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第74部分阅读
悍妾当家 作者:肉书屋
,便见一个身着雪白狐毛大衣的绝色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婷婷玉立的从前方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环,也不知要去哪里。
怀素知道东湖边上有许多画舫,这女子当是画舫里的姑娘,只是又见她气质卓然,心里便又暗暗奇怪,当下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子两眼。
那女子正是白玲珑,她见怀素的眸光看来,只淡然一笑,撑着伞悠然前行。
怀素见她步履轻盈,似有轻功一般,他的目光不禁深了不少,又看了白玲珑一眼,她身边的丫环却已斥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当真是好生无礼!”
怀素听到那声骂声,只得将目光抽回,洛王将车帘掀开时,白玲珑正从他的身边经过,他年岁已大,见过不少绝色女子,但像白玲珑这般姿色过人又风情万千的女子还是第一次遇上,他不禁也愣了一下,没料到杭城里竟也有如此出色的妓子。
白玲珑看到洛王时也似微微吃了一惊,却只是将头微微低下,带着两个丫环走进了不远处的画舫。
她身上的悠悠清香也和着风雪钻进了洛王的鼻子,洛王的眸子微微一眯,心里却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他轻轻的道:“怀素,去查查那女子是谁。”
“是!”怀素应了一声,却低低的道:“王爷,如果奴才没有猜错的话此女应该是东湖上的名妓白玲珑。”
“白玲珑?”洛王反问道:“怎么她的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
怀素轻笑一声道:“那是因为前几日安老爷曾在王爷的面前提起过她,她在杭城也算是一个雅妓。”
前几日安老爷和洛王在一起闲聊的时候,怀素陪在旁边,两人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白玲珑,他原本以为安老爷不过是夸大其词,这世间的女子又有几人能有那样倾城倾国的姿色,今日里在这般见到白玲珑虽然知道安老爷的话虽然说的有些夸张,可是白玲珑倒当真是一个极为出众的女子。
洛王的嘴角微微一扬,轻笑道:“你这么一说本王便有些印象了。”
怀素在车前轻声道:“王爷可是……”
“胡说!”洛王轻斥道:“本王一把年纪了又岂会动那样的心思!”
怀素知道洛王府里虽然有一位侧妃五房姨太,可是那些女子大多是皇帝御赐的,洛王本身也不是好色之人,但是这白玲珑比起王府里的那些姨太们却要出众的多,所以怀素才会有那样的猜测。此时听洛王这般一吼,他却笑了起来。
洛王听到怀素的笑声也笑道:“怎么,本王想给你娶亲了,你这会倒也敢编排起本王来了吗?”
怀素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爷又出声询问,所以属下才大胆揣测,还请王爷絮罪!”
洛王轻哼了一声,却又浅浅的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你去查查这女子的来历,若是没有复杂的背景的话就将她带回西京。”
怀素愣了一下,很快便又明白洛王的意思,当下缓缓的道:“奴才将王爷送回安府之后便来处理这件事情。”
洛王轻轻应了一声,扭头见白玲珑已进了画舫,他的眸光微微转深,将身子往车身上倚着,手指轻轻敲了敲他身下的褥子。
洛王回到安府时,安老爷正在门口候着,见他一回来,亲自经他搬来了脚凳,洛王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飘〔洒的雪花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安老爷一见皱眉头,心里便有些怕了,模样又谦卑了不少,当下缓缓的道:“王爷这边请!”
洛王轻哼了一声,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安老爷道:“楚老爷出殡,怎么没见安老爷?”
安老爷愣了一下后道:“草民早上去了,只是家里事务缠身,所以就早早回来了,楚老爷的灵柩路经安府的时候,草民备了祭坛。王爷方才出门是去送楚老爷?”
洛王轻轻点了一下头,看像安老爷的眸光又深了些,安老爷轻叹一口气后,却又道:“楚老爷在杭城里深受人爱戴,他平日里是个极好的人,他这一走当真让人挽惜的紧!”
