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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强上美昏君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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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妃强上美昏君 作者:肉书屋

    ,都是真的?”萧祁夜缓缓转身,看似沉静的眸中,却有复杂的浪涛在激烈的奔涌。

    潘世昌猖狂大笑:“自然是真的,我既然与你谈判,总要拿出些诚意吧【88】。”

    萧祁夜一时间不答话,只静静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

    但凡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激烈挣扎,是救黎民百姓,还是救心爱的女人,他,只有一个选择。

    二选一的难题,永远都是艰难无比的。

    身为天之骄子,一国之君,在面对这样的难题时,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在片刻的沉默后,他蓦地转身,头也不会地朝军营外走去。

    潘世昌被他的决绝的举动惊了一跳,正在纳闷,他怎么那么快就有了选择时,却见眼前早已没有了萧祁夜的身影。

    白染宁被潘世昌绑住手脚,塞在一顶貌似轿子的狭小空间里。说是轿子,可轿子却不动,被静静放置放在地上,周围听不到人声,一切安静得诡异。

    忽然想到潘世昌说过的话,这轿子周围埋有机关,一旦有人来救自己,触动机关,这周围的箭矢,便会将那个救她的人和自己一同射成马蜂窝,若是没人来救自己,那么,她就会被带去另一个地方,一个永远都回不了大燕的地方。

    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以潘世昌的为人,绝对不会这么便宜她,绑架的幕后,一定还有着另外的阴谋。

    “就让你看看,你在皇帝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分量,他是要这天下,还是要你。”这是临走前,潘世昌对她说的话。

    天下和女人,不用想,萧祁夜肯定选择前者。

    她不恨他,也不会怨他,人生就是这样,你在选择一条路的同时,只能放弃另一条路。并不是说另一条路不好,或许,不被选择的那条路,危险更少,路途更短,道路更平坦,而另一条路,处处充满危机与陷阱,但只有走这条路,才能真正到达目的地【88】。

    她就是那条平坦的,危机少的,却永远也无法令他到达目的地的那条路。

    他只需要做他认为对的事情,既然她选择了他,那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他。

    这是她给他的信任,也是给自己的救赎。

    手脚被捆的结结实实,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从绳索中挣扎出来,索性安静不动,省点力气。

    萧祁夜不会来的,她不用担心,他会因为自己,而失去天下,失去生命。

    不知过去多久,在她开始有些昏昏欲睡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心头一惊,瞌睡烟消云散。

    难道是萧祁夜?

    不,不会的,他不会来的。

    能来救自己,除了莫子卿,也就只有慕容沙华那个说着憎恨自己,实际上却总是帮她的慕容沙华。

    虽然她不想去往生教给他做奴仆,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甚至在头一次被他掳走时,无数次寻机会要将他杀死,但此时此刻,她真的不希望他死,尤其是因自己而死,这样她即便入了黄泉,也不会安心的。

    想出声阻止,可嘴巴被堵得死死的,除了发出呜呜如小猫的叫声,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警告。

    白染宁心中大急,拼命扭动身子,想从轿子中挪出去,可手却被绑在了座位下的柱子上,她根本挪不动身体。

    只好用还算自由些的脚用力提轿子,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试探着问了一句:“宁儿,你在里面吗?”

    一瞬间,白染宁整个人都被惊呆了,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就像有人拿了把小锤子,不停地在她心坎上敲打一样【88】。

    怎么会是他?难道潘世昌没有把事态的严重告诉他?祈望潘世昌良心发现是不可能了,只有一种解释,他故意骗他来送死!

    不,不行,他不能死!

    “唔唔唔……快走……”混沌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到萧祁夜的耳中。

    “唰——”轿帘被掀开,随着漫天星空映入眼中的,还有萧祁夜焦急憔悴的面容。

    在萧祁夜拿掉塞在嘴里布巾的刹那,白染宁放声大喊:“快走,不要管我,这里有埋伏!”

