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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7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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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计西征大军。

    若是康熙决定的人选,那就是给十四阿哥画了一个大饼,让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天时、地利、人和”

    只是这永谦,倘若是同十四阿哥关系疏远些还好;要是关系亲密些,以四阿哥的心性。怎么会容忍他往后顺利封世子,袭和硕亲王爵?

    连带着雅尔江阿,也得不到好去。

    这父子两人的前程,怕是就要断送在这次西征上…”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零三章 坐夜

    金玉胡同,十三阿哥府。

    炕桌上摆放着热乎乎的铜炉火锅。酸菜白肉的锅底冒着鱼鳞泡,屋子里都是火锅的香味,沁人心肺。

    见四阿哥难掩乏色,十三阿哥夹了一筷子吃食,送到四阿哥面前的盘子里,道:“这是前门豆腐刘的豆腐皮,最是劲道不过,四哥给弟弟面子,多吃两口才好。”

    四阿哥夹起送到嘴里,点点头道:“味道确实不错。”

    十三阿哥撂下筷子,仔细打量了四阿哥几眼,道:“就算四哥礼佛心诚,但是也不能都茹素。到底身子要紧。这自打点兵的消息出来一个半月,四哥要瘦得要脱形了。”

    “三起兵马,下个月陆续出京,后勤补给是大事,户部银钱又不宽裕。可能还要忙上一眸子。”四阿哥用调羹盛了两调羹菜汤,搁在碗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十三阿哥见状,唤了个小厮进来,低声嘱咐了两句。

    少一时,小厮端了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两只白底蓝花缠枝莲小小碗。里面红彤彤的,是两碗蒸好的血羹。

    “鹿血最是滋补,用高汤紧的,四哥快趁热吃,凉了就腥脖了。”十三阿哥亲自送了一碗到四阿哥身前。

    四阿哥这几年茹素惯了的,见了这红彤彤的,胃口不禁翻滚。不过见十三阿哥满脸关切,不好却了他的好意,就低头用了一调羹。

    却是入口滑嫩,还没有丁点儿异味儿,四阿哥几调羹用完,只觉得额头已经帖出汗来。

    十三阿哥见他用的欢喜,将自己的那碗也推上前,道:“四哥用的好。就多用几口。”

    四阿哥已经撂下手中调羹,摆摆手道:“用好了,今儿托十三弟的福。用得已经比往日多。我的胃。十三弟是晓得的,吃多了,反而不舒坦。白白地呕出来。糟蹋东西。”

    十三阿哥晓得他说得是实情,便不再劝他,自己喝了血羹,又就着火锅里的白肉吃了两个芝麻烧饼,才放下筷子。

    待小厮撤了桌子,上了茶饮,十三阿哥抬头瞧了瞧外头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就唤了个管事。吩咐道:“明儿曹府出殡,发引的时辰同路线该定下来了,去曹家看看,将时辰线路抄一份回来。”

    管事应声下去,四阿哥端起茶来。饮了两口,方慢悠悠地问道:

    “十三弟明儿要设路祭?”

    “嗯,就算不看在忠正公的面子,单看曹颙,这路祭棚子也得设。

    皇阿玛如今想起我来,外头晓得我老十三是谁了,之前除了四哥同曹颙。还有谁记得我?”

    说起往事。十三阿哥带着几分辛酸,几分感慨。

    四阿哥叹息一声,道:“都过去了。往后少提吧。省得引得小人生事,在皇阿玛跟前搬弄是非。”

    “不过是当着四哥唠叨一句。别人面前,弟弟也不会说这个。倒是四哥府上,明儿的路祭棚子设不设?”十三阿哥自嘲地笑了两声,岔开话来。

    四阿哥似乎还没有考虑到这个话题,摸索着茶杯把,喃喃道:“路祭设不设?”

    他像是有所顾忌,皱眉道:“我出面。不太方便吧?皇阿玛会不会多心?”