安老爷平素最是讨厌白喜事,对楚家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提不起太多的兴趣,因为洛王认了楚晶蓝这个义女,所以他一早才匆匆去了楚家一趟,去了之后将礼一放,竟是连吊灵都未做就早早的走了。他却没有料到洛王此时竟会问起这事,更没有料到洛王竟会亲自去给楚老爷送殡,他心里暗呼饶幸,好在他去了,又有安府的事情做借口,否则此时洛王问起来,他实是不好回答。
洛王见安老爷的脸上写满了挽惜之情,看起来也不似做假,只道安老爷是真的对楚老爷的死极为痛心,当下又缓缓的道:“楚老爷的胸襟本王佩服的紧,可惜的是本王被诸事缠身,他身前一直无缘相见,实为一件憾事!”
安老爷听到洛王这样称赞楚老爷,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却依旧附合着道:“王爷说的甚是。”
洛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安老爷,见他虽然态度恭敬可是却附和大过于本意,他的心里又有了几分不快,当上轻哼了一声便朝乐山居走去。
安老爷忙将他送到了乐山居的门口,怀素替他打起了帘子,他抬脚欲走进去时似想起了什么又将脚缩了回来,他扭头看着安老爷道:“安老爷有几个儿女?”
“回王爷的话,草民一共有七子六女。”安老爷恭恭敬敬的道。
洛王轻轻点了点后赞道:“不错,有子有女,安老爷百年之后一定会热闹的紧,这些个女儿女婿,儿子儿媳妇一哭,再加上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那阵仗一定很热闹,绝不会像今日里楚老爷这般清冷。”
若是其它人这样和安老爷说话的话,安老爷铁定和人翻了脸,可是说话的对象是洛王,他心里再不快也只能忍着,不但忍着还要摆出一副淡然的面孔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死后之事又有谁知道,若是生了群不孝的子女,只怕还不如楚老爷那样只生了晶蓝一个女儿。”
“这一点倒不假!”洛王原本是对安老爷存了戏弄之心,此时听到安老爷这么一说,心里也生了三分感触,他缓缓的道:“有一个贴心的便比什么都好了,而且子女多了若是生前没有分配平衡的话,百年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安老爷忙点头称是,洛王瞟了他一眼后又道:“尤其是像安老爷这样的大贾之家,若是没有分配均衡的话,百年之后大多会因为子孙的歧意而衰落,安老爷,本王说的有道理吗?”
安老爷闻言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却旧附和道:“王爷说的甚是。”
洛王的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然后淡淡的道:“人言未雨绸缪,安老爷是否已经想好了日后安府由谁来继承?”
安老爷听他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当下缓缓的道:“草民这几个儿子中间,都各有千秋,说到当家的本事,自然是长子子轩和三子子墨最为适合,可是子墨是庶出,根据安家的祖宗家法来定的话,自然是传长传嫡,子轩最为适合。”
洛王的眸子微微一眯,然后缓缓的道:“子轩?”
“正是!”安老爷一说到安子轩眼里难掩得意,他微笑着道:“子轩自小聪慧,对做生意很有一套自己的法子,自十二岁起就一直在替草民打点米铺的生意,能双手打算盘,对米铺里所有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洛王听到他的话后却轻轻的打了一个呵欠,安老爷原本还想再夸赞安子轩几句的,见到洛王的模样之后就聪明的闭了嘴。
洛王却又看了他一眼后道:“接着说!”
安老爷微笑道:“所以安家的产业日后交给子轩最为合适。”
洛王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安老爷说的甚有道理,只是如今安府已是皇商,所有的一切便都和朝庭有关了,这未来的继承人尤其重要。”
安老爷听到洛王这一句话心尖儿颤了一下,已隐隐听出了洛王的话外之音,他躬着道:“不知道王爷有何高见?”
洛王笑道:“本王虽然精于权术,但是对做生意却是一窍不通,杭城里有不少的大贾,其中也不泛做生意的奇才,子轩本王也见过,的确不错,只是不知道子轩做生意的本事和蓝儿比起来如何?”