    她焦急的嘶吼,根本没有被萧祁夜听进耳中,他固执地为她解开捆绑手脚的绳索,轻抚着她手腕上的红痕,眼中有怜惜的疼痛。

    白染宁一获得自由,就整个人挡在他身前,后面就是轿子,就算机关被触发,也能抵挡一时。

    “宁儿,你没事吧?”萧祁夜踏前一步,反过来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没事,就算手脚有些麻。”白染宁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又站在了萧祁夜的面前。

    萧祁夜又想反过来保护她,却被白染宁喝止:“站在那里,不许动!”

    “宁儿,才刚刚见面,你就这样吼我,也太没情趣了吧?”萧祁夜一如往常促狭的笑着,想伸手来抚她的脸。

    “萧祁夜,你这算什么!”不料,却被白染宁一把打开:“你当真什么都不顾了吗?”

    苦笑着,这个决定,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这辈子,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88】。

    来救她,就等与背弃了整个天下,还有萧家的列祖列宗。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皇帝,发誓做作千古明君的自己,到头来,也只能做个耽于儿女情长的昏君罢了。

    白染宁知道他来救自己,其实心里是不痛快的,他若真是个昏君倒也罢了,可他这样,更让她心里难受。

    若决定救她,那就不要顾忌天下,哪怕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也不要去关心。若放不下,为江山社稷和百姓安康而心存悔愧,那就不要来救她,不管她被送给谁,性命有无安危,都不要在乎。

    他两边都放不下,两边都不肯舍弃,就算救回自己,又有什么用?

    “宁儿,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好不好?”几乎是哀求的,萧祁夜试探着去牵她的手。

    “萧祁夜,一直坚信你是个好皇帝,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不会恨你。我做了什么多,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偷偷出宫来救大哥,也是不想让你为难,你打压白家,我也没有反对过,是不是?”

    “宁儿,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些烦躁的,疲惫与不耐的情绪,出现在萧祁夜漆黑的眸中。

    白染宁看了看四周,虽然萧祁夜救自己时没有触发机关,但她相信,那个机关确实是存在的,之所以没有触发,那是因为,自己还在这里。

    所以……

    “我想说,你不是好皇帝,为了儿女私情,竟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仿佛为了让他相信一般,她捏紧了拳头,加重了语气,重复道:“你不是个好皇帝,我,不喜欢昏君!”

    “宁儿,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对不对?”她何曾有看不起过他,哪怕是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昏君,她也从未嫌弃过他,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却厌恶他了呢?

    不敢面对他询问的眼神,她怕只要与他的视线相对,她就会忍不住,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抱【88】。

    她不是那种承受不了悲痛的女子,他为她承受了那么多,也该换自己为他做些什么了。

    天下苍生,与她无关,但这个男人,却是她的所有。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宫的。”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峦,她口吻轻松道:“我已经决定去往生教,一会儿慕容沙华会带我离开,皇宫那个地方……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萧祁夜像是根本就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愕然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不会跟你回皇宫了,不止一个老婆的男人,我不要。”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白染宁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没想到,萧祁夜更没想到,一向明亮耀眼的眸,在她话落的瞬间,顿时黯了:“宁儿,这是你的真心话。”

    咬咬牙,终于狠了心肠:“是,你可知,看到你与别人女人搂搂抱抱,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你若不喜欢,我可以把她们通通赶出宫去。”

    “不需要,你赶走了她们,心还是不在我身上。”

    萧祁夜想不通,白染宁虽算不得贤惠温婉,却也算是善解人意,她一直都很理解他,怎的会在这时,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白染宁,你到底有没有心!”愤怒与失望,一瞬间从心底涌出【88】。

    白染宁心里虽难过,却只能硬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分毫的伤心与不忍:“我就是没有心的人,你今天才知道吗?”

