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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个意思,不就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照做不误吗?
谢重姒脚步快速地走回朱雀街,一回头,发现这人还在,仍旧是七八步距离,像是寸尺丈量出的那般严丝合缝。
她黛眉蹙紧:“你还跟着干甚?”
宣珏:“从长乐街回长安巷,只有这条大道。”
言下之意,他回家。
只是顺路。
谢重姒:“…………”
她也觉得自个儿有些一惊一乍,缓了口气,终于撑到繁华的巷口处,准备终于摆脱某个尾巴快点回宫。
天已清朗了起来,午阳斜洒,宽阔的朱雀大道上雨迹渐干。
有小贩撑摊贩卖,卖花的卖吃的,卖首饰的卖小玩意的,应有尽有,吆喝声偶尔也起,用望都官话,或者各地方言,一时间凡世的热闹,涌了上来。
春光明媚,万物正好。
有卖发簪的摊贩,见宣珏紧跟着谢重姒,前头姑娘面含怒意,后面郎君垂眸凝神,目光却咬着背影不放,还以为是闹了别扭的小夫妻,吆喝了声:“郎君来支簪子不,哄夫人开心。”
宣珏扫了眼摊铺。
其实谢重姒是不会缺这点首饰的。
她压箱底的金银珠宝,垒起来能塞满整个五进宽屋。
何况除却正式场合,她也不会戴太多,嫌累赘。
他正准备收回视线,却看到了枚紫玉盘花簪。
青紫的簪上,缠绕花枝,有点像金繁花室里头的藤蔓,但却要纤细小巧地多。
顶部,是数朵层叠绽放的牡丹,花瓣精致可数。
其实有些不伦不类,毕竟牡丹没有藤蔓。
但宣珏一眼瞧去,便觉得适合谢重姒——特别是她今儿本就是淡紫裙衫。
于是他也不问价,搁了枚碎银子在摊上,朝摊主一点头,就轻轻拿走那枚紫玉牡丹簪。
摊主没想到,还有不问价就当冤大头这种好事,捏起碎银子,笑得见牙不见嘴:“郎君眼光不错。”
雨停后,街上人多了起来,人流涌动。
谢重姒没注意这处不过瞬息的动静。
忽然,听到宣珏喊了声:“尔玉。”
谢重姒许久未从他口里听这个称呼,一震,下意识停住脚步。
身后,宣珏快步走来,在她面前停下。
一抬手,不知放了个什么在她头上,只觉得发髻一紧,她迟疑着抬手,抚摸过去,发现是触感温润细腻的发簪。
眼前人垂眸看她,眸光莫测,清浅的眼底印出她诧然的神色。
谢重姒有一瞬间的恍神,宣珏语气比之前冷淡几分,公事公办般道:“很衬殿下。”
宣珏顿了顿,又淡淡地道,“不要便扔了。像待那花灯一样就行。”
反正她不喜发饰,不戴的话,他也能骗自个儿是她懒得戴。
谢重姒:“…………”
不是,您还记着两年前那腊八灯笼呢?
重活一世,还小心眼起来了怎么着?
谢重姒没经历过宣珏对她这种强买强卖,被罕见的直接,捣鼓得没来得及反应。
回过神来,就见他微微颔首作礼,头也不回地入了长安巷,转身回府了。
谢重姒犹豫了下,拔下发簪,捏在掌心把玩片刻,叹了口气。
将发簪小心收进了袖袋里。
而另一边,长安巷的垂柳也翠绿如翡,栅栏攀附的迎春花谢了,蔷薇却盛开来。
再往里走,是素来清正端和的宣府。
宣珏心里有事,本想直接回画室书房一趟。
刚进自己院落,白棠就上前,小心翼翼地禀报:“……主子,刑部有急事,二公子要找份卷宗,在您书房里。不是东面那间。”
白棠只知宣珏偶尔会闷在东书房里,谁都不让进,还以为听到宣琮去了南书房,宣珏会不以为然——
毕竟,白棠也经常进南书房汇报事务。
没想到,宣珏神色一变,越过他,快步向南书房走去。
房门半开,内室里,宣琮坐在书案前,翻看刑部之前的卷宗,听到弟弟来了,淡声道:“忙回来了?坐。”
旁边还有数张太师椅,宣琮没抬头,只抬手指了指。
宣珏没坐,走到跟前,低下头,不知看到了什么,薄唇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