安老爷愣了一下,似没有料到洛王会如此问,当下缓缓的道:“晶蓝虽是一介女流,但是却凭一已之力就将楚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这等手腕就算是男子也不一定及得上,只是她就算是再厉害,也只是女子,如今也只是安府的儿媳妇。”
“说的有道理。”洛王淡淡的点了点头。
安老爷却又缓缓的道:“子迁若是有子轩一半的聪明的话,再加上晶蓝在旁辅佐,倒实是完美的搭配,可惜的是子迁自小就不学无术,实在是难堪重任。”
洛王微皱着眉头道:“远溪不学无术?本王倒不觉得,本王上次带来的那些字画,他都能分得清是谁的笔墨,这样的本事,放眼整个西凤国也没无人及得上!这样的人才若是都是不学无术的话,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有本事的?嗯?”
洛王最后那一个嗯字让安老爷的眉毛跳了一下,他忙陪笑道:“安府是做生意的,他却一直对米铺的事情极不上心,光认识那些字画又哪里能挑起安府的重担!”
“安老爷的这一句话本王倒不太认同。”洛王的脸上似有一丝不悦道:“每个人的才学都不是用一件事情就能决断的,远溪看似放荡不羁,可是在本王的眼里,他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本王虽然不是生意人,但是一直觉得做生意和做人一样,一个人连做人都做不好自不用谈做生意。人做好了,生意自然也做得差不到哪里去,再说了,做生意又能有多难,用心学学总是会的。”
安老爷听到洛王的话有些想吐血,却依旧微笑道:“王爷说的甚是。”
“那么现在安老爷对继承人可有其它的看法?”洛王含着笑看着安老爷问道。
安老爷在心里骂道:“真是只老狐狸,你直说想让楚晶蓝继承安府的家业就好,又何必那样拐弯抹角!”只是在他的心里,实是对楚晶蓝没有太大的好感,洛王此时这般一说,他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好在楚晶蓝是安子迁的妻子,就算是由楚晶蓝掌管安府,她也是安府的人,只是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安府的脸只怕都要掉光了!
安老爷有七子,最不成才的就是安子迁,安子迁平素又对楚晶蓝言听计从,这算是什么事!
安老爷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楚晶蓝是个大祸害,面上却依旧不敢表露些许,当下忙低着头道:“王爷提醒的甚有道理,远溪其实小时候是极为聪明的,只是他的性子喜欢玩耍,所以常会惹起一些事端,承蒙王爷看得起,日后让晶蓝好生教导他,他也许真的能成才也说不一定!”
洛王听他这一席话就知道他极不喜欢安子迁,对楚晶蓝只怕也有些意见了,他当下轻哼一声道:“每个人都要给对方一个机会,更何况是父子!安老爷若是觉得远溪难以成才,本王也不介意将他带到西京,由本王亲自教导!本王还就不信本王的女儿会看错人!”
安老爷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忙道:“王爷圣明,晶蓝自是不会看错人,王爷的话草民记下了,草民会亲自教导远溪。”
洛王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后道:“本来这是安家的家事,本王实不该过问,只是安府是皇商,本王此次回京皇上若是问起这件事来,本王也好回答。”
安老爷忙低头道:“王爷说的甚是!”
洛王看到他那副总狗腿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原本还想再教训他一顿,只是想着日后楚晶蓝还要在安府生活,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
他当下轻轻哼了一声后道:“安老爷是聪明人,有些话想必是不需要本王多说的!”说罢,他便走进了乐山居。
怀素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安老爷,便也大步随洛王走了进去。
安老爷的心里有些不太痛快了,第一次觉得皇商那个名头似乎有些麻烦。
他心情烦闷的走回了他屋子,安夫人见他气闷闷的走进来,便问道:“怎么呢?谁惹你生气呢?”
“还能有谁!”安老爷轻哼了一声道:“远溪那个败家子,我迟早会被他给活活气死,当初让他别娶楚晶蓝,偏偏又不听,现在好了,王爷竟让我百年之后将安府的家业传给那个败家子!”
安夫人听了也吓了一大跳,忙问道:“怎么回事?”
安老爷没有心情向她解释那么多,将火放在火盆上烤了烤后道:“能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楚晶蓝,我原本想着王爷收她为义女,咱们安府也跟着涨沾光,日后在圣上面前也有洛王为咱们说话,现在可好,洛王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安夫人自然是知道她的那个人宝贝儿子有多么的不成材,也知道楚晶蓝的性子,当下大惊道:“那如今可如何是好?总不能真的让远溪来继承家业吧!让远溪去继承,摆明了就是将安家的家业给到楚晶蓝啊!”
