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第41部分阅读
悍妾当家 作者:肉书屋
蓝低低的道:“骂你又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你的跟踪被发现,顾荣辉就必会知道我已对陈阿狗和王进立起了疑心,他们的计划只怕也会有所变,我们原本处于主动也因为你这一搅和而变成被动,这一下倒真是有些麻烦了!”
圆珠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事情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你的大错已铸成,到如今也只能想办法弥补了,你去打听一下,于文远现在哪里,我要见他。”
圆珠咬着唇道:“我方才从顾荣辉的嘴里听说于文远今晚在东湖包下了一艘画舫,说是要彻夜游湖行乐,还赏人间的极乐!”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道:“赏人间极乐,他倒是有好心情,你去把车备好,随我去找于文远。”
“小姐,你是大家闺秀,又如何去得画舫那种烟花之地?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只怕又要责备于你!”圆珠满脸担心的道。
楚晶蓝浅浅的道:“那就不让夫人知道不就好了!”
圆珠知道楚晶蓝做下的决定极难更改,当下却又问道:“姑爷不在家吗?若是有姑爷陪着就算是被夫人知道也有人好顶着。”
楚晶蓝扭头看了一眼圆珠道:“你这丫头跟在我的身边这么久了,别的没有学到,那些个算计人的心思倒是学到了!只是姑爷是你能算计的吗?”
圆珠不知她为何动怒,当下低着头不敢说话,楚晶蓝黑着一张脸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圆荷的那些小心思,姑爷就算是个纨绔,就算没有本事,也是你们的姑爷,可不是由得你们去编排的!我之前不让姑爷去楚家的事情也不是你们欺负他的利器!”中午安子迁在这里,她没有训斥她们,面上甚至还有一抹淡然,可是如今这里只有主仆两人,圆珠又连着做下几件错事,若是再不加管教,被安府里其它的女人拿了错处,只怕她们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圆珠原本以为她教训她是因为方才做下的错事,没料到却是为了她在安子迁的面前搬弄口舌之事,当下心里微微一惊,顿时明白在楚晶蓝的心里是极为维护安子迁的。她虽然不怕安子迁,却也和他并不亲近,而她心里怕楚晶蓝,却又和她甚是亲近。
楚晶蓝这一番责骂,便让圆珠的心里知道纵然安子迁是个纨绔子弟,却依旧她的主子!她的心思较圆荷简单些,却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犯了错,只是还是想不透其中的利害关系。
圆珠心里知道自己错了,当下又跪下来道:“小姐教训的甚是,我日后再不敢了!”
楚晶蓝叹了口气道:“你和圆荷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交待给她的事情我从不担心,可是交待给你的事情,你自己说说,又做好了几件?”
圆珠的头低的更加厉害了,楚晶蓝知道她的性子,若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时哪怕她是她的主子,她也会不服气,此时头低的这么厉害当是知错了。
楚晶蓝低低的道:“罢了,你记住了便我,我们去找于文远吧!”
约莫一刻两刻钟后,楚晶蓝便到了东湖的边上,却见湖面上泊着好几艘画舫,画舫上彩灯点起,曼妙的歌声不时传来,那里四处都充满的暧昧的气息,她的眸子微微一眯,眉头也皱了起来。
圆珠问道:“小姐,这么多的画舫,我们要去找哪一艘?”
楚晶蓝的见岸边站着几个正在拉客的女子,不时有男子前去寻问,她的眸子微微一眯后对圆珠吩咐了几句,圆珠点了点并头后问其中的一位姑娘道:“请问于三公子在哪艘画舫上?”
那姑娘看了圆珠一眼后道:“能有哪艘画舫,当然是白玲珑的那一艘!你莫不是那于三公子娘子吧?”她说罢又吃吃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得圆珠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圆珠咬着唇道:“我才不是于三公子娘子的大丫环,方才娘子高烧不起,差我来寻公子回去,还请姐姐行个方便!”画舫太多,就算是那姑娘说了于文远在白玲珑的画舫之上,她也找不到是哪一艘,而这些拉客的姑娘们在这里混迹的久了,是一定会知道的。
那姑娘吃吃笑道:“要去坏白玲珑的生意,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
圆珠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塞到那姑娘的手里道:“我不会坏那白姑娘的生意,只是受夫人之命送一封信给人三少爷罢了,他走不走全由他自己拿主意,我保证绝对不敢去闹场子。”
那姑娘是个三等的妓子,平日里十个晚上也挣不到十两银子,此时一见得那银子便动了心,又见圆珠眉清目秀,看起来也有几分厮文之气,当下便道:“看在于夫人的面子上,我可以带你到白玲珑的画舫之上,但是你千万不要闹事!”