    黑色眸中的悲怆之色越加明显,许久后,他一声轻叹,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好吧,我一切都随你,只要你开心。”

    满眼的泪水汹涌,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说一切随他,心中的坚持,轰隆隆坍塌一地。

    猛地推开他,“你走,你快走!”萧祁夜猝不及防,被她推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白染宁不敢去扶,她怕自己一旦迈出步子,那些掩藏在四周的利器,会一下子要了萧祁夜的命。

    苦笑着望着她,英俊的面容因苍白的面色而显得灰败,他仿佛不会走路一般,跌跌撞撞向后退着:“好,好,我走,我这就走,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再也忍不住,白染宁眼神蓦地一瞬间透亮,冲着已经远离自己的萧祁夜大喊道:“你走,赶快走,我讨厌你,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听到这样的话,男子灰败的眼神却蓦地明亮起来,仿佛真的对白染宁彻底失望般,决绝道:“你太自私太任性了,朕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宠幸你。”

    白染宁骤然心头剧跳,隐秘的情感在慢慢滋生。她冲远处那个男子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不再看他。

    ☆、第89章 狼来了

    89,才露尖尖角 第89章 狼来了

    遣走萧祁夜,也只是权宜之计,白染宁知道,潘世昌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秘密监视自己,想逃出去,是不太可能的。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簌簌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但白染宁凭借杀手天生的本能,知道附近一定有人。

    “唉,好饿啊,一整天没吃东西,你是想把我饿死,然后把我的尸体交给桑棣吗?”白染宁忽然大声说。

    远处,蓦地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随之出现的,是潘世昌气急败坏的脸孔:“贱人,你毁了我的计划!”

    白染宁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就要破坏你的计划,你又能怎样?”

    潘世昌大怒,举刀便朝她冲来:“我杀了你!”

    “小心啊,你来杀我,可就是玉石俱焚。”白染宁幽幽地提醒道。

    闻言,潘世昌猛地想起来,自己若是踏入为萧祁夜设的阵,他也得死,当下停住脚步:“真没想到,他会不顾江山社稷,不顾黎民百姓前来救你!”

    白染宁对此感到很无语,其实她也没想到,“你不会真的把大燕的江山拱手让人,对不对?”

    潘世昌蓦地大笑起来:“你以为本将是什么人?本将才不是爱国的忠臣义士,萧祁夜要杀我,我把他的江山拱手让人又有何不对?”

    “你太恶心了。”

    “随你怎么说,总之有你在手中,萧祁夜就不敢把本将怎样。”

    “你小看他了。”白染宁微笑着摇头,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潘世昌最容不得别人看不起他,白染宁轻蔑的表情,加重了他心里的怒意:“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那你妹妹呢?”白染宁忽然不咸不淡问了句。

    潘世昌的神情顿时一变:“贞儿……贞儿……”

    “你不顾自己,也要估计一下你的妹妹吧,你忍心看着她死吗?”虽然知道潘世昌这种人怕是不会有什么感情,但白染宁还是决定试一试。

    “贞儿她……”潘世昌痛苦的闭上眼,片刻后,陡然睁开,那双狠厉的眸子中,不再有迷惘,只有疯狂:“她就是死也死得值得,我会为她报仇的!”

    白染宁怔了怔,忽然冷冷笑,“你还真是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潘世昌满不在乎道:“比起狼心狗肺,皇上可比我强多了。他为了巩固皇权,这些年做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几位不是被他秘密暗杀,就是被流放边关,这样心狠无情的皇帝,你和他在一起,不觉得害怕吗?”

    杀个把人有什么了不起,白染宁才不在乎,身为帝王,本就有帝王的无奈,她又不认识那几位皇帝,杀了就杀了,“我干嘛要害怕,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对待我。”

    “是,他喜欢你,他不会这样对待你,但你别忘了,你是白家的人,如今,白家权倾朝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们白家的人,他总有一天会连根除掉。”

    “他不会的!”白染宁下意识反驳。

    “不会?”潘世昌讥讽一笑,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把你留在皇宫,这样的话,他就更不能容忍白家的势力继续延伸,对他来说,你和白家,他只能选择其一。”

    这些话,以往她没有认真想过,与其说想不到,不如说是不愿想,可现在听潘世昌清清楚楚道出,这份埋藏在心里的担忧,也渐渐变得沉重。

    潘世昌看着她,眼中的讽意加深,隐约还带着一丝得意与畅快:“所以说,我除了他,是在帮救你啊,你怎们能不知好歹,让他走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相信,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也不会这样对白家。”此时此刻,她似乎只剩下表面的坚定。

    “天真的女人。”就跟他妹妹一样天真,以为除掉一个白染宁,萧祁夜就会爱上她,给她一切。女人怎么都这么傻呢?

