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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5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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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后妃并不多,现有的熟人,都是潜邸的妻妾。

    皇后是嫡母,对待庶子们也疼爱有加;年贵妃身体不好,不理俗务;镶理宫务的熹妃与裕嫔是弘历的生母与养母。

    照拂个新入宫小宫女,对他这个皇子阿哥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是故意要卖人情给曹家,想着有恒生在前头,也没有皇子私结朝臣的嫌疑。没想到恒生认死理,凡事都请示父母;而曹颙,又拒绝了他。

    弘历心中,就有些不自在,有些恼曹颙的不知趣,又有些疑惑曹颙素来圆滑,当不会这般直白地拒绝自只的示好。

    只是他已有城府,面上丝毫不显,只笑着问恒生道:“曹大人可还有说其他的?”

    恒生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道:“剩下的,就是教导我的话。”

    弘历有些好奇,问道:“什么话?”

    恒生想了想,板着手指头,道:“父亲叫我记住两条,一是吩咐我好好跟着四爷上学,恪守伴读的本份,别给四爷脸上抹黑;二是告诫我不可争强好胜,贪恋虚名,说先生们火眼晶晶,学生的言行品格都在心里搁着,有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不好因小失大,惹了先生厌弃。”

    说完这些,他带了几分犹豫,道:“四爷,往后到了骑射课,我的成绩还得退后几分才行么?”

    其实,他心中跟着迷糊。他早在进上书房后,就晓得什么不能与皇子皇孙们争风头,也是尽量这样做的。

    可是有个文武都出色的四阿哥在,他这做伴读的,文方面虽资质平庸了些,武事上则是成绩可嘉。

    他要藏拙,每次射杀成绩都是中等偏上。

    听到父亲告诫自己这些话,他就觉得有些委屈。他何时争强好胜了?也没有想过虚名什么的。只是父亲的教导,做儿子只有听的,万没有反驳的道理。

    同困惑的恒生比起来,弘历心里却明白过来。

    曹颙真正要同他说的话。不是前面那几句虚的,而是后对恒生说的这几句。

    他嘴角微微上翘,细品曹颙的用意。只觉得醒钥灌顶,心中的焦躁与不安也都烟消云散……

    兰院,书房。

    经过数日的调教与察看后,初瑜带着罗姑姑与常姑姑过来,回禀差事。虽说李氏已经交代,那十名婢子的安置让媳妇定夺。

    可是这些人是御赐给李氏的,初瑜不好越俎代庖,还是来请示李氏。

    “出身犯官的那三个姑娘,许是经历抄家罚没的变故,唬住了胆子,说话行事都带了几分小心,不敢有丁点儿差池;剩下的七个中,两个家中父兄在内务府做小吏的,规矩虽学的差不多,偶尔也露出些轻狂之态;其他五个”出身差些,却是肯吃苦。只是论起女红与厨艺来,不如前边几个精细。”罗姑姑将这几日观察的结果禀告李氏道。

    李氏仔细听了,对初瑜道:“原想着挑两个好的,搁在大姑娘屋里,只是姑娘渐大了,身边的人不好轻换。这次就按你说的,不往大姑娘屋里派人。若是大姑娘挑理,你这做母亲的去与她分说。”

    初瑜笑道:“她年初才补了丫头。哪里就缺人了?昨儿她还说若是小叔叔与两个哥哥身边不够,就让曹元家的再挑家生子儿。”

    李氏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除了三个犯官家的姑娘,再在余下的人中挑三个老实的,长生、天佑、恒生他们叔侄一处两个。还是按二等丫鬟的例,毕竟是外头来的,将府中的都压一头,若是淘气反而惹人心烦。剩下的那四个,就补到我院子养着。左右府里也不缺人侍候,吩咐下去,不要让人为难她们。好好地养她们几年,能放的就放,不能放的就给好好安置。不枉她们进曹府一遭。”

    初瑜听婆婆这样吩咐,晓得她是想到进宫的香玉,对赐下来的这些宫婢起了怜悯之心。

    若是按照初瑜的意思,这十个人都养在兰院才好。

    天佑与恒生渐大了,她才不愿放外头的人在两个儿子屋里侍候。

    回到兰院,初瑜便使人传葵院、松院、枫香院的掌事大丫环过来。

    葵院的是乐青、松院的是乐蓝,楼香院的是绣鹦。

    “那几个丫头,是宫里赐给老太太的。老太太指几个到各院当差。毕竟不是家里的,你们都留心些。若是老实便罢了,若是怀了其他心思,想要带坏哥儿的,直接告诉我。老太太与我信着你们,才将几位哥儿托付给你们,不要出了差事。累到你们几个身上。”初瑜正色道。

