哥又岂能乱说!”
乐辰景听她维护安子迁,心里便有些不快了,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楚晶蓝的面前道:“妹子若是真把他当做是宝的话,那么明日里可别让父王失望了,妹子和父王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许还不了解父王的性子,我也不妨提醒你一句,父王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废物。”
楚晶蓝闻言眸光转深,乐辰景却又后退了一步,轻哼一声看了安子迁一眼后道:“你明日最好是能证明你自己,否则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终生。”
安子迁的眸子微微一眯,乐辰景却又道:“我听说明日里会考你珠算和看帐的本事,你自个儿悠着点。”
说罢,他又极没有形象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我来报个信容易吗?整得全身上下都累得紧,我要回房歇着了!”
楚晶蓝对他只能用无语来形容,他却又缓缓的道:“妹子,可别说四哥没有帮你,这内幕消息可是我发了很大劲才弄来的!要如何谢我?”
楚晶蓝不语,只是对着他了淡然一笑。
乐辰景看到她那样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心里却又有些泛酸,他轻哼一声后道:“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今日里就连夜教教妹夫如何看帐册和打算盘吧!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说罢,他竟真的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圆荷要去送他,他却毫不客气一把将圆荷给推进了房里。
到此时,楚晶蓝终是明白乐辰景乐大爷到悠然居的真正目的了,只是他有那么好心吗?她摇了摇头,人言女人心海底针,乐辰景的心同样也是海底针。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他那样一个清冷而又嚣张的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她今夜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安子迁见她发怔,当下黑着脸在旁道:“你不会真的信他说的话吧!”
楚晶蓝轻轻摇了摇头道:“将信将疑。”
安子迁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楚晶蓝淡淡一笑,便让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