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第76部分阅读
悍妾当家 作者:肉书屋
,便让圆荷将朱婆子给叫了进来,楚晶蓝问道:“我和姑爷不在安府的这几日,老爷和夫人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楚老爷的身后事处理期间,楚晶蓝将她从楚府里带来的人除了朱婆子外其它的人都跟她去了楚府,而她之所以将朱婆子留在安府,不过是怕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安府里又出什么事情。虽然如今俞凤娇已经离开了安府,可是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安老爷和安夫人并不喜欢她,而安老爷只在楚老爷出殡的时候来过一次,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朱婆子是王管事的媳妇,行事素来稳重,将她留在安府实在是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竟能在这个时间探听到安家的虚实,也能守好悠然居。
朱婆子答道:“小姐和姑爷回来的时候,我就想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小姐,不想世子却来了。”
楚晶蓝的眸光微深道:“如此说来,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呢?”
“也不算是发生大的事情。”朱婆子看着她道:“只是府里近日来一直在传,王爷属意姑爷继承安府的产业,而老爷和夫人却觉得姑爷不是那块料,却又不敢违逆王爷的意思。所以这几日府里一直都不太安静。老爷和夫人也似乎一直有些火气,身边的丫环们都没挨骂。”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朱婆子有些担心的看了两人一眼后道:“小姐这一次可能要小心一些,必竟姑爷虽然是安府的少爷,可是府里却没有几个自己人,纵然有王爷撑腰,可是小姐必竟嫁到了安府,有些事情要拿捏好分寸实不是易事。”
她的说虽然恭敬却也直白,话语里满是关心的成份,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后问道:“老爷可有说过要考验姑爷之类的话?”
朱婆子想了想后道:“那倒没有,不过昨日里老爷吩咐下人去铺里的将帐册拿了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哦,对了,方才世子在的时候,王爷身边侍卫怀素来过,说是有要事找一小姐和姑爷,只是世子在,他不方便进来,就留下了一封信给小姐。”说罢,她从怀里取出信递给了楚晶蓝。
楚晶蓝将信打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安子迁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她扭头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他也在看她。怀素既然也说了,那么这事是做不得假了,只是乐辰景也太会捣乱了些。
朱婆子见两人神色怪异,当下轻轻的问道:“小姐,有何不妥吗?”
“有一些小麻烦。”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信递给安子迁。
安子迁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望小姐提点一下姑爷,明日的考试分为珠算和查帐,切莫让五爷失望。”
安子迁的面色有些难看,楚晶蓝看了他一眼便知道有些不妙,当下便对朱婆子道:“朱妈妈,这几日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朱婆子施了一个礼后便退了下去。
圆荷问道:“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楚晶蓝对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也退下,圆荷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安子迁脸难看的紧,楚晶蓝又似想起了什么,便又对圆荷道:“你去将楚家的那些帐册拿一部分过来,再将我平日用的算盘也取来。”
圆荷轻轻点了点头,她们下去之后,楚晶蓝看着安子迁道:“你会看帐吗?”
“虽然我手中薄有产业,可是这些事情都是红梅和珍珠帮忙打点,我自己并不会看帐,平日里只要看看盈收就好,但是若是让我看出帐册里的问题,我是真没那个本事。”安子迁实话实说。
楚晶蓝又问道:“算盘呢?你会打吗?”
安子迁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和尚,又岂会整日里拿着珠子拔来拔去!”
楚晶蓝抚额,只觉得头更痛了,安大爷也真是有才,算盘上的珠子能和佛珠相提并论吗?
安子迁却不以为然的道:“不会这些东西,我还不是将身边所有的事情处理的好好的!”
