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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姆.马丁说着,回头对李风说:“我想认识这个刘家,你想法给我牵一下线。”

    “威廉姆.马丁先生,”李风点头哈腰地说,“您一个月前在南京见过刘家的大东家。”

    “没有,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大财翁呀”威廉姆.马丁疑惑不解地看着李风说。

    “您忘了,在玄武湖上与您比赛扔银子的年轻人,他就是刘家的大东家,咱的游般离开之后,他在游人中自报的家门和姓名。”李风提醒威廉姆.马丁。

    威廉姆.马丁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那个扔元宝的臭小子呀,他那么年轻,就拥有了如此庞大的资产,真是可恨可嫉呀,就是一点也不可爱”

    面前的顾客仍然叫嚷着往店铺里钻,尽管里面的伙计已宣布要关门打佯,可顾客仍然拼命往店铺里汹涌。

    威廉姆.马丁也想凑凑热闹挤进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好稠缎让这些顾客如此争相抢购。因为威廉姆.马丁的身高马大和奇异相貌,他毫不费力的就挤了进去。

    威廉姆.马丁惊现,凡是被抢购的都是杭州施家丝稠厂生产的丝稠。

    威廉姆.马丁越激动了,他被拥挤的顾客们挤过来挤过去,脑子也如眼前的人群一样碰碰撞撞地清闲不得。忽然,他灵光一闪,竟然碰撞出财的火花:刘家的生意遍及全国各地,那丝绸店肯定也是遍及全国各地。施家丝绸厂是杭州最大、历史最悠久的丝绸厂,不光是刘家卖施家生产的丝绸,也许全国的丝绸店都在卖施家丝绸。如果施家丝绸店不能按时供货的话,那些丝绸店不就缺这种丝绸了吗刘家在全国的丝绸店不更是吗

    他想到这里,热血沸腾,与其马不停蹄地在中国的天南地北做古董生意,倒不如冒险做笔大买卖。他甚至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财了,觉得中国富翁的钱很好好赚,说干就干,他准备做这笔大买卖。可自己单枪匹马做不了这笔大买卖,这可不像做古董生意可以独来独往。这笔大买卖可得需要一个和自己生死与共的人,配合演好双簧才能完成。既然是生死与共,那赚到的钱怕也是要平均分配。唉平均分就平均分吧可找谁呢他正愁,看到李风也冒着满头大汗挤到了他面前,心里一阵惊喜:这个家伙不正是个合适的人选吗

    于是,威廉姆.马丁将李风拉到僻静处说:“李先生,这次咱俩合伙做笔大买卖如何让中原的刘万万家财变成流万万而流到咱俩的口袋子里。”

    威廉姆.马丁说着,压低了声音,并附到李风的耳边嘀咕着说了好长时间。

    “这可以吗这可得需要庞大的投资呀。”李风立时惊恐万状。

    “嗳也不需要太大的投资。”威廉姆.马丁轻风细雨地说。

    “那垄断苏杭的蚕丝不得用现银吗”李风吃惊地问。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赚大钱一点不付出怎行再说了,我们虽投资了大量的金钱,但我们手里毕竟有蚕丝呀即使不成功,我们可以再把蚕丝卖了,说不定还能卖高价呢风险不也等于零吗再说了,银子有我想办法来筹备,你李风配合我演好戏就行了。”

    “可也是呀你说得也有道理好霍出去了,说干就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李风说着,眼里也放射出绿幽幽的光芒,跟饿了极的恶狼忽然现一只肥羊一样亢奋。

    第51章:洋人游开封,突然灵机动2

    当夕阳收尽了最末的光线,空气里也暗暗地荡漾起着丝丝的清凉,人们也像突然解了魔咒似的,从炎热的困倦中恢复了生机。此时此刻,威廉姆.马丁和李风正钻出开封古玩一条街,游走于来开封经商的外地回民试骑马匹的马道街。

