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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如这一切都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一般。
李絮心里暗暗惊讶,往常她由萧启陪着进宫,也多是陪他一人而已。
长公主鲜少露面,屈指的几次也都平易近人,不见许多规矩。
竟让她在不知觉中险些忘了,这里是大明宫——是整个大周朝规矩最严的地方。而也正是这规矩,维持着大明宫上下几千宫人的秩序与生活……
她不由更紧地抿着唇,生怕因泄露半分“无知”,而引人轻视。
侧殿内早已备好一应茶水点心,上好的沉水雅而不腻,甫一踏入,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明玉陪着李絮在软垫上坐下,浅浅饮了一口清茶,却不急着先开口。
一应的规矩早在今日之前便已安排宫里的掌事姑姑与她讲过了。而那些边边角角的心照不宣,只怕即便她想教,萧启也未必想让她知道。
这三年,明玉冷眼旁观,眼见得他用一本《女德》将她捧上风口浪尖,原以为是要为她造贤后的势,却不料他竟在女学的事后,立刻偃旗息鼓,云淡风轻的仿佛根本没有过这回事一般。
——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她的弟弟,一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茶叶在莹润的碗底浮起,明玉浮了浮茶盖。
那无非是两条路,要么是他在达成立后的目标后放弃了推她为贤后的目标,只想将她圈养在后宫,做一个他羽翼之下的女人而已;要么便是“卧薪尝胆”,只等待着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若是后者,也是难得,明玉微笑,他现在竟然也有这样的耐心了。
“令堂近来身体还好吗?”她侧首笑道。
“劳公主挂念,都好呢。”
“噗——怎么还是这样见外,再过半年便要大婚的人了,你早该跟启儿一样,叫我声阿姐了。”
“……”李絮脸红地低下了头。
明玉不由笑她,“怎么这么久了,面皮还是这样薄?”
“……”她脸上红意更甚,甚至有几分难为情的别过头,“公、公主快别取笑我了……”
明玉笑着低头,却也不再多言。
将茶盏随意地搁下,她望向殿外,笑意不减,却是眸色微凉。
毕竟,谁知道这又是不是一出新的扮猪吃虎呢?
很快,殿外便开始响起熙熙攘攘的人声。
远远望去,已见人影窜动,再走近些,便能听见几位老夫人细声交谈的声音。
今日时机特殊,因着皇后年轻,又赶上皇帝即将亲政的时机,不少国公夫人都心照不宣的“夹带私货”,纷纷挟着自己年轻貌美的孙女女儿们。
借口也都是现成的,一是与太妃们逗逗乐,二也是与年纪相仿的皇后做个伴儿。
这样的场面,明玉早已料到。
她猜萧启心里也多少有数——毕竟,他已经夺了皇后这块最大的蛋糕,剩下的总要多少给大家分点甜头。
然而,她身边这位年轻的未来国母,却似乎对这一切都措手不及。
从踏出殿门到接受众人参拜,她的脸色便已经变了不知多少回了。
明玉笑容不变,只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她手,示意她一众女眷们还在向她见礼。
李絮立刻回神,连忙跟着明玉一起叫起。
神色间虽还难免有几分不虞,大处的得体却还是做到了。
然而,她忘了,坐在这下面的有半数都是历经两朝风雨的老人,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她虽未明言,大家却早从她的眼神举止中嗅出了几分意味。
大家表情不变,依旧笑嘻嘻的说着吉祥话,心里却已将这位国母先看轻了三分,连着便又想起皇帝当年的荒唐事来。
但是,不过无论大家心里怎么想,依旧非常得体的维持了表面的言笑晏晏,满堂尽欢。
年纪最长的纪老夫人最先近上前来,照例敬了两杯水酒,便与明玉攀谈起来,“听说殿下方从兖州回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玉体可还贵安?”
明玉一笑,拉着老夫人的手邀她近前坐下,“托您老人家的福,自然一切都好。”
她心里清楚纪老太君牵挂着什么,笑道:“边城那边儿前儿还报捷,可让大家都得到了个安眠。”
老太太眉眼间的笑纹骤然一深,明玉接着道:“我记着您夏夜一向难以安枕。这眼看就要入夏了,可巧最近安南那边贡来了一项玉枕,舒筋活血,说是最能助眠。您今儿便一起带回去,也试试看,灵验不灵验。”
“这怎么使得,臣妇记得殿下也一直苦夏……”
她拍拍她手背,笑道:“纪将军父子,忠勇无双,卫我江山,护我百姓,便已经解了我无数难眠之苦了。老夫人也更该珍惜自己,否则,若他日纪将军打上门来找我问责,我可担待不起!”
她说到后面,不由温然一笑,连着几位太妃也跟着笑起来。
一众外命妇连忙跟着附和,一时间,堂上更显一片和乐融融。
李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