“姑娘放心,我只是送一封信罢了!”圆珠保证道:“绝对不会闹事!”
那姑娘划着船带着圆珠到了画舫之侧,上面满是莺歌燕舞,一片热闹之色,圆珠让那姑娘等她,好从船尾爬上了船。
圆珠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有几分惧意,见那些女子们虽然是大冷天,却依旧穿的极为暴露,她的脸便红了,却大着胆子朝里走去。
画舫的大厅里一个如画一般的女子坐在那里抚关琴,于文远半歪着身子在那里听着曲子,顾荣辉还没有到,她见里面有个中年半倚在一个女子的怀里,她隔着珠帘一看,居然是昨日里到楚家去闹场子的田当家,只是他的脸上已没有昨日里去楚家找麻烦时的凶悍之气,此时脸上处处可见滛邪之色,一双爪子不时的朝身边的姑娘胸前摸去。
圆珠一看到那田当家,便明白昨日的事情田当家不过是个拖罢了,好在小姐极有魄力镇住了场面,将其它的当家给吓住了,否则那些个当家若是一起闹起来的话,后果便不可收拾!
她咬了咬牙,一把掀开了珠帘,于文远一见是她便淡笑道:“楚大小姐想我了吗?差你来请我吗?”
圆珠冷哼一声,强抑止住心里骂脏话的冲动,低眉敛目的道:“我奉我家小姐之命前来请余三公子去醉香楼一聚!”
“真是难得啊,楚大小姐也会请我吃席!”于文远笑嘻嘻的道:“她想通了要跟我了吗?”
圆珠咬着牙道:“我家小姐说了,于三公子的手段卓然,她心里佩服的紧,所以才会备上酒席,向余三公子讨教生意经。其它的事情我就不知晓了,于三公子若是有问题的话,就请当面去问我家小姐!”
于文远哈哈大笑道:“都是我的手一败将了,还装清高!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若是真的认输的话,就让她到这画舫上来为我弹奏一曲,然后再说其它的事情!”
“于三公子是害怕我家小姐吗?”圆珠抬眸问道。
“笑话,我会怕她!”于文远不以为难的道。
圆珠冷笑道:“我家小姐说了,我见到于三公子后只需将这些话告诉于三公子,至于公子去不去,那是公子的事情,而我家小姐只等到酉时未,公子若是不去的话……”她的眸光微转,轻哼一声道:“那就是公子怕了我家小姐,不敢去见她!明日里丝价暴跌,可就怨不得我家小姐了!”
于文远的眸子里满是嘲弄道:“这楚晶蓝倒还真是有几分脾气的,明明是输了,却还敢对我用激将之法,我今日就不去,她又能将我怎的?我还真不信,明日里的丝价会跌!”
田当家冷笑道:“真是自大的女人!昨日里在那么多房的当家的面有前将牛皮吹破,今日里又跑到这里来吹牛,真是不自量力!”
圆珠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田当家道:“昨日里田当家欲毁我家小姐的名节,说我这家小姐和于三公子有染,我今日里才知田当家昨日说的话有一句是极对的,那狗男女原来说的是你自己!”
田当家怒极,站起身来便要来打圆珠,于文远一把将他拉住道:“田当家又何必和一个小丫环一般一计较?”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从不打女人。
圆珠冷哼一声,对着于文远轻轻一福后道:“我的话是带到了,余三公子去不去那便是公子的事情了,告辞!”说罢,她转身便欲下船。
于文远的嘴角微微一勾,眼里满是邪魅之色道:“楚大小姐有胆识,身边的丫环也是如此的有胆识,我今日里算是开眼了,说实话,我这人平日里从不吃这一套,更不会被别人的激将法所激,可是今日里我着实有些好奇,楚大小姐能用会什么法子将丝价降下来!”
圆珠站定后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于三公子去了便知。”
于文远的眸子眯成一条线后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一会就去醉香楼!”