    十三阿哥闻言,摇摇头道:“四哥。不至于这般小心。你与曹颙有救命之恩,曹颙进京这十来年。待四哥恭敬有加,皇阿玛哪样不知道?再说,就是卖曹颙人情又能怎地?他如今丁忧,又是实打实的和硕额驸,这私结皇子的污水也泼不到他头上。”

    四阿哥听了,这才坦然些。道:“也罢。也算全了我同忠正公的半师之礼。”

    曹寅早年没到江宁前。曾在御前当差,指导过几位阿哥的箭术,所以四阿哥这般说”

    今日十月二十八,是曹寅出殡的前一日。

    灵棚棚口,已经用整幅黄毛边纸。写了明日发引的具体时辰以及线路。有不少曹府姻亲故旧家的晚辈或者管事的,过来抄写。

    只见上面写道:“明日已初“早上九点”准时发引。出堂到鼓楼西大街正式起扛,经由地安门大街。西皇城根,出菊儿胡同西口至西四南大街、西四牌楼、羊肉大街、卓成门大街、阜成门至海淀三家窝子安葬。”

    除了标出大殡经由的街道、路口。还标明了已经确定下来的路祭棚、路祭桌、茶桌的地址。

    如此一来,使得众人对明日上午的行程心里有数。路祭棚与路祭桌错落开来。省得扎堆不美。

    曹颙同几位管事商议完明日出殡大事,见天色将暮。眼见着灵棚里掌灯,才回内宅用晚饭。

    回梧桐苑前,他先到兰院探望母亲李氏。

    丧期冗长拖沓,加上李氏丧夫心痛,坚持到“三七”时便顶不住病倒。如今调养了旬月,精神瞧着仍是不足。

    曹颙进屋子时,初瑜正给李氏布菜,侍候她晚饭。

    李氏瞅着怏怏的。不过是在儿子媳妇面前硬挺罢了。

    曹颙坐在母亲对面,见她面前的粥碗就去了浅浅一层,几样就粥小菜也纹丝未动,不由皱眉,道:“母亲还是没胃口?明日起风,要降温。母亲身体不好折腾,看来还是的请太医过来,给母亲再瞧瞧。”

    李氏听着不对,忙摇头道:“不碍事,明日是老爷正日子,可耽搁不得。”

    曹颙态度却很坚决。道:“就算是要顾虑父亲,也不能不管母亲,要不然儿子岂不是成了不孝子?”

    “知子莫若母”李氏可是晓的儿子拧起来,自己这个当娘的也没治。

    她叹了口气,端起眼前的粥碗,带着几分无奈道:“好了,我吃还不行么?”

    李氏原本看着甚是年轻,年近五十,看着跟三十几岁许。这次曹寅病故。使得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眉,已经密密麻麻的。

    越发显得几分老态。

    曹颙怕母亲一个人用饭没滋味儿。让初瑜帮自己盛了一碗粥,陪着李氏一道吃了。

    待用了晚饭,丫鬟端上药碗。曹颙坐在炕边,亲自服侍李氏用了。才同初瑜两个回梧桐苑。

    这会儿,就有丫鬟来报,道是东府几位爷同几位奶奶过来坐夜。

    初瑜着急,连晚饭也顾不得吃。用了两块饽饽就起身往前院去。曹颙要随着前往,被初瑜止住:“方才忘了一件事儿同额驸说,紫晶姐姐像是有事寻爷,打发人来“紫晶,她的病如何了?”曹颙止步,问道。

    紫晶月初也病了,如今在蔡院将养着。天估与恒生两个,则都被接到田氏院子照看。

    “请了两次太医,只说是操劳过度、外感风邪。”说到这里,初瑜带着几分愧疚道:“还是我无用,依仗紫晶姐姐的地方太多,生生地累坏了她。”

    “谁又乐意生病?紫晶不会埋怨的,你先去看弟弟、弟妹们,我过去蔡院转一圈。

    说话间,夫妻两个到了二门。初瑜带着丫鬟、婆子出去,曹颙则是往蔡院去。

    进了院子,就见上房都黑着。只有西厢房亮着灯盏。

    曹颙走到门口,便听里面有人道:“好姐姐,您就喝两口吧。再熬下去,就要熬坏了身子。”

    是乌恩的声音,曹颙敲了两下门。隔着门道:“紫晶,是我。”

    就听屋子里密密翠率的,随即是紫晶略显虚弱的声音:“是大爷啊,快进来。”

    曹颙挑了棉帘子进去,就见紫晶披了衣服从炕上下来,乌恩在旁搀着她,脸上满满地担忧之色。炕上的小几上,摆着一碗褐色的汤汁。已经没了热乎气。

    “折腾起来做什么,还是躺着说话。”曹颍见紫晶要起身,忙上前按住她。只觉得入手之处,都是皮包骨,使人咯得慌。

    “怎么瘦成这样?”曹颙唬了一跳,眼睛余光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缕头发,散落在紫晶的褥子上。

    见紫晶落发成这样,他不由心惊,不敢再看,视线生生移开,落到那碗汤药上,皱眉道:“谁在这里院子当差?你病成这样,连碗热乎药都没有么?”