    乐青三人屈膝应了,她们早就得过初瑜吩咐,晓得自己主母是容不下丫鬟淘气的。

    她们三个都是家生子,晓得以她们现下的身份,好好侍候小主子几年,得老爷太太一声赞,往后就有一份体面在。做管家娘子,外骋做小户奶奶,都是有先例的。

    她们下半辈子的荣辱,都在几位小主子身上,自然是越发精心。

    听完初瑜的吩咐,她们便去杏院领了新派下丫鬟。

    回到各自院子,少不得将曹府的规矩给新人说了一遍。

    听说是侍候小少爷们,有心中念“阿弥陀佛”的,有懵懂不觉的。还有的面上憨厚,心中却是懊恼,,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定罪

    进入四月下旬。天气一下子热起了。

    往年这个时候,圣驾都要离京去热河。京城权贵不是随扈出京,就是要到城外庄子避暑热,今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心思活络的,猜测着是不是太后病着,皇上侍疾,抽身不开的缘故。只有耳目灵通的。才知道太后与皇帝母子之间还僵持着,没有和解的意思。

    虽说皇上给太后上了“仁寿”尊号。现下皇家起居录以及相关旨意。也都书“仁寿皇太后”可实际上太后屡辞不肯应,也不肯受册宝典礼。

    从景陵回来后,皇上从每日一请安,变成五日一请安,仍是寅初永和宫院子中行礼,母子压根就没见着。

    大臣们还好,不管心中如何嘀咕。只有恭待皇命的份儿。

    王公大臣,享受惯了,都在热河有避暑庄子,这圣驾却还是没有避暑的意思,大家就有些坐不住。

    按照《大清律》,宗室王公。无旨出京百里者,死罪。大家都圈在京城,能放风的日子,也就避暑那几个月。

    十六阿哥就成了各大王公府邸争相截堵的对象。人人都想知道,皇帝到底何时能出京,到底还出不出京。

    要是不出京,大家就要想法子去郊区避暑。

    雍正没有旨意下来,十六阿哥也不好就说皇帝是去还是不去,只能说“不知”。

    明明是实话,可谁信呢?

    他一个。汉妃所出无爵皇子,一下子承了铁帽子王,大家只是将他当成皇帝的心腹。

    只将十六阿哥烦得不行,只能逮住曹颙。抱怨一通;“皇上也是。不去就不去,下个旨意让大家安心就是,就这么生拖着。”

    曹颙心中,也觉得奇怪,问道:“十六爷,皇上才登基不久,不是正当去热河受蒙古王公的朝拜么。怎么不去了?”

    十六阿哥闻言一笑,低声道:“我寻思着,皇上是舍不得这银子。”

    这个答对,太令人意外了。

    曹颙有些不解,道:“内库不是丰盈了么”

    登基半年,除了接手庄亲王府两代亲王积攒下的百万金银,雍正还抄了不少官员的家,家产无一不是罚没入官。

    雍正最近屡屡赏赐臣子,看着挺大方的。前两天刚赐给礼部侍郎张廷玉房一所,银一千两。

    天子赐宅,没有小于三进的,又位于皇城根脚下,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份赏赐。不可谓不丰厚。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这边再慷慨,不过万把两银子的事儿。去趟热河,蒙古王公要赏,随扈的王公大臣要赏,行围的满洲与蒙古兵丁要赏,少说也要几百万两银子。内蒙古与外蒙古又不一样。来朝多年。建城而居,早已不复早年悍勇。皇上要加恩,直接召见出过花的蒙古王公进京朝现就是,就算到时要赏些银子,也比北巡要节省的多。皇上近日频频召见工部两位尚书,看着那意思,是要行什么关系民生的大工事。国库还不富裕。皇上想要动用内库的银两也不稀奇。”

    曹颙听了,不觉有些动容。

    同康熙的重虚若比起来,雍正这位名声有争议的皇帝能以民生百姓为先,倒是令人敬佩。

    十六阿哥自己说完这些。想是也想到此处,也再没有早先的抱怨。对曹颙道:“皇上是勤政之君。每日里寅前就起,子时方歇。古往今来的圣君,也就如此了。”