圆珠轻嗯了一声便跳到了小船之上,于文远站在那画航上往岸边看去地,借着湖边的五彩光华,他隐隐看到岸边停着一辆马车,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又见圆珠上得马车之后,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淡然脱俗的容颜,那张脸冲他浅浅一笑后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于文远的眸子一片幽深,白玲珑微笑道:“这楚大小姐做事当真是极有分寸的,就算是再担心再急也一点都不失那份气度。这个小丫环也是极有胆色的,我见过那么多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女子!”
于文远浅笑道:“有气度又如何,今日里还不是得跪在地上求我!”
白玲珑娇美的脸上满是笑容道:“那是自然,于三公子的才华冠绝杭城,经商之道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她那张娇美无比的脸上满是崇高之意。
于文远轻哼一声道:“虽然知道你是太拍我的马屁,不过我听着依旧很有舒服!”说罢,他一拂衣袖,已叫人放下备用的小船,让人驾着小舟便上了岸。
田当家见他一走,便过来拉着白玲珑的手道:“玲珑姑娘弹的一首好琴,才艺双绝,又有倾城倾国的容貌,我着实喜欢的紧!”
白玲珑见他的眸子里满是滛光,她的心里一阵恶寒,却也露声色的吃吃一笑道:“我哪有田当家说的那么好,田当家说喜欢我,不知道今夜备了多少银两?”
白玲珑的身价极高,在她这里留宿一夜常要到千金,而且纵然给到那么多的银子,也不见得就能成为有她的入幕之宾。像田当家这样的人,平日里想上到她的画舫都要难,更别提见她一面了。
田当家一听只要有银两就能留在船下,当下大喜忙把身上带着的五百两银子全拿出来道:“今日里出来的匆忙,没有备足银子,这里有五百两银子,若是不够的话明日里我再差人送来!”
白玲珑的眼里满是鄙夷,她冷冷一笑道:“没有银子也敢来打我的主意?你可听说过有人逛画舫里有欠过债的?”
田当家急道:“五百两银子够我包下其它的画舫了!你的身份到底有多高啊!”
白玲珑懒和理他,起身欲走进仓房,田当家心里一急,不管不顾直接朝她扑了过来,白玲珑早听得脚步声,身子微微一侧便避开了田当家的怀抱,田当家一时稳不住身形,身子直直的朝船舷边撞去,他眼见就要一脚踩到水里了,心里大惊,忙稳住身形,在心里暗呼好险。
白玲珑在旁道:“田当家站的可真稳啊,再往前走一步就掉进东湖了!”
田当家答道:“可不是嘛!这样天寒地冻的若是掉进东湖里,只怕会大病一场!”
“那田当家可得小心了!”白玲珑说罢,抬起一脚便朝田当家的屁股上踢了过去,他原本就还没有完全收住势头,此时她这一脚踢来,他的身子便重重的摔进了东湖里。
白玲珑在船在故做大惊的叫道:“田当家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来人啦,来人啦,田当家落水了!”她见田当家欲从旁边年爬上来,她拿起一块船桨做势要去拉田当家,就在田当家伸手来拉时,她却重重的敲了下去。
田当家顿时又沉进了湖里,如此折腾了几个回合之后,白玲珑见田当家已经支撑不住了,这才让旁边的水手将他拉上来,拉上来时田当家已冻的全身一片青紫,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白玲珑冷笑道:“老娘最是讨厌那些为虎做倡的浑球,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是给你的教训,若是还不知道悔改的话,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旁边的一个侍女问道:“姑娘,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公子?”
“不用了。”白玲珑微眯着眼睛道:“公子今日在醉香楼里会客,夫人去了自有人接应,我们在这里等着看好戏便好。”
楚晶蓝将醉香楼里的一个包房包了下来,屁股还未坐热,安子迁便走了进来,她微微一愣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安子迁浅笑道:“我约了朋友在这里吃饭,刚吃完就听得掌柜说你来了,我便过来看看。”
楚晶蓝问道:“你和这里的掌柜很熟?”她想起上次于文远的设计她时也在这里遇到了安子迁,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些疑问。
“还好。”安子迁淡淡一笑道:“你平日里极少在外面吃饭吧,怎么今日里想起到这里来一吃饭?”