    紫晶拉着曹颙的胳膊,喘着说道:“大爷勿恼。实是我被这劳什子苦怕,咽不下去,耽搁下来,才使得药凉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吩咐乌恩道:“劳烦妹妹将药端下去热热。

    要是厨房有今年新上市的鸭梨,便使人加上冰糖,稠稠地熬碗梨汁给我。去去口中苦味儿。”

    乌恩听说她肯喝药,脸上欢喜不已,对着曹颙福了一福,片刻不耽搁,端着药碗飞也似出去。

    说了这几句话,紫晶已经力气不足,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身子也摇摇晃晃。

    曹颙见她脸色晦暗得怕人,心中大骇,掏出帕子,将她额头上的汗擦拭下去,道:“不好耽搁,还是请太医来换个方子。”

    紫晶用手捂着嘴巴,咳了几声。眼中已经水光荡漾。

    “大爷,奴婢有事求大爷”随着说话声。只见她的眼泪已经滚落。身子也往下拜了下去。

    “姐姐!”曹颙低呼一声,将她搀到炕边:“有什事直接说就是,这些年来,我何曾当你是奴是婢?还是姐姐觉得我有亏待姐姐的地方,诚心要臊我?”

    “颙哥儿,”紫晶哽咽着,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下,嘴里已经是旧日称呼。

    曹颙认识她将近二十年,还从没见过她这般伤心为难的模样。即便当年她昔日的未婚夫上门恶语,也没见她这般伤心。

    曹颙只觉得眼圈发热,心里焦躁起来,道:“到底是何事,让姐姐为难成这样?要是你觉得我能做到,就说出来,我还会回绝你不成?若是我实在做不到的,那说不定也能陪姐姐哭一鼻子,让姐姐心里畅快畅快。”

    “颙哥儿,”紫晶拉着曹颙的胳膊,脸上露出几分羞愧与不安。

    缓缓地说道:“请容我明日”请容我明日”送老爷最后一程”

    说到最后,她放开曹颙的胳膊。垂下眼帘,脸上已经没了半点血色。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曹颇见紫晶这般为难,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正侧耳聆听。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句,他不冉怔住。

    紫晶只觉得像是等了几辈子。也没有等到曹颙发话。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身子已经软了下去。

    曹颙一把扶住,她有没有跌到地上。

    “如今天寒地冻,你又病成这样,如何禁得起折腾?”曹颙带着几分嗔怪道。

    他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些古怪。又觉得不大可能。父亲今年六十一。紫晶三十二、三,两人相差小三十年,如何能扯上关系?

    紫晶听曹颙没有将话说死,睁开泪眼,里面已经全是祈求:“大爷。老爷是我的恩人。没有老爷,我早就落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怕是早就断送了性命,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二十二年前,老爷领着我入曹家。这般解困救命之恩,我却无力为报,如今只能最后送老爷一程。以尽寸心”

    见紫晶如此,曹颇就算觉得古怪,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帮紫晶擦了擦眼泪,故作轻松道:“想去就去,只是你也是病号。今晚早些歇,好好发发汗。明日多穿些衣裳,再为了这些虚的,将你的病闹严重了,老爷也难安不是?”

    紫晶使劲地点点头,说话间。就听到院子里脚步声起,乌恩带着个小丫鬟提了食盒过来。

    紫晶晓得今儿“坐夜”前边还有得忙,打发曹颙去前院。

    从幕院出来,曹颇挑了挑嘴角。对于父亲不知该不该佩服。

    父亲临终前,没有交代自己一言半语。曹颇还觉得奇怪。后来在装遗折的匣子里,看到父亲留给自己的遗书。

    除了孝敬母亲,照看二房堂弟堂妹之外,曹寅还专门交代儿子一件机密之事。

    遗书中提及,他有一房外室流落江南,曾为曹家诞下一子。

    因各种缘故,那女子始终没有收入府中,也没给与名分。他请儿子使人下江南,寻找这人,照拂一二。还提及若是对方愿意,对方百年之后。可葬入曹家坟茔,与曹寅同葬。自然,这个是要瞒着李氏的。

    那外室所生之子,曹寅没有特意提在何处,只是说了一句,当年是以为这孩子“夭折”的,且“夭折”之日就是曹颙落地那天。

    因这个缘故,曹寅见到幼小的嫡子时,并不是单单的弄璋之喜。还有难掩的“失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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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5 07: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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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零四章 送行

    曹府,大门外。

    今儿是曹寅出殡之日,出殡的物什昨儿就清点完毕。

    曹颙早早就起来,看来管家曹元那边统计好的路祭、茶桌单子,密密麻麻的十几家。虽是丧家哀荣,但是孩子们尚小,哪里受得住这个?

