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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感觉,他浑身上下都被这冰寒给激得燥热难安起来。
他嗓音沙哑地制止:“尔玉,醒醒。”
谢重姒听不到,攀附而上,抬腕搂上他肩膀,肆意妄为地抱紧水波里唯一的受力点。
不住地用唇瓣轻啄,从他喉结到下颚,再到僵硬的嘴角。
轻车熟路般,嚣张狂恣地掠走他的呼吸。
和刚成婚时的肆意妄为并无二致。
宣珏明知一切物是人非,截然不同。
但意志仍在缓慢消失,直至理智全无。
最终,他抛弃所有理智,低声呼唤:“重重……”
谢重姒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意识模糊地“嗯”了声,像是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宣珏知道她尚未清明,轻轻抬手。
在水雾里,拥住他的软肋红尘。
他眸光依旧清润冷静到仿若洞察世间一切,嗓音却因沉沦,喑哑似铁,在最幽微低吟时,像极了云鹤丧偶时的悲鸣:“……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寒风呼啸,吹不入暖气四溢的玉锦宫。
春风暖徐,温柔地轻拍宣珏院里门窗。
他倏地一睁眼,从梦境里挣脱转醒,心尖都还是颤抖的。
沉默半晌,抬指按住眉心,喃喃地道:“这……还不如不睡呢。”
宣珏起身着衣,推门而出,有仆人见他醒了,想要煎药,被他轻轻制止:“方子不大管用,先放着。若是阿姐或是兄长问起,你们就说我还在服用,从未停过。”
下人应是。一旁白棠听了,就知道他又梦魇难安。
白棠将江南一代的繁琐事务,交由弟弟兰木打理,随宣珏同回望都。这一年半载以来,忙碌颇多。
白棠忧虑地对宣珏道:“主子,不多歇息会么,天光尚未大亮。”
宣珏摆了摆手,步入有别于画室的另一间南书房,淡墨书香,古卷横于架上。
除却案上笔墨纸砚,几无杂物,一尘不染。
书房北角窗下,立了樽紫铜凤凰熏炉,袅袅青烟,在逐渐明亮的天光里升腾而起。
宣珏随意摊开翰林院的几本文书,边看边问:“如何?可有线索?”
望都达官贵人多,各方势力鱼龙混杂,白棠没有在苏州那般游刃有余,但仍旧恭敬回禀:“属下探听到的是,那女子名为阿九。去年冬月初时,三皇子于江南幸她,之后带回京城,纳为侍妾。”
这世轨迹错乱,但三皇子仍旧在太元四年南下江南,和齐家有所往来。
宣珏不置可否,淡淡地道:“接着说。”
“属下已传令让兰木探寻,阿九是否是江南人氏。同时,太子府邸也有消息说,太子近月余茶饭不思,神情憔悴,疑是病容。”白棠说道,“主子,太子府看得严,还需要继续探吗?”
宣珏摩挲指尖的温玉,想了想:“不必了。若是可以,探探三殿下那——阿九入府之后,是否受宠,她什么脾性,待遇何如。量力而行,不要暴露。”
白棠恭谨地应下,见他还在翻览文书,便后退离开,替他掩上了门。
宣珏将掌中把玩的玉饰放下——
那是一枚玉雕,润泽光滑,正面小心细致地雕刻出盛放桃花,茂密枝桠下,立着个背对的女子。
着宫装,戴繁饰,抬头望花落。
只一个背影,风华绝代,遗世独立。
玉饰背面,刻字“太元三年,于京口北固”。
宣珏一哂,不知不觉,快两年了。
她是跑得够没心没肺的,留他一人夙夜难安。
就连前日在同济堂偶遇,宣珏乍然也只听得耳畔轰鸣,没听清金繁和她说什么,只有隐约“将士”“暗伤”,还有她说了声“大梁”。
回来后细细品味,觉得有些不对。
前世——谢治的心结到底是何,他略有所感。
他称帝的那年春末,皇城封锁,望都的消息还未传遍天下,天金阙收到过一封信笺。
无落款无别名,封烙处是耀眼的金日徽印。
里面只有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斯人已逝,凡尘皆过往,切勿多忧伤。”
信笺被呈上,宣珏看过,直觉地道:“许是给谢治的,查查来源。”
来源自西梁国都天誉城,那边似是没顾忌,也未隐匿,只是察觉来探的人不对劲后,才陡然抹除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