    曹颙听了,心中无奈,这不是活该累死。

    事必躬亲,只有干着急的。

    若说用人,雍正还真不如康熙。

    就算他现在重要几个心腹,却是不肯放权,事事要自己拿主意。

    若是掌一部事,如此还好,可以杜绝弊端,了然政务。

    身为一国之君。如此熬神的话,真不是长寿之道。

    后世传言,雍正是吃了太多丹药,汞中毒而死。

    这宫廷里的弹药二不是用于床第之欢的,就是用于提神的。从雍正的后妃数量看,他并不是贪色之君。

    处理政务,经营这个国家,对他来说,当比在床弟之间征服女人要重要的多。

    见曹颙沉吟不语,十六阿哥道:“想什么呢?这是?”

    曹颙道:“十六爷,今年内务府的洋货,没有没新咖啡豆?若是方便。帮我弄些?”

    十六阿哥好奇地看着他道:“你不是嫌那东西又烤又磨又煮的麻烦么?怎么又想起这个?”

    现下虽说有商人将咖啡贩卖到中国,但是并不多见。魏信还在广州时,曹颙曾让他留意过这个。淘换到一袋咖啡豆。

    只是曹颙叉不是专业人士。虽使人将咖啡豆按照焙烤、磨碎、水煮、过虑的程序加工过两次,但是总觉得味道不对,便也撂下不喝,剩下咖啡豆不少。

    “眼见天长了。白日里在衙门犯困。这咖啡豆喝着虽苦。用来提神却是最好不过。”曹颙道。

    十六阿哥听了,却是皱眉道:“若真有此功效,会不会上瘾?”

    他是被鸦片弄的怕了,对于这些外来的东西就带了戒备。

    曹颙道:“这个同茶叶似的,上瘾也不过是一日多喝几杯,倒是没什么坏处。”

    十六阿哥这才放心,笑着说道:“孚若。既然是好东西,是不是当多淘换些,让大家也都跟着尝尝鲜?”

    曹颙见他眼睛发亮,便笑着他又惦记着生财之道。

    曹颙却是没有十六阿哥那么乐观。物依稀为贵,咖啡现下不知在西方如何,在中国却是花金子也买不到东西。

    这口感又不如茶叶那般醇香温和。有几个能跟着改口味的。

    他将这个对十六阿哥说了,十六阿哥的兴奋劲头就弱了几分,不过仍是答应给曹颙弄些……

    四月二十三,李煦案从刑部转交内务府慎刑司,钦命内务府总管大臣议罪。李煦父子也从刑部大牢转到内务府慎刑司拘押。

    任是谁都瞧出,皇上的口风变了。从怒斥李煦辜负先皇恩典当“严加治罪”到现在的“惟伊为皇父有稍尽力之处,且已年迈,将此交内务府总管大臣议罪可也

    现下挂名内务府总管的,有十六阿哥、领侍卫内大臣马武、噶达浑、董殿邦四人。其中,以十六阿哥为主。

    内务府总管,本就是侍奉天子的近臣。连皇帝都要抬手放过李家。谁还会不识趣的为难李煦,自是以十六阿哥为马首,不肯多言语。

    在经过半日的堂议后,李煦的罪名就定下,替恶棍具奏采人参之事。是“疾病缠身、老弱糊涂、妄听人言。才犯下“逾越”之罪。

    织造衙门亏空钱粮,多是近年来其子、家人趁李煦老迈,插手公务。谎支所致,李煦“失职。失察”。

    盐政衙门亏空,李煦任内,自康熙四十五年所得各种商贾余银,因俱以急用预支,故以七十两为百两。或以八十、九十两为百两不等弹兑。李煦替商人赔垫,皆用足银。如数弹兑。此项装秤少秤共少给银三十七万八千八百两,商人理应补偿,还清国常。

    涉案四人,李煦,当革织造职解任,卸户部侍郎衔儿,削世职,发遣西宁军前,房屋、铺子、土地、家人俱都列册充公,填补以上所欠钱粮;李煦长子,候补知府李鼐。插手织造府公事,杖一百,革去功名。徒三年;李家家人钱仲熊、相公沈毅士,杖一百,流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李煦的罪,议得不算轻。

    发遣军前,这是重刑罚,仅次于死刑。

    几位总管,都有些吃惊,却也没有多言,就在十六阿哥的折子上朕名。

    十六阿哥将折子递到御前时。雍正正看苏州过来的另一个折子。

    折子是苏州织造胡凤墨所奏,提及康熙三十二年二月一笔两千两银子的买米钱,已经报销讫,所买米石并无存贮在仓。

    雍正既已决定放李煦一马,再看这折子,就只觉得好笑。三十年前的账本,都能查得出来,这胡凤墨不可谓不用心。

    虽说是奉旨勘察,但是做到这个地步。有咄咄逼人之态,雍正并不觉欣喜。

    他想起年羹尧的性格,也是如此。不给人留转圈余地。这胡凤翼如此卖力地查李家的罪证,到底是忠君。还是因年羹尧与曹颙的私怨,要替年羹尧出气?