“什么继承不继承!老子还没有死了!”安老爷在洛王那里憋了一肚子火,此时听到安夫人说那些不太吉利话,顿时就火了。
安夫人平素性子暴躁,对谁都不客气,却有些怕安老爷,此时听到他这么一吼,她便扁了嘴,自己扭过头去道:“我只是随嘴说了几句,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
安老爷狠狠的瞪了安夫人一眼,安夫人只能服软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我不该那么说话,可是老爷,这可不是小事,我们得想想法子啊!”
“能想什么法子!”安老爷闷声闷气的道:“洛王都发话了,我能怎么样?”
安夫人心里原本觉得由安子迁继承家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此时听到安老爷这么一说,再加之她平素并不喜欢楚晶蓝,心里便又觉得有些堵了。
安老爷坐在那里想了想后道:“其实法子还是有的,我们只要证明远溪真的不成才,是无论如何也扶不起来的,楚晶蓝又只是一个女子,洛王就算是再蛮横,也不可能硬逼着我们让远溪继承安家的家业吧!”
安夫人忙道:“老爷说的甚是!”
安老爷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了片刻后又道:“你听说楚家今日发生的事情了没有?”
安夫人摇了摇的头,安老爷便将楚府里发生的事情大致给安夫人说了一遍,安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安老爷又低低的道:“我们这个儿媳妇可真是不得了!远溪那混帐将她娶进门当真是一件极大的祸事!”
安夫人的眸光微微转了转后道:“真没有料到马氏竟那样恶毒!”
“再恶毒也斗不过楚晶蓝。”安老爷看了安夫人一眼后道:“你日后待她还是抱握一下度吧,可别再生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安夫人冷哼一声道:“这世上只有媳妇怕婆婆的,哪有婆婆怕媳妇的道理,你怕她,我可不怕,迟些还是要好生管教她。”
安老爷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们女人的事情我是不管的,到时候到她那里吃了暗亏,可别到我这里来哭!以前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想再惹出什么事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她现在已经是王爷的义女了,可不能再胡来了。”
安夫人听到安老爷的话却有些不耐烦,她轻轻挥了挥手后道:“这些事情我知道,我知道如何把握分寸。再说了,她也只是王爷的义女罢了,又不是亲生女儿,就算是亲生女儿,她现在也嫁到安家来了,既然嫁到了安家,那么一切都得按安家的规矩来!”
楚晶蓝回到楚府的时候已近中午,安子迁正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缓缓走了过来,忙将她的手揣进了怀里,见她的小手一片冰冷忍不住低声道:“怎么这么冷?”
楚晶蓝见他的眉眼里满是关切,她浅浅一笑道:“风雪起了,天有些冷了,我却没事!”
安子迁听她说的有些古怪,当下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见她的眼睛一片红肿,又有些心疼,当上微皱着眉头道:“你遇到了乐辰景?”
这次轮到楚晶蓝愣了一下,安子迁扬了扬眉毛道:“你说你没事,那就是你曾以为今日会出事。”
楚晶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想在我的面前装做很厉害吗?我猜你方才一定就躲在一旁看着,是不是?”
安子迁微微一笑,却没有否认,那般将楚晶蓝丢在那里,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所以他将圆荷等人将刘氏送了回来,自己却一直在不远处等着,却又不愿被她发现,所以就躲在了草丛之中。之前看到乐辰景前来,他心里着急捏了一把汗,而当他看到乐辰景的态度时他又松了一口气。
安子迁低声道:“当时其实想听听你们在说些什么,只是隔的远了,又逆着风,实是听不到。我猜乐辰景那混蛋这一次没有说浑话,也没有做混蛋事,要不然我一定让他好看。”
楚晶蓝伸手轻轻掸了掸他身上的雪道:“日后若是还想陪着我的话,就站在我的身边吧!用不着去猜,去偷看偷听了,从今往后,我的喜怒哀乐里都应该有你。”
安子迁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他轻声道:“晶蓝,我喜欢你这个决定!”