    “我是天真,所以,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说。”白染宁收起脸上的沉重,忽地神秘道。

    明知她在故弄玄虚,潘世昌却忍不住问:“什么秘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人来救我大哥吗?”

    “不知道。”他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这其中的原因,关乎着白家,也关乎着你妹妹。”

    “贞儿?”听到贞嫔,潘世昌总算有了些反应。

    白染宁心中一喜,继续道,“我在临行前,贞嫔对我说了些话,你想知道吗?”

    潘世昌不语,但眼中的急切,却表明他确实很想知道。

    白染宁也不再绕弯子,慢条斯理开口道:“她跟我说,他哥哥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在实现愿望的过程中付出极惨痛的代价。她早就猜到你会不顾一切行谋逆之事,她想保住你,因为这件事一旦被皇上知道了,你必然性命难保,所以,她求我秘密前来。”

    “胡说!”潘世昌一脸怒容,他根本不信,他的妹妹会这般为他着想。

    白染宁叹一声,这俩兄妹还真是悲哀,只会互相算计,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利用对方,贞嫔那番令人感动的言语,当然不是她本人说的,而是白染宁自己杜撰的,本以为潘世昌会信,结果,俩人做兄妹做的太失败,妹妹难得为哥哥做点好事,可哥哥却不信。

    “我没有胡说,你以为贞嫔很自私吗?你毕竟是她的亲人,她就算再狠心,也舍不下这唯一的血脉。”事到如今,白染宁只有使尽浑身解数,话捡煽情的说,就不信他真的铁石心肠。再坏再冷酷的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份温暖柔软之地,虽然被掩藏起来了,但不代表不存在。

    “贞儿她这样,又是何必。”潘世昌终于是信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所以说,你不该辜负你妹妹的一番心意。”白染宁趁机再道。

    “事已至此,我和她,谁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潘世昌眼神忽然再度变得冷厉起来。

    白染宁心中一咯噔,难道自己刚才那番煽情的话都白说了。

    “萧祁夜不来救你,我就把你送给北秦王,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成为别人床上的玩物。”桑棣的风流花心是出了名的,他后宫里的女眷,不比萧祁夜少,与萧祁夜不同的是,他后宫的女人,全部是他名副其实的侍妾,他今天换一个女人睡,明天再换一个女人睡,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说他荒滛,因为他只把女人当成一种用来发泄的工具,他从不耽于女色,除了和女人上床外,他不宠幸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那样庞大的一个后宫体系,从未出现过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事,他可以安心朝政,不用烦恼后宫。

    多情到了极致,就是无情,这或许就是桑棣的真实写照。他当初还对她发誓,说这辈子只娶她一人,反水反的也太快了吧。

    她有些不明白,他既然只把女人当成发泄工具,又何必执着一定要娶自己呢?女人都是一个样,只要把脸蒙起来,美丑就再无分别,若说他喜爱的是她的这副绝美皮囊,那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按照他一天换一个女人的换法,就算自己嫁给他,也就睡一天拉倒,何苦来着。

    潘世昌没有从她脸上看到预期的绝望与恐惧,反倒看她一脸迷茫不解,似乎正在为某种难解之事发愁,不由得有些恼火:“你不信是吧?好,你不信,那你就等着,再过一个时辰,北秦派出接你的人应该就会到了。”

    “我告诉你。”白染宁从迷惘中回过神,对背对着自己的潘世昌道。

    潘世昌浑身,诧异道:“你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萧祁夜去了哪里啊。”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白染宁闷闷一叹,脸上终于露出潘世昌预期中的恐惧:“我不想去北秦,正不想嫁给桑棣那个花心大萝卜,所以我告诉你萧祁夜的去处,你放了我好不好?”