    “使人告诉奶奶一声,七爷同小爷们再加件棉衣。”曹颙唤了个小厮,吩咐道。

    那小厮应声下去,就见曹颂兄弟几个用完早饭过来。曹项、曹项还好,曹睿芩烤〕啵诟绺缑巧砗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昨晚坐夜,前半夜尚好,后半夜曹睿苁懿涣耍艿轿奕酥ν纯蘖艘槐亲樱缃裱劬x壮闪死锰易印?

    曹颙见状,亦是感伤,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曹睿苌ぷ铀谎疲枘训?说道:“大哥还请节哀,省得大伯走得不安。”

    道理他都明白,这嘴里还能劝别人,心里却是惶恐的很。

    “小五也节哀。你也知道,你大伯临了临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们几个。”曹颙叹了口气,说道。

    曹睿苁咕5氐愕阃罚溃骸班牛∥逑昧耍u换崛么?伯操心。”

    曹颂同曹项在旁听着,也跟着心里发酸。曹颂抬头天色,对曹颙道:“大哥,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该使人将长生、天佑他们来?”

    曹颙掏出怀表,瞅了一眼,已经是辰正“早上八点”。

    这会儿夫,曹方带着几个老成管事,带着长生、天佑、恒生同左住、左成出来。

    众人中,除了长生,其他人都已经懂事,垂着小手,给曹颙同曹颂兄弟见过。长生四虚岁,正是混混沌沌的年纪,一把拉了曹颙的孝衣,小嘴一咧,就是要哭的模样。

    曹颙低下身子,将长生抱起,问道:“你嫂子们昨儿教的,可还记得?”

    长生搂住曹颙的脖子,点了点脑袋瓜子,嘴里“嗯”了一声。

    送了送葬的来客,曹家几个出嫁的女儿都在这边。没等曹颙使人去催,她们簇拥着李氏同兆佳氏自内院出来。

    曹元到曹颙身边低声禀道:“大爷,该到孝子跪灵的时候了。”

    曹颙点点头,抱着长生,带着一行人来到灵棚。

    来送行的亲友们,也都汇集于此。

    灵前,摆着满满地两桌子祭菜。曹颙双手捧罐,跪在祭席前。从出嫁女开始,而后是外姓亲戚,而后是媳妇、侄女、侄媳妇、孙子、侄子、次子,每人夹三筷子,搁在罐里。而后,由曹颙这个长子夹了最后三筷子,然后装入七个小水饺,用一个苹果将罐子一堵。

    上面摆了个烧饼后,再蒙上红绸绑好,就算是装好了罐子。

    辞灵完毕,就到了起扛的时辰。

    接下来,少不得又是摔盆、捧幡这些,折腾了一番,灵柩才从曹府门口起行。因胡同狭窄,所以正式起扛是在鼓楼西大街。

    从起扛开始,就有扛夫开始喊“加钱”。

    “本家大姑奶奶赏钱五十吊!”

    “本家二姑奶奶赏钱二十吊!”

    “……”

    从鼓楼西大街开始,就是各府的路祭棚子。

    曹颙几乎是一路步行,一路磕下来。

    过了几家路祭棚子后,曹颙还受得住,几个小的已经受不住。曹颙使人将捧着灵牌的长生送到李氏马车,又使曹颂将左成、左住两个送到静惠的马车上。

    天佑是长孙,得一路跟着。恒生见父亲与哥哥都在,说什么也不肯同左成兄弟上马车,也留了下来。

    前面的祭棚里,几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三人。

    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没有分府,不好单独路祭,就到十三阿哥的棚子这边同祭。

    十三阿哥祭酒,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上香。曹颙带着兄弟与儿子们跪谢,按理,等十三阿哥他们拜祭完毕,曹颙还要哭几嗓子,已示哀痛之意。

    不用司仪喊话,曹颙已经是泪落满襟。

    直至此时,他才越发真切地察觉到,自己头上那片天没有了,往后再也没有人为他遮风避雨。

    别人家的路祭棚子,主人拜祭完毕,都是跪送灵柩。十三阿哥几人是皇子,同曹寅尊卑有别,因此,只有十六阿哥跪了,十三阿哥同十七阿哥两个躬身相送。

    十三阿哥府的路祭棚子过了没几家,就是雍亲王府的路祭棚子。

    祭棚里,除了素服的四阿哥,还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个曹颙见过,是雍亲王府的三阿哥弘时,一个却是眼生。