楚晶蓝抬眸看他,却见他的眉眼里满是浓浓的温柔,她却又觉得鼻子微酸,当下强行将那些情绪压下,却轻声道:“远溪……”
安子迁知道她要说什么,当下将她搂进了怀里,却没让她再说话。
楚老爷的后事到此便算真正的结束了,依着杭城的规矩,家里父母仙逝,子女是需要守孝的,而楚晶蓝已出嫁,那些规矩便也简便了不少,只是头七却是不能少的。
楚晶蓝正在想要如何安排时间才算合适,她和安子迁才走进院子里便听到一声尖叫声,她微微一愣,已听出那声音是马氏发出来的,她的眉头微微一锁,当下大步走了进去,只听得马氏道:“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把我赶走!”
刘氏微微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你我之间,早已不是说用求就能说得清楚,也不是你单纯的几句认错便能化解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所有的一切,我都听我女儿的,她说你需要净身出户,那么你就净身出户吧!你也不要再来缠着我,因为你越是缠着我,我便越是看不起你,越看不起你我便越是记得你往日里是如何待我的,而一想你往日里待我的种种,我就会忍不住想要羞辱你,你若是硬要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也不会放过。”
楚晶蓝听到刘氏的话嘴角微微一扬,她早知刘氏是个有些本事的女子,此时听到她这一席话她的心里便如明镜一般,想起往日里马氏对刘氏的种种,她的眸光微微一寒,只觉得刘氏对马氏说的话当真是极有道理的。
直到此时,她的心才算是真正轻松了起来,有刘氏看着楚家,她相信楚家定然会一片秩序井然。
安子迁看了她一眼,她回了他一个淡然的笑意。
却又听到马氏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我往日里对你并不好,但是那些都是楚晶蓝授意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啪”的一声,似有人被打了一下,只听得刘氏道:“你今日里得到了这么大的教训,竟还死性不改!我底毁我便罢了,竟到这个时候还诋毁蓝儿!今日里若不是她替你求情,你喉只怕已被流放了,你的心怎么能这么毒!”
楚晶蓝没料以刘氏也会出手打人,她当即拉着安子迁躲在假山后朝里看去,却见马氏衣着凌乱的跪在地上,刘氏身上的丧服还未脱下,那般站在风雪里,竟有了一分高洁之态。
安子迁轻声道:“我以前不太明白你的性子像谁,这一次见到岳母之后,倒是清楚的紧了。”
楚晶蓝不语,只是看着场中的两人。
马氏又道:“我求求你,不要将我赶出去,我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你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我当年对你可是留了几分情面!”
刘氏咬着牙道:“我该对你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你听不进去我也没有法子,但是你想再从楚家拿走一两银子也不可能!其实你怎么对我我并不是太在乎,可是你这些年来是如何对晶蓝的你心里再清楚不过!若不是你和那些夫人小姐们说蓝儿的不是,她又岂会有那么坏的名声,若不是你一直以来处心积虑的谋夺楚家的财产,想将蓝儿嫁给苏连城那个混球,她又怎么可能会被苏连城欺负成那个样子!”
马氏愣了一下,刘氏又道:“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为她想过些许,以前她对你那么乖巧听话,你也只知道欺负她,只知道为你自己打算!你今日里有此报应根本就是你应得的,再来求你我无非是自取其辱!我是不会给你银子的,依着你的性子,指不定又拿着银子去请说书生先生说蓝儿的是非!”
楚晶蓝闻言眸光微微暗了些,她直到此时才知道那些茶馆里无中生有的说词是从何而来了,她的心里顿时满是寒意。她以前也曾怀疑过马氏,却又觉得她是自己的生母,怎么可能做得出那么无耻的事情来,可是当她知道马氏不是自己生母的时候,也曾想过有可能会是马氏做的,却也不太敢确定,可是此时听到刘氏说出口时,她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西凤国,女子的名节是极为重要的,名声也极为重要,她从四年前管理楚家之后,便一直有关于她不好的流言传出,那些流言大多都是关于她的凶悍。她一直以为是她平日里处事太过狠厉,那些竟争对手看到对她不满,所以才会给她造那样的谣,没料到这所有的一切竟全部都是马氏做的!
