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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绮抱在怀里,她刚刚都要吓死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万事不在心上的女儿那么刚烈。
“退亲,绮丫头咱们不嫁了。”
梁氏双眼红通通的,以如今两府的地位,这桩婚事是他们高攀了,所以,早先就算知道绮丫头嫁过去要受委屈,他们还是要保住这桩婚事。
可是,现在绮丫头不能生孩子的事儿,安远侯府已经知道了,嫁过去又能得什么好?
尤其刚刚绮丫头差一点就没了,这到底是她亲生的,以这孩子的性子,进了安远侯府,还不得让人生吞活剥了。
赵瑨的保证,梁氏一点儿都不信。
她宁肯养一辈子的老姑娘,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娘,对不起,对不起。”
谢兰绮抱着梁氏哭成了泪人儿。
“岳母……”
“世子自重,从今以后,咱们两家再没有干系。”
“岳母大人,这桩婚事不会退的。”
☆、第三章
靖安伯得了信,连夜从城外道观回府。
“夫人,莫哭,莫哭。”
靖安伯手足无措,自家夫人性子要强,极少哭得这么狠,忙柔声劝慰。
梁氏双眼肿得老高,见他一身道服,手执拂尘,气得抱怨:“老爷索性出家修道去,随便我们娘儿几个让人欺负吧。”
“为夫的错,夫人莫气。”靖安伯不爱声色,不慕权势,唯独喜好谈玄说道,本来这次是要在玄妙观待足七七之数的,因着这桩事,中途而断,急忙回府。
靖安伯沉迷玄道,庶务子女一应事全赖梁氏操持,这么些年,梁氏从未说过什么,他心里是感念的。
知道梁氏这是气狠了,忙把拂尘放在一旁。
梁氏越想越气,又放声大哭,“老爷你不喜领差事,不喜与人交际,头上就一个空杆子伯爵,比不得安远侯权大势大,怨不得骆氏敢如此欺辱。”
靖安伯默默听着,脸上也没有恼色。
梁氏哭完冷静下来,后悔话说得太刻薄。
“夫人,敷敷眼睛,哭狠了仔细眼睛疼。”靖安伯递上一条温热的帕子。
靖安伯虽已年过不惑,依然身形修长,面容清癯,许是不操心俗事纷扰,一双眼睛清澈如昔。
梁氏眼一酸,她这个夫君,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脾性,他无心仕途,可也不纳妾侍,一心一意待她,她怎么能迁怒他呢?
“夫君,对不起。”
靖安伯叹了口气,“夫人你没说错,这事到了如今这地步,是怨我。”
“是我存了私心,想要借安远侯府的势,才瞒下绮丫头的事。”靖安伯不是滋味,“早该退了这桩亲事,绮丫头那孩子命格坎坷,咱们做爹娘的更得多疼她。”
一提起绮丫头,梁氏捂着帕子流泪,“我总怪她没心没肺,如今才知道我错了。她是把苦都咽进肚子里,在我们面前没事人一样,不过是不想我们担心。”
“我又凭什么怪她,当年,我怀着她的时候,人人都说是个小子,生出来却是个丫头。”
梁氏当年生谢兰绮难产,损了身子骨,大夫说以后再难有孕,婆婆张罗着要纳妾,梁氏把一腔怨气全迁怒到了谢兰绮头上。
“才两岁的小人儿,就跟着叔母去了徽州府老宅,及笄那年,一上京,就得了恶疾,治好了病却再生不了孩子。现在,全京城高门大户都知道了。我的绮丫头怎么这么可怜。”
靖安伯心有戚戚,他与梁氏有二女二子,长女谢兰锦、长子谢允谦、次子谢允智都长在膝下,宠爱有加,唯独次女谢兰绮,他们真的亏欠良多。
“退亲,伯府养她一辈子。咱们没了,允谦养他姐姐。”靖安伯眼圈也红了,“明日一早,我就把聘书、礼书退给安远侯府,退亲!”
天一亮,靖安伯尚未出府,小厮飞奔来报,“伯爷,安远侯世子来了。”
赵瑨深深一拜,“岳父大人,小婿来请罪,任凭岳父打骂责罚。”
靖安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英挺俊朗,眉目坚毅,全然不似他记忆里的桀骜张扬,他有些好奇这孩子怎么一下子沉稳了,转念一想,退了亲,两家再没关系,对赵瑨也就没了兴趣。
“你莫唤我岳父,我也不打你骂你,你与我那二姑娘无缘。你既然来了,把聘书、礼书都带走,合完礼单,把聘礼拉走。”
赵瑨苦涩难言,他这位岳父性情平和天真,隐瞒兰绮无法生子,许是他这一生做得最出格的事了。
“岳父……”
帘子后梁氏一声咳嗽,靖安伯语气强硬了起来,“这桩婚事退定了,你不要再啰嗦了。现在就把聘礼拉走。”
说着,就唤人开库房、套车、装东西。
“岳……伯父,我身为晚辈,不敢应承此事。伯父再铁了心,也请稍待几天,等家父回来,再商谈此事。”赵瑨强打精神,一再劝说,“这桩亲事毕竟是先祖父与先伯爷两位老人家订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