    “他是本王的内侄年熙,今日随本王来送忠正公一程。”四阿哥淡淡地说道。

    曹颙虽没见过年熙,却是久仰大名,晓得他是年羹尧的长子,纳兰容若的外孙,十二岁中举人。因身子不好,一直疗养,今年才捐官入仕。

    年羹尧十月里已经升了四川总督,军政一手抓。这次西征,制定的路线中,有两条就是取道四川进藏的。

    年羹尧的发迹,就是眼前。

    看着送殡的队伍到了,四阿哥还是那番肃穆模样,将路祭这一出重新演绎了一番。

    四阿哥主祭,弘时同年熙陪祭。曹颙率领众孝属跪拜谢礼。

    队伍继续向前,此类的拜祭就不断重复。

    从鼓楼大街到阜成门,队伍走了两个时辰。到了阜成门,不少送行的姻亲故旧止步城门外,曹颙才翻身上马,跟着送殡的队伍往城西二十里外三家窝子墓地……

    城里各处路祭棚子,都已经撤下。

    四阿哥忙着户部差事,直接去了外头的素服,露出里面的蟒袍来,吩咐了弘时同年熙两句,骑马往户部去了。

    弘时骑马,同年熙一道回雍亲王府。

    一路上,就见地上白花花的都是纸钱,有各处路祭留下的痕迹。

    “啧啧,不过是个伯爵府的丧事,就劳动了这么些王府出面,好大的体面。”弘时不以为然地说道。

    年熙笑了笑,道:“未必都是卖的曹家的面子。就像康亲王府同顺承王府,因同平郡王府同出一脉,看在平郡王同福晋的面子才设路祭。”

    弘时挑了挑嘴角,道:“怪不得。就凭曹颙那个马p精,哪里有这么多人卖他面子!”

    年熙听这个绰号,觉得好笑,不解道:“怎么三阿哥眼中,曹额驸又成了马p精?在外人眼中,他这个敛财童子可是皇上器重的能臣。”

    弘时摆摆手,道:“能什么啊?拍马p最能!一年到头,三节两寿,他次次都不拉,选得东西,不是正对阿玛心意,就是讨大额娘欢喜。这般用心谄媚,哪里是君子行径?”

    年熙觉得弘时所说太过偏激,但是晓得他是孤拐性子,惯是认死理的,便也不劝他。

    曹颙要是真没有半点才学,能弱冠年纪就几次挂印京堂么?

    曹家有个御前侍卫,还有个点入了翰林的探花郎。就算曹家不复往日显赫,也能再支撑一两代人……

    淳郡王府,书房。

    见弘曙穿着素服见来,七阿哥问道:“路祭完了?弘倬他们两个没回来?”

    “嗯,就儿子撤了祭棚后回来,二弟同四弟跟着送殡的队伍往墓地去了。”弘曙回道。

    七阿哥点点头,想起一事儿,道:“听你额娘说,你姐夫将他的软甲送你了?”

    “昨儿给的,儿子还没来得及禀告阿玛。”说到这里,弘曙犹豫了一下,道:“这是阿玛赠姐夫的,儿子是不是不当收?”

    七阿哥像是陷入沉思,半晌方道:“那软甲还是早年我随着你皇玛法西征时,你皇玛法所赐。既是你大姐姐同大姐夫的心意,你就收着,当爱惜着用。”

    弘曙躬身应了,七阿哥摸了摸胡子道:“你十六叔同十七叔两个是送殡,还是设了祭棚。”

    弘曙回道:“阿玛,听说两位叔叔是在十三叔的祭棚里陪祭。”

    七阿哥若有所思地看了弘曙一眼,道:“离中军出京还有不足一个半月,你没事多往你十三叔府上请两次安。只说是你额娘担心你出征,日夜不安,让你十三叔推荐两个做法事灵验的寺庙。”

    弘曙听了有些糊涂,带着几分愧疚道:“都是儿子不孝,让阿玛额娘跟着担心了。”

    见儿子这般老实本分,七阿哥微微地皱眉,心里叹息一声……

    城西十里,某座道观。

    因曹家墓地出阜成门要行二十里,有些远。刚好路途之中,有座小小的道观。曹元就使人提前安排了,这里做中间暂歇之地。

    虽是天寒地冻,但是因一路都有加钱,扛夫们也不觉得累,喊得热火朝天。

    曹颙放心不下母亲,请母亲下马车喝茶暖和暖和身子。

    这边还没扶李氏下马车,就见初瑜苍白着一张脸带着几个丫鬟媳妇疾步走过来,在曹颙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额驸,紫晶姐姐没了……”

