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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想来流光仙尊干这事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很有技巧地倾斜碗沿的弧度,汤药分成又细又小的一股股,分成几次让他喝了下去,即使云中任半躺着,也没让他呛住。
云中任意识模糊,满眼都是白色,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那片白,柔软的发丝好似丝绸一般在他的指间流淌。
许是因为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流光仙尊将碗放在一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摸到一手的冷汗,他额头凉得吓人,问:“还疼么?”
云中任准确地捕捉到“疼”这个字,他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当然还疼,蛊虫在他的身体里,每一下移动都仿佛要撕裂他的心肠肺腑,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没法了。”流光仙尊叹了口气,又将碗凑在他的嘴旁,她的声音是冷冰冰的,但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可怜的孩子,那信手拈来的熟练架势让人不由怀疑这是不是她惯来哄病人的话术,“喝药吧,喝药就好了,喝药就不疼了。”
因为流光仙尊十分敷衍地哄了他,这回云中任很乖,就这流光仙尊的手喝药,喝完之后流光仙尊转身去放碗,回来时就看到云中任躺在踏上,侧着脸,睁着一双眼看着自己。
那双眼很澄澈,但里面什么都没有,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其实是迷糊着的。
于是流光仙尊摸了摸他的额头,手掌下移遮住了他的眼睛:“喝了药就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乖啊……乖一点。”
云中任迷迷糊糊地想起,百鬼仙尊也说过这种话,“乖一点”之类的,想来的确是这些医修们用来哄病人的话术,信手拈来。
只是同样的话,从百鬼仙尊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黏腻潮湿。如果让流光仙尊说来——好吧,不得不说,她的声音太冰冷,语气也敷衍,实在是不太合格。
但云中任就在这样的声音里,渐渐放松下来,流光仙尊捂着他的眼睛,遮住了那些漏进来的光,他缓缓眨了眨眼,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她的手掌心里滑过。
药效涌上脑海,云中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61章 ??????? 云中任再醒时已是天光大亮。
初醒的迷蒙还未散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有人趴在他的床前睡着了。
云中任一惊,什么迷蒙模糊都如云雾散了,他睁大了眼, 才发现那张脸他居然还很眼熟——是一种稚嫩的女孩的脸, 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嘴角鼻尖都是细微的伤。
“……醒了?”忽然有人道。
云中任半撑起身, 靠在踏上看清楚了屋里的景象。
屋内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狼藉:托盘、药碗和几个药炉子乱糟糟的堆在地上,地毯上满是深深浅浅的药渍,甚至还有一些被捣烂的药材散落其中,角落里堆着染血的绷带和破烂的上衣……云中任低下头,发现自己没穿上衣躺在被子里。
整个屋子里醒着的人只有他和流光仙尊。除了趴在踏上睡着的女孩,小山倒在屋中的摇椅上呼呼大睡, 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青衣小药童靠着墙和柜子闭着眼小歇, 流光仙尊单手支着下巴坐在桌前,正翻过一页写满笔记的书。
她头也不抬地说:“怎么样,还疼么?”
“不疼了……谢谢您。”
流光仙尊单手合上书,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响,她看向云中任,道:“你叫云中任?”
“是。”
“难听。大夏皇族的取名方式还是那么奇怪。”流光仙尊冷冷地点评道, 又说, “云廷龙是你的谁?”
“是我父亲。”云中任对于流光仙尊的点评也只能苦笑,其实他早应当发现的, 流光仙尊说话就是这样,直白到有点刻薄了——又或者说, 对于大夏皇族的人, 她是刻薄的。云中任问:“您认识他么?或者说……”
或者说, 流光仙尊听过他的名字。但联想起流光仙尊的身世, 想必这个听说不会是什么好方法。
果然,流光仙尊道:“认识?我的确是认识他的,只怕他不认识我。”她闭了闭眼,仿佛借这个动作敛去不必要的情绪,“人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在药王谷呆了这么久,原来人间也不过一二十年年。”
修真界与凡人城池自然是没有这种一天一年的说法的,只是药王谷隐匿在世外,仿佛人间仙境一般,修者又不被允许干涉人间俗事,他们寿岁漫长,如果时间的长度可以丈量,修者与凡人用的必然不是同一种尺度单位,对于时间的感知也不尽相同。
云中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流光仙尊看起来也不需要他接话。
好半晌,流光仙尊轻轻地问:“大夏……如今怎么样了?”
云中任一怔。他还以为她会问问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土地。但想来也是,若流光仙尊真这样问了,云中任也是一问三不知,几十年的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不长,却足以颠覆凡人的认知,只怕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有关她的国家的事情。
有关她所知的想知的一切都湮灭了,时至今日,她居然只能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