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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中。
他惊醒之际,还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懵愣了很久;直到松竹进来点了灯,他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松竹还在几步开外侯着,语气关切地问他要不要喝些热茶压压惊。
他身上还微微颤抖着,此刻却半点儿不想喝什么热茶压惊;他想起从前在尚书府,他每每在打雷时做了噩梦,姐姐都会抱他入怀,好声宽慰的。
——姐姐?他的阿辛姐姐呢?
余洛安此刻好似有些癫狂,也或许是受了噩梦的刺激,赤着足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地推开松竹欲要搀扶的手,扑到不远处的梨花木柜旁,从里面捧出个精雕细琢的木盒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刺激
☆、第 10 章
盒子里如数的书信和字画,皆是他从前同辛夷从定情到订下婚约的这段时间,交付给对方的东西;是他如今所剩无几的,能用来缅怀过去的旧物。
松竹走过来,把那木柜旁的云纹罩子的柱灯点亮了,好叫余洛安能看的更清楚些。
余洛安现下形貌颇有些狼狈的,墨发披散凌乱,里衣松垮,捧着那些半点儿不值钱的东西,失神癔怔。
他方才做梦,梦到七八九岁的时候,遭人殴打至半死,那些人口口声声骂着他“狗杂种”,在他身上打下了无数的疤痕。
他的母亲,疯疯癫癫,无法保护他,甚至目光呆滞地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疼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些人每每都对他拳脚相加,他的脸被踩在地上,看着眼前尘土飞扬,还有那些施暴之人丑恶的笑脸。
他真的好恨。
凭什么他一出生就要承受这样的苦难,这世间万物,无一善待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磨掉他的人性和良知;他甚至想过去死,直接结束这低贱到尘埃里的一生。
他本来也并未奢望过人上人的生活,只消能够像正常人那样,吃饱穿暖,有一遮风挡雨的庇护之所。但老天爷恨毒了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若不是,若不是阿辛姐姐……
那是他最后一次挨打,他顶着满身的泥土和污糟,抬头便看到了她。
他活了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华贵的姑娘,明眸皓齿,亭亭玉立。
他那时初初看到,恍惚还以为自己已然死了,见到了天上的仙子;人世间,果真有这般美好的人吗?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她会是改变他一生的贵人。
他趴在地上,看到她款款走来,低声地问他,愿不愿意跟她回去,她心疼可怜他,不欲他小小年纪,此般少年却活成这样。
——“我有一个早夭的阿弟,他若是还活着,应该也同你一般大。”
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眉目眼梢都是怜爱,可惜多半不是给他。
她救他回去,最初只是因为她的阿溯,辛家六岁夭折的嫡长子,辛溯。
或许对她来说,不过是心中悲悯,随手捡了个没人要的玩意儿,可对于他来说,却是天降救赎,再造之恩。
他原于万丈深渊中生不如死,可她缓步走来,举手投足之间,字字句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又给予他成为人上人的一切。
余洛安不敢再想下去了,那段美好的日子,但凡一回忆起来,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不配辛夷半分情意的负心之人。
他垂下眼帘,又低声地唤旁边侯着的松竹,对方向前几步,弯腰听他吩咐:
“我之前让你送去的书信,可有交给姐姐身边的霜叶姑娘?”
松竹面上稍露难色,但也如实回答道:
“公子,尚书府的守门小厮并不让奴才随意进去的,说是代为转交给霜叶姑娘,奴才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余洛安瞬间扭头看向他,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是了,他如今同辛家闹到这样不可开交的地步,合该人家这般拦下的,他只担心,也不知她看到了没有。
“便是,也没有收到回信吗?”
松竹摇了摇头,余洛安这下泄了力气,抱着那个木盒颓坐到一旁,再无声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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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不久,岳麓书院的休沐日结束了,辛夷这天很早便醒了,想起前世的时候,在书院那段日子也还算快活的,虽然被退了婚,但余洛安大约是为着避嫌,也或许不敢见她,便没再去岳麓,听闻是转去翰林院了。
只是又忽然想起,若是元憬也去岳麓了可怎么好?前世可没有平南王妃来家里拜礼这一段儿,自然也没有元憬去岳麓书院念书的事情,她是在平南王一家搬来京城两年后,方才在宫宴上见到元憬第一面的。
现下有了这样未知的变故,她竟一时有些无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着今日起得早,衬着父亲还未去上朝,她便赶巧儿去给两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