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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是方才几人所作诗句,现要你来评判一下,你以为其中谁写得最好?”
他递给欧阳芾几张书着诗句的纸,其中字迹各不相同,有的恣意飞扬,有的端正工丽,其余几人这时也向她看来。
欧阳芾将诗放下,道:“叔父写得最好。”其他人皆笑了。
欧阳修咳了一声:“你看也没看——不必顾忌,只管说实话。”
“欧阳永叔先生写得最好。”欧阳芾继续面带微笑。
其他人各自低头闷笑,欧阳修见撬不开她的嘴,又不想放过她:“那你再说说,何人写得最差?”
“水好像烧开了,我去看看。”欧阳芾起身欲溜,被欧阳修按住。
“哪儿有烧水,别想跑,快些交代。”
“救命啊——”欧阳芾嚎道,“子固哥哥救我,叔父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在场几人纷纷笑不停,曾巩忍俊不禁道:“老师,您就放过她吧。”又对欧阳芾道:“老师他们是逗你玩的。”
欧阳芾自然知晓,所以才不能让她叔父得逞。
“这孩子,年龄这么大了,却一点也不知稳重。”欧阳芾成功逃脱后,欧阳修瞧着她背影摇头。
韩维道:“欧阳姑娘天真烂漫,聪慧灵秀,比起寻常女子更有难能可贵之处。”
“聪慧灵秀?你是想说她装疯卖傻吧。”欧阳修笑道。
几人皆笑起来,韩维张口莫辩:“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安石在旁一直未言,此刻听得欧阳修自语:“再过两年,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
“老师放心,阿念自会许给一户好人家,届时定过得比如今更好。”曾巩道。
“嗯。”欧阳修若有所思地颔首。
这边欧阳芾逃脱“火坑”,不敢轻易再回去,于是顺着灵喜园小径慢慢溜达,待踱步一圈回到原点,却见王安石从圆拱门中出来。
“介甫先生不和叔父他们在一起吗?”欧阳芾问。
“出来透透气。”王安石简单道,他未告诉她那边正在饮酒,他素不饮酒,故与气氛不甚相融,待了片刻便出来了。
“介甫老师方才作的诗也很好。”欧阳芾趁机夸道。
“你看了吗?”王安石问。
“看了,介甫老师的字我一眼便识得,”欧阳芾道,多亏王安石借她的书,让她有机会认识他的笔迹,“介甫老师押韵真厉害。”
王安石的诗压的是次韵,是三种和韵方式中最难的一种,要求韵脚用所和之诗原韵原字,且用字先后次序也须相同。
“吟诗作词只是闲趣,作得好也未值得赞扬。”
“介甫老师又厉害又谦虚。”欧阳芾继续夸。
“......”
怕把人给逗走了,欧阳芾笑罢收敛道:“这边花开得正艳,方才我一路看来,有桃花、梨花、海棠还有山茶,只可惜没有杏花,不像御街两旁。”
王安石道:“你喜爱杏花?”
“是呀。”
“为何?”独爱一种花总有理由。
欧阳芾想了想道:“幼时家门前不远有条杏花道,每年四月从杏花树下走过,便觉像仙境一般,可能那时起便喜欢了。”
她说的其实是前世,然王安石听其所言,忆及曾巩与他提过关于她的身世,便觉是她幼时同父母在一起的回忆,怕触及她心中悲伤,故轻拂一笔道:“......你是因过往而喜爱。”
“对呀,”欧阳芾坦然道,“我以为花有许多种,每种皆有其独特的美,端看和谁有缘,才对谁格外偏爱,叔父爱牡丹,未尝不是因为旧时与友人同游洛阳的回忆。”
她见王安石不言,问:“先生有喜欢的花吗?”
“没有。”
“噗,”欧阳芾笑出来,“我猜就没有。”
王安石不由看她:“为何猜得出?”
“因为介甫先生的诗只爱借物咏志,直抒胸臆,一看便知不曾寄情于物。”
“......”
“先生别这样看我,”欧阳芾见他郁结表情,笑道,“是叔父说的,叔父说本朝文人大多如此,好发议论,少些情致。”她毫不惭愧将锅甩给欧阳修。
“......欧阳公乃诗文大家,安石自当不及。”
但是被挑毛病似乎让你不快乐了,这话欧阳芾未说,转开道:“先生作过咏花诗吗?先生作这类诗应是极好的。”
这话属于没由来的,故王安石也不禁问:“为何这样说?”
“感觉。”欧阳芾想起他那首梅花,那是她记忆最深的诗,却忘了他是何时所作。
“我觉得先生应当多作些景物诗,先生一定作得不输任何人,”欧阳芾言辞笃定,忽而灵光一现,“不如这样,我和先生打个赌。”
王安石瞧着她活泼神色:“什么赌?”
“我以为写景诗应如王摩诘,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介甫先生只要能做出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