“我约了于文远。”楚晶蓝轻叹一口气后道。
“约他做什么?”安子迁皱着眉头道:“那混蛋若是和你吃一顿饭,指不定要造出多难听的谣来!”
“不是有你陪着我吗?”楚晶蓝微笑着道。
安子迁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你若是在这里遇不到我呢?”
楚晶蓝语塞,安子迁轻哼一声道:“也是时候给那混蛋一点教训了,省得他一天到晚都不安生!”说罢,他又扭过头看着她道:“日后不准再独自一人和其它的男子吃饭,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的话,就给我一个消息,我陪你!”
楚晶蓝含笑着点了点头,安子迁走到门口叫来伙计吩咐了几句,那伙计微微一笑后便应声而去,不一会桌子上便上满了醉香楼的招牌菜,她一看到那色香味俱全的菜便忍不住房流口水,知道安五少爷是极懂得享受的,这些菜品都极好吃。
她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安子迁笑道:“你不是还约了于文远吗?怎么就自己吃起来呢?”
楚晶蓝淡淡一笑道:“我约他来又可不是请他吃饭的,而是请他看风景的,他已经吃饱了,我也要吃饱了才力气陪他看风景啊!”
“看什么风景?”安子迁有些不解的问道。
楚晶蓝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寒气道:“好看的风景,他一直想看的,而我现在也想看!”
安子迁见她的面色不佳,心里升起了一抹担心,她却又笑道:“我先吃饱了再说!”
安子迁见她虽然吃的很快,可是吃相却依旧极为优雅,他的嘴角微勾,再次叫了小二,这一次他轻附在小二的耳畔吩咐了一些话,小二愣了一下后便走了下去。
楚晶蓝吃的很快,每种菜都尝了一些,估莫着于文远也该到了,但欲命人将那些饭菜全收了,安子迁却又道:“吃完饭再喝些甜点吧,你太瘦了些,这么瘦日后如何生养孩子,该多吃些东西将自己养胖一些了!”
楚晶蓝听到那句“如何生养孩子”时脸微微一红,他这一句话倒真有些像是相公对妻子说的关切的话了。其实她也不算极瘦的那种女子,只是身上的骨架小,看起来一片娇弱,肉却不少。
安子迁见她微窘他的眼里满是笑意,小二已送上醉香楼的招牌银耳汤,楚晶蓝喝了一大碗,余文远却还没有来,她心里微微有些疑惑,他莫不是会爽约吧?
正在此时,小二敲推开房门后低低的道:“公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安子迁轻轻摆了摆手后对楚晶蓝道:“走,我们去看看于文远那个疯子去!”
楚晶蓝正欲发问,他已拉着她的手走到了隔壁的包房,却见于文远已被人吊在房梁之上,眼睛微微闭着,似已昏迷,她扭头看着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子迁眨了眨眼道:“你不是想让他看风景吗?站得高就看得远啊!”
楚晶蓝愣了一下,顿时明白是他动的手脚,她忍不住问道:“这醉香楼里有你的人?”
安子迁笑道:“这里不是有我的人,而是全是我的人。”他见楚晶蓝的眼里有一丝不解,便又浅笑道:“醉香楼是我的产业,不过和安家并无关系,父亲和母亲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楚晶蓝以前见他满身的江湖气,原本猜他定是江湖上什么帮派的一个头目罢了,没料到他竟然也有自己的产业,当即有些怪异的看着他。他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别这样看着我,若是好奇就问吧!”
楚晶蓝淡笑道:“你给于文远下了药?”
安子迁扬了扬眉道:“我说过要给他一点教训的。”
“把他弄醒吧!”楚晶蓝缓缓的道:“好戏也该开场了!”说罢,她又吩咐圆珠将窗户打开。
安子迁的手指轻轻一弹,一股淡淡的粉末便洒入于文远的鼻子里,那边窗户一打开,寒气便渗了进来,于文远悠悠醒转,一见到眼前的情景大吃一惊后怒道:“楚晶蓝,你好卑鄙,斗不过我居然就对我下迷魂药!”
安子迁笑嘻嘻的道:“我家娘子品性高洁,又岂会做那样的事情!是方才我在这间屋子里熏蚊子,你自己撞进来中了毒,却怪起我家娘子来,当真是好没天理啊!”
楚晶蓝皱眉,熏蚊子?真亏他想得出来,这么冷的天还有蚊子吗?