    潘世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似乎在探究她话中的可信性。

    白染宁见他心存怀疑,也不再多说,撕下一截裙摆,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简易地图,又做了几处标注,然后将布片朝潘世昌扔去,可风太大,她怎么扔都扔不到他面前。

    “喂,你好歹过来拿一下,离这么远,我怎么给你。”白染宁朝潘世昌扬扬手中的布。

    潘世昌犹豫了一下,估计是白染宁手中那份“地图”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他决定冒一次险。

    眼看潘世昌已经接近自己,白染宁抓着布料的手蓦地向前一探,用令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把抓住潘世昌,潘世昌也早有准备,被她抓住后,一手成掌,便往她的胸口击去,白染宁双膝一弯,整个人向后仰倒,潘世昌一掌击空,还没来得及收回,腿弯就被白染宁踢中,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白染宁这一脚,是用了十成的力气,找准方向,一脚就踢裂了潘世昌的髌骨,臣对方跪倒的瞬间,她反手拖着他,将他压在地上。

    “现在你和我都在这阵里了,我是死都不会松手的,你要么解了这阵的机关,要么就同归于尽,你自己选吧。”

    潘世昌龇着牙冷笑,脸上的表情几近疯狂:“死?死就死,你死了,萧祁夜就会痛苦,我也算赚了。”

    “是,他确实会痛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痛会慢慢变淡。不管这么说,他还活着,只要人说着,未来就有希望,可是你死了,命没了,荣华富贵也没了,你的一生,便就此走到头了,我不信你真的甘心,真的一点也不遗憾。”同样的她曾对他说过一次,潘世昌是个不折不扣的贪生怕死之徒,只要自己稍加激将,他心里那份对死亡的恐惧,就会逐渐在他心中蔓延开。

    潘世昌额上全是淋漓的冷汗,白染宁说得对,他确实不甘心,他想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不想死,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答应你,你先放开我。”潘世昌最终还是妥协了。

    白染宁冷笑一声,不但没放开他,反而加大手下的力道,见他一根小指骨生生扭断,听着潘世昌的惨叫声,白染宁满意道:“你不知道我本身就是心术不正的小人吗?要不然,我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骗你不是?你心里在想什么,同为小人的我可是一清二楚,骗我放了你,然后你就可以出手把我打晕,是不是?”

    虽然是玩世不恭的语气,但她的每一句话,都准确指出了潘世昌心中的计划,不由得脸色一白:“你说吧,你想怎样?”

    “告诉我,你在我身上,究竟放了什么?”其他人进来没事,但如果自己出去,一定会触发机关,白染宁猜想,触发机关的导火索一定在自己身上。

    潘世昌忽然哑声笑了起来,不知是嘲笑她还是在赞赏她:“聪明,真聪明,你刚才若是和萧祁夜一起离开,这会儿,你们早已被炸成一堆粉末了。”

    听了潘世昌的话,白染宁不禁打了个寒颤,幸好自己多长了心眼,否则死了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废话少说,你跟我说,你藏在我身上的机关,到底在哪里?”

    “在你腰上。”

    白染宁一手制住潘世昌,一手往腰后摸去,“在哪?我什么都没找到?”

    “你再找,是一块一寸见方的金属。”

    白染宁往腰带上摸去,果然,摸到了一个凉冰冰的物体,取下一看,竟是块磁铁。

    “这就是机关?”

    “还有你脚上的金蚕丝。”

    脚?白染宁抬脚,左看右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啊。”用力一扭潘世昌的手臂:“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现在和你拴在一起,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我怎么会骗你。”潘世昌疼得龇牙咧嘴,头上滴下豆大的汗。他这已经是第二次栽在白染宁的手里了,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样,就满心的怨恨。

    白染宁看不到他脸上仇恨的表情,只专注地在自己脚上寻找所谓的机关。

    “金蚕丝被我绑在你的脚腕了,金蚕丝透明无色,坚韧有力,只用眼睛看是看不到的,你用手摸索着找。”潘世昌给出提示。

    按照他所说,白染宁伸手在自己脚边来回摸索,蓦地,手心似乎被一根细细的线给勒住,那丝线极有韧性,不管她怎么拉扯都扯不断,除了用匕首砍,没有别的办法。可她一手制着潘世昌,一手固定丝线的位置,根本腾不出手来砍线。正为难,忽地想起什么:“夜,你走了吗?”