楚晶蓝反问道:“话是这样说,可是你用什么证明给父亲看,你能够胜任安府的当家。”
安子迁想了想,然后脸就绿了。
楚晶蓝忍不住道:“到此时,我终是明白为何四哥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了。”
乐辰景原本早就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她,而她也可以早早就替安子迁准备一应用品,而他将时间一拖再拖,怀素也不能进来报信,此时已近亥时,没有几个时辰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将安子迁教会的,而教会安子迁之后她只怕也累的不轻了,那些的其它绮丽心思自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了!乐辰景那混蛋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楚晶蓝明白了,安子迁自然也全明白,两人互望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苦意。
原本安子迁可以在安府里做一辈子的纨绔,永远都不需要去参加安府的家主之争,可是如今却被洛王一步一步的朝那个位子上逼。安子迁若是继续装的像个纨绔子弟的话,那么洛王必定会对他极为失望。她又想起方才乐辰景说的那一句话,她只觉得有些头痛,若是安子迁真的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的话,就算洛王不将她带回西京,只怕也会生来一些祸端。
她心里有些烦闷,不知道事情一步步发展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当初不过是存了极为简单的想法,想要彻底断了乐辰景对她的想法,没料到现在竟成了这般!
安子迁当日在洛王的面前展露锋芒的时候,原也不过是想让洛王认为他能配得上楚晶蓝,而后洛王动了让他掌管安家的心思,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料到这件事情竟来的如此之快!
只是他稍微一想,也便能知道洛王的心思,洛王不过是想在他回到西京之前替两人铺条路罢了,这其中是好意或者隐含其它的意思,也只有洛王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原本想慢慢的,一步一步改变他在安老爷和安夫人心目中的地位,现在可好,安老爷直接给他下猛料了!试他的才能?真亏安老爷想的出来!
安子迁其实心里很清楚,在安老爷的心里其实一直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是安府的耻辱,而他原本想要潜移默化安老爷对他的观念本是极难的事情,要执掌安家更不是一件易事,其中的种种阻力他心里很清楚,却终是有些天真的异想天开的认为他必竟是安老爷的嫡子,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不会太过明显。
可是此时安老爷提出要考他查帐和打算盘的本事,根本就是在为难他。
许是洛王给了安老爷一些压力吧,所以安老爷想在洛王的面前认识他安子迁不过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才会做此安排吧!
而在洛王的心里,他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的话,只怕也是个极度没用的人,再犯不着为他费心了。原本他并不在意洛王如何地看他,甚至也不在乎全天下的人如何看他,可是他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对他和楚晶蓝的影响有多大。
安子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楚晶蓝也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两人心里都清楚对方的想法,也都知道对方必然都已经看透这件事情。
圆荷轻轻敲了敲房门,得到楚晶蓝的授意之后便抱着一叠帐册走了进来,她原本有话要问,却见两人面色都不好,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于是便走了出去。
楚晶蓝轻轻接拉过安子迁的手道:“不怕,我们现在开始学,我有一套速成的法子,也许帮得上忙。”
安子迁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再速成的法子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你让我背诗词歌赋,也许我还弄得清一二,可是那些个进出的帐册,还有那些数字,我就着实不会了。”
楚晶蓝想了想后又问道:“你会九九口决表吗?”西凤国的九九口决表和现代的九九乘法表类似。
安子迁笑道:“我虽然不成才,讨厌数字讨厌的要命,可是那九九口决表倒是曾被父亲逼着背过。”
楚晶蓝松了一口气后道:“你会那个就好办了,来,我教你一套简易的算术之术,简单易学,你学过之后纵然不能助你看清帐册,但是绝对能助你过打算盘那一关!”