于文远冷笑道:“安兄还是和以前一样,撒个谎也漏洞百出!你怎么说是在熏老鼠呢?那样更贴切些!”
“熏老鼠?”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皱着眉道:“嗯,你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可是我却一直觉得你像蚊子多过于老鼠,老鼠虽然讨厌可是不咬人,可是蚊子却阴险的紧,总趁人不注意就咬人,咬人也就算了,还吸人的血。你整日里想着算计这算计那,屡次想坏我娘子的名节,那些做法不就和吸人血的蚊子一样吗?”
于文远的眸子里满是寒气,楚晶蓝这才明白安子迁嘴里蚊子的真实意思,她淡淡的道:“远溪形容的当真是恰当的紧,于三公子的做法还真和蚊子有些像,整日里嗡嗡的叫着实在是不太招人喜欢。”
于文远怒道:“快些放我下来!否则我定告到知府大人那里去!”
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道:“我现在放你下来你也一样会去知府大人那里告我一状,你有功名在身,他自是向着你的,所以我就想啊,反正错事已经酿成,不如今天晚上先将你毒哑,然后再把你身上的肉剔下来做肉包子,把骨头拆了炖汤喝,如此一来便毁尸灭迹了。”
于文远闻言气的脸都白了,他自小和安子迁一起长大,知道他并不是那么凶残之人,但是落在他的手里只怕是少不了要吃些苦头和奚落,当下冷哼一声看着楚晶蓝道:“楚大小姐可是想着将我绑架在此,就能让丝价降下来吗?你若是存了这样的想法,就大错特错了,我来之前已经交待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将丝价降下来!”
楚晶蓝浅浅一笑道:“于三公子多虑了,我没有存那些想法,今日里请于三公子到这里来原本是想请你看风景的,但是想起往日里于三公子对我的百般设计,怕明日里经你的嘴里传出去又有什么难听的话,所以就只好请远溪将你绑在起来了。再说了,远溪说的也对,站得高看得远,你在那里看得更加的真切!”
她的心里原也恨于文远居心不良,次次算计于她,所以安子迁这般绑着他,她也懒得去劝他放下来,觉得那于文远也该受此惩罚了。
安子迁听到她的话后嘴角微扬,他早知她是那种吃不得亏的主,而她也难得为他说句话,他听得也甚是舒坦。他笑眯眯的道:“于兄,兄弟我对你够意思吧,那么好看风景的位置给你了!”
“安兄想要这个位置,我们可以换换啊!”于文远的脸上挂着冷笑道,他这般被吊着,着实有些难受,心里恨透了两人,却又受制于人,发脾气反倒显得他没有气量。
安子迁微微一笑道:“自小我便让着在于兄,好东西自要先送给于兄享受的!”
于文远冷笑道:“这门外乌黑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一丝风景,倒是这窗户打开,寒风入骨,是想冻死我吧!”
楚晶蓝淡笑道:“醉香楼是杭城最高的楼,站在这里能看到全城的风景。楚家和于家的织坊都在这个方向,而且相隔也不算甚远,那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在这里当是看的极清楚的。”
于文远的眸光转冷,有些狐疑的看着楚晶蓝,她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她低低的道:“家门不幸,我有一个极不成器的表弟,我听闻他和余三公子最近走的极近,私底下也曾计划过要火烧楚家的仓库,是也不是?”
“你是在说顾荣辉吗?”于文远冷冷的道:“那不过是个蠢材罢了,他可入不了本公子的眼,只是他倒也有些用处,造假生事倒是一把好手。”
楚晶蓝叹了一口气道:“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好在不姓楚,否则楚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于文远冷笑道:“楚大小姐将我绑在这里不会就是和我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楚晶蓝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将所有的事情想了一圈之后,觉得于三公子的法子甚好,若是这个杭城里没有楚家和余家的织布机的话,楚家和余家的恩怨也许都了结了。”
于文远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楚晶蓝浅浅一笑道:“顾荣辉是极恨我的,可是他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喜欢你,你有你的打算,他也有他的算盘,你们相互利用,却是谁也不相信谁。”
一个念头在于文远的脑中形成,他大惊道:“楚晶蓝,你要做什么?”