    每天的这个时候,正是店铺准备打佯的时候,可是今天,二人一出马道街,远远地便看到相国寺对面的店铺门前,拥拥推推、乱乱哄哄地挤满了人。

    威廉姆.马丁望着大街对面那前挤后拥的人堆,突然心慌激动起来:是在争抢一件稀世古物吗或是谁家的传世之宝被盗,主人正在寻死觅活的嚎啕大哭

    威廉姆.马丁急忙迈过大街,那迫不及待的大步流星步伐,像是因为他晚走到一步就抢不到古物宝贝似的。李风抱着威廉姆.马丁的行包,像一条寸步不离主人的忠实狗,紧紧尾随着威廉姆.马丁,穿过人来人往的大街,向对面拥挤的人群奔去。

    二人奔到拥挤处,才现是富人顾客正在争相购买刚进回来的上等丝稠。那拥挤的架式好像是唯恐买不到手似的。有的顾客边用劲往里挤,边埋怨不止,说这种丝稠已经缺货有一个半月了,自己来了好几次都没有买到,幸亏今天碰上了。

    威廉姆.马丁看了看前推后拥的顾客,和喜笑颜开、手拿稠缎,奋力钻出人群的得手顾客,立时大失所望。他摇头叹息之际,无意中看了看店铺的门额,突然大吃一惊,因为门楣的牌额上,赫然写着:刘家稠缎行。立时,威廉姆.马丁激动的语无伦次:“刘家,刘家又是刘家,我一定要认识这个刘家。”

    威廉姆.马丁说着,颤抖的手指着牌额,回头对李风说:“李风,你看,又是刘家,我要认识这个刘家,你立即想办法给我牵线引见。”

    “认识刘家”李风突然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感到有点喘不过气。因为,威廉姆.马丁每指使他办一件事情,就意味着他能趁机捞上一把了。此时此刻,他把这种将要捞一把的狂喜掩藏在点头哈腰的动作中,按捺着的心跳加快带到脸上的激动表情,卑躬屈膝地讨好说,“马丁先生,其实,您一个月前就在南京见过刘氏的大东家。”

    “什么我在南京见过刘氏的大东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大财翁呀”威廉姆.马丁望着李风,即迷惑又激动,可他实在又想不起来曾经见过这个中原富的刘家。

    “您忘了,在玄武湖上与您比赛扔银子的年轻人,他就是刘家的大东家。”李风不无得意地提醒威廉姆.马丁。

    “他就是刘家”威廉姆.马丁摇头不相信,“他就是中原富的刘家,当时怎么没听你说起呀”

    “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中原富的大东家,”李风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那天下午,咱的游船离开之后,他在游人中炫耀了家门和姓名,我也是回头去结游舫帐的时候,才顺便听人说的。”

    “哦,”威廉姆.马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个扔元宝的臭小子呀,他那么年轻,就拥有了如此庞大的资产,真是可恨可嫉呀,可他就是一点也不可爱,怎么那么狂妄,一点也不像你们这些中国人的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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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二人兴致高涨地在谈论“刘家”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店伙计的大声哟喝:“天将晚,都莫要往里拥挤了,趁着天色有明亮,快点离开吧,我们要关门打佯了,没购买到货的明天再来”

    没有购买到手的的顾客,视店伙计的哟喝于不顾,仍然叫嚷着往店铺里钻,一看店掌柜的已开始叠货记帐,正将雪白的银子盘装在红木箱子里,没购到稠缎的顾客越往店铺里汹涌的厉害了,并纷纷的大嚷大叫:

    “我家姑娘八月出嫁,点名要这种丝稠,我们家早就急着赶做嫁衣呢,就是没有这种丝稠”

    “下月就是我家少爷的岳父的六十大寿,我家少夫人跟我家少爷吵闹了这么多天,说必须要用这种丝稠给她父亲赶制一身鲜衣服”

    “我儿子要下聘礼,女方也是指名要七尺这种丝稠的”

    “我家姑娘到她舅家看外婆,见表姐穿着这样好看的丝稠,一回来就向我们家太太要这种面料的丝稠”

    “我家小姐喜添贵子,这个月底做九,我们太太吩咐,一定要用这种丝稠给外孙做几套小衣裤,省得到时候被亲家母低看了”