安子迁皱眉道:“什么东西,那么神奇?晶蓝,我实话告诉你,我连最基本的打算盘的法则都不太会的。”
楚晶蓝的眸光微敛道:“这样吧,你将这本帐册上第一页的数字加一下让我看看。”
安子迁看了她一眼道:“晶蓝,我看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不到最后又岂能言败?”楚晶蓝含笑看着他道。
安子迁伸手抚了抚额,看了一眼帐册上的数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含笑的楚晶蓝,再次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的拿起桌上的算盘开始算了起来。
楚晶蓝看着他拔算盘的手法摇了摇头,再看了一眼他的计算方式,还没到第三行她就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已经算错了。
安子迁也知道错了,手一摊,看了一眼楚晶蓝,楚晶蓝却笑了,他若是真的熟记这个朝代的打算盘的方式,只怕今夜的速成之法是要完蛋了,可是他真的是不懂,那就表示还有救。
安子迁看到她那一抹笑容,只道她是在笑话他,他轻轻的道:“以前父亲天天逼着我去学打算盘和查帐,我那时候还小,心里又有太多的怨气,所以当真是没有用心去学,当时背会了九九口决表之后,就天天溜出去玩,所以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太会。”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道:“不会也并不打紧,这样反而好用我的新法子,只是这种法子和你之前所学的东西可能完全不一样,我原本担心你的心里有以前的那些法子,学起来便更加,你完全不且,倒真是一件大好事。远溪,来,我跟你细细说一下,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会明白的。”
楚晶蓝先告诉了安子迁一些基本的加减乘除的概念,比如说数字的定义,以及什么是积,什么是余数,以及其它的一些基本的数字概念,这些东西九九口决表的意思大同小异,安子迁很快就明白了,她便又将在大学里学到的一套速算法细细的教给了安子迁。那一套速算法极为特殊,是一个长期研究中国算盘和数字的教授所教,那一系列算法是建立在珠算的手法之上,因为二十一世纪计算器到处都是,没有人愿意去学,以前在她所在的大学里会的人也不是很多,她当时觉得好玩,便仔细的学完了。
只是她当年学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没有计算器的时代派上大的用场,其实她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虽然由于兴趣爱好学过会计,有初级会计师证,可是她学到的那些会计上的东西用到管理楚家的帐册上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西凤国的人也极为聪明,早将那一系列查帐管帐的方式地弄的极为透彻,她的那些水平只能算是平平。而她却有那套快速珠算之法,再加之之前所学的会计学,两者一综合起来,她查帐看帐的速度就足以让打了几十年算盘的老会计也要汗颜,而且还精准无比。
楚晶蓝讲的很细,可是安子迁未强接触过那些东西,初听时实在有些云里雾里,他虽然打算盘的能力很差劲,可是安府是商贾世家,他平日里也算是耳濡目染,也算是知道一二,可是却和楚晶蓝的所教之法完全不一样。
一番教习下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此是已到亥时未了,楚晶蓝又道:“远溪,按我教你的法子你再将这一页算一遍。”
安子迁拿着算盘算了一遍,他的手法依旧极不熟练,而且还很慢,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出错,楚晶蓝看到他那副样子不禁抚了抚额,可是安子迁却有些得意的道:“晶蓝我算对了!”
楚晶蓝微微一笑道:“你还是不太熟悉这些算法,远溪你记好了,我教你的法子都是建立在你之前所了解算术的法子之上,也是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但是他胜在可以用上九九口决,如二十五乘二十五,可以直接用口算得出六百二十五,其中的规律便是后面两位数相乘,再将前面的那个数加一乘二所得,再如两位数的乘法,先用个位数上下相乘,然后再用各位数和十位数交叉相乘积相加,若有进位则加一,紧接着再十位数上下相乘,便能得到正确数字,加减法则更容易了,像这样的三行在一起的数字,未加之前先虚进一,把第一位和末尾第二个数字看做是中间数,减九弃掉,乘几减几,末尾一位数凑十弃掉,剩几写几,即为所求三行之和,你再来试试!”
安子迁应言而行,果然很快就算出了那三行的数字,其速度之快让他自己吃了一惊。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楚晶蓝道:“晶蓝,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法子?”