楚晶蓝没有回答,扭过头看向窗外,正东的方向,火光四起,在这片暗夜里显得是那么明亮,直照亮了整片天空。
于文远终于明白楚晶蓝在做什么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大怒道:“楚晶蓝,你就是个疯子!”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第四十三章
楚晶蓝微微眯着眼睛道:“我正常的紧,真正发疯的是于三公子。”她的眸子里迸出一抹凌厉看着于文远道:“于三公子三番五次使计坏我名节,若非我素来行事小心,更兼还有三分运气的话,只怕早已着了于三公子的道了。而且于三公子数次用了极为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对付楚家,往楚家的仓库里放过虫子,派土匪劫过楚家的货物,更曾动过放火烧了楚家仓库的念头,这样做下来的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够小人?哪一桩哪一件不形同疯子?”
她脸上往日的淡然已尽皆消失,脸上已是满满的疑重,冰冷的气息自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冷冽的有些怕人。
安子迁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义正严词的模样,他斜斜的倚在桌边站着,眸子里却有了一抹淡淡的趣味。他看到她这副样子,他才知道她并不是没有脾气的,相反,一旦发起脾气来杀伤力大的很。
于文远听到她的话却没有一丝悔意,他冷哼一声道:“你这会倒在这里教训起我来了,可是你怎得不说说你以前曾对于家做下什么事情!你曾加在于家身上的灾难,就算是把你强jian了让你一无所有了也不为过!”
楚晶蓝见他的眼里在满是凶光,说的话也难听至极,她冷笑道:“真没有料到你的心里竟还有这样的想法!竟是比蓄生还不如!”她微微一顿咬了咬牙后又道:“我承认四年前我和于老爷交手的时候是用了一些手段,可是当时是于家有错在先!而且那些手段也是光明磊落的,比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要好的多!”
于文远冷笑道:“光明磊落?楚晶蓝,这个词语你竟也用得出来!当年因为你的步步紧逼,将于家逼上了绝路,将我爹生生逼死了!你的那些手段若是光明磊落的话,这世上也便没有阴暗之事了!”
楚晶蓝知道和他讲理根本就讲不通的,他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而且常把自己的过错全部加在别人的身上。只是于老爷的死她也确实需要付上一部分责任,她淡淡的道:“于老爷的事情我很报歉,但是死者已矣,于三公子又何必执意于此,让自己变得如此不痛快?”
于文远冷笑道:“你的话说的倒是极轻松的,那是因为死的那个是我爹而不是你爹!”
楚晶蓝微微一怔,眸子里光华微敛,她不禁问自己当年的那一场子竟争她若是失败的一方,楚老爷只怕也会气死。而楚老爷若是出事的话,她只怕也会恨死了那害死楚老爷之人,也一定会来报仇。虽然不会用于文远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法,但是也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绝不会让对手逃脱。
一念及此,她的心里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于文远了。
于文远见她的眸光微敛,当即冷笑道:“怎么不说话呢?你不是牙尖嘴利的紧吗?”
“我只是觉得和于三公子话不投计半句多。”楚晶蓝淡淡的道:“虽然我极度讨厌于三公子,可是对于于三公子的经商的手段却是极为佩服的。”
“你不用佩服我!”于文远冷冷的道:“楚晶蓝,如果我和你没有存在那杀父之仇的话,我或许也会佩服你,必竟一个女人有你这样的手段真是个异数!”
楚晶蓝淡然一笑道:“于三公子也只看到我的光环,并没有看到我的难处。当年于老当家趁着家父重病的时候对楚家痛下杀手,你是没有看到那个时候我的无助。”
于文远的眸光转深,她又浅浅的道:“家父当年病重,楚家乱成一团,我临危受命,若是守住了楚家但好,若是守不住的话就是家破人亡。那些外忧内患的苦楚,我已经不想再提。我只想问问于三公子,一个经商多年的老当家欺负一个养在深闺的弱质女子时那个弱质女子除了反抗之外还能做什么?”
于文远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怔,楚晶蓝又缓缓的道:“我只是自保,从未想过想置于老爷于死地。我知道于三公子或许会恨我一生一世,我也由得你去恨,可是不要将那些无辜的人牵涉进来,这一场较量只是楚家和于家的。”
于文远的眸子微微一眯,抬眸看向已冲到天际的大火,他咬着牙骂道:“顾荣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你这一点我是认同的。”楚晶蓝淡淡的道:“只是这个主意最初却是于三公子出的,他没有把握好机会,也怪不得他。”
“这中间只怕也有你在推波助澜吧!”于文远冷哼道。
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却有些高深莫测的道:“推波助澜?我可不会!”她抬头看了一眼于文远道:“没有人会放火烧自己家里的东西,于三公子,我说的对吗?”