    众顾客议叫叫嚷嚷,拥挤着不肯离去。

    两个店伙计见此情景,其中一个年轻的伙计与正盘银的掌柜交换了眼色,便腾地跳上柜台,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大声劝告叫嚷拥挤的顾客:“我说诸位还是回去吧,因为我们提货的人,这次在杭州施家丝稠厂,整整排了七天七夜的队呀,这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一批丝稠,还是厂家老板看面子照顾给我们刘家的。所以,我们一弄到丝稠便直接货运到咱开封店铺了,还没有入帐验收便被提前知道内幕的人给泄露了消息。现在,其它城市的刘家丝稠店根本闻不到这种丝稠的味。因为,现在正是蚕丝青黄不接的时候,今年的新蚕丝还没下来,去年的老蚕丝又昂贵乏缺,丝稠厂现存的原材料又快用完,所以,因为没有蚕丝源,这种丝稠货才如此短货呀,这批丝稠销完之后,您就是出再高的价钱,也买不到这种丝稠了,除非待新蚕丝下来”

    店伙计的这番劝告不但没有使急切购买丝稠的顾客离去,反而是拥挤的更凶猛了,简直就是疯狂了,他们挤扛着不让打佯关门,竭力要求店掌柜的高掌烛灯,连夜销卖。

    威廉姆.马丁迷惑不解,什么样的好稠缎,弄得顾客如此疯狂购买出于好奇,他也凑热闹似的使劲往里面拥挤,他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好稠缎让这些顾客如此争相抢购,否则,做为商人的他,一定会念念不忘、寝食不安的。因为威廉姆.马丁的身高马大和奇异相貌,他像笨鸭子浮水一样,毫不费力的游挤了进去,惊诧地现,凡是被抢购的稠缎都是杭州施家丝稠厂生产的上乘丝稠。

    “啊,又是施家的丝稠”威廉姆.马丁越激动了,他被拥挤的顾客们挤过来挤过去,脑子也如眼前的人群一样碰碰撞撞地清闲不得。忽然,他灵光一闪,竟然碰撞出财的火花:刘家的生意遍及全国各地,那丝绸店肯定也是遍及全国各地。施家丝绸厂是杭州最大、历史最悠久的丝绸厂,不光是刘家卖施家生产的丝绸,也许全国的丝绸店都在卖施家丝绸。如果施家丝绸店不能按时供货的话,那些丝绸店不就缺这种丝绸了吗刘家在全国的丝绸店不更是吗

    他想到这里,热血沸腾,与其马不停蹄地在中国的天南地北做古董生意,倒不如冒险做笔大买卖。他甚至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财了,觉得中国富翁的钱很好好赚,说干就干,他准备做这笔大买卖。可自己单枪匹马做不了这笔大买卖,这可不像做古董生意可以独来独往。这笔大买卖可得需要一个和自己生死与共的人,配合演好双簧才能完成。既然是生死与共,那赚到的钱怕也是要分给他一部分了。唉分给他一部分就分给他一部分吧可是,找谁来合作呢威廉姆.马丁正暗自愁,猛然看到李风也冒着满头大汗挤到了他面前,心里一阵惊喜:这个家伙不正是个合适的人选吗

    于是,威廉姆.马丁将李风拉到僻静处说:“李先生,这次咱俩合伙做笔大买卖如何让中原的刘万万家财变成流万万而流到咱俩的口袋子里。”

    威廉姆.马丁说着,压低了声音,并附到李风的耳边嘀咕着说了好长时间。

    “这可以吗这可得需要庞大的投资呀。”李风立时惊恐万状。

    “嗳也不需要太大的投资。”威廉姆.马丁轻风细雨地说。

    “那垄断苏杭的蚕丝不得用现银吗”李风吃惊地问。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赚大钱一点不付出怎么行再说了,我们虽投资了大量的金钱,但我们手里毕竟有蚕丝呀即使不成功,我们可以再把蚕丝卖了,说不定还能卖高价呢风险不也等于零吗再说了,银子有我想办法来筹备,你李风配合我演好戏就行了。”

    “嗯,可也是呀您说得也有道理好霍出去了,说干就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立时,李风觉得马丁先生的宏大计划就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这不就是冠冕堂皇地骗取巨财吗如果生意成功,分到了钱,以后再也不用跟着马丁的屁股后边屁颠屁颠地狐假虎威了,到时候我李风也顾雇用一个像我一样的小李风,坐着宝马香车,呼奴唤婢的荣归故里,好好风光风光,以洗涮过去的污点。