    年羹尧执掌西北,是雍正的用意。雍正愿意为他撑脸面,让他在西北树威,却不愿他插手到其他事务上来。

    想到这些,雍正心中有些烦躁。

    看完苏州的折子,再看十六阿哥的折子,他就觉得心中舒坦多了。

    他将此事转交内务府,除了给李氏与曹颙母子留脸面外。还想看看十六阿哥会如此处置。

    毕竟论起来,十六阿哥才是李家的血亲。

    这个折子,却是不显私心,很是合雍正的心意。

    “李煦七十了,发遣军前也不堪驱使,流盛京吧。”雍正拿起朱笔。在折子上加注几字,而后批了个“准

    十六阿哥听了。心中松了口气。

    虽说旗人有规矩,“五刑不加身”轻的改鞭、改枷,重则直接处死。但是也没什么人获罪,若是皇上亲自过问的案子,即便是旗人身份,该权也要杖,该流也要流。

    盛京又没有宁古塔的苦寒,没有新疆的遥远,流放盛京,算是千里之流,算是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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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5 21:4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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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亲戚来了

    “侥幸!”曹颙得知李煦父子的案子定下来,长吁了口气,对于李家的下场,他只记得是下人卖了一年,因在旗无人敢买;另外就是李煦流放宁古塔,冻饿而死。

    现下看来,李煦只流盛京,雍正对李家也不像是深恶痛绝的模样。

    他不知道,李煦现下,实不算侥幸。

    历史上的李煦开始时只是革职抄家,等到曹家抄家后,才又翻起李家的案子,再次入狱,而后查出与结交皇子等罪状,雍正五年才流放宁古塔的。

    现下,李煦的流放时间提前。

    私交皇子这一项。

    随着八阿哥的早夭,十四阿哥不成气候,雍正也没有发作到明面上。

    可是,曹颙不知这个,心中早已作了最坏打算。

    现下这个结果,已经比他预期得好上太多。

    早年永庆也曾流放过盛京,那边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天气也比宁古塔好的多。

    他回到府中,直接去兰院,将这消息告之李氏。

    保全了性命,还没有牵连到家眷身上,李氏只有念“阿弥陀佛”的。

    她一刻也等不及,带着曹颙去苔院,将这消息告之高太君。

    高太君含着泪,道:“结案就好,结案就好!”正说着话,就见初瑜过来寻曹颙。

    是前院的管事郑虎传话二门,有事情回禀。

    曹颙闻言,站起身来,对高太君与李氏道:“外祖母,母亲,我前日使人去通州候着舅舅家家眷,既是有人回来,看来是到通州。”

    高太君与李氏听了,都带了几分幕色。

    竟似比方才更迫切。

    虽说她们牵挂李家,但毕竟不是无知妇人,对于李煦心中也是有怨的。

    自然是关注李家妇孺一些。

    曹颙见两位亲长如此,便使小丫鬟去二门叫郑虎过来回话,也省得她们着急。

    他是估摸李家家眷将到差不多该到了,三天前就使张义与郑虎去了通州。

    因李煦罪名没定,原也没指望能将李家家眷接出来,曹颙只叫他们多带金银,想着疏通一二,不要让李家众人受罪。

    毕竟有女眷在,不好太难堪。

    少一时,郑虎到了。

    正是李家家眷到了,因今日回城不及,现在通州码头驿站安置,明早启程,中午便能到京城。

    张义留在驿站,已经打点妥当。

    高太君听着,眼泪已经止不住,滚落下来,扶着李氏的胳膊,道:“淑卿,淑卿,真是你侄儿媳妇她们要到了”

    李氏也红了眼圈。道:“是啊,总算到了。您就安心些。调理好身子,才是我们的福气。”