    曹颙只觉得心里一颤,看了看李氏的马车,脸上说不清是哭是笑。

    “太太这边我来服侍,额驸还是过如何安置吧!”初瑜见他如此,心里也跟着难受,低声道。

    曹颙胡乱点点头,往后头的马车奔去。

    就见一辆中型马车外,乌恩站在马车外,低头“嘤嘤”哭着。

    这马车是曹颙亲自给选的,怕冻着紫晶,还专程使人加了一层毡子。

    曹颙在马车前站定,跳开棉车帘,就见紫晶阖眼坐在马车样子像是熟睡一般。

    曹颙心里还隐隐地存着几分侥幸,探出手去试紫晶的鼻息,却已经是断气多时……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零五章 加恩

    即便在曹颙心中,视紫晶如家人,但是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曹家一个侍候过老辈子人的大丫环罢了。

    曹颙也不愿让紫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病故的消息,并没有闹得众所周知。直接瞒了下来,只留了两个管事媳妇留在道观这边。

    等到安葬了父亲,回城途中,曹颙才安排人将紫晶的遗体直接拉到广华寺。

    曹颙觉得有些疲惫,尚未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就要再面对亲人离世。紫晶的病故,委实使得他措手不及。

    他从没有想过,紫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曹家。在他的认知里,紫晶像是永远都存在的角色。就算有一日天佑、恒生娶妻生子了,紫晶也会在的感觉。

    紫晶的离世,除了曹颙,最伤心的就是天佑、恒生了。

    紫晶病故三日后,曹颙同初瑜两个,带着几位孩子到广华寺拜祭。

    直至此时,天佑、恒生才晓得“姑姑”同祖父一样,永远地离开了他们。小哥俩哭得不行,连带着曹颙同初瑜都跟着落眼不已。

    且不说曹家接连丧事,如何愁云惨淡,京城处处都是热闹喜气得紧。

    今年是选秀之年,就算圣驾汤泉疗养,不在京中,还有宫妃主持。不管是落选的,还是当选的,都在忙着办喜事。

    满人八旗的遗风,男子出征前多要添女人暖床,实际上也是为了“留根”。

    十四阿哥身上还有太后的孝,就不说什么了;剩下的出征宗室,一个没落下,全部都赏了秀女下来。

    就是平郡王讷尔苏,还被指了两个秀女。幸好出身都寻常,只是充作妾室,没有封侧福晋,要不然曹佳氏才是怄死。

    弘曙那边,也添了一个妾。

    曹颙还穿着白孝,除了偶尔到广华寺之外,其他时间都是闭门不出。

    没想到,到了十一月中旬,曹家同西征终是拉上了关系。在侍卫处外班当值的曹颂,被选为随同十四阿哥出征的三十名侍卫之一。

    曹颂刚听到消息时,称不上欢喜,有点茫然。要是没有大伯病故,或许他早已欢欢喜喜地跟哥哥显摆了。

    毕竟,能上战场,是每个男儿的愿望。

    但是,如今哥哥丁忧,自己在跟前,还能没事开解两句;要是自己离得远了,哥哥伤心难过之时,连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对于亲情的依恋,使得曹颂熄了名心。

    他专程找到正白旗的领侍卫内大臣,商议能否将自己从西征的名单中撤下来。答案是否定的。

    侍卫处能抽调出来的侍卫本就有限,又不能是家中独子,可以选择的人本就没几个。再说,这个名单,是十四阿哥敲定的。

    曹颂这边,除非能说动十四阿哥,才能从名单上下来。

    曹颂听了,只能耷拉着脑袋从侍卫处出来。十四阿哥平素在宫里也见过几遭,曹颂只有打千请安的份。

    从宫里出来,曹颂回家,直接到了西府。

    听说曹颂将要随十四阿哥往西北去,曹颙有些愕然。

    按照历史所知的,这可不是到西北溜达一圈就回来,还要打到西藏去。而且,直至康熙朝完了,这仗才算完了。

    这一去,就是三、四年。

    别人不知道,曹颙来自三百年后,晓得“高原反应”这四个字。更不要说现下的交通,压根无法同三百年后相比。走这一遭,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吃苦遭罪是少不得的。

    曹颙有些舍不得了,问道:“能不能寻由子推了?”