    李风想到这里,眼里立刻放射出绿幽幽的光芒,跟饿极的恶狼忽然现一只肥羊一样亢奋。

    第52章:夜赏广州城,突闻凄嗥声

    广州的夏夜,闷热潮湿。吃过晚饭的马丕瑶,带着呼延氏和几名随身侍卫,很随意的走在广州的大街上。车夫牵使着官车,不远不近地跟随着他们。因为马丕瑶年迈了,再加上呼延氏是小脚,万一游走累了,也可以随时乘车而回。

    马丕瑶是在去年女儿七丫出嫁的第三天,从河南老家动身的,今年正月抵达广州,正式接任广东巡抚。谁知他在广州一下车,还没有跨进巡抚官邸,即接到万岁的秘密旨令,命他立即着手查实两广总督失职诸情。

    当时的他,突然明白,皇帝为什么派他来接任广东巡抚了――是让他来广东查这个权倾一时的两广总督李瀚章的。

    马丕瑶拿着密旨笑了,真是心灵犀一点通呀,皇上是了解他马丕瑶的,也只有他马丕瑶不畏权贵,敢查臭名昭著、权势至极的李瀚章了。因为除他马丕瑶之外,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敢查这个两广总督李瀚章了。

    李瀚章是何许人也,尽管他这个两广总督在任地为所欲为,巧取豪夺,弹劾他的人不少,可一直没人敢来查取他犯罪的真凭实据。

    为什么就没人敢查他李瀚章――因为这个两广总督是李瀚章有个哥哥叫李鸿章,李鸿章呀,他现在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呀,查李瀚章,那不就等于查李鸿章吗,查李鸿章,那不就等于与太后过不去吗

    与太后过不去,谁敢那皇上只有让他马丕瑶了。十八年前,他任山西解州知府时,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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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当时马丕瑶手握皇上的密旨,欣慰地直点头,他就是敢,皇上算是找对人了。

    尽管过去马丕瑶也耳闻,这个李瀚章在任地贪赃枉法,懈弛海防,任用劣职,以权卖官――听说三千两白银可买得一名科第。

    据传,李瀚章有一次过生日,事前一个月便宣扬出去,明目张胆地索要贺礼,一次生日就收了礼金一百多万两银子,另有珠宝文物不计其数。

    可耳闻毕竟是耳闻,传说毕竟是传说,要给皇上拿出真凭实据,就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了。

    再说了,有太后这棵撑天的大树在他身后罩着,就是拿到了李瀚章的犯罪凭证,皇上能搬得掉他李瀚章吗

    不过,他马丕瑶不惧怕这些,只要有皇上的旨令,别说他李瀚章,就是王爷附马有犯罪迹像,他也敢动。但必须有皇上的上方宝剑,没有上方宝剑,那是寸步难行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懂。

    皇上是有眼光的,马丕瑶没有让他失望。

    马丕瑶正月正式上任,接到皇上的密旨后,便立即明查间访,认真复核,阴历三月一日,把所核实的诸情据实上秦。阴历三月二十日,皇上降旨解除了李瀚章的两广总督之职。

    以李瀚章的所作所为,处以死刑也不为过。可李瀚章的背后有哥哥李鸿章罩着,而只是免去了两广总督的官职,并且,巧取豪夺的钱财没受一点损失。

    不过,不可一势的李瀚章被免职了,总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但马丕瑶的内心并不轻松。时值甲午战争期间,这里的海防工程远远不能与敌冠对垒抗衡。

    于是,马丕瑶又紧张地带领军民重修沿海一带原来修建的木桥,以利平时通行和转运军火之便。又添购木船,满载巨石,一旦战事生,即将满载石块的船只沉入海中,阻挡敌舰靠岸,以利我军打击。并在沿海加造木排,环以铁链,系以锚缆。无事则傍依海岸,有事则横绝中流。

    可驻防广东的军队,有当地的粤军,还有外来的湘军、淮军,将领们的心像盘散沙,号令也不一致。

    马丕瑶看到这种迹象,忧心如焚,心想:平日不能联络一气,临警何能袍泽同心。瞬间,在治军方面,他心中有了方案策略:

