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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司暂时挤占了金繁的卧房,挤占得十分心安理得,将他布置摆放的花花草草,全都搬了出去,说这些玩意儿熏得慌。
金繁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大师姐,更何况都是江州司看顾长大的,没少被她责罚打过,看到她比较发怵。
江州司接过桃子,挑眉打手势:“用完了?那四句话你教了它好几时辰,要去和谁说的?你父皇?”
“不是。”谢重姒摆了摆手,“拿去哄人。”
江州司看她眉梢眼角的风流笑意,识趣没多问,心里给这位被哄的人上了三炷香——就她经验来看,阿姒的哄人,多是得炸屋轰房的那种。
桃子在江州司臂膀上欢快蹦跶,快成了道粉嫩残影。忽然,谢重姒注意到什么,问道:“师姐,你的左臂换了还是加固了,颜色不大一样,而且制式也有所更改。应当不是我看错了吧?”
“眼挺尖。”江州司笑了笑,“那位西梁来的,替我改造了一番。她手艺当真顶尖,我这木臂,本就是师父委托西梁天枢院给我做的。可是那边最顶级匠师,也比不上她的工艺。喏,你看。”
说着,她虚虚一抬,那左臂的五指,竟也能活灵活现抓握。和真手无异。
谢重姒摸了摸鼻尖,对卫旭多少有些唏嘘:“她……唉不说了。对了师姐,你昨儿刚到,舟车劳顿的。我借了桃子,怕打扰你消息,也没多问。你来望都是有什么事儿么?做什么的?要是不急,去宫里住一段时日?宫里糕点好吃,桃子会很喜欢。”
没想到,江州司严肃了脸,思忖片刻,道:“为我身世。我大概查到我父母踪迹了。只是有点不确定,还需要去当面质询。对了,你知道田姜在哪吗?听说她来望都了。”
谢重姒正在用零嘴逗桃子,闻言,指尖顿了顿,察觉到点什么,不敢置信般道:“……田姜?师姐,你找她作甚?”
89. 挖坑 给皇帝挖坑求娶√
田氏一族分外特殊。别的诸族抱团而居, 他家却各行其是。
不甚团结也便罢了,还隔三差五内乱一番,自耗力气成散沙——漓江近来纷乱, 在他家面前只是毛毛细雨。
因此, 田家尽管能人辈出,但不足为患。
比如宣珏前世拉拢过的猛将田阳, 曾面不改色砍下堂兄弟脑袋,半点也不在乎宗族责罚诘问。
而这位田姜, 谢重姒早有接触, 更习惯尊称她为……
秦五老夫人。
她怀疑这位搅弄浑水娴熟, 倚仗的都是取自田家的经验。
月余前也见过老夫人一面, 老人家面相凶神恶煞,鸡皮鹤发, 唯独双眼不显浑浊。
性子也怪癖荒诞,即便嘱咐过以礼相待,下人仍说老夫人动辄打骂。在望都住了一两月, 足不出户,就像个市井老妇, 平凡普通至极, 无人能猜到暗地解决秦辉之人, 其实是她。
谢重姒没心思逗弄桃子, 担忧看向江州司, 问道:“师姐最后一行, 去的是漓江么?”
江州司无波无澜地颔首。
她举止动作一是一、二是二, 没有女子的温软,更没红尘人气,像精描细绘的偶人。瓷胚般的脸上冷淡如冰, 唇角弧度都较常人僵硬几分。一板一眼打着手势:“扬州无果后,我先西行去了徽州附近,又去应天周围,绕过百越乱地,前往漓江。算是环了中原一趟。前面一无所获,只有在漓江寻了点小线索。”
“如何?”谢重姒问道。
江州司:“你知晓的,我一直靠襁褓布纹,按图索骥。那布纹独特精致,而江南水乡纺织昌盛,我就在江南一代苦废功夫,实在无果,才去别的大氏族地带碰运气。还真给我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和秦家有关?”谢重姒猜道。
否则师姐也不会询问田姜在何处。
江州司把小粉团放在桌上,右指尖把它往外推,示意桃子自行玩去,等粉桃鹦鹉雀跃飞出窗外,她才慢慢打了个手势:“嗯。纹路样式,是漓江附近居民经常缝制的祈符,丈夫下矿、婴儿初生、孩童成人、夫妻成婚,都会在衣襟穿戴上,缝制双翔的赤龙图,说是龙脉地矿,神明相佑。二月末到达的时候,漓江很乱,正好方便我四处查探他们祠堂。我只在秦家祠堂里,发现过这个。”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瓷片,轻轻放在谢重姒面前。
谢重姒拿起一看。巴掌大小,釉质细腻,花纹艳丽。
她摩挲了下,想起民间氏族偶人的传闻,抬眸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