    曹颂摇了摇头,道:“我去寻内大臣了,推不得。”

    “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西北苦寒,这一去说不定要好几年。”曹颙说道。

    事已至此,曹颂倒是没有半句牢,拍了拍道:“大哥,您放心,弟弟那年不是去过甘肃么?这次被选上,别人可还都羡慕弟弟!这不等出京,就能升二等。等西北熬几年回来,说不定就是一等侍卫。”

    曹颂还年轻,西北熬几年,也算是资历。加上这次同行的讷尔苏与弘曙,曹颙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赶明使人出去买个好甲给你,出门在外,总要护得自己周全才好。”说起这个,曹颙有些后悔。

    早知曹颂也出征,弘曙那软甲就应该晚些送,寻个好匠人比照些样子,做个差不多的给曹颂多好……

    九阿哥府,客厅。

    十阿哥打量了九阿哥几眼,笑着说道:“九哥看来在洛阳吃舒坦了,这腰身渐长。”

    九阿哥瞥了十阿哥一眼,道:“这叫富态!倒是十弟你,猫在府里‘养病’多年,怎么越熬越瘦?”

    十阿哥面上有些不自在,没有接九阿哥的话,问道:“对了,九哥,您那卷烟呢?之前您使人送回来的那些,味道儿可真好。别人我不敢保证,我可是爱上这口了!”

    “少不了十弟的。如今正四处铺货,想来没几日,京城的各处就都有卷烟卖了!”九阿哥翘起二郎腿,脸色添了几分得色:“咱也青史留名一把!等到五十年后,百年后,别人说起这卷烟时,也得提提九爷。”

    十阿哥闻言,只是笑。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道:“就没有旁的说的?”

    “说什么?老十四封大将军,亲王仪仗出京,这都跟九哥说了!”十阿哥这边,有些糊涂。

    “七哥执掌正蓝旗,十弟执掌正黄旗,十二弟执掌正白旗啊!”九阿哥说道。

    “不过是皇阿玛瞧着我们悠闲,挂个名罢了。”十阿哥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

    九阿哥见他全无算计的模样,倒是生出几分羡慕来……

    平郡王府,内院。

    见曹佳氏躺在软榻上,讷尔苏上前,坐在她旁边,道:“怎么?心里不自在了?”

    “爷不陪着美人儿,怎么想起我这老婆子了?”曹佳氏瞥了他一眼,道。

    讷尔苏听了,不由好笑,道:“福晋还老婆子?出去问问,谁会想到咱儿子已经十一了。我都有白头发了,福晋还跟刚进府时一般模样。”

    “爷尽哄我,都是黄脸婆了,哪里比得上水灵灵的小姑娘。不是我爱捏酸吃醋,爷好歹也要顾惜点身子。”曹佳氏带着几分嗔怪说道。

    “行了,别说这个了,说得爷怪臊的。我也不乐意在别人房里留宿,你不是有孝么?”讷尔苏抓了曹佳氏的手,摩挲道:“打你嫁进来,我待你如何,你心里不晓得?”

    曹佳氏眼圈已经红了,柔声道:“晓得爷疼我,不过是舍不得爷去那么远的地方。”

    讷尔苏这边,想着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也不由叹气。

    他这般,曹佳氏倒是有些舍不得了,道:“幸好福彭十一了,跟个小大人似的,有他在家,我也跟多了主心骨。爷不必担心家里,只要保重自己就好。”

    听提及长子,讷尔苏犹豫了一下,说道:“福晋,待我走后,福彭许是要进宫!”

    “进宫?”曹佳氏不解:“好好的,福彭进宫做什么?给皇上请安?还是……”

    “许是要在宫里养几年,左右都是皇上的恩典。”讷尔苏淡淡地说道……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零六章 离愁

    因曹府有孝,加上曹颂跟着十四阿哥出发在即,所以到了腊八,曹府也全无往年的喜庆。

    对于曹颂,曹颙除了使人高价从市面上淘换了贴身软甲,还多嘱咐了几句,让他出发前多往十三阿哥府请几次安。

    曹颂虽不解其中用意,但是向来最是信服哥哥,就乖乖地前往。反正十三阿哥是他的堂姨父,他之前也常随着丰彻兄弟过去请,倒是并不打眼。

    十三福晋听说堂侄要出征,正经担心了两日,还同十三阿哥商量用不用跟十四阿哥打声招呼,省得有些什么闪失。

    曹颂性格憨实,又少年失父,上面侍奉寡母,下边照看几个兄弟,使得十三福晋这个做姨母的也多怜惜几分。

    十三阿哥闻言,哭笑不得,道:“曹颂是侍卫,在十四弟身边当差的,不会离了中军帐。就算别的地方不太平,中军帐也是不会有半点闪失。福晋就放心吧。”