    第一,慎择统帅。他建议让水师提督郑绍忠统帅诸军,如若有军情,一切听从郑提督号施令。

    马丕瑶之所以这样建议,是他太了解这个水师郑提督了,就像皇上了解他马丕瑶一样。这是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之后决定的,他认为这个郑绍忠不会让他失望的,就像他不会让皇上失望一样。

    第二,兴办团练。他自信地认为:官设兵以卫民,民设团以自卫,乃古今良法,成效昭然。民兵倘能训练精熟,得与勇营相为表里。进,可为征调之师;退,可为守御之助。

    第三,精备军实。为了加强军队的装备,马丕瑶主张土洋结合,即原有的正规各军,加强操习洋枪洋炮;新募兵勇,则使用当地土造的抬枪,线枪。这样土洋结合,表里相济。

    马丕瑶雄心勃勃,老当益壮,全力以赴地治理着广东的海防,准备与日军决一死战。

    自从今年正月到达广州,至现在已快半年了,今晚是马丕瑶第一次带夫人以漫步休息的形式走出官邸的。

    尽管是漫步休闲,但他的双眼双耳,却不失时机地观察、捕听着民情、民声。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几个月以来,呼延氏也是第一次走出官邸后宅,更是第一次看到了广州的夜景。她心情很愉快,像只出笼的彩鸟,好奇地跟在马丕瑶身后,羞羞怯怯,而又东张西望。

    广州的黄昏,一些街道随着太阳的落山而变得清静祥和了。商铺早已打佯,乘凉的男人们三三两两地挤堆在门前或商铺的房檐下,借着夜幕的掩盖,他们放肆地敞胸赤膊,揎裤露臀地横坐竖挺,摇着芭蕉扇,说着张家长李家短,谈笑风生地话桑麻。

    昏黄的灯光星星点点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亮起,那是女人们从忙碌的厨房走出来,准备唤儿呼女,上床歇息的信号。

    而有些街道,因为夜幕的降临而越热闹起来,甚至比白天热闹几十倍。大街上是人来人往,明灯璀灿,人声喧哗。远远望去,恍如幽界中的集市。大街的两旁,是烟馆、妓馆、赌馆、栉林立。

    妓馆里的妓女们涂脂抹粉,站在门前招揽客人。门楣上挂着小玻璃灯,透过灯光向里贼望,凑巧的话,可以看到烟灯烟枪,男女一边抽,一边滛亵。这是一种妓馆烟馆混合的地方,来这里享受的人,多是中等富裕的户家,既能滛,又能吸,乃一举两得。

    而有一种妓馆,门前是香车宝马,进出的是鲜衣富男。里面是脆管繁弦,一片歌舞升平。来此享乐的人,多是途径本地的巨商和权高位重的有身份人。这些人只在这里醉生梦死地嫖,而不在这里飘飘然然地吸,因为他们身边多的是大烟,因为他们太有钱了,便来此处寻欢作乐的。

    还有一种简陋的烟馆,只供吸食。而另一种简陋的妓馆,是只供滛。这多是不太富裕的下等人所到的场所。

    与妓馆和烟馆相比,最热闹的是赌馆,离老远就可以听到里面的大呼小叫。如隔着门缝向里张望,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赌徒们如沸腾的滚水,嗷唠嗷唠地喊叫着,像疯子聚会似的痴迷在赌局周围。

    妓馆、烟馆与赌馆相比,赌馆的数量占了四分之三。并且,是随处可见。一路游走下来,马丕瑶吃惊地现,即使在码头和暗巷,也能看见三五成群的闲人挤弄在一块,正借着昏暗的灯光,用简单的赌具玩着真实的赌博。

    出门没多走多远,呼延氏的三寸金莲果然就走不动了,便坐在后边的官车上。但她仍然挑开车帘,望着外边的热闹夜景,却一点也看不懂,感觉到街两边的浮华很虚幻,游走这里,既脏了眼睛又坏了心志,远不如在府里泼墨作画、抚琴弹奏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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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丕瑶本来是因为忙碌繁劳,趁着夜色,带呼延氏出门散心的,可看到随处可见的赌馆,禁不住忧心冲冲。

    他突然明白:怪不得广州每天都有因为赌博而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事情生,怪不得经常见到穷困潦倒,破衣烂衫的男人在大街上卖儿卖女,有的甚至于将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卖到了妓院。怪不得抓到十个偷抢的人,有九个是因为赌博吸毒,怪不得