    曹颙示意初瑜劝慰,自己带郑虎下去。

    “

    去了王瓜园没有?那边情形如何?”曹颙问道。

    “张义昨儿去查了,还去通州衙门查询了备档。”

    李家在通州的庄子虽不但只有十顷登记的是祭田,其他的是李煦后添置的私产,已经收没入官。

    那十顷祭田长房使人打理,除了每年祭祀的银钱外,剩下的收益则按七份,长房两份。剩下分给李家其他五房。

    “那看坟茔地的是李家老人,八十多,是早年在李家老太爷身边侍候过的。因老太爷恩典,放了出身。是良民,所以没有被官府拘拿。”郑虎道。

    曹颙心中大致算了一下。

    十顷祭田,每年收益几百两银子,留下祭祀用的,再分给六家后,就更少了,压根不顶事。

    不过此事,也让他想起自家的祭田,登记了五十顷地。

    因为这些祭田都是他自己掏腰包购置的,所以这几年的收益也都归到这边账上。

    他也坦然,没有想其他的。

    他置办这些祭田,想着的是以防万一,想着是身后子弟们安稳,没想到自己生前的事。

    现在看看,倒是可以按照李家的例,将这些祭田收益按五房分,算是给弟弟们添些收益。

    不管他们以后是封阁拜相,还是因故断了仕途,多个几百两银子的收益,也算是后顾无忧”

    号院这边,在李氏与初瑜的劝慰下,高太君终于收了眼泪,对李氏说道:“淑卿,既是你大哥的罪没有牵连家属,她们明天进京,是不是就不用再进衙门?”

    “那是自然,颙哥儿既使人过去,定会安排妥当。府里院子也都收拾好了,您就放心吧。”李氏道。

    高太君听了,摇摇头,道:“不可,哪里有拖家带口登门做客的?颙哥儿是官身。多少人看着,行事也要顾忌些。若是房子还没买好,就先赁一个院子安置。”

    李氏听了,道:“母亲,颙儿哥先前就买好了院子,登记在我名下。若是不好留她们在家里,就先去那边院子住,万没有赁居的道理。知道母亲心疼颙哥儿,只是他毕竟是李家的外甥,再也撇不干说,我是李家的女儿,让娘家人住舆佤子。又有什么?”

    高太君却是不依,道:“你虽是在李家长大,毕竟是嫁入曹家。成了曹家人。能照拂就照拂。却也不可能混到一块。那不是长久相处之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不要说两姓之家。李家、孙家已经如此,往后还要靠着颙哥儿照应。颙哥儿要是因李家被拖累,别说这宅里上上下下的没着落,就是李家那边还能求谁庇护?”

    即便为了儿子的颜面,李氏也不可能放任李家人去住客栈,便斟酌着对高太君道:“母亲,要寻合适的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的,侄孙们还尤其是诚哥儿身子向来孱弱,又经过这番变故,正当好生调理。先让她们去我名下的院子住着,等过几日买了新宅子再搬。就算旁人再挑眼,也不能越过道理人情去。”

    高太君最不放心的,也是李诚。

    听李氏这般说,她叹了口气。道:“那就先这么着。买屋之事。少不得央颙哥儿留心些。这个时候,房契不好写他们的名,就先买在我这老太婆名下。”

    李氏见老太太松口,笑着应了。

    心中已经决定,将那处宅子到衙门过户,以安老太太的心。

    说完这些,高太君又对李氏听了自己搬去与李家人同住之事。

    李氏却是摇头,不同意这个。

    初瑜在旁。少不得顺着婆母的话,跟着劝上几句。

    李家家眷虽没被牵连问罪,但是仓促北上,正经安顿下来,还得些时候。近期定是杂乱。高太君到底上了年纪,若是有个不妥当,可怎生是好。

    高太君却是执意,对李氏道:“我知道你好心,除了宅子,定也安排了妥当的下人。只是李家现下的近况,实不宜再过呼奴使婢的日子。你大哥的罪,是亏空钱粮,变卖了下人家产,还剩下大窟窿。没有牵连到家眷身上,已经是万幸。我们就晓得收敛,要不然落在旁人眼中,就要给你大哥添罪过。就是让颙哥儿买的新院子,也不必大,够住就行。你大哥遇赦回来前,李家就要这样过日子,才能免祸。我要过去看着,省得她们不晓得轻重。见亲戚肯帮忙,就又轻狂起来。”

