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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幸,我以前认为做姨太太起码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可是向龄嗤之以鼻。姨太太有什么好?她将来一定是要嫁给人做堂堂正正的妻子,以她的条件也是应该的。
她开始讲些府里姨太太的惨事,或者听其他府里的小姐所说的,比叙荷还惨的也是有的。比如其他府邸的姨太太有直接被虐待死的,不管是其他女人虐待的,还是老爷虐待的。
向龄说给人做姨太太的不好时,讲起大姨太怎样的虐待其他姨太,还这么骂过她妈,长了张杩子般的脸。她一边回忆,一边生气,最后补充道还真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长了那样一张脸,仗势欺人。
大姨太才简直长了张杩子脸,令人瞧见她便想出恭。说完粗话,向龄感到心虚还四下望了望,很快一脸的兴奋,又继续握着帕子和我讲话了。
向龄嘴里的张府大姨太属实是个罗刹婆,相当利害。叙荷刚进府的时候也被大姨太修理过,谁晓得向龄的父亲很喜欢叙荷,后来很长时间也一直喜欢,大姨太看人下菜碟,不仅不敢动她了,还同她亲亲热热起来。余下的姨太太们就没那么好运了,张老爷新鲜过后不大管她们。大姨太则时常拿她们出气。
至于易嫚姨娘,向龄那是一顿夸捧,夸她母亲聪明有脑,贤惠勤劳。总之是易嫚姨娘会管账协理府内,会给张老爷分忧解难,得了老爷一份尊重,有家世的大姨太自然就不敢动她母亲了。
我便想起家里的父母话八卦时,说起谁家孩子被送去戏班子做优伶啦,谁家姑娘和哥哥弟弟一样做苦工去了,谁家丫头又给卖了或者送人了,最好的是送去给人做姨太太享清福。
我有时担心他们也送我去做优伶苦工,使人早早被拘束起来。好些的话,是长大点儿送给一些老爷少爷做姨太太享清福,虽然也被拘束,但起码能享福。可担心的事一样都还没有实现,因为他们可能要靠我和弟弟去府里问易嫚姨娘讨生活费。
易嫚姨娘似乎是见不得小孩子吃苦的。
但当他们吵架时,母亲不太愿意说父亲挣不到多少钱,只长叹短吁又得上张府讨钱了。父亲尊严受到挑衅,便会愤懑数落张府吸无数人的血才这样富有,比如张府给很多农民收高额地租,还要以各种名义征税,又放高利蛋儿之类的事。我当时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蛋儿,价值如此之高。
现在我也不认为做姨太太是能享清福的啦,比当初臆想中的疯人还要可怕,因为这是很容易一不小心变成现实且永远的事。
向龄每每讲得口干舌燥,便要回去吃茶了,不过走前总是一顿威逼利诱,不许我把我们的对话给别人知道,否则她以后就不和我说话了。其实她也还没有和其他人讲得这么多过,因为找不着能说的对象一吐而快。
我忽然觉得不是我想要知道那些家宅琐事,而是向龄将我当成了排放污泥粪便的臭水沟。我真怕她下次又说出怎样可怕的事实来。
向龄让叙荷的不幸深深刻入了我的内心里。我甚至会去想象她曾经如何被人虐待,她的情人、亲人和孩子一再谢世时,这样的悲痛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压垮她,使她在夜晚发出那样恸人绝望的哭声,却只能扰了不相干之人的心情。
我不清楚叙荷如今还是不是姨太太。
至于麽麽从来也不称呼叙荷为姨太太如夫人之类的,而是管她叫,我们叙荷姑娘。
就好像是她的女儿一样。
使得我一开始也以为叙荷是没有嫁过人的姑娘,且是麽麽的疯女儿没有地方住了,府里的主人动了恻隐之心,便借了荒废的别院儿给她们暂住。
见到麽麽的时候,我就说我知道你们叙荷姑娘以前是姨太太啦。
她无奈笑道,又是向龄小姐告诉你的吧。
我点点头,好奇地问,可是为什么你从来不称呼她的身份,而是说是你们姑娘呢?
麽麽说,叙荷姑娘光彩的时候,不管是对府里的少爷小姐,还是对他们仆人雇工都一样的好,如今人落魄了,她就把叙荷当女儿一样疼。虽然她没念过书,也知道这叫报知遇之恩。
我失意念了念叙荷的名字。
麽麽却表示叙荷是我的长辈,我怎能直呼她的名字?
那我该叫她什么呢?
麽麽沉吟不多会儿说,你就叫她荷姨好啦,府里的晚辈们就是这么叫她的。
荷姨?我试着说出这样生疏的称呼。
麽麽这回终于不再否定我了,高高兴兴拍手鼓励我,对,对,就这么叫。
我心里盘旋已久的另一个事说出来以后,又遭麽麽嗔骂了。
自从向龄说起叙荷是姨太太过后。我就疑心仲砚是叙荷的儿子之一,否则他为什么要来看她和帮她呢?
麽麽当即嗔我乱说话的毛病又来了,比叙荷姑娘还喜欢乱说话。
我细想了后也认为自己确实乱说话了,因为仲砚和叙荷的年龄相差,既不像是母子,也不像是姐弟,卡在了一种比较尴尬的阶段。
至于麽麽的嘴一向紧,否认了后,原本也是不肯多说的。但是