她自问以前她待马氏并不算太坏,却没有料到在马氏的心里,竟是从来都没有疼惜过的她,明知道女子的名声那么重要,竟在背地里做下那样的事情来!马氏的心肠是何等的毒辣!
楚晶蓝想起她和苏连城的事情闹出来之后,马氏还曾逼她去死,当日若不是圆荷将楚老爷叫了出来,她只怕都被马氏逼死了!马氏在这个时候竟还敢到楚家来求饶!
楚晶蓝冷笑一声,她平日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欺上门来的话,她也必定让她们知道她的厉害。马氏和她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竟还不知道!
马氏听到刘氏的话后微微一惊,似没有料到刘氏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当下忙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日后我只会去说大小姐的好话!”
“晚了!”楚晶蓝缓缓的从假山后站出来道:“你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我也没有打算让你再去别人的面前说我的好。”
马氏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大惊,楚晶蓝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头发一片凌乱,脸上也沾了不少的泥污,那模样看起来极为悲惨,她却冷泠一笑道:“母亲,我知道这个女人当年对你曾做下极为无耻的事情,你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付她,我们也不做痛下落水狗的事情,但是当年欠下的东西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也不是几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刘氏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怔,楚晶蓝却又道:“现在楚家是你在当家,我知道因为这个女人曾对我有过养育之恩,所以你一直觉得不好对她太过份,那么我今日里也告诉你我的态度,对这个女人无需要顾忌我,然后也替我将这些年来被她欺负的种种尽数讨回!”
刘氏听到楚晶蓝的话在微微一怔,然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楚晶蓝淡淡一笑,又斜着眼睛看了马氏一眼,马氏看到她那样的目光,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刘氏的眸子微微一凝,大声道:“老爷的遗书曾说过,让马氏净身出户,来人啦,将马氏以前的嫁妆全部拿来!”
王管事在旁道:“回夫人的话,马氏的嫁妆早已用尽,现在只余几个空的箱笼。”
楚晶蓝听到这里,便知刘氏已经知道如何对付马氏,她的眸光一凝,向刘氏告了个退,便缓缓的离开了,离开时犹听得刘氏道:“马氏头上的珠钗都是楚家的,全给拔了下来,将她全身上下再搜一遍,不要让她带走楚家的任何东西……她身上的衣服便算了,算是我送给她的……”
安子迁知道楚晶蓝的心情不佳,当下低声劝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到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楚晶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小时候我一直觉得马氏虽然不太疼我,但是对我却还是不错的,没有料到她背地里竟人做下了这样的事情!”
“她此时一文钱都没有办法带出楚家,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极为难过,你也算是为自己讨回了公道。”安子迁在旁轻轻的劝道。
楚晶蓝缓缓的道:“那我那些被她弄坏的名声呢?”
安子迁看着她道:“你还有我!我不嫌弃你的名声不好。”
楚晶蓝闻言失笑,安子迁见她笑了,便又轻轻的道:“其实你也可以这样想,若不是马氏在背后做下那么多少事情,我们两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一转,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缓缓的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份吧!”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心里便觉得舒服了不少,她只觉得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对与错,她的名声若是不坏的话,苏连城或许不会想到找红颜来羞辱她,没有红颜也就不会有她和苏连城新婚夜发生的事情了,没有那件事情,她和安子迁或许永远都没有交集。而她也许一辈子都得和苏连城那个混蛋绑在一起,而安子迁在她的心里或许永远也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第三十七章
安子迁看着楚晶蓝轻轻的道:“今日折腾了一天,你也乏了吧,先好生休息,可别把身子弄跨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楚晶蓝真觉得有些累了,那边圆荷已经准备好了午膳,楚晶蓝用了一些之后便到床上躺下,她的病原本就没有大好,今日里先是和马氏等人斗了一场,紧接着又在楚老爷的坟前大哭了一场,又打起精神和乐辰景应付了一场,到这会倒真是累的不轻,她的头一靠着枕头,便已沉沉睡了过去。
安子迁看着她的睡颜,眸子里满是温柔,看着这样的她,因为那一日她和乐辰景在梅花丛中拥吻而生的不快也散得干干净净了,乐辰景是地位卓然又如何,本事滔天又如何,她终是他的妻子,心也系在他的身上。乐辰景再会胡搅蛮缠,也在回西京的。
他一想到乐辰景要回西京之事,眉头便皱了起来,洛王这一次到杭城似乎已经不短了,按理来讲,洛王应该在送完御米之后就要回西京的,怎么却一直呆在这里呢?他的心念微沉,心知这事只怕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眸光转深。
他还在思索间,那边窗棂轻轻被扣响,他的眸子一眯,他轻轻的将圆荷唤过来照顾楚晶蓝,自己便走了出去,圆荷看了安子迁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理会他。自从上次楚晶蓝病倒之后安子迁没有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便对安子迁存了一些意见。
他一走出去,便看到红梅站在那里,他低声问道:“怎么呢?”