    宅子那边的事情,李氏是亲自按排的。没想到却是疏忽了这些,不禁有些懊恼。

    高太君要收拾东西,便打安李氏与初瑜下去。

    回到兰院,李氏道:“老太君的话,你也听着了,看来先前预备的那处宅子不能用,那是三进的,大了些。”

    初瑜道:“还好额驸还使人买了两处两进的院子,先从间挑个屋子多的使也好。”

    李氏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因李家的案子已经结案,李氏心中也松快许多,对初瑜道:“老太君的那些金子首饰,以她的脾气,断不可收回的。

    首饰先搁在我这,我明儿那些银子给老太君,金子就看房价多少,剩下的再给老太君送去既是李家要久居京城,也不急在这个惹眼的时候如何。还是先顺着老太君的意,等到风平浪静时,看着帮衬。总不会让她们吃苦就是。”

    既是婆母做主,初瑜自是应了。

    下去安排人手,连夜到新选定的二进院子收拾打扫。

    还好买的时候,带着家具,只要清理干净,就能直接住人。

    通州,驿站。

    此次李家进京的家眷,总共有十三口,有李煦妻王氏,妾赵氏、吕氏;还有李鼐之妻孙氏,妾胡氏,李鼎长子李诺,长媳全氏;次子李语,次媳晏氏,三子李诚,三媳何氏,以及李鼐五子李讲、五子李证。

    李煦生性风流,府中秦养的婢妾十数人。

    只是多是旁人所赠,或者买来的美婢,正经有纳妾文书的,只有赵氏、吕氏两个最早的妾室。

    所以家产抄没时,除了赵氏、吕氏这两个年老之妾外,那些婢妾也都罚没,留在江南官卖,等着取身价银补李家亏空。

    李鼐之妾胡氏,是他庶长子李诺生母,上了李家族谱的,所以也没有被官卖。

    虽说没有带刑具,但是这一路上,却是由江南总督衙门的属官带人押送,也是叫人心慌。

    如今住上干净屋子,看着八碗八碟的席面,使人有劫后余生之感。

    李诺带着李语、李诚两个,等不及用饭,就寻张义打听父祖的消息。

    听说有曹家照拂,父祖安好后。他们才算稍稍安心。

    虽说心中各有思量,但是也只有静待天明,进京后再说”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枯树新芽

    因曹颙的安排,李家女眷免了讲衙门的难堪。

    只在刑部个一转,便由郑虎引着到新宅安置。

    白发苍苍的高太君站在大门外,看着众人的马车从胡同口渐渐行来。

    骑马而行的李语已是认出她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疾行奔到高太君面前跪下:“老祖高太君扶起李语,往他身后看了着,皱眉道:“怎么就你一个,你大哥与三弟呢?”李语回道:“刑部衙门那边还有些手续需要办,大哥跟着总督衙门的属官去那边了。

    三弟长途跋涉,身体疲弱,与四弟、五弟两个乘车。

    这会儿功夫,马车里的众人已经都下了马车,进近前给高太君请安。

    高太君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了眼泪,带大家进了院子。

    这虽是两进的院子,但是院子比较宽敞,前后进的房屋也不少,加起来二十多间房。

    到来屋里,以王氏为首,众人又依次给高太君磕头。

    家族变故横生,几个月下来,她们已经不复他想。

    如今却是高太君出面庇护,她们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李语、李诚等人还好,不过是红了眼圈,女眷这边,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

    高太君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滑过,原本苏州李宅上下两百多口。

    京城近七十多口,不能跟显赫大族相比,也是官宦之家。

    这取进门的媳妇,也不是贫门小户家的女儿,都是官绅家的小姐,没吃过什么苦。没想到。却受李家破败之累,连嫁妆都被充公。

    高太君叹了口气,对李语、李诚道:“扶你们祖母起来。”

    说着,又对全氏几个小妯娌吩咐道:“也扶你们奶奶起来。”

    众人应声,李语兄弟扶了王氏,全氏几个扶了孙氏,高太君指了座位,让她们两个坐了。

    其他人是妾与重孙辈,皆站着听高太君教导。

    虽说高太君今早出曹府时,想要独自出来,但是李氏哪里能让老人家如此,磨了半响,让她带了青梅、青桃两个出来。

    现下,这两婢就候在门口,备高太君随时吩咐。

    高太君待王氏与孙氏坐了,便唤青梅上前,吩咐了一句。

    青梅应着,去东屋抱出个匣子出来,搁在高太君旁边。

    高太君看了看王氏,见她头发花白了一半,已显老态,对她厌弃之心也淡了几分,道:“侄孙媳,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现下你们老爷不在,你也歇歇。