楚晶蓝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后又道:“有一次我做梦,梦见一个仙人在算数,他算的极快,我便向他求学,他心里一高兴便教我了。我醒来之后试了试,居然极为灵验。”
安子迁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不信她方才所说的话,见她不愿意说,便也免强,只得又依她之言去熟记那些窍门,安子迁原本就极为聪明,那些东西因为和他以前所理解的完全不同,但是他却学得极快,两个时辰之后便已弄明白了七八成。
楚晶蓝看着他拿着算盘的样子,眸子满是暖意,她知道他极不喜欢这些东西,却为了她而学,她心里一时间只觉得欠了他不少东西。
而他认真的样子,居然帅气的紧,她虽然早知道他有着一副不错的样貌,却不知可以如此温暖而又帅气,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在油灯下显得更加的温柔和专注,他的眉毛其实有些秀气,配着他那张微微有些阴柔的脸型竟有了别样的魅力。
楚晶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温柔,在心里暗暗感叹上苍待她不薄,能让她遇到他这样一个男子。从今往后,不论吉凶,两人都一起面对,不管未来还有怎样的风雨,她的人生都不再寂寞和孤单。
安子迁原本正在算着那些帐册,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扭头一看,却见她正对着他微微浅笑,那一记笑容比之往日更多了几分情绪,他的眸光流转,冲她浅浅一笑。
四目相对,温情尽在其中。
不用言语,两人都知对方心思,这样的感觉极好。
纵然门外白雪铠铠,寒意逼人,屋子里却温暖如春,那点点温情自两人身周荡开,两人都似都怕打破一屋子的寂静和温情,竟是一直都没有再说话楚晶蓝一直以来都想和一人共掌红烛,一起聊到天亮,而此时两人虽然不再说话,她却觉得一比共掌红烛的意境还要美的多。她轻执香墨,为他轻轻研磨,他手握狼豪,细细演算,这样的意境竟是让她有了夫唱妇随的感触。
纵然明日有再大的变数,纵然今夜里内心里有忐忑不安,却也敌不过此时的淡淡温情。
她知道就算今夜里安子迁将她所教的全部学会,只怕也过不了安老爷那一关,只是凡事尽力就好,若是洛王觉得安子迁不配做她夫婿,她就一定会告诉洛王她这一生非安子迁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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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表示对书院的禁词无力……亲们以后看到两个正常的词语间加了“一”字,那就是书院的禁词,不是偶的错别字……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第三十九章
楚晶蓝大病初愈,身子原本就还甚弱,到子时末时再也撑不住,趴在安子迁身边的桌子上便沉沉睡去,安子迁怕她着凉,轻轻抱起她便放在了那张大床之上,她轻呤了一声,眼睛却未睁开,安子迁的眸光转深,看着她那张娇美的脸庞,他轻轻低头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然后再替她将纱帐放下,自己又回到书案前开始演算。
经过一夜的熟悉,到天明时分,安子迁已能流畅的将一本帐册算完,只是珠算帐册之事,他实是没有太大的兴趣,让他查帐什么的,他也兴趣缺缺,此时强行消化了解,依旧让他觉得有些烦躁。只是他的心里每次升起烦躁的情绪时,他都会扭头看一眼楚晶蓝,看到她那张娇美的容颜之后,他的心又莫名的静了下来。
这一夜,除了悠然居里一盏油灯到天明外,明阳居里的油灯也一直亮着,大少夫人一人独坐在卧房里,那盏油灯她已挑了八次,而大少爷却直到一更天才回。
大丫环们因为大少爷未回,大少奶奶未睡,没有人敢睡下,丫环喜梅见大少夫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内心一片平静,可是她却知道大少夫人其实在生气,因为大少夫人手中的那条绢帕已经被扭得不成形了,喜梅跟在大少夫人身边已有七年了,对于大少夫人的习性她早已了解。所以在给大少夫人端茶的时候也显得分外的小心,唯恐出错被大少夫人责罚。
只是越是小心,却越容易出错,她端茶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衣角不小心勾到的桌角,她一时不备,茶盏便被甩了出去,“哐当”一声,那一盏雕花金如意的茶盏便被摔成了碎片。
喜梅当即吓的面色苍白,忙跪在地上求饶,她知道那一个杯子是大少夫人的心爱之物,是大少夫人二十岁生辰时大少爷所送,大少夫人一直极为宝贵,寻常并不舍得拿出来用,今日里不知怎么回事,大少夫人特意让喜梅将那套茶盏拿出来泡茶,此时茶盏被摔坏了一个,喜梅又如何能不怕?
大少夫人听到那一声响先是吓了一大跳,待她看到碎了的茶盏时,脸色也变了,瞪了一眼喜梅,刚要发作,却似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暗,一屁股又坐在了那张雕着繁花的梨木大椅上,她轻轻摆了摆手道:“你起来吧!”
喜梅见大少夫人如此冷然,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因为大少夫人越是什么都不说事情便越是严重,她所受到的惩罚只怕也会越深,她忙又开口求饶,大少夫人的手指轻轻一抬,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只得闭嘴,大少夫人的眸子却微微一合,轻轻的道:“或许这是天意吧!碎了也好,我和他之间或许早已如这个茶盏。”
喜梅不太明白大少夫人的话,大少夫人却又问道:“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摔不碎的?”