红梅轻声答道:“公子,今日里怀素一直在灵堂守着,我还看到了那一夜追杀你的那个人,他们只怕是起了疑心了。”
安子迁的眸光微微转动,红梅又轻轻咬了咬唇后道:“公子日后行事可能小心,若是让洛王识破了你的身份,只怕会有些麻烦。”
安子迁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又道:“你们今日里在灵堂前都露了一手,有没有人跟踪你们?”
“有!”红梅轻声答道:“我好不容易将那人甩了之后才到楚家来给你报的信!”
安子迁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万事小心!”说罢,却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红梅的脸,然后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日后不要再来找我!”他那一下虽然没用力,却听起来甚响,他给红梅使了一记眼色。
红梅虽然被他打的莫名其妙,正要发做,却看到他那一记眼神时心里有领悟,斜眼间见不远处的假山后似有一个人,她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她轻轻咬了咬嘴唇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等薄情之人!算我瞎了眼!”说罢,一边抹着泪,一边骂着,却扭身飞快的走了。
安子迁也骂道:“厚脸皮的娘们,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来找我,竟还纠缠不休!日后再敢来我敢一次打一次!”
假山后的人见到眼前的情况眼睛微微一眯,轻轻摇了摇头后便也离开了。
安子迁见两人都走了,他一转身却看到了圆荷,圆荷见他看过来,低声骂道:“无耻!”
安子迁最初没有弄明白圆荷为何骂他,细细一想,便想起他方才和红梅说的话,知道圆荷是误会了,只是这事和圆荷原本也说不清楚,当下也懒得向她解释。
楚晶蓝睡醒时已到掌灯时分,圆荷伺候她起床,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竟又有些低烧了,当下大惊,忙去找郭品超,郭品超因为她还在生病,所以也还没有走,听说她又发烧了,便忙过来替她诊脉,把完脉后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替她施了针。
针一施完,她便觉得浑身上下舒服了不少,她轻声道:“郭神医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救不回楚老爷。”郭品超不以为然的道。
楚晶蓝的面色微变,郭品超自知说错了话,当下又岔开话题道:“你今日的事情处理的非常漂亮,从今往后马氏是不敢再来楚家生事了,我听说她娘家那边父母早丧,是兄嫂在持家,而她的兄嫂也都是趋炎附势之辈,她这样回去,只怕是要受不少的白眼了。”
楚晶蓝对这事并不感兴趣,这样的结果更在她的意料之中,当下只淡然一笑。
郭品超看到她那副样子,又觉得有些无趣,当上扬了扬眉毛也不说话。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合,心中生悲,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却又低声问道:“父亲原本还能再活一段日子,是他要求你将他余下昏迷的日子换成那一个时辰的清醒吗?”