    往后这家里,就让孙媳妇操心吧。”

    王氏闻言,大吃一惊,抬头望着高太君,说不出话来。

    高太君在李家生活了大半辈子,从不插手李家家事半句,不过她并不是糊涂人。

    自是晓得王氏与孙氏之间的纷争。

    早先在苏州时,她能视而不见,毕竟这婆媳之间最是难处,更不要说王氏还不是李鼐生母。

    现下,正是李家艰难的时候。好生过日子都不容易,哪里还能允行她们内斗。所以,高太君才如此做主。

    见王氏诧异,高太君看了眼站在李诚下首的双生子,道:“五郎、六郎还身边还需要人教导,你这做祖母的,往后就多费费心。”

    王氏见话有深意,神色一僵,道:“媳妇尊老太太吩咐。”

    高太君点点头,让李语上前,将匣子送到孙氏座位旁的小几上,道:“这是五百两银子,你先收着,以作家用。”

    孙氏起身,看了看神色不定的王氏,犹豫了一下,道:“老祖,早先是由太太管家,孙媳妇怕管不好。”

    高太君摇头道:“你媳妇都娶了三个了,还说这个话。现下不比早先,你需要照看的就这十来口人。你婆婆上了年岁,你就尽尽孝心吧。”

    孙氏见说的这个地步,便不再推脱,屈膝应下。

    高太君点点头,又叫青梅取了几个银封,道:“女人家,总要有些银子傍身方好。李家遭此浩劫,你们的私房与嫁妆也都付之东流。我这还有些银子,今日分给你们,数目不多,你们是想要赞下,还是想要添置些想要的东西,都自己个儿拿主意。”

    说着,叫青梅依次分了,王氏二百两。

    孙氏一百两,全氏等三人六十两,赵氏、吕氏、胡氏每人二十两。

    分完银子,她对李语、李诚道:“我这还留了两千两银子,一千留着给你们祖父花用,一千留着看是否能赎你们父亲的刑罚。”

    李语、李诚听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既是欢喜,又是羞愧。

    曹府,兰院,上房。

    看着地上跪着的李诺,李氏亲自扶他起来,道:“十多年没见,真是有些不敢认。

    都是自家人,作甚行此大礼?”

    原来,李诺从刑部出来,想着高太君还在曹府,又想着受了曹家的大恩情,来给亲长们请安。

    “多年没见姑祖母,孙儿不敢失礼。此番祖父与父亲在京,还多亏姑祖母与表舅照拂,孙儿正当叩谢。”

    李诺道:“老祖何在,请姑祖母先允了孙儿去请安,而后再陪姑祖母说话。”

    他今年二十四,留着短须,看着老实稳重,像极了年轻时的李鼐。

    李氏看着他,想到李鼐被其父拖累,断送了仕途,这几个孙儿不知能不能撑起李家门户。

    “老太君放心不下你们,清早就离了这边,去新宅了。”李氏听他这样问,回道。

    李诺听了,便陪着李氏说了会儿话,不过是讲述这几个月李家问罪的详情。

    李氏听了,喘嘘不已。

    对于李煦,竟是说不出是怨还是怜。若是堂兄能听进劝诫,跟丈夫一样收敛光芒。早日筹划,何至落到这个地步。

    说完家常,李诺犹豫一下,终是问道:“姑祖母,表舅可说过,祖父何时发遣?”李氏道:“提过一些,因你祖父前一阵子身子不好,现下正在调养,好像是在月底。 你放心,总会让你去一面。”

    李煦既已经定罪,就没什么可避家属的,又安排在内务府慎刑司,想要见一面却也不难。

    李诺听了,道:“姑祖母,祖父年迈,孙儿想要与祖父同往。侍候祖父膝下。不知衙门那边会不会允,倘若不允,孙儿想求表舅。”

    李煦年迈,李氏心中也不放心,但是李诺是长孙,李煦、李鼐都不在,这李家上下还需要有照看。

    “怎么不是语哥儿去?你是你父长子。这一家子都是老弱妇孺,还得你照看。”李氏问道。

    “二弟心思活络,比孙儿处事更周全,还是他留在京城更妥当些。”李诺道。

    李氏见他执意,道:“既是如此,我就叫你表舅问问看。”