喜梅被大少夫人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惊讶的看着大少夫人道:“奴婢不知。”
大少夫人却有些恼了,瞪了喜梅一眼,喜梅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大少夫人轻哼了一声,喜梅便欲去打扫地上的碎片,大少夫人缓缓的道:“留着吧,别扫了!”
她的话说的很淡,可是却透着三分苍凉和悲伤。
喜梅怔了一下,大少夫人平日里待人还算和气,很少会露出这样的情绪,她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正在此时,一股冷风吹进屋子里来,只听和另一个大丫环喜鹊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大少爷轻轻点了一下头,看到大夫人和喜梅在屋子里,他见大少夫人的衣裳穿得工工整整,那模样似在等他,他心里有了一丝愧意,再看一脸无措的喜梅以及地上被打碎的茶盏后怒道:“怎么回事?”
喜梅被大少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忙又跪在地上求饶,大少爷却没有耐心了,当下冷哼道:“做事毛手毛脚的,竟将这个茶盏打破了!你难道不知道那茶盏是我送给大少奶奶的吗?来人啦,明天去把牙婆找来,这将混帐丫头给卖了!”
喜梅闻言吓的脸都白了,忙向大少爷求饶,大少爷却嫌她哭的烦,一脚便将她踢倒在地,她一时不备,头便撞到了身后的梨木桌上,顿时便晕了过去,喜鹊见此情景,吓的脸都白了人,她平日里和喜梅关系甚好,见到这种情景心里虽然不忍却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当下只得招呼另一个丫环将喜梅给抬了下去。
大少夫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也不阻止,只是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面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大少爷见喜梅被抬了下去,便缓缓的走到大少夫人的身边,用极为关切的语气道:“怎么还不睡?”
大少夫人强压下心里的不悦,给了大少爷一记温柔的微笑道:“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一个人躺在床上实在是太过无趣,便干脆在这里等你了。”
大少爷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愧意,大少夫人却似没有看到一般,轻声抱怨道:“父亲也真是,将那些事情全压在你一个人和身上,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子了!”说罢,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大少爷的脸。
大少爷虽然和安子迁是一母所生,可是两人却长的完全不同,他的脸不若安子迁阴柔,多了一分粗犷之色,许是常年在外的原因,肤色微黑,人也没有安子迁高大,微微有些胖,两兄弟间唯一长的像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了,只是两人的眼神却一个常堆满了温和的笑意,另一个却透着三分刻薄,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总之,两人亲兄弟,长的却一点都不像是亲兄弟。
大少爷的脸上的确有一丝疲态,大少夫人凑近了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她眸子里有了一丝恨意,却在将眸光抽过来的时候,眼里又满是温婉和淡淡委屈。
大少爷轻叹一口气道:“没办法,五弟不成才,三弟必竟不能深信,所以就只能自己辛苦一点了。”
大少夫人轻轻点了点头,起身伺候他宽衣,却又轻声问道:“府里最近有个传闻,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传闻?”大少爷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折腾了小半夜,身子早就泛了,只是对大少夫人有些愧意,所以才强打起精神和她说话。
大少夫人轻叹道:“你当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府里的事情,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看起怎么办!”
“府里不是还有你吗?”大少爷笑道:“你帮我处理好不就行了!”他的眸光转柔,定定的看着大少夫人道:“我安子轩这一辈子娶到娘子,便是我这生最大的幸福了!”
大少夫人的嘴角微微一扬,面色微红道:“又跟我贫嘴了……”
大少爷轻轻吻了她脸颊一下道:“我当真是这么认为的,真不是贫嘴。对了,府里有什么传闻?”
“传闻王爷想让五弟做安府的下一任家主。”大少夫人看着大少爷道。
大少爷闻言却哈哈大笑道:“五弟有那个本事吗?”
大少夫人轻轻的道:“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有那个想法。”
大少爷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冷着声道:“让他那样的人做家主,摆明了是要败家!”
“是啊!只是王爷并不这么想,在王爷的心里,五弟是个可造之才。”大少夫人淡然的道。
大少爷将外袍除下来道:“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态度?”