    十三福晋不过是关心则乱,听了丈夫的话,也晓得自己想多了。只是都说西北苦寒,这个侄子毕竟出自富贵之家,这下子还不知要吃什么苦头。

    如此一来,十三福晋的怜惜之心越盛。

    十三阿哥见妻子如此,对曹颂出征之事也颇为关切,将自己府中收藏的一把好刀赠给曹颂。

    曹颂是半个武痴,见状自然大喜,心里还在琢磨,哥哥让自己来十三阿哥府多请安的缘故,是不是就晓得这头有好东西。

    除了曹颂,即将要出征的弘曙这些日子也往十三阿哥府上跑得勤些。

    同为长子,弘曙同曹颂还不同。

    曹颂这边看来,即便自己出征,家里有长兄在,也是妥当的。弘曙这边,这是有些隐忧。

    两个兄弟,一个性格鲁莽,一个年纪还小。阿玛性格又有些孤僻,不与其他皇子阿哥为伍。

    十三阿哥察言观色,看出弘曙存了心事,言语试探,知之所虑,感其诚孝,对这个侄子心里也多了好感。

    只是他不是混沌之人,这曹颂、弘曙一个两个都往这边来,连讷尔苏都来了两遭,十三阿哥自然察觉得其中不对劲。

    讷尔苏没有说别的,只是提及平郡王福晋同十三福晋向来交好,自己出征后,还请十三福晋多看顾看顾侄媳妇。

    十三阿哥晓得曹颂性子最直,没想到追问了几句,都没有套出实话。

    其实,不是曹颂机警,而是他觉得不好说出口,总不能说哥哥交代自己来请安,自己就来了,具体原故自己个儿也不晓得。

    虽没问出实话,但是想想曹颂、弘曙、讷尔苏这三个人都是曹颙至亲,十三阿哥就晓得同曹颙少不了干系。

    他有找曹颙说话,但是曹寅故去不满百日,曹颙还在热孝中,也不是能随便出门的时候。因此,事情就耽搁下来。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十二日,西征第三路大军出发的日子。

    十四阿哥如何王驾,康熙如何太和殿亲送,不出征之亲王贝勒如何蟒服以从,曹颙都没有兴趣关注。

    他只不放心,自己的弟弟要往疆场去。

    辗转半夜,天亮就起,见到曹颂来辞别时,曹颙竟不知说什么。该嘱咐的早已嘱咐完,预备的大毛衣裳同防冻的獾油早已交给曹颂的长随。

    曹颂一身簇新的侍卫服色,腰间佩戴的正是十三阿哥相赠的那把宝刀,看着竟比平素气派许多。

    曹颂先给李氏叩头,再次拜别嫂子初瑜,最后才到兄长面前。

    “大哥放心,弟弟一定平安归来。”曹颂的声音无比坚定。

    曹颙闻言,心中一热。

    是啊,平安就好。看来自己这个傻弟弟也晓得自己的心意,并不指望他光耀门楣,只希望他平安康泰。

    曹颙拍了拍他的肩膀,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一日,京城的百姓都听到了战鼓声;这一日,京城的百姓望见了旌旗舞动;这一日,京城百姓送走了数万京城子弟兵。

    康熙五十七年的腊月,京城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

    权贵家的子弟,欢喜雀跃,因为对于八旗男儿来说,战场就代表着名利禄,代表着锦绣前程。

    寻常百姓人家的儿男,则是泡在亲人离别的眼泪中。他们中间,将有多少人埋骨边疆,无人得知。

    在一片离别愁绪中,曹家迎来了康熙五十八年的新年。

    没有鞭炮,没有宴客,就是孩子们,惯会看大人脸色,也少了几分嬉戏。

    两府众人,都凑到兰院,吃年夜饭。

    团圆饭,却是无法人团圆。李氏想起亡夫,兆佳氏想起离京大半月的长子,两人只能是强颜欢笑。

    曹项、曹睿苄值芰礁鲆不断膊黄鹄矗芟钫獗撸且蛏副Φ隆?

    他一心上进,只是希望能熬出点儿出息,让生母过得松快些。没想到自打中了探花,嫡母却是越发变本加厉似的对待生母。

    宝蝶不愿儿子担心,也怕他晓得后恼,将平素这些不公都瞒得死死的。

    直到中秋节,无意见妻子的陪房说话中提及姨娘如何如何,他才晓得生母在太太房里所受的刻薄。

    他身为人子,自是受不得,心里已经想着分家之事。

    要是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个儿心生怨恨,连手足情分都薄了。没想到,没等到他开口,就赶上伯父病故,而后就是漫长的丧事。

    好不容易等到出殡,又是长兄点名出征,曹项如何能将“分家”二字说出口?

    他这边且忍耐,却总有忍无可忍之时。

    曹颂出征后,兆佳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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