    李诺再次起身谢过,因不放心家人,他告了个罪,离了曹府,由人领着去李家新宅。

    李家新宅这边,高太君将银子的事交代完毕,就诸事不理,任由孙氏安排。

    孙氏便安排了住处,王氏的屋子,是高太君指的,就在后院正房西间,高太君住了东间。

    其他人的住处,则有孙氏安排。

    两间耳房,住着三个妾室。

    后院东厢三间屋子,给李诚夫妇。

    西厢三间给李讲、李证兄弟。

    前院堂屋三间,孙氏住了东边,西屋留做客厅。

    东厢给李诺夫妇,西厢是李语夫妇,倒座三间,做了厨房与库房。

    李诺回来时,众人已经从高太君前散去,回去收拾各自的屋子。

    李诺见新家不大,却井井有条,心中对高太君甚是感激。

    他先到高太君处请了安,而后说了想要侍奉祖父去盛京之事。

    高太君也想着此事,毕竟现下李家没有下人,李煦年岁又大了,还不知能不能熬得过,总要有子孙在跟前才好。

    晓得这个大重孙打小稳重,她还想着留他在京当家掌事,便想要劝他留下,安排李语前往。

    李诺苦笑道:“老祖,李家已经败落,成了百姓之家,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孙儿料理?三弟身子不好,又一心要应考,是动不得的。

    二弟虽寡言,却是个有主意的。

    今日虽借老祖的光,让孙儿们有地方安身,却也不能就这样干闲着。

    二弟有聚财之能,李家以后,还得靠他多费心。

    孙儿不过是偷懒,给自己选了个轻省的活儿。”

    虽说李家现下萧条,但是见几个重孙辈都是懂事的,高太君也颇觉欣慰。

    “我这里还有三千两银子,原想着等你父亲回来,再给他,让他买地或置产。

    既然你说二郎有这个能耐,那我就拿出半数给他,任由他施为可好?你可要想好,这三千两银子,是李家最后的本钱。若是折损,往后的日子就要更艰难。”高太君想了想,道。

    “孙儿信二弟,定不会让老祖失望。”李诺道。

    高太君沉吟片刻,道:“既如此,那就这么办,”

    曹颙落衙回来,听李氏提及李诺来请安之事。

    曹颙对他的印象,还是康熙四十九年那次见面,当初李诺七、八岁,因是庶出,行事甚是乖巧。

    算算他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他是李鼐长子,在父、祖都不在时,由他照顾家人。

    他本能以管家为名,打发兄弟去流放地进孝,却是要亲往。

    单这孝心,就让曹颙生出几分好感:“倒是承继了大表哥的忠厚,若是他真要如此,我定想法子,成全他这片孝心”。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点醒

    李煦是四月二十出京的。同行的还有长孙诺。

    曹颙与孙文成两个,都到城外为李煦送行。押送的兵丁,是内务府属下的,早已得了十六阿哥吩咐。并没有给李煦上枷,也给了他们说话的时间,没有催促着启程。

    通过半月调理,李煦的伤势已经疮愈。

    他先吩咐了留京的李语、李诚兄弟几个,不外乎是本分行事,好生奉养亲长,云云。

    而后,他谢过孙文成来相送。又郑重谢过曹颙。

    虽说李家所住的屋子名义上是高太君的,但是她是一老嫗,没有曹家帮衬,哪里会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

    只是,这份郑重相谢,倒也点出三家现下关系,再不复早年亲近。三家家主在此,对此是心知肚明。

    曹家几兄弟都是青壮,业已出仕。家族已呈兴旺之势;孙文成虽免官。但是其兄弟与次子都进了内务府当差,他自身的罪名也不重,随时能起复;只有李家,断了两代人仕途。孙辈还不成器,能不能再列宦门。都是不保准之事。

    李煦的心中,不无酸楚,可是看着孱弱的嫡孙李诚,他还是说不出“勤勉攻读”的话。

    “立身方是孝之根本,不可过劲,一切量力而为。”李煦临行前,对李诚道。

    “孙儿谨遵祖父教导。”李诚含泪说道。

    看着李煦年迈的身影渐渐远去,曹颙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请孙文成上车。孙文成看了眼李诚道:“诚儿体弱,来与我同车。”

    李诚躬身道:“谢外祖父体恤。只是孙儿还好,且能骑得马。”

    孙文成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上了马车。

    李语见状,眉头微皱,终是没有说旁的。

    双生子李讲、李证两个站在旁边。看着孙文成与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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