    马丕瑶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没有一点刚出官邸想漫步的心情了。他迷惑不解,像赌馆这么不健康的行业,如此的泛滥,政府为什么不强行制止于是,他转身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赌馆,脸色沉痛地问侍从:“赌馆如此泛滥,政府为何不制止”

    “一直都这样,这是合法的行业,为什么要制止。”侍从迷惑不解。

    “合法”马丕瑶吃惊地瞪大双眼。

    “这种行业是受政府所保护的,因为赌馆每月的收入,四成都交了花捐税,难道说这还不是合法的吗”侍从解释。

    “哦,原来如此。”马丕瑶恍然大悟。

    马丕瑶已没有一点再游走下去的心情了,今晚带着夫人出官邸游玩,一点也没有起到游玩的效果,反而让他的心情越沉重,甚至于疼痛。

    他准备结速还没有游走的繁华街道,坐车回官邸。

    当他刚刚走到车前,正要迈步登车时。旁边一条瘦窄的暗街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杀猪般的嚎叫声。

    嚎叫声铿锵凄厉,像一个弱面对十个强,奋不顾身地搏斗而出来的

    第53章:本是一家人,傍晚自向杀

    马丕瑶抬起的脚,立即受惊吓似的放了下来,他吃惊地回头看着身后的几名侍卫侍从,用责怪的口气问:“哦嗯怎么回事”

    身后的两名侍卫,没等马丕瑶的话音落地,便飞快地奔向传出嚎叫声的瘦街暗巷。

    马丕瑶也踩着侍卫的足迹,迈步向传来呼喊声的暗巷一路急走。

    车夫、使女、还有一个侍从留守在呼延氏乘坐的官车旁,其它人全跟着马丕瑶走进了暗巷。

    突然从灯水璀灿的繁华街道猛一进入暗巷胡同,马丕瑶的脚步不由自主的缓钝起来,年迈的他,像个盲人似的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身后的侍从急忙搀住了他:“老爷您别急,他们两个好像到了出事地点了,您听那嚎叫声弱了不是。”

    “别出人命就好,肯定是赌博引起的。”马丕瑶猜测地说。他在侍从的搀扶下,脚步稳重且快了许多。

    暗巷很暗,有的庭院前似乎栽种着一两棵营养不良的树木,但只能看到树的暗影。暗巷也很窄,能听到有的庭院里传出的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窗子被晚风吹开后出的自动关闭声。暗巷很深,马丕瑶觉得越走离那嚎叫声越远,也可能是嚎叫声渐渐低弱的缘故。

    当马丕瑶走到出事地点时,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已经停止,出事的院子里已有好多左邻右舍在围观。

    院子没有院墙,只用稀稀疏疏的蓠芭胡乱围扯着,在夜色里,像孩子位扯着手在玩老鼠打洞的游戏。

    昏黄的灯光从屋子里映射出来,早先赶到的两名侍卫见马丕瑶到了,急忙大声哟喊:“都让开,马大人来了”

    没等侍卫劈路,围观的人早为马丕瑶闪开一条能挤进去的过道。

    马丕瑶刚抬脚迈进屋子,伏在门槛上的一个暗影便“嗷”的一声扑向马丕瑶:“大老爷快送我进地狱,是我杀了我们全家”

    喊声与刚才听到的嚎叫声极为相似,马丕瑶猜测,刚才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很有可能出自她口。

    可她只是一扑一叫,话没说完便毫无声息地瘫了下去,一动不动,再也不出一丝声音了。

    恰在这时,身后的侍卫将点上的火把高高举起。立时,前边围观的人惊恐万状,大声唏嘘着,纷纷后退。并恐惧地惊叫起来:

    “啊呀”

    “妈呀”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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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

    “吓死人了”

    “太惨了”