“他们和你想的一样,觉得五弟实在是没有那个才能,所以准备明日里准备当着王爷的面考五弟,看看他是否具有经商之才,若是没有的话,也便能堵住王爷的嘴,彻底断了王爷的想法。”大少夫人轻声答道。
“考五弟什么?”大少爷轻声问道。
“听说是考查帐和珠算。”大少夫人答道。
大少爷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这一下直笑前俯后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大少夫人只是含笑看着他,他笑罢后才道:“若是考五弟如何和人相处,如何讨女人欢心,以及考五弟的字画,那么我们真该担心了,可是若是考他查帐和珠算的本事,那就着实好笑了,那些东西他是一点都不会的,我们明日里就等着看笑话吧!”
大少夫人也笑了,却又道:“五弟和五弟妹成亲也有数月了,你说五弟妹会不会教五弟这些事情?必竟五弟妹可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
大少爷冷笑道:“这几个月来虽然说五弟天天跟在楚晶蓝的身后跑,可是我着人查过了,他根本就是在打混,他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任楚晶蓝怎么调教还是团烂泥!”
大少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道:“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便有好戏看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摸大少爷的某处,大少爷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累了一整天了,明日吧!”说罢,他低头在大少奶奶的额前印下一吻,除衣物脱的只余亵衣亵裤之后便钻进了被窝。
大少夫人心里觉得憋屈,却也没有法子,只得也外衣除下了去睡,只是她的衣服还未脱完,便听到了大少爷的均匀的鼾声,她顿时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孙妈妈浑身是水的回到安夫人的住所时,安夫人正烤火,书静正在给她捏肩膀,她心里正觉得舒服的紧,便觉得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她的眼睛便往门口瞟去,却见孙妈妈如同落汤鸡一般走了进来。
她的眼里满是不解,孙妈妈却已跪在地上道:“老奴没有办好夫人交待的事情,还请夫人责罚!”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孙妈妈是安夫人带过来的陪嫁丫环,她平日里对孙妈妈极为倚重,此时见到孙妈妈这副样子,又岂能不惊。
孙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老奴今日里按夫人的吩咐让五少奶奶跨火盆,然后再用柚子水替她祛邪,没料到洒水的时候洒得多了一些,就把五少爷给惹恼了,五少奶奶心里对这件事情极度不悦,直说夫人行事太过份,一直在旁拾掇五少爷,五少爷便将那一盆水全淋在老奴的身上了!”
“岂有此理!”安夫人大怒,一巴裳便重重的拍了一边的小几上,她冷着声道:“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才被王爷认为义女,竟就这般无视安家的规矩!”
孙妈妈在旁添油加醋道:“这也怨不得五少奶奶,她现在可是堂堂的王爷千金了,行事自要有王府千金的谱了!只是可惜五少爷了,他平素虽然行事有些怪异,可是却孝顺的紧,今日里竟为了一个五少奶奶连夫人的话都不听了,长此以往,只怕安府里要乱成一团了,到时候……到时候夫人的威望何在?”
孙妈妈跟在安夫人的身边已久,对她的性子甚是了解,也知道安夫人最怕什么,最在意什么。今日里她被安子迁淋了水,心里知道安夫人对自己的儿子素来是护短的,却并不喜欢楚晶蓝,于是便将所有的事情全往楚晶蓝的身上推。
果然,她这一席话正中靶心,安夫人的火气腾腾腾的就冒了起来,她咬了咬牙道:“这个楚晶蓝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什么王府的千金,说到底不过是王爷看她可怜收下的义女,在楚家也不过是顶着嫡女招牌的庶女罢了,又哪里有一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再说了,她有本事就跟着王爷回西京去啊,在安府里耍什么威风!既然在安府,就得按照安府的规矩来!”
孙妈妈继续煽风点火道:“夫人说的甚是,五少奶奶说到底只是个庶女罢了,只不过老奴听说王爷甚是喜欢她,楚老爷出殡的时候洛王曾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日后谁要是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整个王府,夫人,她可是有王爷在替她撑腰的啊!您日后行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遇到她便让她三分吧!”