“楚晶蓝,你当真是狠厉的紧!”于文远长叹一口气道:“我终是低估了你的魄力,你只是一个女子已经厉害至此,若是男子的话,只怕这世间没有几人会是你的对手!”
楚晶蓝微微一笑道:“承蒙于三公子看得起,只是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再则我也只是一个女子,我只需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过我的幸福快乐的日子便好。而若是有人要毁掉我的幸福的话,我自然不会手软。”
于文远轻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安子迁也早已猜到了楚晶蓝的做法,眸光微微闪了闪,眼里却有了一抹疑惑,有一些事事情他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
楚晶蓝扭过头对安子迁道:“远溪,将于三公子放下来吧,这一场风景他也看够了。”
安子迁扬了扬眉毛,从袖子里掏了一把飞刀,手指轻轻一扬,飞刀便如长了眼睛一般将吊着于文远的绳子给割断了,于文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真摔的他全身骨头架子都散了,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安子行嘻嘻笑道:“话说这掷飞刀的技艺还是当年向于兄学的,当真是善有善报啊,于兄当年教会了我这一手,我今日里便用这一手将于兄救了下来!所以说嘛,这人世间的事情都是有因果报应的,缺德的事情千万不要做!”
当年两人还在学堂里念书的时候,那是水火不容的,平日常斗的你死我活,于文远当年的成绩不如安子迁,可是力气却比安子迁大了不少。小的时候,安子迁没少被于文远欺负,于文远当成练就了飞刀技艺后曾用飞刀欺负过安子迁。所以安子迁方才那一席话都是反话,在嘲弄于文远。
于文远气的脸色发青,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安子迁,安子迁却极为受用,笑眯眯的道:“怎么?于兄想谢我吗?若是存了心想谢我,我随是奉陪!”
于文远咬着牙道:“安子迁,你千万虽落在我的手上,否则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安子迁微皱着眉头道:“哟,脾气还挺大的嘛!我倒是想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是谁落在谁的手上,谁又会生不如死!”
楚晶蓝从墙上将那把飞刀拔了下来,用飞刀将于文远身上的绳子挑断道:“今日的风景已经看过了,于三公子请!”
于文远重获自由,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看着楚晶蓝道:“狠心的女人我喜欢的紧,楚晶蓝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楚家和你都会是我的!”
他的话才一说完,安子迁就一记勾拳将他打倒在地道:“于文远你倒是长本事了,好的没学会,那些个歪门邪道、欺男霸女的事情倒全部学会了!今日里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我就不是安子迁!”他听到于文远的话是动了真怒,下手也极狠,只那一拳,便将于文远的半边脸打肿了。
楚晶蓝第一次见到安子迁动手打人,不禁吓了一大跳,只是于文远的那些话也惹得她的心里动了怒,所以并不出言相劝。
于文远挨了打,顿时大怒,拎起一把凳子便朝安子迁的头上招呼过来,安子迁又岂会惧他,他知道于文远不会武功,他干脆也不用武功,操起另一把凳子就朝于文远的身上砸了过去,这一下砸的有狠了些,于文远吃痛摔倒在地。
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道:“好多年没有和于兄动手了,这一次动起手来当真是爽的紧!来来来,于兄,快些站起来,我们再好好比划比划!”
于文远身上痛的紧,知道今日已失了先机,当下咬了咬牙道:“安子迁,你给我等着!”说罢,居然将门拉开灰溜溜的就跑了。
安子迁哈哈大笑道:“你安爷爷我一直等着了,你小子若不是孬种的话今日里就和你安爷爷分个高低来!”
于文远不再接话,灰头土脸的便跑出了醉香楼。
楚晶蓝掩唇失笑,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道:“果真是个孬种,竟是连这样的胆子也没有!”