    马丕瑶定睛看时,也惊得向后倒通几步。

    只见零乱不堪的屋子里,横躺竖卧着三个生死不明、年龄不一,而又血迹模糊的身躯,再加上刚才扑向马丕瑶的那个女人,就是四个人了。

    从他们躺在地上的姿势上看,像是刚经过了很激烈的搏斗:一个是高大嶙峋的男人,呈追赶状――直挺挺地斜卧在一片血流中,他双手紧握着一把菜刀,伸向伏在门槛上的妇女,菜刀上血迹模糊,鲜血淋漓不止。男人的后面是一个骨瘦如柴、披头散的姑娘,她匍匐在地上紧紧抱着男人的双脚,像是奋力拖着男人不让他的菜刀砍向门槛上的妇女,她身体下面同样流着血。男人的右边是一个十多岁的精瘦少年,他身着破衣烂衫,头蓬乱,手举一把锋利的钢叉,可能是准备刺向男人的,但终究因为伤势太重而支撑不了,呈现出“嗵”的一声栽倒在地的原始形态,钢叉也顺势从他手里滑落,掉在男人的身旁。

    从性别和年龄上看,这四个人太像一家四口了。如果是一家人的话,那应该是相亲相爱,合睦相处的,怎么自向残杀起来了

    但从他们倒地的表面姿势上看,拿菜刀的男人像是个强,是个入侵,其他三人像弱,像自卫反击。

    一个侍卫早已跨步进去,用手在四人的鼻孔下面试探了一会,起身禀报:“马大人,这个拿菜刀的中年男人还活着,其他三人皆已气绝。”

    侍卫禀报的声音没落地,围观的众人便像炸开了锅:

    “老天没长眼呀,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死了。”

    “阿飙一死,这家就太平了,阿飙怎么不死呢。”

    “苦命的阿金呀。”

    “小西更可怜,摊上这么个父亲,他才十二岁呀。”

    “都是让阿飙给害的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马丕瑶似乎知道了都是一个叫阿飙的男人造成的,他便突然转身,面向身后黑压压的围观,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拿菜刀的男人是谁谁是阿飙”

    “拿菜刀的就是阿飙,这几年他可坏透了,真不是个好东西。”马丕瑶身旁的男人抢着回答。

    “是的是的”众人争先恐后地附和答话的男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丕瑶面向答话的男人问。

    答话的男人向前跨了一步,激动地说:“马大人,他们是一家人,本来好端端的,很幸福,阿飙凭力气做工,他老婆也找些轻活儿做,他们的儿子也开始到学堂读书了,可没想到这个阿飙在几年前痴迷于赌博,整天在赌馆里混,后来,又吸食起鸦片,只靠阿金一个人做零工来挣钱养家,微薄的收入连吃饭都顾不住,哪还有钱让丈夫赌博吸鸦片呀。可阿飙就到处借钱,他又没能力偿还,后来那要债的踏破门,阿飙没有钱还债,就背着阿金把十几岁的女儿卖到了妓馆,有时他也往家里领男人,逼着老婆在家里接客。后来他女儿染上了阴病,被妓馆赶了回来,可他仍逼着女儿在家里接客。他儿子早就不读书了,小小年纪便到码头上做搬运工。”

    随着男人的叙述,马丕瑶本来就沉重的心情,越沉重了,像有一座沉重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想振臂高呼:赌博吸毒害死人呀

    “马大人马大人”叙述的男人正说得兴奋,一个年长健朗的老人突然挤进来,打断男人的叙述,腔洪音亮地说,“马大人,这个阿飙可祸害人了,就是活过来了,也要判他死刑呀”

    “是呀,一定要判他,就是不判他死刑,也要判他入狱,让我们过几天安生日子吧。”众人打断老人的话,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说。

    老人举起双手,使劲在空在拍了几下,示意围观安静,然后,他激动而气愤地接着说:“他偷东家,摸西家,害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本来是善良的,怎么也想不到他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老人说着“呜呜”哭了起来,围观中便一阵沉默,停止了对阿飙漫骂。

    老人止住了哭泣,擦了把眼泪又接着说:“我就住在阿飙家的隔壁,今天收工早,回家时正看到阿飙往家里领了几个男人,逼着老婆女儿接客。谁知他儿子突然回来了,见父亲逼姐姐和母亲接客,便愤怒地拿起钢叉,去刺那些男人。我出去买酒时,正看到那些男人们吓得抱头鼠窜。当我买酒回来,就成这样的了,可能是阿飙没收到钱,急红眼的他便拿起菜刀砍儿子,又可能是阿金是想阻止丈夫杀儿子吧,看到丈夫真的砍儿子,便随手抄起家伙与丈夫撕打起来。唉可怜的阿金呀,多好的媳妇呀,还有可怜的香香和西西,香香今年才十八岁呀,本来可以嫁人成家的,西西小时候很胖的,你看他现在瘦成啥样,十多岁就出去做工养家”