“放屁!”安夫人是彻底恼了,脸色难看到极致,她拍案而起:“你去把衣裳换了,随我去一趟悠然居,我倒想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还将不将我放在眼里!让她三分?当真是笑话!”
孙妈妈看到安夫人的样子,心里暗自开心,当下却又劝了几句,只说现在王爷还在王府,万事还是忍让为佳。只是她这样的话听在安夫人的耳里,那是极度的不舒服,她大怒道:“我教训我自己的儿媳妇,又和王爷有什么干系?”
孙妈妈闻言这才去将湿衣换下,然后随着安夫人一起朝悠然居走去,只是才到悠然居,便见到怀素站在那里,安夫人一看到怀素便吓了一大跳,她知道洛王平日极为倚重怀素,此时天寒地冻的,怀素却站在悠然居的门口,虽然不太明白怀素为何站在那里,但是心里原本平杂着的那一大堆怒气,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没有见到怀素和洛王的时候,嘴里说不怕,其实心里却怕的紧,此时见怀素那般站在门口,脚却不敢朝前迈了,嘴里也不敢说“来教训自家的儿媳妇了!”
孙妈妈见安夫人停了下来,知道是因为怀素,她原本还想拾掇安夫人去悠然居,书静却在旁道:“夫人,依奴婢看,今日还是先别去悠然居了,您的身子也不太好了,奴婢在炉子上给您炖了血燕,先回去喝了血燕好生休息一番才是!可没的为这事把身子给弄坏了!”
孙妈妈瞪了书静一眼,书静却只是微微笑了笑。
安夫人心里发虚,原本就想替自己找台阶下,此时听到书静这么一说,便轻轻的咳了一声,书静忙道:“夫人您又咳嗽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孙妈妈都怨你,明知道夫人这几日身体微恙,这大冷天的还拉着夫人出来!”
孙妈妈知道平日里书静都向着安子迁这一房,而且行事也极为机敏,此时听到安夫人的咳嗽声顿时明白安夫人心里是怯了,也给安夫人台阶下,忙告罪道:“都是老奴的不是,累得夫人又咳嗽了起来!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书静有些好笑的看了孙妈妈一眼,却也不将话说破,当下轻轻扶着安夫人便朝住处走去。
怀素站在门口早看到安夫人了,他心里原本有些好奇安夫人来这里做什么,却又见安夫人离开,心里便又明白了什么,他冷着声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却又为楚晶蓝叹了一大口气,只觉得安府的这些人当真都不是善类。
他久等乐辰景不见他出来,他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却被黑影给拦了下来,他的眉头微皱,黑影却道:“不用担心,世子已将心事放下,此时只是想和小姐和姑爷聊聊天。”
怀素闻言微微一怔,黑影却又缓缓的道:“怀素也是来给姑爷报信的吧!”
怀素轻轻点了点头,黑影又淡淡的道:“世子也是来报信的,怀素就请回吧!”
怀素再次愣了一下,只觉得今日的太阳似从东边落下,黑影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浅浅的道:“事情已到这一步了,世子那么聪明的人也知道放下了。”
怀素的眸光转深,细细一想也知道黑影说的有理,只是心里终是不放心,见朱婆子出来,便将书信留了给朱婆子。黑影看到后只是的笑了笑,也并不阻止。怀素见到黑影在笑,他也淡然一笑,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对黑影拱了拱手,黑影也朝他拱了拱手。
羿日是辰时未,楚晶蓝便和安子迁一起去给安夫人安老爷请安,两人去的稍微晚了一些,荣华堂里已站满了人,安老爷和安夫人坐在侧位,洛王身着一袭蜀锦暗纹大袄坐在居中的主位之上,他手里拿着一杯茶,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只是他满身贵气,虽然衣着在简单,却生生将一屋子人全给压了下去。
楚晶蓝进去的时候他正和安夫人安老爷闲聊,只是那一双眸子一睁一合间隐见锋芒之色。他的眸子在楚晶蓝和安子迁进来的时候,有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一笑才真正有了三分温和。
楚晶蓝和安子迁先依着惯例先给洛王行了一个礼,然后再给安老爷和安夫人行礼。
安夫人因为昨日之事,对楚晶蓝越发不满,心里暗暗在挑楚晶蓝的毛病,只是洛王坐在那里,她也暗自忍着,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眼底里的不悦却让楚晶蓝看得清清楚楚。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一敛,只当做是没有看到安夫人眼里的不悦,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和安夫人的八字不对,否则她又岂会那般看自己的不顺眼?