    原本只是试探着问问,却没想到,耳中竟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在。”

    太好了,他竟然没走!

    “我已经制服了潘世昌,你快来帮忙。”她声音虽小,但以萧祁夜的耳力,应该可以听到。

    萧祁夜被她“气”后,没有留在原地,却也没离开,而是藏身在百丈外的荆棘丛中。

    白染宁既然让他相信她,那他就应该给她足够的信任,她一直都是很主见的,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也不会赶他离开。

    看来,他选择相信她果然是对的。

    他躲在暗处,穷尽耳力,仔细监听这边的动静,白染宁是怎么耍弄潘世昌的,他听得一清二楚,也就只有她能做出这种事来,说的好听,是八面玲珑,心思灵活,说的难听,就是不要脸。

    也对,她若是要脸,那就不是白染宁了。

    “要我怎么做?”潘世昌在白染宁的压制下,半点都动弹不得,这倒让他惊讶无比。

    用下巴指指的自己的脚:“这里有跟看不见的丝线,八成是触发地雷的导索,你帮我砍断它。”

    按照白染宁所指的方向,萧祁夜挥刀砍下,只听“铮”的一声,丝线应声而断。

    “你们合起来演戏骗我?”潘世昌发觉自己被骗,一双鹰目被熏得赤红。

    虽然危机解除,白染宁却依旧不敢有半点分心,双手依旧牢牢扭着潘世昌的双臂:“骗你又怎样?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畜生,骗你都算便宜你了!”只要一想到他用惨绝人寰的手段折磨过莫子卿,白染宁心里那股火就噌噌直往上冒。

    “宁儿。”萧祁夜却看不下去了,他倒不是同情潘世昌,他只是不愿看到白染宁心怀仇恨。

    “我知道了,我不会把他怎样的,你得带这家伙回京城嘛。”白染宁一边说,一边反扭着潘世昌的胳膊朝前走。

    跟在后面的萧祁夜,耳中突地听到一声轻微的箭矢破空声,大感不妙:“宁儿,有埋伏,小心!”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不知从哪里射出的羽箭,纷纷朝着白染宁和潘世昌而去。

    白染宁大惊,潘世昌这混账东西,竟然还留了一手。

    看到她脸上震惊的神色,潘世昌狞笑起来,趁机挣脱她,同时在她小腹上狠狠踹了一脚,算是报之前被她踢裂髌骨之仇。

    白染宁被他踢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射成马蜂窝,突然一道黑影罩了上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安全的空间内。

    “不要!”她失声惊呼,萧祁夜这样做,无疑等于在自杀。

    伸手推他的瞬间,听到“噗噗”两声,没看到鲜血飞溅,却感觉一支到尖利的尖头,穿透了压在身上那人的躯体,直至自己的胸口。

    白染宁被这一幕吓得失了神丢了魂,好半天还颤颤巍巍伸手,去抱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夜……你……还活着吗?”

    良久没有动静,她有种全身血液都冷透了的感觉。

    “夜,夜,你别吓我啊!”焦急的呼喊,隐约带着哭腔。

    萧祁夜要是死了,她怎么办?她真笨,早就知潘世昌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怎么会言而有信。他骗了她,骗她害死了萧祁夜,害死了她最心爱的人。

    “夜,你不要死,我那么爱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天我的地,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白染宁手足无措,她根本不敢相信萧祁夜已经死了。

    “我死了,你可以改嫁。”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萧祁夜掀开眼皮,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白染宁先是震惊,然后便是无语言表的喜悦,接下来,却是有些懊恼,她竟在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抖了出来,“是,你死了我就能改嫁了,我一口气嫁七个男人,一个星期轮流来睡。”故意气他的话,却说得一点也没底气,声音还跟着颤。

    萧祁夜半撑起身子,似笑似恼地斜睨她:“七个?你确定你有那能耐,你连我一个人都应付不了,怎么应付七个?”