    老人说着又禁不住哭了起来。围观也跟着落泪。

    这时,倒在地上的那个拿菜刀的男人忽然呻吟起来,他拿菜刀的手也跟着他的呻吟动了几动。大概是众人的谈话声唤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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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快速上前,夺过他手里那把杀死了妻子、儿子和女儿的血淋淋菜刀,又把他的双手反缚住。

    负责本街道治安的公差和团练也在这时赶到了现场。马丕瑶给他们做了合理的分工安排之后,便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当他走出那个蓠芭扯起来的院子,忍不住驻足转身,回头望了望那个蓠芭扯起来的腌脏院落,只见几间摇摇欲坠的破房屋,正飘荡着混浊摇拽的灯光,像一个正要撒手西去的病人,似乎被人一碰就会变成一堆废墟。那混混浊浊的灯光,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染抹得像幽灵一样恐惧而模糊。

    坐在官车上,马丕瑶伤感地将呼延氏拥在怀里,爱怜地吻着她的秀,便想起了那个阿飙的妻子,一个叫阿金的女人,她应该与自己怀里的呼延氏是同龄之人吧,可她唉可怜的女人,过去是弱起来至弱,今晚是强起来至强。弱时,她是不得已而弱;强时,她也是不得已而强。不管她是至弱或至强,都流露着她的无奈和绝望呀。

    可这一切的不幸之源,都来自于一个“赌”字。

    马丕瑶下决心禁赌、禁毒。

    可赌馆、烟馆在这里是合法的,因为赌馆、烟馆将其收入的四成都上缴了,他马丕瑶说禁赌、禁毒就能禁了岂不犯了这里高层人的忌恨和断了当地财政的一项大收入了

    回到官邸,马丕瑶奋笔驰书,连夜给皇上写秦折:吾王万岁,微臣赴粤任职,但见赌风颇盛,赌馆林立,因赌博而引起的抢掠劫窍,斗殴伤人之案,几于无日无之。

    吾王呀,纵民为赌,实纵民为盗。欲止盗非先禁赌不可,欲禁赌非裁四成陋规不可。

    马丕瑶在秦折中,将赌馆和烟馆给本地黎民百姓造成的危险一一细述,样样祥明。第二天一早,便把奏折报了上去。

    这一天,正是光绪二十一年五月一日。

    第54章:皇上准奏折,马丕瑶吐血

    奏折报上去之后,马丕瑶在加强海防、操练军兵的同时,又担心皇上不准他的奏折。

    如果皇上不准他的奏折,这里的赌风将会愈演愈烈,因赌博而引起的抢掠劫窃、斗殴伤人之案,将永无休止,黎民百姓不能做到安居乐业。如此一来,他倾尽全力想要提高改善居民生活水平的计划将会遭到事倍功半的阻碍,就连海防工作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

    因为担心皇上不准他的奏折,忙碌的中马丕瑶,时不时地在巡视海防、操练军兵的时候皱紧眉头,或流露出一两声无奈的叹息。

    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着,盼望着,等待着,希望皇上能快点阅读到的奏折,并最快给予准奏。

    五月二十一日,是个晴朗的天气,湿漉漉的太阳,像一个吉祥如意的大宝轮,摇晃着鲜腾腾的朝气,晃晃悠悠地从东方升起;白云蓝天之下,群鸟从空中结网而过;清新的风,携裹着海水的味道,捎带着着淡淡清草的鲜味,扑向每一扇打开的窗户或敞开的门扉。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心情舒爽。这样清新灿烂的天气,就是奄奄一息的人沐浴其中,也会奇迹般的复活过来的。

    就是这样清新的一天,马丕瑶一大早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到了皇上批下来的秦折。――也就是他上奏禁赌禁毒的奏折。

    皇上准奏了,准予他禁赌禁毒了。

    立时,马丕瑶的心情,比碧波万里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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