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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珏:“若殿下在侧的话,绑着也不是不可。要是觉得臣任性,随意处置。”
表情坦然到,仿佛谢重姒打断他腿,都甘之如饴。
谢重姒:“……”
这种话决计不是什么闺房乐趣,她迎着宣珏无所谓的目光,后知后觉地从他眼里咂摸出点偏激执拗。终于狐疑起来。而宣珏勾住她五指,又轻咬了下她指尖,才放她出去唤郎中。
出了门,谢重姒边走过松软雪地,边复盘回忆这么久来,宣珏言行举止。
比起温润如玉,谢重姒更喜欢用温和仁善来形容他。平心而论,宣家满门,都是表里如一的纯善性子。忠君爱民,难得的效国良臣。别的不提,宣家小姐每年腊八,都会布粥施善,隔三差五还会请郎中救济贫民。
哪怕是上一世家破人亡后,宣珏……
外面雪又下了,谢重姒蓦然想起那年冬日雪下,他刚从江洲归来,在西厢避世闲居。
望都明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沸反盈天,拿这事吵翻天。
谢重姒身份贵重,圣宠眷顾,说她最多一两句“不妥”“任性”,最多最多,也就打趣揶揄般,带几分风月颜色的“强取豪夺”。
说宣珏的就多了,自私懦弱,贪生怕死,不愧为人。
世人好似都是欺软怕硬,明明宣家全无罪过,却偏将罪魁祸首扣在宣珏头上,作为独留的影子存活下来,也成了十恶不赦之事。
谢重姒也无可奈何,她堵不住悠悠众口,甚至担心宣珏听到这些动静,会难过,会猜忌她,会疏远,更可能会厌恶她。刚开始那一两月,只偶尔探望,没敢深谈。
无论望都吵嚷成了什么模样,对这段姻缘嘲弄到什么境地,宣珏都仿佛未曾察觉,静静避世,偶尔煮茶独弈,作画为文,没踏出公主府一步。
直到阳春三月,谢重姒实在怕他闷坏,拎了个风筝来找他,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离玉,去放纸鸢嘛?这几天风大,也不冷,京郊草木都绿了,风景很不错的。”
宣珏在修订前朝的残卷,重新誊抄,一身白衣坐在开了半边的梨花树下,没料到她笑容灿烂地出现,微微一愣,未放笔,摇头道:“不了殿下,这几日略有风寒,不便外出。”
京郊人多,贵人平夫,都会趁着春和景明踏青游耍,他目前还没那心思出去逛。
“……哦。”谢重姒有些失望地将纸鸢扔给仆人,在他旁边坐下,凑过来个脑袋,“这是什么呀?”
宣珏提笔的手顿了顿,温声道:“前朝王密所作地志和民俗概览,残旧古卷了,誊抄一遍,有些对不上的我注释修改。”
说的对不上,自然是和他这一年来的经历对不上。
谢重姒也便问了:“对不上?和什么对不上呀?”
宣珏:“南来北往时,各地民风异俗,和几百年前多少不一样了。”
谢重姒来了兴趣,捧着脸,撑在石桌上,两眼发亮地看着他道:“哇,和我说说呗。我正儿八经离京,就去了趟江南三两地,整个大齐忒多地儿未到。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好看的呀?”
“……珏也未曾到过太多地方。”宣珏抿了抿唇。
各地有各地的荒乱,各处有各处的压迫,皇权为天,氏族横贯,天地不通,九州大地之下生民陷水火。
谢重姒却不依不饶,撒娇地眨眨眼:“说说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真的很想听。当时我就想和你一块儿去的,可惜没去成。民生百态,各地风俗,或者是你印象深刻的,都可以说呀。”
她双眸闪亮,春日柔光尽皆撒入,像是一簇春里新生的希望。
宣珏静默看着她,缓了缓,才轻轻颔首:“好。”
那日,宣珏也只照着王密那本风俗概览,断断续续讲了些各地风俗。没有涉及任何他参与的事情,像个局外人。
谢重姒却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找到了隔三差五能来看他的借口。
一个月后,到了仲春之时,海棠花也开得正好,谢重姒一边抱来一堆烂漫鲜花,在回廊坐着插花,一边听宣珏讲着北漠的游民,她回头问道:“诶?那你喝羊奶了吗?”
宣珏点头:“喝了一小盏。之后没再敢喝了,很膻。不过羊奶入茶,味道很好,殿下你应会喜欢。塞北的游民会夜间燃篝火,那边没有氏族,民众也散乱自由,风俗热烈,有赛马狂歌的季节。我……”
他察觉到谢重姒眼中熠熠的兴趣,说起自己来:“我尝试和他们猎射几回,根本比不过最好的草原儿郎。”
谢重姒也听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