楚晶蓝淡淡的道:“他今日里已经吃了一个大亏,原本就心绪不宁,又被我们气了一番,就算是不揍他他的心里也必不好过,而余家和楚家的恩怨也便更深了。不过经此一件事情之后,他已经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那一堆火是怎么回事。”安子迁满脸不解的道。
“不明白就过去看看吧,看了就会明白了。”楚晶蓝浅浅一笑道:“再说了,竟然是唱一出戏,那自然要唱一出完整的戏,此时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安子迁越听越糊涂,她却已含笑走出了醉香楼,他忙跟了出去,两人坐马车赶到火场时,只见那里火光滔天。
安子迁认得那个地方是楚家的织坊和仓库,他大惊道:“我原以为你放火烧了于家的仓库,怎么却是楚家的织坊和仓库地烧了起来?”
楚晶蓝不语,那些在救的伙计一见楚晶蓝来了忙迎过来道:“小姐,这火太大,根本就控制不住!现在可如何是好!”
楚晶蓝微微眯着眼睛问道:“有没有伙计受伤?”
“那倒没有。”一个伙计回答道:“只是那些织布机全部都烧毁了!”
楚晶蓝轻轻松了一口气道:“没有伙计受伤便好,织布机毁了日后再买就是!”
那伙计一听到她的话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寻常的东家,若是遇到这样的火势,首先问的一定是财物,可是她问的却是众伙计的安危!那伙计转过身对身后的那些伙计们道:“大伙加把劲灭火啊!”说罢,拎起水桶便去打水灭火。
伙计们一见楚晶蓝来了,当即都用尽全力去去灭火,只是那火势实在太大,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下来。
楚晶蓝想去制止他们,只是转念一想,便又站住不动了,安子迁看到了她的表情后道:“火是你派人放的?”
楚晶蓝淡淡的道:“没有人会放火烧自己的产业,不是吗?”
安子迁的眸光转深,她又缓缓的道:“若是真的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的话,那也必定是迫于无奈。”
安子迁看着她的眸光有了更深一成的探究,他想起于文远方才说的话来,原本还有几点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便都想明白了,他轻叹道:“难怪连于文远那个疯子都说你是个疯子,看来还真不假。”
楚晶蓝咬了咬唇道:“我正常的紧,不是疯子,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不贪,也没想过要害人,所做的一切说到底也不过是自保罢了!”
安子迁轻轻摇了摇头道:“晶蓝,你的心机当真是重的可怕!”
楚晶蓝听出他话里的不悦,她淡淡的道:“我对我的心机从不避讳,可是远溪也无需在我的面前扮清高,你的心机也不见得有多浅。这些年来,你扮猪吃老虎的事情只怕也没少做。”
安子迁的嘴角微微一扬,眸光流转后叹道:“我以前一直不太明白为何会受你的吸引,为何会爱上你,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我喜欢的是你那份淡然的气质,还有藏在那片淡然后的聪慧。”
楚晶蓝闻言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那火极大,虽然是寒冷的冬天,可是那片火光却照得两人的脸色一片通红,那股热浪也让这个冬天有了三分暖意。
两人看着那片火光,不再说话,眸光都变得有些深邃,却都有各自的考量。
很多年后,杭城的百姓在提起那场火时都心有余悸,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整夜,将楚家现有的织布机尽皆烧毁!坐在火场旁边的住房彻夜未睡,唯恐那场火将那他们的房子烧毁,可是奇怪的是,那一场火没有波及一个寻常百姓的住房。
一群伙计匆匆的走过来道:“大小姐,我们的火场外发现了表少爷,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个火折子,这场火只怕是他放的!”伙计们平日里都不太喜欢顾荣辉,也听说了顾荣辉想做家当家的事情,所以一看到他躺在那里,一个个便火冒三丈。
楚晶蓝的眉头微皱道:“我过去看看。”
一个伙计拦住她道:“大小姐还是别过去看了,他身上的衣服全被烧毁了,身上的毛发全部烧的一根不剩,看那情景,似乎是放了火之后一不小心烧到了自己,然后被烟给熏晕了!”
楚晶蓝扬了扬眉毛道:“这世上有这么的笨的纵火贼吗?不过这种行为倒真有几分他处事毛燥的样子,他真是让我失望的紧!”她想起之前吩咐圆荷去做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明白顾荣辉怎么会在这里。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似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别样地的光华,她低低的问道:“是你做的?”
安子迁摇了摇头道:“你也看到了,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又哪里有空去做那些事情。”
楚晶蓝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