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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徐牧被对方追究刑事责任,母亲最后为他这个儿子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求助蒋以觉。
尽管蒋以觉极力想抹除和徐牧有关的一切,遇上徐妈妈的求助,还是伸出了手。
受伤的同学及家属得到可观赔偿,放弃追究徐牧的刑事责任,但事情传得太开,徐牧还是得接受学校的处罚。
学校碍于蒋家,不敢轻易做决定,联系上蒋以觉,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母亲觉得他好像精神有那么点问题,蒋先生您希望我们怎么做呢?”
蒋以觉给的回答是:“既然他精神有问题,那就送去精神医院治疗。治不好,继续治,治到好为止。”
这等同于是蒋以觉给的一个命令。
学校的人把徐牧强行带到精神卫生中心治疗,徐牧的反抗除了浪费力气外没任何用处。
他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里。结束一个疗程可以回校观察几天,然后再继续去接受治疗。
第一次结束疗程,他撕掉自己的病例本,于是回校也省了,所有治疗,重头再来。
到了后面,时间越关越长,病房越换越小。
那里是人间炼狱,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夜晚大家精神失常地吼叫,在走廊上游魂野鬼一样地来回走。
学校的人来看他,他抓着学校的人哭喊错了,他知错了。他退学,他负刑事责任,他做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离开这个地方。
但他的哭喊,他的哀求,在大家眼里看来,就跟这里任何一个病人一样。
学校书记苦口婆心地劝:“徐牧,你好好听话,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表哥和你妈妈都在盼着你治好,能治好的!你能治好的!”
“我根本没病治什么治!”医生要来拉徐牧,被他一把推开,他蹲在角落里,头埋进膝盖里,边哭边喊着,“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哭累之后,他被拖回病房。
学校的人走了,后来再也没人来看望过他。
久之,徐牧都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有一次在医院碰见学校的学弟白思涣,徐牧终于找到个可以说话的人,拉着他说了半天话。
他觉得白思涣也许是唯一一个相信他,可以帮助他的人。
可徐牧还是没有向白思涣求助。因为他知道,要他待在这个医院里的人是蒋以觉。没人能斗得过现在的蒋以觉。
虽说过得很痛苦,徐牧还是将自己仅剩的阳光的一面展现给白思涣。
等到白思涣离开,那令人绝望窒息的痛苦,才铺天盖地将他笼罩。
徐牧成了那些无聊到发慌的护士们的玩物。他们借以徐牧病发为由,用镣铐把他锁在病床上,给他注射不至于死人但是会全身痉挛的药物。
看徐牧在病床上浑身痉挛抽搐,口吐白沫,他们喜得狂笑,仿佛在释意玩弄一只蚂蚁。
一回徐牧要反抗,被男护士毒打。男护士抓着他的头撞向镜子,镜子碎片划伤徐牧半边脸。
医生对这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次在诊室,一位中年女人问徐牧:“你的脸怎么了?”
徐牧直言:“被那几个男护士打的。”
中年女人问医生:“你们医院的护士是这样的吗?”
医生用笑掩饰内心慌张:“他的精神不是很好。我们有很多病人会自己弄伤自己,然后幻想是被人虐待的。”
“哦。”中年女人点了点头,低声说,“精神病真可怕啊……”
徐牧不言,眼中已没有任何活在这个世上的光彩。
他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再后来,徐牧成了研究中的治疗方法的试验品。被强制“电疗”后失禁,坐在地上痛哭,如同一件被丢进垃圾场里的垃圾。破旧,肮脏,腐臭。
被折磨多年,徐牧终于学会听医生的话。医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因“表现良好”,徐牧又一次获得回校观察的机会。
那天来接他回校的人迟到,他磨尽嘴皮子终于让医生同意他自己一个人回去。
离开医院后,徐牧感觉脚下走的路,已不再是一条属于他的路。
好好看看这里吧,记得这个地方,以后哪怕灵魂在世间游走,也不要来这里。他想。
徐牧实在想不到,这所医院原来就在长江附近。他最美好的,和蒋以觉出游的回忆在这里。他最痛苦的,黑暗的回忆也在这里。
当初跟蒋以觉约好要去一次古琴台,终究是他自己一个人去。
在古琴台里捡到一支录音笔,徐牧觉得,他应该留下自己的声音,也许有一天,蒋以觉会听到。
说什么好呢。
干脆就告诉他,古琴台距离长江到底有多近。
一路,乘公交,走路,徐牧将这段路程口述录下。
抵达长江大桥后,徐牧看着这条浩瀚大江,第一次对自由强烈的渴望。
他将录音笔放在桥上,手机留下遗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