    “你……你没正经。”都伤成这样了还耍嘴皮子。

    轻咳一声,有鲜血从口中滴落,萧祁夜伤的虽重,却有真气护体,一时半刻倒还能撑得住。

    “我很正经的,这一箭差点就刺穿我的心脏,我要是死了,你可会真的改嫁?”他先前还是一脸戏谑,待问到最后一句,神情却突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你说呢?”她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改嫁没问题,只要别一次嫁七个。”

    “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就一次嫁七个。”

    “你再这样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白染宁眉头一蹙,眸光闪了闪,忽地从地上坐起,一把抱住萧祁夜:“不想让我嫁七个男人,那你就别死。”

    “松……松手!”白染宁抱得太紧,压到了他胸口的箭,萧祁夜疼得“嘶”了一声:“你要谋杀亲夫啊。”

    白染宁连忙慌慌张张放开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只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顿了顿:“你是故意的,你抱我抱这么紧,我没被箭射死,反倒要被你勒死了。”

    “讨厌死了,我还不是担心你!”嘴巴还是这么臭,受了伤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萧祁夜脸色虽然苍白,神色却是极好的,他唇边带着笑,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眷恋不舍:“真好,你还在我身边,我没有失去你。”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白染宁将他的手从脸上取下,倾身去扶他:“别再你侬我侬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潘世昌逃走,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宁儿,你自己一个人走吧。”轻轻挣开手,萧祁夜疲惫地摇摇头。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宁儿,带着我,你走不了多远的,不如你去找白瑞,他既然逃脱了,肯定会带兵来救我们的。”他轻拍着她的手,微笑着为她权衡利弊。

    听起来,他的建议确实不错,但白染宁终归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略一细想,就知道他只是在敷衍她:“让我走,然后你一个人来面对一切吗?潘世昌为了活命,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再者,万一他真的联合了桑棣,打算侵犯大燕,你死了,整个天下就乱了,战事一起,饿殍遍野,你以为我还能有好日子吗?桑棣打下大燕,整个天下为他一人独尊,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他追到。”说到这里,她忽然平静下来,目光定定看着萧祁夜:“就当是为了我,努力一下,好不好?”

    细细一想,她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他并非那种目光远大的伟人,他只能看到眼前,只要,她暂时平安,以后的事情,他管不了那么多,正想再寻理由劝她离开,却被她眼中明烈如九天骄阳,坚定如蒲苇磐石的神采所震动。

    她原本就是这样绝强又固执的女子啊,他喜欢的,不正是这样的她吗?他又怎能辜负,不论遇到何种困难都积极面对的她。

    “好,我们一起走。”

    白染宁脸上顿时绽开笑意,“好,我们一起回家。”

    “快,到那边去搜!”一个声音,突兀地传入耳膜,萧祁夜心头一紧,下意识牢牢握住白染宁的手,“不好,有人来了!”

    白染宁虽听不到,但凭借天生的第六感,也知道事态不妙。

    “没时间了。”萧祁夜拔掉胸口的箭,强行催动内力,暂时护住心脉。

    “你这是干什么!”把箭拔掉,血就会流得更快。

    “他们已经追来了,似乎带着猎狗,我们要跑得更快,才能躲过潘世昌的追击。”萧祁夜拉着他,健步如飞,一边疾跑一边解释。

    白染宁虽然没有受伤,但小腹却时不时传来自阵阵绞痛,潘世昌那一脚踢得不轻,她不知道自己的内脏是否受了重创,疼痛一阵强过一阵,蓦地,她感到有股滚烫的液体,从身下流了出来。

    不由得大骇,却不敢对萧祁夜说。

    潘世昌就追在身后,萧祁夜又受了伤,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他分心。

    “宁儿,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休……”察觉到她开始渐渐体力不支,萧祁夜体贴地停下,转过脸来询问,还没问完,脸色就陡然一白,大惊之色:“你身下怎么有血!”

    白染宁虚弱一笑,“那是你的血,不是我的。”

    萧祁夜哪肯信,他已经封住了自己的|岤道,暂时止住了血,白染宁裙裾下的血明明还是鲜红色的,显然才沾染上不久:“你到底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手忙脚乱地在她身上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可鼻端的血腥味,却越来越重。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跑得急,脚被岩石割破了。”白染宁随意找了个借口,可话因刚落,腹中便再次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只尖利的刀子,在腹内凌迟一般,疼痛使她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惨白如鬼。

    她这个样子,又怎能让萧祁夜相信她只是割破了脚,“你这女人,当真要急死我才肯罢休吗!”他忍不住动了怒,白染宁状况,看起来比他还要糟糕,既然这么难受,还一声不吭跟着他跑了这么久,她到底懂不懂得爱惜自己!