安子迁也感觉到了安夫人的异常,斜眼间偷偷的打量了一番楚晶蓝,见她低眉顺眼的似毫无所察,他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莫名的有了三分烦躁。
安老爷看了三人一眼,微笑道:“晶蓝,楚家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让父亲挂心了。”楚晶蓝浅笑道:“楚家的事情已全部处理妥当。”
安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处理好了便好,你也不要太过悲伤。我最近忙的紧,一直都不得空,待楚老爷五七的时候一定要去给他上支香。”
楚晶蓝心里冷笑连连,安老爷真是个马后炮,事情过了才说到去上香,安府的事情能有多忙?而安老爷一直称呼楚老爷为楚老爷,从未称他为亲家公,称呼上的这种小细节已将安老爷的心事尽皆表露,此时的装模做样也不过是做给洛王看的。
他喜欢装,那她就陪他装下去!
她轻声缓道:“有劳父亲了,只是五七之事还得一月之后,就怕到时候父亲依旧繁忙,我怕此时向我爹许诺,到时候父亲去不了,我爹只怕还得说我不懂事。”
她这句话说的微微有此俏皮,却又含了一分凌厉,洛王在旁淡笑道:“安老爷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去的,你这丫头操的什么心!”
楚晶蓝微微抿了抿唇道:“父王教训的是,我只是怕把父亲累着了。”
安老爷听到楚晶蓝的话脸上有些挂不住,正欲说话,洛王却又接话道:“安老爷身子好的紧,只是上根香罢了,又岂会累着?安老爷,本王说的是吗?”
安老爷原本那一句话说的不过是场面上的话,并没有打算要去给楚老爷上香,此时楚晶蓝拿这件事说事,洛王又在旁帮腔,楚老爷的五七已变成了不去也得去。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三分看不起楚家,虽然觉得楚老爷是有些本事的,可是却连楚家的事情也管不好,实在不算是一个有本事的男人,而安府此时又是皇商,他自我感觉良好,便是当真没将楚家放在眼里的,对楚晶蓝其实也是存了十二分的不满。
安老爷微笑道:“王爷说的甚是,这柱香是一定要上的!”
洛王微笑,楚晶蓝也微笑,安子迁却缓缓眨了眨眼后浅浅的道:“父亲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安老爷的脸上有一丝愠怒,洛王继续浅笑,楚晶蓝只当做没有听到安子迁的话,安夫人却出声斥道:“没大没小的浑球,连你父亲也敢编排。”
安夫人这一句责骂的话摆明了带了一丝宠溺,便没有半点责骂的味道,一屋子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屋子里原本有着三分紧张的味道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洛王听到安夫人对安子迁那声淡淡的责骂声,却听出了其它的味道,嘴角也微微上扬,那双眸子里也有了一分笑意。
安老爷浅笑道:“你啊,平日里就知道宠着远溪,慈母多败儿,你如今可是知道呢?”
安夫人的有些不满的道:“这世上又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你说远溪不成器,可是远溪在我的心里可是个宝贝疙瘩!”
安老爷轻轻摇了摇头,扭着看着洛王道:“王爷,让你见笑了!”
洛王笑道:“本王看着觉得甚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原本就是极幸福的事情,有些意见不同也属正常。”他的虎目微转,浅浅的道:“本王倒是对你们家的生活羡慕的紧,这样才是生活啊!”
他的话里带了一丝淡淡的感伤,看到安府里一大家子人和和睦睦的相处在一起,他不由得想起洛王妃还在世时,一家人说话的情景,只是那些事情已是往事,那样温暖的场景只怕这一世都不会再在洛王府里上演,他的心里不禁有了万千感慨,只觉得当年当真是错了,而且还错的甚是离谱。
洛王的情绪也感染到了楚晶蓝,她虽然不知道洛王在想些什么,却也知他的心里也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虽然她对洛王对她存的利用之心有三分反感,可是她自己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