郭品超愣了一下后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楚晶蓝轻轻咬了咬唇,郭品超淡淡的道:“楚老爷对所有事情的了解远远超过你的预期,他早已知道马氏的想法,也知道顾宗德当年做下的事情,只是他已卧病在床,实在是无力处理那些事情,唯有不动声色的慢慢布局,否则之前也不会将楚家的家主之位传给你了。”
楚晶蓝愣了一下,想起她在和苏连城成亲之前楚老爷打着怕她受委屈的招牌将家主的信物给了她,这其中又饱含了多少楚老爷的苦心?一念及此,她又忍不住想,若是苏连城一直好好待她是不是楚老爷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借口将家主之位传于她?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一件事情的好坏当真是不能只由表面来判定,那附带而来的福祸只怕会远远大于那件事情本身。
郭品超又缓缓的道:“其实三年前他就想做他之前要做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怕别人说你是庶女,另一方面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马氏。马氏那样恶毒,对楚老爷而言是个极大的打击,也是因为他心里有了这一分焦虑,所以这几年他的身子才会一日差过一日。”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郭品超缓缓的道:“其实楚老爷也预测过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可是他预测的还是温和了些。”
楚晶蓝轻轻的道:“父亲看来很喜欢你啊,他竟将一切都告诉了你,而我却都还蒙在鼓里。”
郭品超的眸子微微一合,看着她道:“他不告诉你是怕你受到伤害,不过你说的很对,楚老爷很喜欢我,曾经一度想让我做他的女婿。”
楚晶蓝闻言却红了脸,低斥道:“你又胡说八道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胡说八道!”郭品超轻哼一声道:“你上次出事的时候,若不是我到天山去采药,怎么样也轮不到安子迁那个混蛋!”
楚晶蓝见他那模样倒似有几分真在生气,心里一时间又有些拿不准他说的是真还是假,只是不管是真是假,她和郭品超之间也只是朋友之情,断然不会产生爱情,当下只是讪讪一笑,缓缓的拿起小几上的燕窝粥喝了起来。
郭品超看了她一眼后又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你今日里让许知府那个贪官念的最后那封信是你自己写的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楚晶蓝正喝粥,直把她呛的咳嗽了起来,他淡淡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半晌她才缓过劲来,郭品超却又道:“用不着那么激动,不过就是被我看穿了而已,楚大小姐才学无双,对楚老爷敬佩的紧,只是模仿楚老爷的字实是小事一桩。”
楚晶蓝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又凑到她的面前道:“要不你让我亲一下,我便不放这件事情说出去。”
楚晶蓝咬了咬唇后道:“滚!”
郭品超微微一笑道:“那个我可没学过,这一生也不打算去学。就亲一下,圆了我的心愿吧!”
楚晶蓝见他的玩笑开的越来越过份了,又见圆荷和安子迁此刻竟都不在房间里,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便知是被他给支了出去,他的心思倒是缜密的紧。
而他此时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她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一慌,当下拿起枕头下的一本书就重重的朝他的脸上扇了过去。
郭品超一时躲闪不久,“啪”的一下就挨了一下,他见楚晶蓝怒目圆睁,当下缓缓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在你的心里,我竟是连乐辰景也比不上了!”
楚晶蓝怒道:“郭神医,你日后若是说如此轻浮的话楚家便再也不欢迎你!”
郭品超轻叹一口气,伸手捂着脸,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正在此时,圆荷冲进来道:“小姐,怎么呢?发生什么事情呢?”
楚晶蓝咬了咬牙道:“替我送郭大夫!”
圆荷见她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问什么,只得站在一边道:“郭大夫,这边请!”
郭品超却不理圆荷,只是定定的看着楚晶蓝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料到竟如此认真!罢了,日后再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的身子还没有大好,就别再动气了!”说罢,他竟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只是心里终是觉得有些闷,楚家今日里宴请这宾客,厨房里备子不少酒,他心里堵得慌,便抱了坛酒回了房。
才一打开他的房门,便见得屋子里似乎有一个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点了|岤道,他顿时大惊,张嘴欲喊,便被人点了哑|岤,一时间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见那人身手极好,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记拳头便朝他招呼了过来,只听得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她也是你能肖想的?”
郭品超被打得莫明其妙,一时间实在是想不起得罪了哪位身怀武功的大神,他糊里糊涂间便被打的两眼直冒金星,又不能咬了痛,只觉得这一生都没有如此委屈过!
那人将他暴打一顿之后,又用麻袋将他装了起来,扔到了一辆马车之上,车夫一扬马鞭,郭品超便远离了楚府。
郭品超的性子原本就有些怪异,时常会做一些不辞而别的事情,他此时不见了,竟没有一个人觉?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