    “真的没……”白染宁嘴硬,还想狡辩,裙裾却在下一刻被萧祁夜掀了起来。

    顿时,映入眼中的景象,令萧祁夜心如刀割。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会被自己的心痛给折磨死的感觉,白染宁整个下半身都被鲜血染透,刺目的红色,一寸寸剜刮着他的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扳着白染宁的肩,失控般地怒吼道。

    白染宁虽然不知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为女人,有些事情,就算没有经历过,也能猜个不离十,愧疚一笑,半倚在萧祁夜身上:“对不起,我们可能……失去了一个孩子。”

    萧祁夜怔怔的,像是突然傻了一样,双眼发直地盯着前方,好半天后,才低低地苦笑出声,“宁儿,宁儿,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在折磨我吗?是不是,你在折磨我,我们的孩子,……呵呵……孩子……”

    白染宁强忍泪意,拼命将涌上眼眶的泪咽了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身孕,不过没关系,失去一个孩子,我们还能再有另一个……”说到这里,直觉喉头梗塞,再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没关系?那可是她的孩子啊,她与萧祁夜的孩子,是她的骨血,她的一切。

    她也想哭,想寻求安慰,可这个时候,不允许她软弱。

    她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萧祁夜。

    失去一个孩子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失去的,值不值得。

    “宁儿,你让我怎么办,你到底让我怎么办。”萧祁夜闭上眼,浑身都因为悲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身为男人,身为帝王,他竟然来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他恨潘世昌,也恨自己。

    “夜,你不要这样,我……”眼前一黑,白染宁整个人往前栽倒。

    “宁儿!”萧祁夜忙伸臂揽住她:“我带你去看大夫,你撑住,一定会没事的。”

    疼痛像海啸瞬间湮没了白染宁,她已经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萧祁夜,拼命摇头。

    这个时候,哪里有时间去看大夫,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萧祁夜知道她摇头的意思,但他这回,却不打算再按她的心意来行事。

    既然她不懂得爱惜自己,那就由他来替她爱惜。

    后有追兵,两人又都半死不活,白染宁此刻想到的,竟然是死后老天会不会怪她不懂珍惜得来不易的生命,还有,她若是死了,那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会不会回来呢?

    到时候,萧祁夜爱的,可就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想到他会爱别人,心里就呕的难受。

    如果能不死,她自然希望可以长寿平安,死过一次的人,对生命,会更加的重视和珍惜。更何况,她还有萧祁夜。

    背起白染宁,萧祁夜一面往小镇的方向疾奔,一面不停地跟她说话:“宁儿,你要撑住,不能睡过去,知道吗?”

    趴在他温暖宽厚的悲伤,白染宁迷迷糊糊应着:“嗯,好。”

    “回宫后,我就封你为贵妃,你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不会有人再欺负你的。”

    “嗯,好的。”

    “宁儿,前些日子,我从海外收到一批贡品,都是很奇特的玩意,你一定没见过,等回宫后,我全部都给你。”

    “嗯。”

    “对了,安定候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我打算在寿宴当日,以女婿的身份,和你一起去给他老人家贺寿。”

    “嗯……”

    “宁儿?”察觉她只会嗯,萧祁夜心中忽有不好的预感。

    白染宁已经痛得半昏过去了,只留下残存的一点意识,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我听到了,我爹爹的寿辰,我要送……一个但蛋糕给他……还有,还有生日礼物……皮球呢?皮球哪里去了,我梦见它被人拐走杀了吃肉,好可怜的……你去救人,救我大哥,快啊!夜……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别跟我玩躲猫猫了,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听她开始胡言乱语,萧祁夜更急了。

    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放亮,远处的启明星,如一颗灿烂的明珠,遥遥挂在天际,指望着所有迷途的人,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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